衣冠望族 第121章

作者:玲珑秀 标签: 古代言情

柱子爹听江婉沐的话,他笑着说:“江掌柜订的是下午的时辰,只是,我不能在城外久候你们。姑娘,你瞧着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有空的人?”江婉沐冲着他轻摇头说:“我们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她低头对江飞扬兄妹两人说:“我们去城外看祖父一家人,我们吃过晚餐再回来。”江飞扬兄妹两人欢喜的点头赞同,花开略有些迟疑的瞧着江婉沐,她低声说:“主子,你跟将军说过这事吗?”

江婉沐听到她的说话声音,她笑瞧她一眼说:“你不用跟着我们,你先回将军府。”花开眼里闪过不乐意的神情,她望见江婉沐眼里执意的神情,她沉默着低头退到后面去。江婉沐这时跟柱子爹说:“你帮我找一个可靠的马车,把她送回将军府门口。”花开听见江婉沐这话,她抬起头已见那个中年车夫招唤起路过的马车,江婉沐拿一块碎银塞进她的手里,低声说:“将军回来后,如果他的神色不好,你不要硬凑上去说话。”

花开坐上马车,她拉开车窗,回头望见那母子三人上马车时的笑靥。她轻轻叹息的收回眼神,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在将军府的这些日子里,她能感觉到将军对自家主子的在意,远远超出对两个小主子的关切。而自家主子却没有那样的对将军上心,她的性子随意太多,她心里最重要的是两个小主子。花开只要想到将要面对将军的利眼,她觉得天更加的冷起来,忍不住双手环抱起来,借以温暖片刻。

马车行驶出了城外,在路口,柱子爹瞧着江婉沐双手提着的东西,他再一次开口说:“姑娘,东西太多了,还是我帮你把东西提过去吧。”江婉沐笑着对他说:“不用,我提得动。你记得晚餐后,来接我们进城。”柱子爹不得不重新坐上车架上。他一脸慎重的神色说:“姑娘,就是天上下冰雹,我也不会误了你的事。”江婉沐母子三人站在路边,三人不约而同的吸一口气,又同时相对笑了起来,这才是回家的感觉。

江飞扬用脚踢着木根家的院子门,他嘴里叫着:“壮实,哥哥和姐姐来看你了。”木根爹爹一脸欢喜的打开院子门。他先接过江婉沐手里的东西后,才开口说:“小懒,飞扬,懒懒。快进来。我昨天没有听木根说你们要来啊,要不我会去路口迎你们。小懒,你和孩子们过来,要提这么多的东西做什么?太重了,要用什么要吃什么,你跟你奶哥说,叫他帮你去做好。”江婉沐听他的话,微微一笑,她明显瞧着木根爹爹一脸极其欢喜的神情。嘴里还要说着客气的话。

江飞扬和江懒懒兄妹两人手快的去合院子门,江婉沐笑着说:“奶爹,我们从王府里直接来的,我买的都是一些菜,我们三人今日要吃过晚餐再进城。”木根爹爹用力的点头说:“好,张家的前些日子来了,说是你许了的。顺带帮着瞧瞧你那院子。这些天,天天都是她在煮食。”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关好院子门,两人手里各提着两亲玩具,笑着问:“祖父,壮实弟弟睡觉了吗?”兄妹两人一直记得江壮实跟他们不同,那是一个爱睡的宝宝。

木根爹爹笑着回头跟江飞扬兄妹说话,他笑着说:“壮实现在可懂事,每天要跟着他娘亲去帮哥哥姐姐守院子。这不,又跟着他娘亲到你们院子去了。”江飞扬兄妹两人听木根爹爹的话,他们瞧着江婉沐点头后,便欢喜的往院子里面奔过去,边跑边说:“我们去看壮实弟弟。”木根爹爹瞧着江婉沐的笑靥,他放慢脚步。低声跟她说:“小姐,方正娘亲住在这里,那人现在没有以前的那份精明劲,做事越来越有些糊涂起来了。我可不许她进你的新房子,你也不许心软。”

江婉沐听他的话笑着点头,自从木根爹爹跟陈穹爹爹交上朋友后,他多了解了许多的忌讳事情。他这话说得江婉沐都有些担心自已会犯忌讳,她赶紧开口问:“奶爹,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事项?你可要先跟我说清楚明白,我可是不知那些事情的人。”木根爹爹瞅她一眼,说:“平常人家,那有什么太多的忌讳。按陈老当家的话,院子通风好,修筑得自已瞧着顺眼,就是风水旺地。

