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望族 第57章

作者:玲珑秀 标签: 古代言情

大叔,我不适合成亲,以后也不想将就任何的人。孩子们尚小,我要周全的护着他们长大,不想有别的人,有机会离间我们的母子情。他们将来成亲之后,我身子尚可时,我会四处处走动,如果那时能遇到心灵契合的人,那是老天爷给予我的补偿。如果遇不到那样的人,我也会去寻找别的乐趣。大叔,前些年,我活得太累,我以后不想过算计的日子。”

江飞扬和江懒懒在房外叫着:“娘亲。”东家大叔走过去打开房门,迎来他的夫人和两个欢喜冲进来的孩子。江飞扬和江懒懒扑上来抱紧江婉沐的腿,两人娇娇的说:“娘亲陪我们看大将军。”江婉沐伸手牵住两个孩子,冲着东家大叔夫妻点头,正想着往外面走去,听得东家大叔笑着说:“你们就在边的窗子口看吧。”

东家夫人这时瞪眼冲着东家大叔说:“你有事同小懒说,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她一个女子要带两个孩子,你顺带能做的就做了吧。”江婉沐轻笑起来,说:“婶子,多谢你体谅我。”她得意的对东家大叔说:“大叔,婶子发话,你听从吧。”她牵着两个小人儿的手往窗边走,听东家大叔同自家娘子说:“夫人啊,你昨日还说我事多,让我把一些事情分出去。我这不正和小懒说着呢,结果你又把事情帮我招揽回来了。”

江婉沐听着东家大叔夫妻的对白,她轻笑起来,把两个孩子带在窗口边,同他们小声音的提醒说:“这楼高,你们可以伸头看,小身子可不能往前倾。这要是摔下去,不死也要残损,到时就不能出来玩耍。”江飞扬和江懒懒忍不住伸出去的头,这时赶紧缩回来。东家夫人走过来,她仲手揽住江懒懒,对江婉沐说:“你看好飞扬,我看好懒懒。”

江婉沐只来得及冲着她点头,她已望到远处飞扬起来的灰尘。东家大叔这时也赶紧走到窗子边,远处传来整齐有序的马蹄声音,一直喧嚷的人声,渐渐的变小起来,直到大家都静默起来。远处望到第一匹黑色高大的骏,马背上骑着一个戎装的肃色男人,他的身后跟着三匹同样黑色高大的骏马,一匹匹的马背上都是戎装的肃色男人。

整齐有序的马蹄声音,从远处行到近处,除去马背上戎装男子年纪不同外,他们一个个的身上都有着浓浓的肃杀气息。他们一个个神色严肃的从街道中沉默穿行而过,楼上江婉沐望到人群里面欢喜的神情。长长的马队过去的后,人们开始的欢喜的谈论起来,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小脸兴奋的红起来,江婉沐低头笑瞧着两个小人儿。

东家夫妻两人脸上去却浮现出悲怆的神色,江婉沐抬眼望到他们的神色,低头见到楼下官吏们还守护在街道两旁。街上年轻的人,本来想要散去,老年人却立在原地,年轻的人,见到这般情景留下来。远处再次传来整齐有序的脚步声音,江婉沐顺着人们的眼光望过去,一队队抬棺的戎装将士,正往这边行来。他们踩着整齐有序的步子,满脸肃色的穿行过街道。围观的人,忍不住一个个哭泣出来。有的老人呼喊出来:“孩子,你们回家了。”

刚刚才笑过的人们,这时全哭泣起来,街道两旁全是哭泣的声音。

雪花大片片的落下来,雪花覆盖上棺面。有一些妇人忍不住冲上去,官吏们牵手过来阻截住她,听着她们叫嚷着:“这么大的雪,别冷了他们。”官吏们沉声开口说:“他们光荣的回家,让他们的同伴们亲自送他们最后的一程。”

江飞扬的小手摸向江婉沐的脸上,他轻声问:“娘亲,你别哭,他们不乖,睡在盒子里面,要人抬着走。”楼下那些将士已远去,而哭泣的声音却长留。东家大叔伸手摸摸江飞扬的头说:“飞扬,他们是最最值得敬佩的人,为了大家的安宁,付出了自已的生命。我们有这样铁壁铜墙的将士,何必惧怕他国再挑起干戈。”

东家大叔走过去,在桌面上把纸张平铺开,冲着窗边的江婉沐说:“来,小懒,写‘千秋家国,。”江婉沐把两个孩子的手,交到东家夫人的手里。她脚步急急的走到桌边,神色肃然的拿笔在纸上很快的写下那四个大字。她写完之后深觉得意犹未尽,自顾自的移到旁的桌面,拉开桌上的纸张,东家大叔这时已在室内念诵起宁朝古老的诗赋,那语调低沉悲壮。

东家夫人把两个小人儿带出去,房内一人悲愤不已的念诵着,一人沉痛的书写着。关门前,江飞扬和江懒懒回头望一眼写字的江婉沐,门关好后,他们兄妹两人打量着说话的众人,望到他们眼睛都有些红肿,兄妹两人放轻脚步,奔到木根的身边,轻声同他说:“我们不吵,小声说话,祖祖在念书,娘亲在写字。”

