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玲珑秀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今日别人家的经难念,谁知几时轮到自家的经同样难念。这样的家事,江婉沐也不好对碧绿说什么,她只能伸手轻拍她,说:“也许是在中南的日子,婶子太过寂寞才会如此。回到京城,她认识的人多事多,你又要帮着方正出面管事,大同要她带着,她的心思又会转回家里来。”碧绿笑着点头说:“希望如此。”
这日,尚家一行人没有等到多久,便有人下山来,直接通知尚夫人一行人去前面驿站安歇,不用再等山上的人。江婉沐这车上的妇人,欢喜的过来传话,几人坐回到车内,马车缓缓行驶起来,两个妇人高兴的同江婉沐说:“江娘子,老爷他们在山上找到一大片的药草,总算这些日子的功夫没有白费。”江婉沐听后也觉得高兴起来,不过她紧接着问:“我们这行人,住驿站方便吗?”
宁朝的驿站,一般是用来给官方身份的人住的地方,或者是官府人员的亲属探亲时,路过时暂住的地方。尚家这行人,虽有医者的身份,其实没有任何的官方明确身份。两个妇人笑着点头,当中那个年长的妇人说:“本来我们是要照旧住在客栈里面,不过听说边境那里,我们宁朝又大赢了一场。怀南的官吏过来说,老爷和少爷是为将士们上山寻药草,如别人要打听消息,只怕也传出去了。我们这些随行人员,不如直接住进驿站。”
那个年轻的妇人笑着说:“我小时同爹娘跟着大老爷来过中南,曾经住过驿站。那地方可比客栈舒服,从早到晚还有热水沐浴。我们来时,夫人发话下来,说扬少爷和懒小姐这些日子没有泡过汤药,今日要好好泡泡汤药,清清身上的湿气。”他们一行人出外十余天,在客栈里江婉沐给自已和两个小人儿,最多只能用温水擦拭下身子,她听这话自然笑起来。
她神色舒展的瞧着两个妇人,低声音说:“我觉得自已身上沾腻,这有热水过过,想着就觉得舒坦。”年长的妇人忍着笑意,年轻的妇人忍俊不禁笑出来说:“客栈里面实在不好沐浴,我那日住的房间,竟然夜里听到林嫂子说梦话,叫‘娘,。”年长的妇人笑嘻嘻的轻拍年轻妇人一记,说:“这要给林嫂子知道,以她的性子只怕这些天没法子抬起头。”
江婉沐也认识林嫂子这个妇人,是一直跟着尚夫人身边的人,她长相端正行事极其的严谨端庄。江婉沐只要想到她晚上梦里叫娘,跟着忍不住失声在笑起来,手指着年轻妇人说:“我平日里以为你说话一条就一条,没想到你如此会说笑。难怪九娘先前同我说,有你们陪着,这马车上的时间要好过许多,原来这些日子你们都藏着这一手。”
年长妇人瞧着江婉沐,一脸抱屈的神色望着她说:“江娘子,你这事情,可怨不得我们两人。我们平日里只知你跟着老爷和少爷做着大事情,以为你的性子不苟言笑。
我们两人过来时,就担心我们两人多口会吵着你。再加上老爷和少爷两人寻药草不顺,更加不敢说笑吵闹到你。”江婉沐听她说到后面,越来越有理的神色,笑起来指着她说:“得,再让你说下去,错的完全就是我一人。”两个妇人见到江婉沐的神色平和大方,笑着一起说:“江娘子,我们知这次是我们太小人心。”
第二百一十五章 玩乐(4)
马车停在怀南的驿站附近,江婉沐牵着江飞扬和江懒懒两着前面的人,三人慢慢的往驿站门口走去。驿站外面瞧上去没有多么的繁华,路上稀有人来往,只有远处有一个街口,可以望到那里有着来回走动的人影。
驿站的院子门是本色的木门,瞧上去是用双层厚木板,拼成的两块大大门面。江婉沐瞧后觉得很有一种亲近的感觉,如此简朴的门面,怀南的官府至少面子上显得清正廉洁。
江飞扬稍稍扯着她的手,叫着:“娘,等大同。”江婉沐停下来,望到跟上来的方正娘亲和碧绿母子。她们两人过来后,满脸的兴奋笑意,方正娘亲低声笑着说:“我还没有住过驿站。”
江婉沐听后笑起来,低声音说:“听我同车的两位嫂子们说,驿站住着比客栈舒服,还有热水供应。”她们说着话往驿站院子里走去。从院子门进去后,便望到尚家的人,全候在院子里的左侧大树下面。文九娘瞧到她们几人,忙冲着她们招手,尚明始在她身边欢喜的叫着:“弟弟,妹妹。”江飞扬和江懒懒用力晃动着江婉沐的手,示意自已要奔过去。