我不过是瞧着方正娘亲的行事,越来越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我怕她会损了你房里的东西,干脆找个借口,好让方正两口子面子过得去。你奶娘心软,上次如果不是我吓唬她,她都会主动把方正娘亲带过去。唉,方正爹爹这么狠得下心肠,这么多年的夫妻,把一个精明的女人逼得天天神思恍惚。我现在只能让院子里的人,多注意着她。方正夫妻这次回来,我瞧着他们两人精气神都差了一些,他们两人现在是不能经大事情的人。唉,这人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去过,生生的折磨着,磨得儿女跟着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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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悄然的转变(4)

 人皆喜听花团锦簇的好话,无人愿意听身边灾祸类暗示话。江婉沐近来听见方正爹娘的事情,总觉得那两人如同甩不掉的烂尾,时不时会矗立起尾尖,提醒认识他们的人,他们过得极其得不如意,让旁人不由自主跟着有些郁闷起来。

  

  江婉沐从来不去评判方正爹娘两人之间的是非曲直,这类的家事,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本不给人看的帐。两人之间的是非问题,从来都是说不清道不明。公说公有理,婆说婆委屈,而身边人自会根据对他们情意深浅,随时更改那本帐的内容。

  

  江婉沐抬眼望见木根爹爹满脸郁闷的神情,她笑着转开话茬说:“奶爹,我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壮实,他现在长胖一些没有?他还记得我们吗?”这话题明显是能让木根爹爹一提及便欢喜的话,他立时眉开眼笑的对江婉沐说:“小懒,壮实的性子,挺象你奶哥,这要惦记起人,那是放在心眼里的想着。他啊,天天早起后,就要去你们院子里等你们回来,要你奶娘百般哄着,才会依依不舍的回转过来。你们要离开时,一定要背着他走人。”

  

  两人说着话往院子里面走去,江婉沐顺带打量院子里的装点。她瞧得正起劲,听见木根爹爹低声提醒说:“小懒,你记得我说的话,你如今跟方正娘亲说话要万般的注意,你一定要记得保持笑脸,语气要轻缓。”江婉沐抬眼望见走过来的方正娘亲和碧绿两人,冬日里,那两人穿着厚厚的衣裳,却给人一种两块厚门板行走中的感觉。江婉沐因为木根爹爹的提醒,很快的收敛起脸上惊讶的神色,两人远远的瞧着,都比上一次见面瘦削,她笑着迎上两人。

  

  方正娘亲和碧绿两人眼里都有欢喜的神情,方正娘亲打量江婉沐好几眼后。她笑着说:“小姐,我瞧着你越来越显得年轻起来了。”方正娘亲满脸的笑容,却隐匿不了她眼里浓浓阴郁神情。江婉沐赶紧接话说:“婶子,我是衣裳穿得色艳了些,瞧着讨喜了些。婶子,我瞧着你的脸色还不错,你一路上辛苦,慢慢休养生息一些日子。你的脸色更加的好看起来。”方正娘亲听她这话,神色略微一变说:“我再好看,现在又能给谁看?”

  

  “啊”江婉沐一时还真不知如何接她的话茬,她侧头望着木根爹爹。见到他微微的皱眉,他有些不耐烦听女人们之间的话语,他开口说:“小姐,我把东西提去厨房。”木根爹爹大步离开后,方正娘亲脸上的神色更加的难看起来,她低声说:“小姐,你瞧,我现在到了那里,都惹人嫌弃了。”江婉沐暗自叹息一声。她淡淡的笑着说:“婶子,我买了时新的菜过来,叫奶爹赶紧送去厨房,中午就可以煮上尝味。”

  

  碧绿在一旁笑着接话说:“小懒,那正好,我家两个儿子正闹着跟他爹说,要多吃几样没有吃过的菜。你这是雪中送炭啊。”她一边和江婉沐说着话,那眼神还关注着方正娘亲脸上的神情,江婉沐瞧着都替她觉得心累。方正娘亲脸瞬息间的沉下来,她冲着碧绿说:“你的意思是说,我拖累了你们,害你们要依靠小姐和吉言生活。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叫你们不要给银子给他们,你们却情愿拿银子出来。养着那个不要你们的人,还养那个贱人。”

  