第二百四十九章 涂抹(8)

不管曾经有过的悲欢离合,这日子多少还是要笑着过下去京龘城里的人们,笑过伤心过后,嘴里再次开始念叨起将士们的英勇无敌,他们一个人口若悬河的说起君上对将士们论功行赏,言之凿凿如同君上论功时,他们全在现场候着一样。

年节前三天,有间书肆的东家,派身边的小厮跑过来递话,得到江婉沐的点头后,他便欢喜的跑回去传话。京龘城里年节的气氛浓厚,虽说总是有几家欢喜几家愁。不过不管外面是如何的热闹喧嚣,江婉沐只能管到自已的家里家外,她实在有太多的事情要忙活。三个妇人自从那日大军得胜归来后,三人的心仿佛静了许多,齐心合力的准备着年节的事情。

过年节,江婉沐还是第一次过这样热闹的节。第一天早上开门见喜,迎来左邻右舍的祝福。南城这片住宅区,家家户户早早的敞开院子门,小孩子们成群结队的从西家吃到东家,又从南家行到北家,那队形是走一家,后面带出几个孩子。江婉沐院子里的七个孩子,也牵着手欢欢喜喜的加进队列中去。江婉沐听霍香的话,提前备下许多的点心,放在屋檐下面,由着这群孩子进院子吃喝拿。

江婉沐身为主人家,在年节这一天,自是要候着主院里,笑着欢迎各方来客。上门的人来得越多,这一年里主人家的日子越兴旺。江婉沐第一年过这样的年节,自然愿意守在院子里,得这份欢喜的祝福。木根一家人瞧着人来人往,也笑着陪她在前院子里面。江婉沐瞧着别人家小夫妻成双上门祝福,笑着劝木根和吉言两人出去沾喜气。

木根和吉言两人走后,木根爹娘和江婉沐围坐在屋檐下的一个火炉边,木根娘亲感叹的说:“能过这样的好日子,我从前做梦也想不到。”木根爹爹笑着对她说:“大过年节的,图个热闹高兴,我们说些高兴的事情。”木根爹爹转头对江婉沐寻问:“小懒,木根说你两天前,在南城买下一间店铺,年后修整好后,准备再开一间布行,让他去当掌柜?”

江婉沐在方正一家离开后,就有在南城买一间店面的想法。她想开一间新的布行,好不打眼的安置木根一家人。她那时对有间书肆的东家人透了音,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得到消息,转眼就买到店面。东家大叔前阵子同她透露过,听说过有一家做杂货店的东家,因为夫妻两人年纪渐大,有些不想太过劳累忙活,再加上店里的生意,的确有些不如人意,他们的儿孙们一个个也争气,夫妻两人想回家安心养老,有心想在年节前后把店面盘卖出去。

东家大叔的人面广,听到消息后,又仔细让来来查验过,得到确切的消息,赶紧派人过问了她的准信后,当既就派人去与那东家谈妥条件,立时双方交接的清楚,当场去官府以她的名义把店面地契上册。江婉沐第二日去有间书肆打听消息时,从东家大叔手里接到店面地契,她有些不相信的翻来覆去的看一遍,说:“大叔,前几日,才听到消息,这么快这店就是我的?可是那不家说的银两,我不是还要差些吗?”

东家大叔没好气的瞅她一眼,说:“你差的银两,年节后,你过来用心写上几天字,好好的用心挣些银两,还我帮你出的银两。这样的店面,可遇不可求。什么事情,如果慢一步,未必就能如你的意。这出了年节,店面未必能落到你的手里。

有好几家后面才打听到消息,是我手快先行一步路。等到他们得到消息时,老东家已收拢好东西,回家好好过年节。这出了年节,你让人好好理理店面。我请从前的老掌柜的亲自去帮你掌过眼,他说那位置正合你的心意,那个店面瞧着就是发不了大财的店,绝对不会惹人眼。好处在小财可以进许多,过日子是足足有节余。”

江婉沐听到实心话,放心轻舒一口气。她从来不是一个有远大想法的人,她只图眼前能活得自自在在轻轻松松,为人从来没有想过要走高调路线。现在有这样的店面,可以悄无声息的开起来,生意好时进些不惹人眼红的帐,少了许多的是是非非,平安既是最大的福报。东家大叔瞧出她的神色,略微摇头说:“还好你是一个女子,不用担发家致富的担子。”

江婉沐听东家大叔的话,笑逐颜开的说:“我家只有母子三人,不管如何的发家,我这一代实在是太人单力龘薄,我最多只想有一个小康的生活。发家致富的事情,交给两个儿女大了以后,他们自个去考虑决定。”江婉沐手里握着自已的第三间店面,眉开眼笑的瞧着有间书肆的东家。因是近年节时,书肆里事情多,江婉沐说过一番感激的话后,识趣的早早告辞离开她现在听木根爹爹提起那事,眉目间笑逐颜开去。她见院外没有旁人晃荡。又听到小孩子们远远传来的笑闹声,她笑着对木根爹说:“奶爹,书肆掌柜的从前对我夸过,说哥哥管事做得好。书肆历来是官府管得严的生意,是轻易不能做的生意,我没有心再开第二间。再说有间书肆东家对我有大恩,我更加不会乱行其事,坏了我们彼此之间的好交情。