江婉沐松开兄妹两人的手,望着两个小人儿往冲去歪歪扭扭的影,望到尚明始奔来接他们的小小身影。童年真好,天真无邪的里,只有欢乐无忧的好时光。江婉沐到文九娘的身边,很奇怪没有瞧到尚夫人的身影。文九娘瞧着她打量的目光,忍不住笑着靠近她,说:“这里的夫人迎我母亲进去休憩一会。”她说完轻皱起眉头,又瞧着江婉沐低声笑起来。
江婉沐听到文九娘的这种笑声,立时莞然一笑,难怪文九娘笑得如此欢畅,原来尚夫人是做礼节上面的应酬交际去了。江婉沐笑瞅着她的笑模样,再望望里面零散圈起来的院子,还有从院子门口,那些正往里面搬行李的妇人们,她轻声音说:“九娘,有谁去联系我们入住的事?”文九娘打量一眼江婉沐,痛快的说:“这些事情,全交给明子叔处理。”
两人说着话,已抬头望到明子叔和一个年青官吏走过来,那官吏的手中捏着一大把开锁器,正和明子叔说着话。明子叔笑着点头再点头,然后他的眼光四扫中,瞧到院子里候着的两个管事妇人,冲着她们招手示意她们过去。两人妇人自是瞧得懂眼色的人,赶紧走到明子叔的近处,听候他的吩咐。文九娘和江婉沐这时的眼光和心神,全用三个小人儿的身上,正关注着奔跑围绕她们打圈的三小人儿。
过了一会,两个妇人走过来分别同文九娘和江婉沐说话,她们两人听后点点头。文九娘弯腰抱起尚明始,她笑着对江婉沐说:“小懒,驿站这阵子人来多,我们两家只能占两个相邻的院子。这一路你们两辆车的人,还是要安排进你们的院子里住下。”江婉沐这边妇人说完话,又听文九娘的话后,她笑着点头,示意方正娘亲和碧绿人跟上来。
江婉沐一手一个牵住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跟在妇人的身后,走进一条小道后,进入一个稍偏小的院子,带她们来的妇人笑着指向旁边那处大的院子,说:“我们老爷一家,就安置在那里。”她说话间,江婉沐已瞧到文九娘一行人,也恰巧行到院子门前。两人打了一个照面,互相笑笑后。江婉沐把玩闹中的小兄妹牵进了院子里。
院子前面空间很小,院子里种着小丛的花,侧角处还有一口水井,井边放着一个水桶。那妇人站在院子里,打量一下里面的几间房,她笑着指着正房的方向,对江婉沐说:“江娘子,那房间你们三人住吧。”她又指着正房旁边一间房笑着对碧绿说:“方娘子,那房间你们住吧。”然后她的眼光打量着余下的几间房,转头笑着同江婉沐说:“江娘子,我瞧瞧少夫人那边还有什么安排,回头再来同你招呼。”江婉沐自是同她笑着道谢。
江婉沐带着两个孩子推开正房门,望到里面窗明几净,眼里便有几分喜意。房间不是特别的大,最占地方的迎面而来的那张大床,然后窗下还有一张窄小的榻位,最多只能侧卧一个人,房内放着一张桌子和三张凳子,桌上摆放着一套白色的细瓷器茶壶杯具,一眼瞧上去也干净,屋角的架子上,摆放着梳冼用具。
江婉沐走近床边,瞧着床上粗布被子,伸手摸摸手感清爽,俯身还能闻得到一股阳光的味道,她眉眼弯弯起来,比起一路行来的客驿站的人实在是太过用心。同江婉沐同车的两个妇人提来她的行李,笑着说:“江娘子,你瞧瞧还要不要从车上多提些东西下来?”这些日子,江婉沐已领教她们的细致做活,她瞧一眼她们手中包袱,笑着点头说:“足够了,多谢你们。”
两个妇人现时同江婉沐已熟起来,两人嘻笑着瞧向她,笑着说:“那江娘子有空时,要多在少夫人面前夸夸我们。”江婉沐笑起来,示意她们把包袱放到榻位上去,她舅里问着:“你们自已安置好没有?”她望到两个妇人笑着点头,听她们说:“我们也安置在这院子里,我们现在去少夫人那边瞧瞧,一会再会回到院子来,你有事尽管吩咐我们。”江婉沐笑着对她们点点头,转眼间,她已转头去瞧着好奇着东摸摸西索索的两个小人儿,两个妇人出门前,望到一脸慈爱笑容瞧着儿女的江婉沐,她们两人交换下怜惜的眼神。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走过来拉扯着江婉沐的手,说:“娘,上床。”江婉沐瞧一眼高床,伸手笑点他们两人的小鼻头说:“上去可以,不过你们两人要下床时,记得叫娘抱着下来。”两个小人儿立时欢喜的点头,两人都把双手伸给江婉沐。