  方正娘亲一顿发作过后,她转头大步往后院走去。江婉沐瞧着咬紧牙关的碧绿,她伸手轻拍她说:“碧绿,你和方正两人养得起一个家,你们两人没有依靠任何人。”碧绿眼圈一红。她赶紧冲着江婉沐轻摇头,低声说:“小懒,你别怪她,她的心里一直不舒坦,她现在听任何人的话,都觉得别人在说她的不是。我们在中南时,她一天到晚郁郁寡欢不说话,连两个孩子都不敢挨近她的身边,我们后来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去求尚家的人暗地里瞧她。

  

  尚家人递话给方正说,如果不把她带回来,她这样瞧着他爹和那个女人在一块,这般伤心下去,只怕是活不长。她回来这些日子,我瞧着是好了许多。江大婶子性情好,她们在一块能说上几句话。她听着我们说话,她听不顺耳时,她也知当场发作出来。”碧绿和江婉沐说着话,一边打量着前面那个弯进去的身影,她言语中有许多未曾说出来的苦衷。江婉沐伸手握住她,低声说:“碧绿,秀姐要我跟你说,你还有姐妹在楚府,叫你不要怕。”

  

  碧绿眼圈红了又红,她用力忍下来,她加快脚步,抢在江婉沐的前面。她走进江婉沐院子时,她蹲了下来,拿出帕子捂住自已的口,她把脸埋在双腿之间,闷着声音哽咽起来。江婉沐走近她的身边,蹲在她的面前,她伸手轻抚她的头发说:“碧绿,吉言娘亲只是一时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你们现在回到京城,这里的人多,大家和她说得多,她慢慢的就能出来,那时你的日子也能好过起来。”

  

  碧绿抬起脸,她满脸的泪痕的瞧着江婉沐说:“小懒,我有时候会想,那时如她的意,让方正纳一房妾室,也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江婉沐的眼神冷下来,她冷声跟她说:“碧绿,如果那时你们夫妻两人要行那事,我们的交情到那一刻也终止。当日,我跟义嫂开口说话时,义嫂同我一再说‘绝对不能委屈了你。’我应承了她。方正是许不了你富贵荣华,但是他能许你一世一双人。

  

  碧绿,方正这些年身边有你,他一直未曾悔过,你应该同样如此。他当年要纳妾,以你的性子,只怕也是容不得的。”碧绿伸手涂抹一把泪水,她点头说:“小懒小姐,这些年如果不是方正待我如旧般的好,我是一天也忍不下去。做活辛苦我不怕,可这种折磨,我苦,他比我更加的苦。我们成亲那年,他爱跟我说少时的事情。这几年里,他提都不敢提及从前的事情,他说未曾开口,心里只要这么一想,已觉得心里口里都满满的黄莲味道。”

  

  江婉沐瞧着碧绿,低声说:“碧绿,我曾经日子过不下去时,我心里就想着,当我在为将来积福,愿那福气能换来一心人和一个温暖的小家。如今,我想着活在当下,不要去想以后会如何,我好好的活着,过好每一天,我会当自已为儿女在积福,换取他们一生的平安顺和。碧绿,方正爹娘曾经待儿女如珠如宝,他在还父母恩,而你在为儿女积福气,你们两人一块努力着,会有好转的一天。”

  

  碧绿不过是把情绪堆积太久,她这么一哭一说出来后,她很快的收敛起眼中的泪水,她用帕子包着干净雪块,往脸上快速的擦拭起来。她哑着声音说:“小懒小姐,我做奴婢时,管事妈妈跟我们说‘我们做下人的人,是没有哭泣的权利。’我嫁给方正这些年,反而给养得娇气起来,我还能当着你的面掉眼泪。”江婉沐故意用羡慕的眼神瞧着她说:“碧绿,你好命啊,你做奴婢时,后来遇见待你如家人的主人。这嫁了人,还能遇见一心一意待你的夫婿。

  

  如今,还有一对懂事乖巧的儿子,听说你家小姑待你如亲姐姐一般。你想想我吧,我是有家人,可是从来同没家人一样。这嫁了人,夫婿生得太俊,还不知几时被人抢。不过,我也不比你差,我奶爹一家人待我好,我义兄义嫂一家人待我好,我一对儿女聪明懂事机灵可爱。你看,你和方正两人、、、、”江婉沐一路往下数去,碧绿原本有些伤怀着,她听江婉沐说到后面,她插进来低声问:“小懒小姐,你这是在安慰我呢?还是炫耀你身边亲近的人多?”