方正让哥哥到布行做管事,也是想到他在书肆不管如何的做,到头来也只能做到管事的位置。现今哥哥在布行做了一些日子,也熟识一些布料。我同苏掌柜已说好,开年后,哥哥就不用去布行做事,布行暂时由他一并管着。我会用一些日子,瞧瞧布行内有没有可用之人?如果找不出合适的人,到时再另外寻人。等过两天,我去同陈爷商量下,让他手里的人,帮着去修整店面,奶爹和哥哥两人到时要用心做好监工。

奶娘和吉言两言两人出了年节,空回院子把家里的东西整理出来,那间院子,以后直接给布行做库房和店里的人暂住。你们一家人先暂时和我一块住,等到新布行开起来,店里面的生意好,哥哥的手里自然有余银,也可以就势为自家买个二进的院子。奶爹和奶娘两人到时年纪再大些,可以在家里看看孙儿孙女,享享哥嫂孝顺的福气。”

木根爹爹还在沉思默想中,木根娘亲已满口应承着:“好,好,开年听到好事,小懒,今年光景一定比往年好。”木根爹爹打量一眼木根娘亲,瞧着江婉沐问:“小懒,我们不用一家人全到新布行做事,你奶娘年纪大了,我也想让她在家里歇着。

我还能做些事情,你到时瞧着那样方便,就让我做那样,不要为我考虑得太多,如果为难的话,我也能闲着下来。木根当了掌柜,他的月薪也够我们一家人用。”

江婉沐听得笑起来,她笑着说:“奶爹,你说的事情,我一样都不认同。现在哥嫂没有孩子,奶娘是做习惯做事的人,这样突然人就闲下来,反而容易生病。新布行正是要用人时,自是用自家人最好。哥哥做掌柜,奶爹你自然要提升为管事,顺带帮哥哥瞧瞧手下的店员。然后吉言可以当店员,奶娘呢,布料进出时,总要有一个人在一旁守着,这种最难的差事,自然由奶娘出面为好。”

木根爹爹脸上有羞惭的神色,他望一眼一脸喜色的木根娘亲,还是开口说:“那吉言和你奶娘可以暂时在店里做活,只要吉言有喜时,我就让她们婆媳两人回家去。我们这些年,也存了一些银两,你们从中南回来没多久,买了店面后,手里银两一定紧张。我和你奶娘昨晚就商量好,新店面的修整,由我们一家来出银两。

我们当你是为女儿,可是从来没有为你费过心力,反而让你事事为我们一家人操心。这算是我们两个老人和你哥嫂的心意,你还是不要拒绝。”江婉沐听他的话,打量着点头赞同的木根娘亲,想想笑着点头说:“好,那我接受奶爹和奶娘的心意,多谢你们的用心。”木根娘欢喜的点头说:“好,既然说好是一家人,你有难处就不能瞒着我们。我们新院子的事,以后慢慢来。”

江婉沐虽然没有亲自经手过买店面的事情,不过她亲眼瞧过有间书肆老板在这一方面的老成,再加上她买下这个院子的事,就知象这样的大事情,有时是不能慢慢来的,而是有好机会时,一定要牢牢捉住。她笑着开口说:“院子的事,遇到合适的院子,我同你们一起凑凑数,能够早买下来,比晚买下来好,银两都要出得少些。那大事要真能成,传到你们认识的人耳朵里面去,奶爹奶娘也有面子,自已算是有一份家业在手里。”

大约是最大的难事也问明白,木根爹爹脸上神色明显的轻松起来。他笑着说:“那到时由你兄嫂自个决定,你这个做妹妹可不能撒手不管那事情,你们三人比我们两老人有眼色,我们两人老了,就不操那份多余的心,也享享清闲的福。”

木根娘亲笑容满面点头再点头,笑眯眯的说:“嗯,我从前就爱瞎担心,这次你奶爹和你哥同我说了,说你历来有主见,从来没有见过你吃大亏,让我别没事瞎嚷嚷,到时反而误了你。说的也是,你现在过得好,我何必把你往不好的地方推去。我现在瞧着你们兄妹两人过得自在,心里比吃蜜还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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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小家小户(1)

年节一过,新的布行就开业。店名是江婉沐亲自取的写的,说起来实在不是一个大气的名字。她直接用‘小家小户,四个字为店名,让第一天带人过来捧场的霍香,瞧着那招牌笑弯腰,笑着说:“小懒,你还真懒,那些花儿蝶儿的名字多好,你不用心去寻思,还特意取一个这样的俗名。”

新布行开张,江婉沐特意同自已两间店铺的掌柜打了招呼,让他们不必特意来关注这间店。她没心要弄出多大的动静,只想着静悄悄的挣自家的银两。开门的早上,两个大嗓门的人,站在店门口大声的吆喝好几声,很快的就招揽到第一批的客人进店。