江婉沐把两个小人儿安置在床上,她拿起梳冼用具刚走出房门。文九娘身边的两个丫头已笑着走过来,她们冲着江婉沐笑着说:“江娘子,少夫人让我们先把扬少爷和小姐带过去玩,明子叔已在那里备着汤药。你这边沐浴用的热水,一会就有驿站的人送过来。”江婉沐只有转身再进房间,两个丫头这时快步到床边,两人笑着伸手把两兄妹抱在怀里。两兄妹出房门时,得意的冲着江婉沐摆手,便同两个丫头说着话,四人笑着往院子外走。旧Mk入夜后,江婉沐带着两个小人儿从尚家人住的院子回来,她子后,望到各个房间里的烛火,望到自已房间里的烛火,她有些奇瞧向送她们过来的妇人,说:“咦,我的房间谁为我们点上了烛火?”妇人轻笑起来,说:“江娘子,你的房门一定是没有锁上,驿站的人送烛火时,会顺便为你们点上烛火。”江婉沐了解的点头,难怪文九娘要她出入时,把重要的东西随身带着。
夜稍深,江婉沐瞧着床中间睡沉的两个小人儿,她走到在房间的侧角点起一片长驱蚊虫草。她刚坐到床沿边上,便听到轻轻的拍门响,赶紧走过去打开房门,望到门外神色沉静的碧绿,见到她心事重重的模样,只能在心里深深的叹息。江婉沐坐在床边,示意碧绿跟着坐在床边,低声问:“婶子,她的心里还是不舒服?”方正娘亲和碧绿母子三人住的那间房间,比起江婉沐母子住的房间,明显要简陋许多,用具也要差上许多。
碧绿低声音说:“她一个劲的说,床太窄小,睡不了三个人。”江婉沐听得眉头皱起来,自是知道方正娘亲肯定还说了别的埋怨话。邻房的床比自已这间房的床是要窄些,不过挤挤三个大人都睡得下的床,如何会睡不下两个大人和一个小人儿。她抬头望见到碧绿眼底的沉郁,心想着她也不容易。
江婉沐瞧瞧自家两个小人儿,打量床里面的空间,她低声音说:“碧绿,尚大夫一行人,今天已经采摘了许多的药草,明天院子里要铺晒起来。他们这几日还要上山多采摘些药草,我们要在驿站停好几天。白天,我要去帮忙做些事情,晚上我担心自已睡得太沉,a你睡过来,顺带帮我照顾两个孩子。”
碧绿听她的话,眼圈立时一红,点头说:“那我过去同她说一声。”碧绿走后,江婉沐想起方正娘亲这两年的性情,和从前相比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人。她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想到她今日过去瞧房间时,方正娘亲一脸嫌弃的神情。她没想到方正娘亲这日子过得稍稍富足,心就开始浮躁不知足起来。碧绿再过来时,江婉沐半靠在床外面,示意她关好房门睡到床里面。
碧绿轻轻的爬到床里面,她伸手把江飞扬的身子,轻轻的挪进去些,她抬头笑着低声说:“小懒,现在外面我觉得人多,她最多只是低声音埋怨我一些,我的日子也好过些。我们这要回京城去,就是自家人在一个院子里面,你说我以后的日子要多难过。这路上耽误些日子,我都觉得好。”江婉沐想到京城,她在心里轻轻叹息起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玩乐(5)
夜深人静中,两人低语着说一些事情,碧绿望着阴影中江婉沐的神色,她忍不住轻声问:“小懒,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你的心里真的愿意再回京城吗?”江婉沐听她的话,苦笑的抬眼瞧向她说:“碧绿,我走到现在,已经和你一样,是没有有再多的选择。”
碧绿听她的话,眼光闪烁几下,笑靥如花般低声音打趣她:“小懒,你是不是心里舍不下文爷?我们是自家人,你不用隐瞒我,我知道越清楚,说不定日后才能帮衬你一下。我听九娘身边的妇人说,文爷这次从边境回来后,直接会来京城发展。”碧绿说完这话后,还一脸我很明白你的神情,故意逗乐般的瞧向江婉沐。
江婉沐望着不记挂自已烦心事,笑得明朗的碧绿,相当无力的对她说:“碧绿,你是成亲有几年的人,有些事情你应该瞧得比我明白。文爷的确是个好人,配得起一般人家的未嫁女子。只是这事与我无关,你别说我们互相都没有心,就是有一方有心,我也不敢带着两个孩子,嫁文爷那样家里。你瞧我这性子,适合呆在内宅中,与婆婆斗心眼,与妾室争夫君吗?”