  

  江婉沐自觉得把话说得太放开,她笑着点头坦承的说:“碧绿,我是在安慰你。你能哭出来,心里会舒服许多,这便是大好事。你瞧,我好多年都未曾哭过,我也是不敢哭的人,我怕这么一哭,就无法坚持下去。你现在身边有可靠的人,自然可以安心的掉泪。你不知我以前有多羡慕吉言,她时不时都可以掉些眼泪出来。她后来嫁给我哥哥,我还担心过,她会不会泪淹掉我哥哥住的房子。”

  

  ‘噗’碧绿听江婉沐的话,一下子笑出来后,她面对江婉沐说:“小懒小姐,多谢你,我心里舒服许多。年节时,我会带着孩子们去见夫人,也让秀姐她们安心,我的小日子是过得不错,至少不用时时跟别的女人抢夫婿。”江婉沐默然,楚杨氏身边放出去的人,有些人当日应承得好,而今却有种种的借口纳妾进房。许多的男人在富有后,太过空闲,便有了吃着碗里看锅里的劣根性,大多数的女人,不是心淡后,就是为了儿女忍下来。

  

  江婉沐和碧绿两人慢慢在院子里逛起来,碧绿说着开年后的计划,方正拉来的几车货,已找到人出手,他们所挣的不多,连明年开春后,修院子的地基的银子都未存够。江婉沐听她的话,她想着方正娘亲从前是好面子的人,这般住在女儿家,不是长久的事情。她建议说:“碧绿,你们开春后,还是要把院子修筑起来,银子不够,我和哥哥两人可以想法子帮你们先凑上。你们有自已的院子,方正娘亲和吉言两人走动起来,她心里舒畅了,看开一些事情,你们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第四百九十九章悄然的转变(5)

天渐渐黑起来,马车停在将军府的侧门边,柱子爹抬手抹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汗,他把下马凳放在车侧。江婉沐下了马车,伸手把两个孩子接下来,她笑着打量那凳子几眼,笑着说:“柱子爹,你现在越来越懂得招呼客人,还知备下这样的凳子。”

柱子爹伸手又抹一把脸上的汗水,他抬眼瞧见将军府里迎出来黑衣男,他转身赶紧跳上马架,回头快快的说:“姑娘,你有事还是可以叫人传我。”他的话音一落下,那马车快速的行驶过去,惊得江婉沐母子三人差点忘记闪开侧面而来的灰尘和雪水。

江飞扬扁着嘴说:“娘亲,柱子爹以往没有这么的怕事。”江婉沐望见迎出来的四个护院,他们一身黑衣瞧着一个个端正大方,只是经过沙场的人,自有一股血气存在。小百姓只求安稳度日,柱子爹是常在路上跑的人,他对这类的人下意识的会远远的避开去。江婉沐淡淡的扫一眼江飞扬,低声说:“柱子爹是一个顾家的人,他不是怕事,只不过懂得避事。”她说完这话,已快闪开四个男子的礼节,她微微皱眉说:“你们辛苦了,以后不必这般的多礼。”

那四个男子默然的退后两步,跟在他们母子三人的后面进了侧门。江婉沐母子三人进门后,瞧见候在不远处的两个身影,那两人这时已经小跑着迎了上来。江婉沐惊讶的望着迎上来的花开和花落两人,在昏暗的光线下面,依稀能瞧见她们眼里慌乱神情。江婉沐的眼神微微暗郁起来,她面上保持淡淡的笑颜,开口问:“将军回府了吗?”花开花落抬眼快快的打量四周的人,花开低声说:“将军大人在晚餐前回府了。”

江婉沐眉眼微微抬起来,她对跟上来的护卫摆手说:“我们已经进到府里面,你们散去吧。”四个护卫很快的闪开去,江婉沐低声说:“将军用过晚餐了吗?”花落低声说:“将军用过晚餐。只是用得不多。”江飞扬兄妹两人伸手去握紧江婉沐的手,江婉沐低头打量两个孩子的神情,她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这对兄妹比她要敏感警戒,他们的天性里面,就有着世家子弟独有的防范心。她笑着说:“飞扬,懒懒,天色不早。你们跟爹爹问好后,早些回去休息。”

江飞扬兄妹交换下眼神,江懒懒笑着说:“娘亲,我和哥哥先回去梳洗一番。然后再去给爹爹娘亲请安,陪你们说一会话。”江婉沐只能微笑着点头,她牵紧一对儿女的手,笑着说:“明年开春后,我们城外院子的前面,我早人叫人围出三块菜地,我那块地想种长豆,你们两人想种什么菜?”江飞扬想想笑着说:“娘亲,我想种瓜。种那种长长的条瓜,夏天时,我摘下来给娘亲拌着吃。”