木根在开店前一天,已跟左右的店家打好招呼,算作是先互相认识。木根这天特意穿上新做好的暗红色细布袍子,他笑着站在店门口,迎了好一会的客人。店里面放着各样花色的布料,最好的布料也是细麻布料,和周边的布店里面的货色没有什么不同,最多是店里面布料的花色,艳色艳得明亮些,素色的就是单一的色调,上面无任何的花叶。

大多数店里面的店员都穿着单一的粗布衣裳,好方便用心服侍客人。小家小户店里面的店员,人人穿着细衣裳,而且各色的花样款式都不同,比起市面上普通的衣裳,多了一份新意特别。在客人好奇的眼光中,男店员笑着象是无意中提起一样说‘自家店里面有多年做衣行家,虽然比不上大户人家针线房的行家·但是胜在想法新鲜,可以按人的要求订制衣裳。自家身上的衣裳,就是行家亲手做出来的店服。,小家小户布行开张大吉,那日傍晚时,木根一家人和林姓妇人一行人,几乎是飘着进到院子里。人人都是一脸的欢喜神色,众人交口称赞江婉沐的想法好。江婉沐瞧着他们的兴奋神色,忍不住提醒他们说:“第一天客人贪鲜,开张大吉是大好事。生意好也算是正常·毕竟有捧场的人。以后,店里面的生意,能够持平有节余就好。”

江婉沐的话未曾冲击到众人兴高采烈的心情,木根爹爹笑着说:“我今日退得快,身上的新衣裳还是保住了,他们几个退得慢的人,差一点给那些女人的手,直接提出柜台。林娘子和吉言的手工好,让那些人问了又问,还顺便又多买了些布料回去。”众人就站在院子里空地里说话·大雪纷至沓来的落下来,散在各人的头顶和身上,他们依然如故的直接兴奋无视。

江婉沐望到院子一角里面,几个孩子们散开来站在屋檐下面,各自玩耍没有去管大人们的事情。只有张家老大一脸的向往的神情,瞧着院子里谈兴正隆的人。他的那种目光,江婉沐分明是熟识的,年少时,她每日的早晨从水盆里瞧过,自已露出那种渴盼着改变现状的眼神。她冲着他招招手·张牛赶紧奔过来,仰头问:“夫人,你有事要吩咐我吗?”

江婉沐第一次慎重的打量眼前这个大孩子·近十岁大的小男子汉,是自家两个小人儿口中的能摆平万事的‘阿牛哥哥,。这个孩子眼神清明澄清,望着江婉沐没有任何的做作神色。江婉沐轻笑着示意他和自已走一边去,低头轻声问:“阿牛,你是小小男子汉,出了年节,又长了一岁,我想打听下·你对以后的日子·有什么样的想法?”

张牛一下子挺直自已的小身板,骄傲的对江婉沐说:“夫人·我会努力照顾好娘亲和自家妹妹,也会照顾好满院子的弟弟妹妹们·不让外面的人欺负他们。我会跟着飞扬少爷和懒懒小姐用心识字,将来我要做飞扬少爷的好帮手,我现在还跟着飞扬少爷学功夫。夫人,飞扬将来要做大将军,那我就去做他手下的小将军。飞扬少爷说,将军要识字,我现在用树枝能把字写好。”

每个男人小时都有一个将军梦,特别宁朝刚刚大胜过后,将军们更加是男孩子口中的榜样。他们都是没有父亲的人,有这样一个个的好榜样在前面,便会少掉许多的变坏机会。江婉沐笑着轻点头说:“那你写字给我瞧瞧。”张牛欢喜的跑到院子里的角,把一根树枝掏出来,转头又跑到江婉沐的面前来,蹲在雪地上,一笔一划的写起来。

江婉沐瞧着眼前这个孩子,蹲在雪地上用功的写着一个又一个字,她转头望到走过来的木根,他的眼里同样有着动容。年少时,他们两人背着江家人,同样在雪地上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的写过。几个小的孩子们,紧跟着嘻嘻哈哈笑着跟过来,同样蹲在雪地上,用树枝歪歪扭扭的写着字。

满院子的雪地上,艨的都是孩子们用树枝写下的字。新的雪花飘落下来,慢慢的那些字迹遮蔽住。江婉沐深深打量一眼张牛说:“男孩子有上进心好,你只要不是有心惹事,有空时,还是要出院子多转转,能多长些见识,了解一些人情世俗,对你将来会好一些。当年我比你年纪还小时,也是在雪地上练着写字,也时常想法子出院子门,四处走走看看。”