碧绿听江婉沐这话,立时收敛起嘴边的笑意,神情慎重的低声说:“小懒,文爷从前就没有纳过妾室,想来他不重女色。他以后又不在中南呆,算得上是个好良人。”江婉沐打量着碧绿的神色,想想轻声说:“他从前没有妾室,不证明他以后会不纳妾室。他喜爱自已的嫡妻,不希望她烦心,自然不会做那事让她伤心。妞妞的娘亲,还是因那样的事没有的,在文爷的心中,妞妞的娘亲就是一座移不了的高他只是心里怨恨着自家的娘亲,才放手去京城。这时日一长,相隔得太久,母子始终是母子,纵使再也没有从前的亲近,一定改不了儿子对母亲的那份尊重之情。文爷未来会有妻室,没有心爱之人,那妾室添与不添,想来就没有多大的问题。他家的水已经够浑,我何必自作多情去淌那样的浑水。我现在上面没有长辈压着舒畅,只管带好自家的两个孩子。
再说稍微大多数富有的男人,瞧着女子美色时,正面他们还算是一个人,背着人,不过是一个只会扑上去脱裤子的男人。我已无心再嫁,就怕将来瞧中的良人,最后成了那样的人,我到时还要提心吊胆担心娇柔的妾室,随时会抢占自已和孩子的地位。我何必放着眼前的阳光大道不行,偏偏要走那条羊肠小道。”
江婉沐的这话说得实在粗糙,碧绿听后用双手拼命捂着自已的嘴,压住要涌出来的笑声。江婉沐瞅她一眼,一脸正经的对她说:“碧绿,你要是瞧着正面和背面都一致的好男人,你到时放心的介绍给我。他要是也能接受我们母子三人,我倒不介意为飞扬和懒懒兄妹两人,找一个绝世好男人做他们的新爹爹。”
碧绿再也忍不住了,她赶紧翻身趴下去,把头用力的埋在枕头中,发出一阵阵闷闷的笑声。江婉沐平躺在床上,由着碧绿笑得止不住。她眼神迷蒙望着床罩顶上,京城是她不得不回去的地方,为了生计为了孩子为了安稳……在中南的日子,让她深知独身女子带着两个孩子,不管在何处,都是太打眼的一桩稀奇事。
京城,她这样的情况,也算是相当稀少的。只是京城的外来人多,人人都要为生计拼搏,她带着两个孩子反而不会太打眼。再说在英明的君王眼皮底下生活,相对比外面要安全许多。原住民太多的地方,那个地方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欺负生人。何况江婉沐这种没有任何身家背景的人,偏偏身上有些碎银用的人,实在是一头肥美的羊,等着让有心人来屠宰。
尚家动身要回京城时,江婉沐自然是立时决定跟着回到京城。京城只有太过优秀的人,才会分外的打眼,象她这样的人,只要低调着活着,日子一定能安顺的过下去。碧绿翻过身,瞧着江婉沐低声说:“小懒,你这样想下去,是找不到男人过日子。就说方正吧,如果不是在成亲前,主子帮我说了话。他说不定这次他听娘亲的话,已经纳了一房小妾在家里,在他眼里那不过是个玩意,挡不了我的事,到时瞧着烦,就打卖出去。
小懒,我只要想到以后的日子,有这样的一个多事的母亲,那日子,我都不敢往下细想,女人啊,命苦。唉,京城,有太多的富人家,许多人的家里都有美妾。就是方正的师傅,听说从前都有过好几个是后来日子难过些,才把妾室打发出去。有时我想方正是不要太过能干了些,恨不得日子就停留在这时间,不要让他挣下太多的银两。” 从来富贵险中求,求到后才知失去更加多。江婉沐不敢答碧绿的话,也说不出有力的安抚话。人心易变,今日的有情郎,说不定就是明日的无情郎,何况他们当中还有一个不省心的娘亲。碧绿打量微微闭上眼的江婉沐,低语说:“在楚府时,夫人问我要不要配一个年青有为的小管事?我们都瞧得太多,许多的年青仆妇,为了谋划进一个好的院子做事,她们私下里对大管事们投怀送抱。
我只想求得一个一心一意的人……。”碧绿的声音有些迟滞起来,江婉沐屏气凝神起来,碧绿心绪烦乱,和方正又分开了些日子,她现在只是想找一个地方说说心里话,未必需要旁人的肯定。江婉沐慢慢的睡沉,没有听到碧绿最后叹息着说:“小懒,你不再嫁也好,你能养活自已和孩子,何必再嫁到别人家里去,去受那份苦。”
江婉沐清晨醒来,床上已没有碧绿的身影,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随后的几天,江婉沐把两个孩子交到尚夫人照顾,她跟着文九娘一起在明子叔的指导下,开始翻来覆去的折腾起用日光晒干药草。驿站各个院子的空地上,都铺满了药草。空气里洋溢着浓浓的药草味道。
连续两个好日头,总算晒干了第一批药草。那日的午后,江婉沐被明子叔叫去帮忙,她跟着他转进一个院子里,进到一间房间里面,见到只有一张空荡荡的桌面上,放着一些剪切工具,别的桌面后面,站着一个个用布蒙着脸孔的青年男子,他们手里正剪切着晒干的药草。江婉沐在明子叔的示意下,舀起空桌面上放着的布,学着青年男子一样把眼睛以下的脸孔蒙起来,又打量下他们剪切的大小,便低头跟着剪切起干药草。
汗水一滴滴顺着背脊淌下去,江婉沐剪切好面前的一堆药草,立时有人过来收拾舀出去。当江婉沐敢下蒙脸的布,望到每张桌面上站着的男子,都有一张汗水淋漓的脸。明子叔再进来时,他笑望着房内的人说:“今日到此为至,请大家明日早些过来继续,为国出力是男儿应该尽的职责。”他这话茬儿一落下来,房内的男子个个打量着江婉沐。