江懒懒皱起小鼻子,她想想开口说:“我和始儿都想种药草,我那块地分一半给他种药草。”江懒懒说完这话,她抬头望着江婉沐说:“娘亲,我们有好些日子。没有去尚家药草院,我想祖父祖母他们了,我想叔叔婶子始儿和两个弟弟。我们还要等到几时才能去看他们?”江婉沐轻叹一声看着她,她前一阵子去过尚家,文九娘对她是千交待万交待,不许他们三人年节时上门,说是按习俗第一年,家中有老人离开。年节时做主人家,要记得辟邪。

江婉沐瞧着女儿的神情,她低声说:“你婶婶说,等到过了年节后,我们可以去见他们。只是春天里,始儿还是不可以来我们府里玩耍。”他们行去的这一路上。路边的树上都挂有红色的气死灯。江懒懒听江婉沐的话,她叹息一声说:“娘亲,那我和哥哥写信给始儿吧,他说好想我们。”江飞扬在一旁说:“娘亲,那夏天里,你同婶子说好,接始儿出来住一阵子,我们住在城外的院子,我喜欢城外的院子,比我们南城家的地方大。”

江婉沐陪着他们兄妹两人说一些话后,瞧见他们两人眼里放松的表情,她的神色才平和下来。三人进到院子里,管事妇人迎了上来,江婉沐笑着吩咐花开花落去照顾江飞扬兄妹两人,她对管事妇人说:“立时叫人送热水到沐浴间。”她抬步上了台阶,伸手推开房门。烛火闪烁下,连皓端正坐在桌旁,他的眼睛盯住桌面上摆好的棋局,他一只手压在一本打开的书页上面,另一只手里捉着一粒棋子,手正停在半空中,他神色沉吟如同在无人之境域。

江婉沐轻轻的合上房门,轻步往房内走去。连皓感觉到那人远去的脚步声音,他把棋子重重的压在棋格子里面,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他好一会后,才恢复平静的神色,他伸手把桌面上的棋子收入盒内,把桌面上摆着的东西,一一清空后,他打开房门,冲着候在外面的管事妇人吩咐说:“送茶水,备上花式浓茶,记住要浓茶。”管事妇人听后微微一怔,这已是晚上,人喝了浓茶后,一般都难以入睡。

管事妇人抬眼瞧见连皓黑脸的神色,她立时说:“好,三爷,我亲自去备茶,配好那种尝不出茶浓的茶料。”连皓赞许的瞧着管事妇人,说:“不错,世子夫人眼光好,会挑人。”连皓关了房门,管事妇人脸上有了淡淡的苦涩,她是王府送来的人,她在将军府里,永远只能有一个主子。

江婉沐从卧房内再次出来,往外面房间走去,见到桌面上摆着两杯茶水,连皓笑逐颜开的瞧着她。他听到她的动静,笑着转头对她说:“婉沐,来尝尝我泡的茶。”江婉沐略有些迟疑的在桌边坐下来,她面前的那杯茶水里,有着清溢的花香茶香。江婉沐抬眼瞧着明显喜悦神色的连皓,她有些不相信的试探般的说:“连皓,你祖父身子大好了吗?”连皓抬眼望见她眼里的小心翼翼,他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一阵心痛。

连皓在江婉沐闪眼间,他已收藏起眼底神色,他笑着点头说:“我们三兄弟陪他用了中餐,在午后又陪他说了一会话,我瞧着他的神色要好了许多。年节时,我带飞扬常去看他。还有在年初三那日,你和飞扬懒懒三人要上家谱,他们两人要顺着王府里兄弟姐妹排行的名字来取。祖父的意思是,飞扬和懒懒可以用做他们两人的字。婉沐,你的字取做小懒可好?”江婉沐笑着点头说:“好。谁为他们取名字?”

江婉沐心里微微有些失落感,面上却不能流露出来。连皓笑瞧着她说:“飞扬,懒懒,这一辈暗字为‘平’,另外的字,我请祖母和母亲为他们取名,她们两人神神秘秘的说要等到那一天才告知我们。”江婉沐眉头稍稍抬起,她略有些好奇的问:“连皓,你这一辈也有暗字排行吗?”连皓端杯喝一口茶,他示意江婉沐品尝。江婉沐顺从的喝了几口茶后,眉眼舒展一些,又接着把一杯茶喝完,她放下杯子,抬眼望见连皓满眼的笑意。