张牛听着江婉沐的话,眼里有着格外灿烂的神采。院子门外江婉沐写的‘江宅,,让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夸那字写得好。张年冲着江婉沐深深的行礼说:“多谢夫人指点我。”江婉沐笑瞧着他带着孩子们往院子深处走,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过来牵住江婉沐的手,木根留在最后面,低声说:“妹,南城这边有学堂,听说先生们对穷人的孩子相当好,只要主人家点头,学生家再表示下,孩子又好学,就会点头收下江婉沐自然听懂木根话里的意思,也明白他的一番好心。她淡淡的笑着说:“哥哥,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他年纪尚小,未必懂得珍惜。有时,人不能因为好心办坏事。他想要什么?他自已要懂得努力去争取,而不是让人白白送上去给他。只父母会为孩子,心甘情愿辛苦做那些多余的事,那些事情,却不是我们这些外人,因为一时的心软,要为他去做的事。我们不能因为心软,生生的宠坏一个好孩子。”

年节后,江飞扬和江懒懒兄妹两人又大了一岁,象他们这么大的孩子,有些有见识的人家,已着手对孩子的培养教育。楚萧一家人是相当的喜欢江飞扬兄妹两人,楚杨氏同江婉沐已打了招呼说:“小懒,你义兄说飞扬值得用心培养,可不能由着你的性情,随意的乱行事。他说懒懒是女子,随你心意没多大的关系,但是飞扬的事情,一定要听从他的安排。”

楚府的孩子们,在启蒙时都是由府里请的先生教学,听说那先生教出来的孩子,一个个都相当的有灵气。至少江婉沐瞧着楚萧夫妻的三个孩子,在外面时,一个个眉眼间都有小大人的神情,但是一个个在私下时,一个个反应相当的灵敏多变。江婉沐平日由着江飞扬去楚家玩耍,但是轮到这样的大事,难免有些沉吟起来。

楚杨氏自然瞧到她的神色,想想也明白她的心思。她伸手轻拍她说:“小懒,大家子弟行事一向光风霁月,小九早已带着飞扬去见过先生,先生笑着说‘只要府里人同意,能多得这样一个弟子,是他的幸事。,飞扬的小嘴巴甜,早哄得老夫人欢喜他说‘恨不得把他抢过来当是自个的孙。,嫂子们前些年,也让娘家的小孩子们,进府由先生教过两三年。

小懒,飞扬兄妹两人迟早要面对自已的身世,何况今年府里面有一个庶子,也要入学启蒙,多一个人,飞扬就不会太打眼。我们家小九也要继续跟着先生上学,有他护着自家的弟弟,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下人,敢在背后多说两句。你还是为我和你义兄多担心些好,你家飞扬的小拳头可从来不会轻饶人。你义兄已说了,我们要时刻准备着,为了飞扬的拳头同人去说好话。”

江婉沐听她这话也忍俊不禁笑出来,江飞扬原本就跟着明子叔在学功夫,后来去了楚府后,喜欢上楚家兄弟的功夫,又缠着楚小五教了他好几招,偶尔楚萧还会亲自指点他一下。他的功夫在同年纪人里面算是相当的出众,听说楚小七要应付他,都是相当的吃力。江婉沐原本担心他一心只想学功夫,没想到他前不久去尚家打转回来,主动同江婉沐提出来,要跟着小九哥哥一块学本事。

江婉沐事后去跟明子叔打听消息,才知明子叔因为江飞扬不愿意多认字的事情,无意中跟尚大夫说了几句话。尚大夫那日见到江飞扬后,特意就大军得胜归来的事情,好好的同明子叔两人一起,用劲的夸了大元帅和将军这些人的学识,说:“要想做好大元帅和大将军,一定要有谋划,战略部署要深远,这要学许多的东西,要比我们学医的懂得更加多的本事,才能当得上大将军。”

第二百五十一章 小家小户(2)

江飞扬送去楚府启蒙学习的事,江婉沐想着无论如何,自已这个做母亲的总要对楚府的人,由衷表示一下自已的感激之情。可惜关于大户人家的人情往来种种忌讳,她知道的并不多,她只有特意去请教见多识广的苏欢,听从他的指点安排,直接从布行里拿了许多喜庆的细布,由他亲自打点好,并且叫来马车,把各色的布料直接让人送上马车。

江婉沐上马车刚坐下来,苏欢从店里面追出来,挨近马车旁一再提醒她说:“姑娘,你只管把东西送到应该送的人手里,至于她怎么安排,你就不用去多操心。”苏欢的殷勤表现,引来路边众人的注目。江婉沐笑着点头说:“多谢。”然后又低声对他说:“天暖了,我刚刚同你说过又要去中南采购布匹的事,你还是快些瞧瞧有没有合适的人,到时可以跟着我奶爹一块去中南?”