明子叔顺着他们的眼神,瞧向江婉沐时,笑着说:“江娘子明日不会来此,她另外有事要做。”江婉沐听他这话,心里轻松一口气,如果不是她平日里天天站着写字,练习了腕力。这一下午剪切一大堆药草过后,想来一般的女子,这一双手都会抬不起。江婉沐活动下双手,冲着房内的人行礼后,在明子叔的示意下出了房间。
江婉沐出了房间,转到尚家人住的院子,望到院子里早回来的尚大夫,一眼惊讶的神色,寻问:“尚大夫,已采摘够适用的药草吗?”尚大夫打量她好几眼,微微皱眉摇头说:“我能做的事已做了,余下的是官府专用医者的事。你现在有心去学剪切药草?”江婉沐听他的话连连摇头,她没有这天分,也不会半路出家再去学制药草。她笑着说:“人手不够,我帮着剪切了一些药草。”
尚大夫听江婉沐的话,眉头皱得更加深起来,他伸手提起江婉沐的右手,手直接按在她的手腕上,问:“是什么感觉?”江婉沐深吸一口气,平静答:“酸涩的痛。”他把江婉沐的右手放下后,又提起她的左手,同样在手腕上压了好几下,问:“什么感觉?”江婉沐依旧深吸一口气后,才平静的答:“酸涩难忍的感觉。”
尚大夫放下江婉沐的左手,他的脸上有恼怒的神色,他沉声说:“江娘子,你是常用笔的人,应该要学会爱惜自已的双手。
你回去后用湿布包着两个手腕,明日早餐后,过来有事要做。飞扬和懒懒两人先放在我们这里,一会用完晚餐,再让九娘把他们送回去。”江婉沐只有往院子外面走,回到自已的房间里面,在方正娘亲和碧绿诧异的眼光中,用湿布包起自已的两个手腕。
第二百一十七章玩乐(6)
晚餐后,明子叔亲自把江飞扬和江懒懒送回来,他放下怀中的两个孩子,瞅着两个孩子欢欢喜喜的奔到江婉沐面前,他沉声对俯身来抱孩子的人说:“江娘子,以后我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你应该要学会反驳。你的手腕感觉如何?”
江婉沐当着他的面活动下手腕,笑着摇头说:“没事了,不过是为了稳妥起见,我多用湿布包一下手腕。我还要多谢你,给我机会接触到制药草。今日的事情,是我自个行事不周到,差点就拖累明子叔。”明子叔脸上的神色,明显的平和许多,他瞧着江婉沐说:“既然如此,你明日用心听从老爷的吩咐。”
明子叔走后,江婉沐弯腰抱起两个孩子,若有所思的想起明子叔的话。江飞扬仲手摸摸江婉沐的脸,见到她低头瞧着他,他仰头轻声问:“娘,要爹。”江懒懒立时跟着叫起来:“娘,爹。”江婉沐听这话她怔忡一盏茶的时间,原来两个孩子已到了知道‘爹,这个字的时候。两个孩子见到江婉沐一直不说话,两人有些着急起来,江飞扬叫着:“娘,始儿叫伯‘爹’。
江婉沐木然的点头,她把孩子们放在床上,帮着他们脱下鞋子,闻到他们身上淡淡的药草味道。江懒懒这时跟着继续说:“娘,大同也有爹。我和哥的爹呢?”应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来得早比来得晚好。江婉沐伸手把两个孩子往床里面送,笑着对他们说:“我去点烛火,再关上房门后,慢慢来同飞扬和懒懒两人说爹的事。”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听后后,立时笑着松开缠绕江婉沐的双手。
江婉沐点了烛火,点了熏蛀虫的长叶,她轻轻合上房门,让碧绿一会好直接进房间来。江婉沐走到床边时,她脸上的神情格外的明朗,她坐上了床上,半靠在床边,伸手把两个孩子抱进怀里,笑着对两双好奇的眼光,轻声说:“飞扬和懒懒真聪明,都知问娘亲,爹的事情。”江飞娘和江懒懒两人的眼神,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江婉沐笑着伸手轻抚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的脸,望着他们两人童真的双眼。她在心内暗自长长叹息一声,想想如果要解释,不如在第一次提起这样事时,说得更加详细些。她笑着低头说:“飞扬,懒懒,有很多的孩子,他们有爹也有娘亲,有些的孩子,他们除去爹爹和自已的娘亲外,还有母亲和姨娘这样的人。”
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明显听不明白江婉沐话里意思,两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瞧着她,小小的嘴巴还惊讶的张开着。
江婉沐瞧着他们两人可爱的模样,笑着低头亲他们一记,她抬起脸时,江飞扬有些不安的问:“娘亲,母亲是谁?姨娘是姨吗?她们会对我们好吗?”这话听得江婉沐大笑起来,低头望到他明显不安的神情,笑着摇头更正说:“你们的母亲和娘亲是娘亲一个人,自然会对你们千万般的好。娘亲说的姨娘可不是姨,你们如果有爹爹,她们是要和你们抢爹的人,她们怎么会对你们好?”