连皓笑着喝一口茶后,他亲自为江婉沐倒上一杯茶,笑着劝她说:“婉沐,这茶不错,据宫中人说,身又美肤色,你多喝两杯。”江婉沐眉头微皱的瞅着他,低声说:“夜了,水喝得多了,我晚上要起身。”江婉沐不介意连皓不答她前面的话,这世上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不会有好处。连皓微笑着看她,说:“我不介意你吵醒我,我们晚一会睡,明天没有事情,我们可以晚起一会。”

江婉沐在连皓有心的劝导下,不得不接着喝下两杯茶水。江飞扬兄妹来时,她暗松一口气,招呼一对儿女坐在桌边。连皓打量一对儿女的神情,向他们问了城外院子里的一些的事情,江飞扬兄妹两人一一回答后。他笑着点头说:“天色晚了,你们回去安歇吧,明日早晨不要来吵闹你娘亲,让她睡久一会。飞扬,你早起直接去练功房,懒懒,你可以睡晚一些起身。”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站立起来,江婉沐瞧着两个孩子的神色,她笑着站起来,说:“娘亲,送你们回去。”

江飞扬兄妹眉眼间闪过欢悦的神色,他们小心的打量连皓的神色,见到他脸上没有反对的神情,兄妹两人伸手拉扯江婉沐。母子三人出了房门,房内连皓的眉头皱起来。江婉沐回到房间时,她眉眼明显开怀许多。连皓把茶水杯往她面前一推,笑着说:“陪我喝一杯茶吧。”江婉沐只能默然的再喝下一杯茶,她不知为何今晚连皓这般努力的劝她喝茶。一杯再一杯过后,江婉沐有些疲乏的揉下额头,说:“连皓,我要先去睡了。”

她说话间,明显瞧见连皓眼里失望的神色,她有些震惊的细瞧过去,见到他笑眼如一的对着她,他笑着说:“婉沐,这茶好喝吗?”江婉沐眉头微皱,她选择说实话,她轻摇头的说:“我不喜喝这种花香味太浓的茶,幸好,是花多茶少。要不,这么晚,喝太多的茶水,今晚会难以入睡。”江婉沐往房内去,连皓气恼得无意识般的捏碎了手中的杯子。他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动静,连忙跟着往卧房走去。

第五百章暧昧(1)

江婉沐盯着头顶明丽锦绣红底的帷幕罩,上面有着精致到极美排列的几朵大花。初初一打量如同盛开的群花乱人眼,细细一瞧里面盛着无数的花骨花,一朵朵绘声绘色成就花团锦簇的帷幕顶花,明明是争先恐后抢夺人的目光,细细一品评,瞧着当中万千的风貌。

江婉沐从前不曾这样的去打量头顶上的奇丽,她总是担心习惯了这般奢侈的生活,万一那天重新的落下去,她将会无处安身。今晚,烛火摇曳,夜色透过窗纱,卧在床上的她,第一次没有绷紧心弦,而是放任自已沉溺下来。

今日碧绿的话,轻轻拔了她的固守想法。她来人世这么一遭,她不能在品尽所有的苦后,唯一能享受的男女甜蜜,在习惯抗拒中,任其无奈的从手中滑脱出去。连皓既然愿意将情思倾注给她,她何必拒之千里之外。还不如给自已一个机会尝试接受下来,也许走到最后,人生能够不后悔圆满来去这么一回合。江婉沐两世加起来,她从来都没有这般的勇敢去做决定。女子坠落情海里,从来是苦涩多与甜蜜,而情人的心思最易生变,从来都是时过境迁的结局。

‘小懒天生是一个胆小鬼,她绝对不能掉下情海去,她从来没有学过游泳,那只会让她万劫不复生。’江婉沐伸手把被子拉上,遮蔽住一张纠结万分的脸。而碧绿那张灿然不悔的笑脸,再次痛击她的心:“小懒,不管将来如何,哪怕方正最后会走他父亲这般的路,我都不会后悔。我和他是无法分开,哪怕再来一个人,也分隔不了我们共度的时光。何况他不是他的父亲,而我绝对不会成为他的母亲。我们两人会争吵会冷战,绝对会是最相信对方的人。”

江婉沐只觉得那一刻的碧绿。是由内到外真正焕发出一种女人的美。“小懒,你是一个天生的胆小鬼。”江婉沐在被子里面,她伸手捂住自已的双眼,她要用力去忘记碧绿说那话时,那张脸上的神情,她要忘记自已其实非常的羡慕的她,她有一个可以安心去相信的人,而她身边却没有这么一个人。她把自已从头到脚埋藏在被子里面。她双臂合抱上头顶捂眼,身子弯曲侧向床里面。她无声喃喃道:“小懒,你是一个天生的胆小鬼,什么都害怕。”