苏欢听后笑着点头说:“姑娘,你放心,我心里已有人选,只是还要细瞧一些日子,不会误了姑娘的正事。”江婉沐轻笑着点头,她的眉眼稍抬起时,闪过布店门口立着的一个花团锦簇鲜艳衣着的女子,见到那女子望向苏欢时,那软和的眼神。她略微有些惊讶起来,刚刚她在店里面时,没有注意到有这样的一个客人。想来那女子是上马车后,才到的熟客。

那女子此时正一脸怒容的走过来,那眼光如刀一样的扫向车内的江婉沐。江婉沐有些惊愕望着她的怒容,她和苏欢一个车上一个车下说话,相隔好几步远,这样也能惹这个女子不高兴?苏欢顺着江婉沐的眼神望过去,他的眉头一皱后,又赶紧转回头对江婉沐笑着说:“姑娘天冷,你还是早去早回吧。”

苏欢抬手便示意车夫驾车行驶,江婉沐不由得掀窗帘·往后打量着匆匆忙忙往店里奔的苏欢,望到他行走中,翻飞卷起来的褐色竹节袍子一角,见到走过去的他·远远的小心避开那个女子的纠缠。那个女子恼怒的瞪着苏欢的背影,脚重重的跺了好几下。或许因为车多,马车行驶得不快,那个女子张望到车内的江婉沐,她把两个拳头举起来,冲着马车的方向挥了好几下。

车内的江婉沐,瞧到她的举止后·忍不住轻笑起来,苏欢的桃花运真不是一般的深浓。

江婉沐和苏欢两人近些日子,因为布行的事情,接触的时间要多了起来。两人都有着身世方面的忌讳,苏欢生父不详,生母的身世更加不能向人轻言。江婉沐本来自已的身世就是一个谜,现在又添上两个没有生父的儿女。他们两人接触的次数多后,彼此都有一番惺惺相惜。

马车停到楚府院门口时·江婉沐醒觉到自已车上一大堆的布料,她跳下马车同车夫说一声后,匆匆忙忙轻扣正院门旁的小门。门很快打开·她曾见过的中年男人,那人笑着行礼说:“姑娘好。”江婉沐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他说:“我要麻烦你们,叫几个人去帮我搬些东西进府。”中年男子探头打量外面的马车,立时轻拍击两下手,两个年纪轻的小厮跑过来,一脸讨好的冲着中年男人问:“爷,有活请吩咐?”

中年男人仲手拍那两个小厮,说:“去帮姑娘搬东西进府。”两个小厮打量一眼江婉沐,冲着她行礼后,赶紧快步跑去马车旁′在车夫的帮助下接下车内的布料。江婉沐想着那一马车的东西,也跟着转身过去帮着拿。两个小厮抱着一大堆快顶到眼睛前的布料,江婉沐怀里同样抱着高顶在眼睛下面的几包袱。三人这般艰难的行进小门,瞧得中年男人赶紧叫:“小四,小五,小六赶紧出来帮忙。”

江婉沐手里的东西被人接过去·她的眼前立时开阔起来。中年男人赶紧过来寻问:“姑娘,你这是要去西花园吗?”江婉沐脸红的点头说:“是。”江婉沐还未到西花园处,秀姐已经迎出来,她望到几个小厮怀里的布匹,眼神诧异的望着江婉沐说:“小懒小姐,你带来了这些布料?”江婉沐只是冲着她笑,两人随后跟在小厮的后面,江婉沐轻声说:“全是中南那边过来的好货。”

几个小厮不能进内院,院子里面的妇人和眼尖的丫头们,已经赶紧到院子门口来接东西。江婉沐和秀姐两人进到房中,楚杨氏盯着她小会厅里的一堆布料,她打量一眼江婉沐,伸手轻轻揉搓着额头问:“小懒,布店又进新的布料吗?你这次也拿太多过来,你那布店还要不要开下去,这样下去太过浪费银两。”江婉沐只是轻扯秀姐的手,示意她过去帮忙整理布料。

江婉沐在秀姐的帮助下,把布料很快的整理出来,摆放起来显得好看许多。她才笑着坐在楚杨氏的对面,同她解释说:“义嫂,飞扬得楚府这样大的一个恩情,我做为他的母亲,要是没有任何一点的表示,我心里难以安宁。这些是我带来送给府里夫人们和小姐们用的布料,全是中南最好的细布。它们虽然没有锦绣布料的鲜艳夺目,但一定比它更为柔软贴身。”

秀姐听她的话,打量楚杨氏的神色,她在一旁轻笑起来说:“小懒小姐,爷和夫人待你们一片诚心,你待爷和夫人也是真心一片,何必还要多做这些事情。”江婉沐笑瞅一眼显得有些苦恼神色的楚杨氏,轻叹着说:“我自然了解义兄义嫂和楚府上上下下的人,待我们母子三人的诚心。

楚府家大业大,我们受了恩泽,明白上下的人和义兄义嫂待我们母子好,我也不能让义兄和义嫂两人在闲聊时难做人。再说自家儿子启蒙这样的大事,我这个做母亲没有任何的表示,这要瞧在旁人的眼里,除去觉得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爱外,还会觉得义兄和义嫂识人不明。

这些布料只是我对楚府上下的感恩心意,如何安置这些,我还是要听从义嫂的安排。”楚杨氏深深望一眼江婉沐,转头对秀姐说:“你现在就理理这些布料,按各房喜好整理,立时派人往各房送去,派一些口齿伶俐的丫头们跟去各房,要明明白的说明小懒母子的感恩心意。老夫人那里,你亲自把布料送过去。说,置办这些东西,小懒小姐已尽其所有了。”