江飞扬和江懒懒自是听不懂的江婉沐的这番话,不过下意识的觉得自已有爹,大约就会跟着有姨娘,两个小人儿互看一眼,江飞扬抬头肯定的对江婉沐说:“娘亲,爹给姨娘抢,坏。”江懒懒跟着他用话说:“不要爹,他坏。”江婉沐没想到两个孩子竟然能大约明白一些事,她惊诧的瞧着两个孩子,他们的心思太过细腻。
房门拍响后,碧绿走进来,瞧着床上的三人,她走近床边笑着问:“飞扬好,懒懒好,你们和娘亲说啥话?”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抬眼瞧着她,说:“姨,爹坏,给人抢。”这话听得江婉沐想仲手抹一把刚冒出来的汗水,碧绿吃惊的瞧着江婉沐,轻头笑着对江飞扬和江懒懒问:“飞扬,懒懒,今日吃了多少饭?有没有比尚明始吃得多?”
这话茬儿一拉开去,房内气氛顿时轻松许多。江飞扬伸手拖碧绿的手,说:“姨,对我们好,不抢爹,上床。我比始儿多吃一口饭,妹妹比始儿少吃三口饭。”碧绿听得他的话,脸瞬时暗红起来,她顺着江飞扬的手劲,爬进床里面,转头瞧一眼江婉沐,对着盯着她瞧的江飞扬笑着夸他说:“飞扬好捧,饭吃得多,可以长得高高。懒懒,明日要多吃三口饭,也可以长得高高。”
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个听着碧绿这话,两个小人儿笑着鼓巴掌,江飞扬笑着点头同碧绿分外亲近的说:“姨,我们今日帮明子叔做事,明子叔说我们做得好。”江婉沐只当没有听到江飞扬口口声声的‘明子叔’,反正明子叔自已都不介意三个小人儿,追在他的身后叫着‘明子叔,玩。’这类的话。
江婉沐瞧过明子叔待三个孩子的温馨神情,她没想过平日里神色严肃的明子叔,在孩子们面前如此的细致周到有耐烦心,还能听明他们口中‘呀呀,之语的意思,帮着他们做些小小的事情,带着他们一块玩。碧绿笑着问江飞扬和江懒两人:“那飞扬和懒懒两人今天是不是帮明子叔做了好多事?”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争先恐后的说起自已做事情。
两个小人儿渐渐的睡沉了,他们睡前已经忘记先前要问的话。碧绿瞧着躺平的江婉沐,望着睡在中间的两个小儿,轻声问:“他们问起他们爹的事情?”江婉沐淡淡的‘嗯’一声后,感觉到碧绿还瞧着她,在朦胧的月色下,她只瞧到碧绿一双担心的眼。江婉沐笑着说:“怨不得他们寻问,别人皆有爹,独他们两人没有亲爹。虽然问得太早了些,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转着弯同他们说清楚。” 碧绿神色里有些不忍起来,低声说:“要是他们知道他们两人这样的聪明可爱,会不会愿意接受他们?”江婉沐‘卟哧’一声笑出来,沉沉说:“碧绿,你在楚家这么多年,还没瞧明白,越是富贵的人家,越要门当户对的姻缘。孩子对他们来说,从来只有嫌多的事,没有觉得嫌小的事情。还好他们兄妹两人命大,没有让不应该知道他们的人,察觉他们的存在。
碧绿,我是一个没有娘家可依靠的人,我只能靠自已努力的生存下去,想法子周全的护着他们长大。他们爹的事情,我想我是给不了他们的,我在他们小时,会隐隐约约的跟他们说一些真相,等到他们稍稍大后,希望他们能接受现实。他们虽然没有爹,但是至少有一个事事为他们着想的娘亲,他们比起我小时好太多了。至于未来他们要不要认爹,由他们自已决定。”
碧绿听她的话倒抽一口冷气说:“你辛苦带大他们,怎么能由着他们认爹?那样的人家,怎么接受得了自家的孩子,在外面长大,而且是出生月份不对的事。哪怕我们愿意去为他们作证,只怕有心人还是会说那些都是假证。”江婉沐闭上眼睛,对碧绿说:“还未发生的事情,你何必早早担心起来。他们两人要是聪明人,长大后自然不会认那家人。我会用尽心力,让他们两人都成为聪明人。”
当事人都睡沉下来,碧绿还辗转难以入眠,许久许久她才长叹息一声,开解自已两个孩子还小,一切还来得及周全,她慢慢的闭上眼睛睡沉下去。“姨碧”碧绿听到声醒过来,一眼望见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手牵手站在床边,他们一脸的笑冲着她说:“姨,大同还在睡。娘亲叫我们不要吵你,我们现在要出去,来跟姨说一声。”碧绿瞧着两张可爱的笑脸,立时爬起床问:“你们娘亲呢?”
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笑眯眯的答:“娘亲要去做事,明子叔有事找我们两人去帮忙,我们让他等等,过来叫你一声,他现在院子里等候我们。”碧绿难得睡沉一天,结果在外人面前丢了这样大的脸面,神情多少有些羞惭起来。江懒懒伸手晃悠她的手说:“姨,是不是懒懒坏,吵得姨不好睡?”