连皓走近卧房。微微皱眉瞧着床上那个人,睡姿差得要人命。这些年,她没有给闷死,想来是老天有眼。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弯腰拉开江婉沐头顶的被子,瞧见她那奇怪的姿势,听见她那句:“小懒,你是一个天生的胆小鬼,什么都害怕。”他的手还来不及去拉扯她的手。江婉沐已主动放下手,转身过来瞧着他,那眼神清明如水一般澄清。连皓望着这样她,竟然觉得自已刚刚一定是误听了什么,他笑着坐上了床,低头望着她说:“婉沐,你睡不着?”

江婉沐听见连皓这话。她连忙往床里挪进去,摇头说:“烛火太亮,闪了眼。我要睡了。”连皓笑着站起来,江婉沐瞧着他走进沐浴间的身影,微微放下心来。连皓这些日子,没有刚成亲那会那么的折腾人,她这些天里,偶尔只要表现出累的神情。他一般都会放过她。连皓再次出来,瞧见江婉沐飘忽的眼神,他穿着白色透明内衣,故意的走到床边,微微弯腰下来,问:“婉沐。留不留墙上烛火?”

他的衣领微微的打开一些,江婉沐望见他线条完美的锁骨,她的眼光往下滑去,她的手微微的抬起,又忍下帮连皓合上衣领的冲动。连皓眼神微微暗了一下,他倾身过来,伸手帮江婉沐拉好被子,那衣领更加的豁了一个大口子,江婉沐侧眼就望见那完美的腰线。她轻咽一下口水,听见连皓低低的闷笑声音。江婉沐有些恼怒的抬眼去瞧连皓,见他姿势优美的翻身侧卧在床上,那身姿那身段还有脸上那妖娆的神色,无不是引诱人伸手去触摸。

江婉沐望着故意摆弄成这姿势的连皓,她的手握紧又松开,最后不得不开口问:“夫君,你不盖被,不冷吗?”连皓听她的话,笑着在床上打滚过来,他直接拉开被子,扑腾的抱住江婉沐暖和的身子,低声说:“娘子,你好狠的心肠,竟然不给夫君被子盖,好在夫君上床前,知道要多穿一件衣裳。”他故意挨着江婉沐摩擦好几下,见到她脸上涌出来的红色,连皓重重的亲她一记,笑着说:“娘子,你夫君的身段诱人吧?

我瞧你瞪着我,都咽了好几回的口水。来,夫君主动送来给你品尝。”江婉沐来不及说话,连皓已堵了她的嘴唇,他深深的吻合进去,手也伸进身下人的衣裳内。连皓眼神迷离的瞧着身下的人,他用力抱紧她,在她的耳边说:“婉沐,你叫我的名字。”江婉沐侧开头去,身上那人更加用力的压上她,如同付尽所有一般的拼命。江婉沐脸色绯红如春日的桃花,她的双手环住身上的人,不时低语:“你慢点,我、、受、、不了。”

连皓倾其所有后,他抱着身下的人翻卧下来。江婉沐喘息着趴在连皓的身上,她稍稍想移开身子,连皓已伸手按住她的臀部,低声警告说:“乖,让我稍息一会,是不是马上要再来?”江婉沐已感觉到身上的不对劲,她直接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听到那里传来的‘纭有节奏加快的心跳,她羞恼的说:“你让我下去。”连皓笑得胸脯一阵阵震动不已,他双腿一弯,把人递补到面前来,抱着狂风暴雨般亲吻一阵后,重新翻身把人压在身下。

连皓在江婉沐了然的眼神里面,重重的把她再次压下去,听她重重的吸一口气,连皓鼓励般的说:“娘子,舒服吧,爽快吗?你叫出来,让我听听你的声音。”等到江婉沐的嗓音哑了起来,身子已经酸痛软得挺不起来,连皓伸手抱着她进了沐浴间。他们再次出来,房内已只余下少少的暧昧气息,床上被褥已换成新的样式。连皓把江婉沐抱着轻放在床上,她迷茫的睁开眼睛,惊见外面朦胧亮起来的天色,她哑着嗓子问:“我做错什么,让你这样重的手,罚我?”