丫头们进来上茶,楚杨氏示意江婉沐喝茶,她的神色不管怎么瞧,都能瞧出几分闷闷不乐出来。江婉沐打量着整理布料的秀姐,没有见到她有什么的暗示,她只能淡定的喝茶。秀姐很快打点出几份布料,她又过来请示楚杨氏的意见,楚杨氏的目光往那些布料一扫,她低声说:“我瞧着你这样安排妥当,只是我们这房这次就不要留布料。上次小懒拿来的几块好料子,我还没有用完。这些布料,让丫头们大大方方的捧出去,让那些心眼多的人,瞧瞧小懒的行事。”

秀姐笑着点头,示意房内的丫头们上前来,她轻声把事情吩咐下去。楚杨氏一直没有多的话,她比平常要沉静许多。江婉沐沉默不语的坐在那里,瞅着秀姐和丫头们抱着布料退下去。楚杨氏这时抬手示意,房内服侍茶水的大丫头跟着退下去,吩咐她说:“你好好的守在外面,我和小懒小姐有事要说。

房门轻轻的合上,江婉沐好奇的打量着楚杨氏,不知如何的大事,让楚杨氏如此神色不安,瞧着她慎之又慎的盯着关好的门,隔一会才开口说:“小懒,连三爷这些日子在查前妻的去向。”江婉沐正要放下去的茶杯,直直的脱手往下掉。楚杨氏手快的接住。她低声说:“你慌什么?自家的前妻,合离那天开始,就去向生死不明,他要是不问不寻,这样薄情的男人,我还瞧不眼。”

江婉沐明显有些慌乱起来,她一脸紧张的望着楚杨氏说:“义嫂,我夺不过他们的,我不能让他找到我们。我情愿他以为我出了京城就死了,也强过让他寻到我们母子三人。没有飞扬和懒懒两人,我生有何欢?如果这一世要牵肠挂肚的担心他们两人的生死,当年我何必千辛万苦的生下他们,养大他们。实在拼不过,我们母子三人一块生死与共。”

楚杨氏站起来,直接用双手按住江婉沐的肩,用力的晃荡她两下,低声吼着她说:“你怕什么?你义兄做的事情,只要不是君上开口要查,旁人是查不到任何的痕迹。何况你义兄早准备好一份面上的东西,他在官府最多看到的是那份东西。我就是担心你自已先慌里慌张露馅,反而让人查出个一二三来。你从中南回来后,你的肤色变了,京城里的人,只认识一个叫江小懒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

第二百五十二章 遇见(1)

年后的京城,有修筑中的元帅府和将军府。许多曾经传说的事情,全成了现实,摆在京城人的眼前。在所有尘世喧嚣中,江婉沐过着自己的日子,倾听着各种传说中的消息。人们最爱提及元帅的英姿勃发,提及将军们的俊逸无敌,他们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依然独身连皓:江婉沐自然听过连皓的种种光彩夺目的事迹,对一个尽心守卫过疆土的人,她一样由衷的表现自己的敬意。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正是人云亦元神,两人提及连皓的事时,江飞扬还会跟着小小八卦下,说:“听人说,连将军从前的妻室配不上他。娘亲,你给我娶配得上我的人。”江婉沐听着他的童言童语,笑逐颜开的点头应下他这一心愿。

江婉沐听多传说后,渐渐觉得连皓就是传说中的人,是永远不会与她有所交织的人。她现在听了楚杨氏的话,想到传说始终只能是传说,她的神色渐游的平静下来。她在京城里,从前有太多的传说,也因为身世和遭遇的种种原因,她一直是低调隐世般的面对世人。一直以来,不管日子好过还是难过,她在良心上,从未曾亏欠过任何的人。现今,她总算有了自己的福报,没有几个人清楚的知道她从前,她可以自在的出入人前。

江婉沐想前想后淡定下业,现今她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儿女好,还是为了待自己真正好的人,她都要抬头挺胸的行在人前,光风霁月带着孩子们活过未来的日子。楚杨氏瞧着神色越来越来平和自在的江婉沐,她的眼里浮起浅浅的欣慰笑意。

江婉沐面对楚杨氏的目光,开口说话前,她还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才坦然面对她的眼神承认自己的确是一个胆小如鼠,说:“义嫂,我一直是一个相当胆小的人,我自己明白,回到京城,迟早是要面对从前的人事。只是未面对前,我总是有些心怯。但是一旦选择直面从前,我也不会心惊。我在那些人的眼里,不过是一颗生错地方的杂草。本以为没有人去关注那根杂草,落在何处?没想到过了这些年,还连让连三爷会旧事重提起,应该是一和荣幸。”

江婉沐说到这里笑起来后又忍不住叹气出来。楚杨氏听出她口气里打趣意思,有些好笑起来开口说:“小懒,你活生生的杵在连王府三年,这一朝离开,突然消失踪影,足以让连王府的人心惊。要不当年连王府的人,也不会是暗地里悄悄出动人马,四处打听过你的去向。连三爷他作为你的身边人,当年他寻找过你,现今还想着寻问你的生死去向。也不枉你在王府三年来的偷生日子。”