她一脸慎之又慎的神情瞧向碧绿,让脸红的人瞧后好笑起来,摇头说:“懒懒乖,姨太喜欢陪懒懒睡觉,自个醒不过来。”江懒懒听这话,放心的笑起来,她冲着江飞扬说:“哥坏,懒懒乖,不吵人。”碧绿快快的挽好头发,由着兄妹两人在她的身边争论不休。
碧绿快快的整理好床,她一手牵着一个,把兄妹两人送到院子里,等候的明子叔面前。她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同他道歉说:“对不起,因为我醒得晚,耽误了你的时间。”明子叔好笑的瞧着碧绿,摇头说:“方娘子客气,是他们一定要去吵你。说要同你说话后,才愿意移脚过去帮我的大忙。”
第二百一十八章玩乐(7)
江婉沐这个早晨没有碰到尚大夫本人,尚大夫一大早被伺行邀请再次上山寻药草。她在尚家暂住的院子门口,看到手里捧着药草的尚五大夫和文九娘两人。他们两人站在院子门口,低声笑着说话,两人神情举止之间的融洽神情,明显是容不下第三人去打扰。
江婉沐停在稍稍远离两人的地方,她等了好一会,那两人还没有自动发现她这个旁观者。她只有在原地重重的踏几下,总算吸引到文九娘的侧目而视。江婉沐冲着转头文九娘招呼:“九娘,早。尚大夫,早”文九娘脸红的瞧一眼笑得别有心思的江婉沐,她回头瞧着尚五大夫,低声说:“你有事同小懒说,我先回去了。”
她在进院子前,心里还是有所不甘心,她转头又瞪着江婉沐说:“小懒,不早了,我陪着夫君等你好一会了。”江婉沐笑着点头,她瞧到文九娘脸上的神情,轻笑着打趣说:“嗯,是不早了,九娘,我站在这里,都候了一时。”江婉沐说着话,眼光还来回的巡视着她和尚五大夫两人。尚五大夫的手握拳,放在鼻子下面,掩饰性的轻‘哼,一声。
文九娘瞧着打趣的江婉沐,忍不住轻跺下脚,嘴里嘟嚷着说:“小懒,我瞧错了你。你坏。”江婉沐着她这学小人儿说话的语气,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直接笑弯了腰。尚五大夫满眼笑意的瞧向文九娘,嘴唇边有着强忍住的笑声。文九娘绯红一张脸转头往院子里走,她进院子门的瞬间,招呼江婉沐说:“小懒,你放心做事,飞扬和懒懒两人,我和母亲会帮照顾好他们。”
文九娘进院子后,尚五大夫恢复他的那张木板脸,他对江婉沐说:“江娘子,父亲临时有事让我带着你去驿站专用书房,里面笔墨纸砚和药草都已备好。你要在纸上照着药草画图样,要画一些纸张。父亲回来后,他会交待你抄写药草的功用。”江婉沐自是不会多口关心尚大夫的去向,她跟着尚五大夫进到一个院子里,望到那院子里候着许多的深色衣裳的人。
尚五大夫和江婉沐一进到院子,有一个深色衣裳的中年人迎上前,问:“尚五爷,院子里面,我们有专人打扫不用你们尚家另请女人来做事。”江婉沐听他的话,赶紧打量自已的装扮,她的身上穿着细布粉紫衣裳,素雅的色彩,除去袍角一圈细花外,全身没有别的装饰。她的头上为了方便行路和做事,也只是简单的挽起来,用一块粉紫色的细头巾包起来,头钗都未曾用上一枝。
尚五大夫听莫领事的话,回头快快的打量素静的江婉沐见到她的神色从容。他转头笑着对中年男子说:“莫领事,江娘子昨日帮着剪切药草,我父亲知道后都怨她不懂得爱惜自已的双手,她今日过来要用书房画药草。”莫领事听尚五大夫的话,仔细打量几眼江婉沐,见到她神色平和,他还是有些不相信的对尚五大夫说:“咦,她是画图和抄写的人?”
尚五大夫对他笑着点头,慎重的把江婉沐介绍给他说:“莫领事,这位是江小懒娘子我们家拿出来供大家参考的那册伤药草便是江娘子画图和抄写的。”莫领事的神色立时肃然起来,他望着江婉沐的眼神分外的尊重起来微微行礼说:“江娘子,请。”他抢先带头往前面走尚五大夫朝江婉沐点点头,三人往书房走去。
驿站的书房的确是书房,宽敞透亮的房间里面,摆放着宽大的桌子,桌面上还有小小的几个杯子,里面用湿泥种着一棵棵的药草。笔墨纸砚自然摆放在桌面上,砚台里面还装有少许的清水,莫领事望到江婉沐的眼神,赶紧解释说:“江娘子,砚台里面的清水,是我刚刚添置好的,笔墨纸砚都是我准备的,你瞧瞧可有不妥当之处?”