江婉沐能够感觉到连皓这次是下了狠手的收拾她,因为从前只要她软声求饶,连皓一般都会在最后放过她,而不是如今晚这般,不管她怎么的说好话,他都恨不得把她的骨头一根根的拆下来。她抬眼瞧见依旧精神焕发的连皓,她气恼的瞪眼瞅着他,自已已经是站立不起来,而眼前这个人明显精神正好。

连皓一脸心满意足的神情上了床,他冲着外面吩咐说:“小五家的,跟少爷和小姐说,今日上午不许来吵闹我们。”院子远处有妇人低低的应承声音,江婉沐听见那声音,她满脸羞惭神色,伸手狠狠的掐向他的腰。连皓低低笑着握住她的手,额头抵着她说:“嗯,娘子,你还有力气啊,要再来吧?”江婉沐立时软下手,她一脸求饶的神情,哑着嗓子直接说:“连皓,这样的事情,我不喜欢有旁观者在一旁倾听,你如果做不到,你直接开口跟我说。”

连皓亲她一记,伸手轻拍她说:“傻子,你想想从前和现在,我一直是不许院子里的丫头们,入夜灭烛火时,还要守在院子里。你啊,从前不想去了解我,你现今还是有些不明白我。我不会让人来倾听我们两人的事情,我喜欢你在我面前彻底的放开。只是院子里,夜里,总会有管事妇人守在远处,我们两人进到沐浴间,那烛火燃起来,管事妇人望见后,会进来主动进来收拾房间,会叫妇人去沐浴间换好干净水。”

江婉沐听他的话,心里稍稍舒服一些,如今,她常被连皓榨得没有一丝的体力,那能再来收拾床上的摊子。她还是追问着:“连皓,你为何要这般的罚我,你都不担心我会行动不便?”连皓听她微微带有些撒娇的语气,那双俊目笑得弯上去,他把人往怀里揽紧,笑着问:“今夜痛快吗?”他自知怀里人不会答话,他笑着继续说:“娘子,你下次再这样不同我说一声,把我就这样的甩在一边去,我就会明白你想我这样的罚你。

你放心,我一定会加倍的罚你,我听人说过三天三夜的事情,我们最多一夜,那天我们找机会试一次吧?”江婉沐惊愕的摇头说:“连皓,纵欲过度易伤身,你为两个孩子着想,还是要省着点。”连皓怔愕的听着她的话,忍俊不禁笑出声音,又立时忍住笑声。他把头埋进江婉沐的肩膀上,身子抖动不停。江婉沐不觉得自已的话,有何可笑之处?她原本要闭合的眼睛,再一次因为连皓的举止,不得不张开,她低声说:“夫君,你别笑了,我想睡了。”

第五百零一章 暧昧(2)

连皓明显有些意犹未尽,不想这么快的放过她。他望着她笑着打趣说:“古人说‘阴阳和谐是长生之道,’你夫君牢记得这话,你安心吧,我们两人一定会长命百岁。你啊,实在太过多虑。就你这身子,多亏我这些日子在操练你,瞧上去才象能经事的人。”

江婉沐近来不得不习惯连皓私下面对她时,他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那种百无禁忌的话语,他可以随手拈来用上去。她越拦截,他会把话说得越露骨。连皓瞧着微微垂眼的怀里人,他笑着凑近她说:“我纵然想纵欲,也要想想你能不能下床的事情。你以为我要你的次数很多吗?”江婉沐觉得连皓的确是比从前放纵太多,连皓瞧清楚她的眼神。

他低声说:“婉沐,我们练功之人,有几人是真正纵欲之人?只不过你是我心上人,我才会这般放纵。你饿了我许久,总要让我吃饱一些,我才能甘休。这次,是你招惹生气,我舍不得冲你生气,更加舍不得开口骂你,不得已才用这法子来罚你,免得下次你一不小心又把我随意丢弃到一边去。你自个说,我待你好吗?”江婉沐已经有些迷糊起来,她顺口说:“好。”她说完这个字,眼睛闭合起来,她很快的沉睡。

连皓低头瞧见绯红脸颊,还有那眼睑下面的青色,他终是没有继续吵闹她,而是把她往怀里一拉跟着闭眼睡觉。江婉沐在梦里望见一望无际的雪地,她独自一人候在雪地中间,迎面而来穴围绕着她,她分不清东南西北方向,她茫然不知所措的四处张望,偏偏不管那一方,望过去都是白茫茫的雪地。前不见人,后无来人,刺骨般的寒冷,她只好不辩方向往前狂奔过去,穴一次又一次扑向她的脸,冷风一次又一次袭击到她的身上,衣裳沉重得如铁甲在身,重得让她透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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