连王府当年打听她的下落,不过是担心她一出王府万一传出什么不好的事,会无端坏了王府的好名声。

这些年安静无风声的日子过去了,连王府里的人只怕早已忘记有她这样的一个人。连皓会查寻她的去向,说来说去不过是天之骄子被骗后的种和不甘心作怪。她临走前摆了他一道,没有按他的想法,去别院过小老鼠般的生活。这种说不出口的亏,如何不让那个人愤愤不平,多年后,还是无法轻易放过她。

江婉沐眼里有着隐藏不了的不屑,连皓不过是想着要把她翻找出来,再重重的打上她几巴掌,好出出他心里的那口恶气。楚杨氐笑瞧明白江婉沐的神色突然开口说:“小懒,当年那情况,连三爷如果待你情重,也不会轻易放你离开王府。可是他如果待你没有情,按理说休书一封则可何必主动提出改成合离了事。会不会是他对你已生情,只是当年自己不知晓?所以别后多年才会对你一直念念不忘。他从前待你好不好你心里终究会比旁人有数些了……”

江婉沐听后满眼讶色望着她,忍住想伸手摸她额头的冲动,说:“义嫂,原来你也是连将军的崇拜者,竟然用有情做借口,成全他的光,辉灿烂形象。他身边有两叮,通房时,我和他走路人关系,后来他的通房们离开后,王府里一时没有旁的女人,他十天半月休沐一次、、、义嫂,纵使那样,他待我一直相当的克制,最多是把我当一个人看。”

江婉沐说得极其含蓄,但是楚杨氏是成亲的人,自是明白江婉沐没有说出口的话。她低垂眉眼分析起来,抬头之后眼里少了许多的猜测。江婉沐只要想起那些日子,还是忍不住求动下身子。连皓待她有情,那真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楚杨氏望到江婉沐的眼里,无一丝多的波动,她紧跟眼里有了经然。

楚杨氏舒一口气说:“那我们还用得着慌什么?你们彼此无情,他或许就是一时的好奇心发作,才会想着去查下前妻的下落。我们也是因为太过关心,自个儿先乱了心情。 想来过些日子,传来他成亲的好消息,天下对你来说就太平了。”楚杨氏说完这事情,又另提及她听来的几桩贪腐事,她情懑的感叹说:……君上如此的英明,还挡不了那些贪官污吏败类,背着他行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还好你们母子三人在京城,生活在君上的眼皮下面,纵然有什么事情,别人也不敢有大动作进行。”

江婉沐听得微微笑起来,她从前只听过隐隐约约的这些事情,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的详细的实情。君上是一个英明能干的君主,他对官员的贪污腐化,以铁腕手法处置他们,以免他们继续祸害一方老百姓。以楚家和君上的关系,楚杨氏所言一定是事实确凿。江婉沐瞧着杨杨氏的愤慨神色,她说不出来那些表面安抚的话,只能转开话题同楚杨氏说:“……义嫂,我从前听过这样的一句话……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几年前,在去中南的一路上,发生的事情,让我对这话有了别的想法。我们跟着镖队同行,一路上经过许多的荒郊野外望不到人烟的地方,越到后面我心里越明白,我是无法生存在这样的地方。从那时起,我便打消起自己不切实际的隐于野的荒诞想法。”

楚杨氏听得她这话,跟着忍俊不禁的笑起来说:“小懒,想要隐居,那怕小稳隐于野,也是要有条件。你一个女子,身边没有强壮有力值得信任的人护持,你真要按那话做,十有八九叫自找死路。荒野里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工……”楚杨氏说完这话,又把江婉沐从上往下打量一遍说:“我怎么瞧你,都是手无寸铁之人。还好当时你心里保持清明三分,那后面的两和,你也先说给我听,让我提前防范你会一时糊涂。”

江婉沐自己都有些好笑起来,当日她想得太简单,自以为相当的自立,纵然独自生活,也没有什么害怕的。她忘记现时生活中的种种不方便,就是一般的生火煮食住,还有食物来源这类实际的问题,只怕一个好汉都会给逼得无路可是工她抬头笑着说:……后面那和活法,对我同样不可能,我只能选择中间那种活法。

可惜中南是一个好地方,却不适合我这种情况的人生活。我这样情况的人,在有些坏心人的眼里,就是一头难得的肥猪。”江婉沐没有继续说下去,楚杨氏比她要深知世事。外面的世界,对一个独身有些余银,又带着两个小孩子的人来说,还不如存身在繁华京城来得安全。至少京城里,有真正关心她的人在,不会漠然她被人伤害。

尚家药草园里面,江懒懒立在院子里花坛边,花作里面有着开放的药花江懒懒嘴里念叨着汤药歌,眼睛时不时抬起来,担心的瞧向书房的门口。尚五大夫对江数懒现要求一向不严厉,只要她顺利的背下来应该背的药草歌,瞧着她已是满脸的笑容。尚五大夫对自家儿子尚明始的要求严格,他总要比江懒懒多记些药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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