江婉沐其实对外在不是太挑剔的人,能用则好。不过药草的事情,毕竟不比平常时的书写,她为了书写的顺利,还是伸手去摸索感应下纸张的好坏,又伸手把笔尖毛顺了顺,再拿起墨棒在砚池里打了一个圈后,她对莫领事轻轻的点头说:“多谢你烦心,这些都用得上。”尚五大夫这时开口说话:“江娘子,这里面是同一种药草,父亲希望仔细的画下来,只要瞧得清楚明白,不用画得太大。”
江婉沐听他的话说:“尚五大夫,我会照从前的样子画画,留出空白处写药草常识和功用。”莫领事和尚五大夫出书房后,江婉沐在书房内仔细的画图。心静自然无闲心,江婉沐在书房里面,直到尚五大夫和文九娘夫妻两人送餐进来,她才回过神来。
她在用餐时,尚五大夫一张又张的对照着她画的图,文九娘瞧着江婉沐吃几饭菜,便揉搓起手腕,她轻声说:“小懒,你不用太普着做事,有些事情要慢慢来。”
江婉沐笑着点头说:“好,我听你的,只要尚五大夫说行,我吃过饭就跟着你走。”尚五大夫从画过的纸张里一张张查看后放在一边,听着她们两人的对话,张口说:“我查看完后,数下张数,如果江娘子已经画了三十张,她下午可以休憩。”文九娘听尚五大夫的话,倒抽一口气冲着江婉沐说:“要画三十张,你一上午,那能画了这么多张?”
尚五大夫和文九娘提着餐后用具走后,江婉沐直到近晚餐时间,才画好三十张纸,尚五大夫过来查对点头后,她才放心的走出书房。她出院子,见到迎面而来的尚大夫一行人,望到他们正谈天说地的热门着,她赶紧退到路边。尚大夫这时却招呼她说:“江娘子,可已画好图样?”江婉沐有礼的对他点头说:“已画好图样,尚五大夫在书房里查对图样。”尚大夫冲着她点点头,说:“好,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要抄写,你的手腕用冷布巾包裹两个时辰。”
江婉沐侧身冲着他行礼,然后转身往尚家住的地方行去。尚大夫转头对身旁的中年男子笑着说:“她就是你们想见的江小懒。”中年男人怔愕的瞧着尚大夫说:“她是个女人。”尚大夫笑着说:“你又小瞧女人,女人有时比男人还要坚韧。我们今日好好讨论完善药草记录下来,明日让她细心的抄写下来。后日你有空时帮她号号脉,江娘子在母体中过暗毒。你瞧瞧有没有法子帮她复原。”
尚家人一行人离开怀南,已是十多天后,风雨伴随着众人一块来为他们送行。主角是尚家父子,江婉沐带着两个小人儿坐在自已的马车里,听着外面的感谢声音一阵阵传进来。一直打量着窗外送行的热闹情景的江懒懒,这时大声冲着江婉沐说:“娘亲,我以后要象尚祖父和伯父,做一个好医者。”江婉沐听后笑着鼓励她说:“好,那懒懒用心学着药草的事,你会是一个有良心的医者。”两个妇人坐在车内,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不赞成,当中一人轻声提醒说:“她是女子。”
江婉沐笑着说:“靠人不如靠已,别人有不如自已有。女子同样如此,她要有心,我自然支持。”车外传来拍巴掌的声音,尚五大夫在车外叫着:“江娘子,出来见见莫大夫。”江婉沐掀开车门帘,见到马车外面站着的一个中年人,双手鼓着巴掌,冲着她说:“江娘子,你刚刚那话说得对极,我在家中,也是这样对我女儿说话,出嫁之后,能自立我做父亲的人,不必时时担心她过得好与不好。”
江婉沐尊重所有的专业精英人,她赶紧跳下车去,冲着莫大夫行礼说:“多谢莫大夫的赞许。”莫大夫听她的话,仔细的打量着她的神色,走过来低声音同她说:“江娘子,尚大夫同我说过你的事情,我给你号脉后,查过祖上存下的病案,我的祖父曾经为一个女子解过毒,那女子年纪尚小,容貌恢复了八九成的样子。不过那法子,对身体还是相当的损耗,听说那位女子,成亲后子嗣不旺,早早的病逝。”
江婉沐神色变了又变,莫大夫的话与尚大夫的话多少有些不同,她轻声问:“是不是不解毒,我能够活得久一些?”莫大夫听她的话轻摇头说:“你的身子因为尚大夫调理得当,又生产过,实际上毒素稀少。我祖父的方子,是尊那家长辈的要求,不得不下猛药行事,伤了那女子的根本。
而我和尚大夫的意思,是希望能缓步行事,在不伤你的身子的情况下,慢慢的解你身上的残毒。
我现在跟你说这话,是来征求你的意见,我对你解身上的毒有兴趣,希望能在我的努力下,改变你的面貌,我跟着你们一路回京城,这一路上也会对你用药,顺带想同尚大夫一样记下你身体状况的变化。”江婉沐面对莫大夫炯炯有神的眼光,只能闷闷的说:“主人是尚大夫,我听从他们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