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望族 第89章

作者:玲珑秀 标签: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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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烟火(5)

江婉沐原本已经往前走了好几步,听着张妇人的话,她笑着回头望着她,瞧见她眼里紧张神色,她的眼里还有种物伤其类的感受。她见江婉沐回头盯住她,赶紧多加一句话:“姑娘,她和我们不同,她是从前是过了好日子的人,所以她不肯认命。她心地不坏,当日那样难时,她都没有往歪路走,还顺手帮我们一把。”

江婉沐笑着冲她摆手说:“得,一件小事,值得你急得颠三倒四的说话吗?楚夫人心胸广,她又是一个本事的人,总会给她一条好路走。”张妇人伸手摸头,不好意思的说:“姑娘,是我小心眼了。我去做事去了。”张妇人往厨房快步走去。

江婉沐转身慢吞吞的走着路,想着张妇人嘴里说的‘不认命’三个字,她想起秀姐在她们安稳下来后,来院子里几次瞧过三个妇人后,笑着说:“小懒小姐,主子帮你选的三个人,只有一个不肯认命的人,不过我瞧着她心眼不坏,是一个能干可用之人。”江婉沐记得自已当时瞧着秀姐笑眯眯的说:“秀姐,你还会看人面相吗?”

秀姐斜眼望着她,笑容可掬的说:“我是不会看人面相,不过主子在娘家时,学过看人面相的事。主子当年见你第一面,回头惊讶的跟我说‘小懒小姐年纪小小,怎么一脸的认命相。’主子当年以为自已看错了你的面相,这些年她才跟我说,幸甚你当年认命,要不那日子如何的煎熬过下去。、、、。”

秀姐顺带又辅导她一些名门世家嫡小姐的家学历史,特别详细的跟她说明,有着深厚底蕴的世家名门。如何对嫡子女用心的培养。[ ]那种相人术是第一等必学的重要的课目,毕竟这个世间白眼狼太多,而世家名门的嫡子嫡女们太过吸引有心人,用尽心机去盘算他们的利益。江婉沐记下那门面相学会后,她后来还是找准时机跟楚杨氏打听过。结果楚杨氏一脸嫌弃的瞧着她说:“学那门术学。也是要挑人来学,而你没有那个天份。”

楚杨氏的话相当打击江婉沐的信心。她一直觉得自已要用心去学,至少可以摸到一点边缘门路。楚杨氏笑瞅着她说:“你别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对那门术学。我才摸到一些边线。听说我家几代人以来。只有一位祖姑姑学得最精,她打人一照面,就可以分出你是忠奸来。我们这一代人里面,也不是人人能学这门术学。也是要挑人去学。我算学得不上不下的人,学得最好的那位大哥哥。如今不许他出家族的门,留在家族里继续教下一代,听说他学得都不如那位祖姑姑精。

那位祖姑姑听说一辈子未曾嫁人,我听我娘亲私下说,还好我没有学得精。小懒,你只要能分得清好人坏人就行,反正你是心思太过专一的人,又是没有什么贪欲之人,一般的人也骗不动你。我瞧着懒懒比你精明,等到懒懒大一些,我来教她看人。毕竟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孩子,大家如珠如宝的待她,自然不能让别人骗了她。尚明始这一房事少,可是那么一个大家庭里面,势利眼的人多,我要让她学会带眼识人。”

江婉沐听楚杨氏的这番精确说明后,她反而有些不敢让她教导自已女儿这方面的事情,女子太过聪慧后容易自误。她自已便是一个平常的人,要做任何的事情,都要用上十分的心力去努力,因为她天生少掉那份聪明人的算计心。[]而江飞扬兄妹两人自小表现出来的聪颖,既让她心喜又让她心忧。聪明能干的人,自是擅长算计人心,可是天下最难算计的也是人心。

江婉沐对儿女没有那么強的野心,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只希望儿女凭借自已的努力付出,能够的安乐过一生。江婉沐想着尚夫人和文九娘那样的人,也不会喜欢江懒懒太过有算计心。她终是笑着婉拒楚杨氏的好意,她坦白的跟她说:“义嫂,始儿这一房的人,没心成为是尚家的嫡传主事房。懒懒学得太过精明,反而会不被家里人喜欢,不如象现在这般,一家人上下喜欢她。”

楚杨氏沉默不语片刻后,她认同江婉沐的想法,低声感叹的说:“小懒,你为女儿想得通透,人这一世活得自在最舒服。女子太过精明终日劳累,反而不如性子懒散的人好度时光。你当日要是一个精明的人,只怕你的嫡母也容你活不下去。大智若愚说得就是你这类人,你活得比我们大家都是明白自在。”

江婉沐望着楚杨氏同样是感叹不已,她在江家时,从来没有听说过江家会如此为儿女着想,连同杂学都费心去教导。她轻轻摇头:“义嫂,古老的世家名门能够存活下来,自有一套入世的好方法。我瞧着义嫂在楚府里面就活得自在舒服,长辈们爱护你,平辈们待你友好,义兄待你甚好,三个儿子聪明懂事对你孝顺。义嫂是有福报的人,你的娘家一定是积福深厚的人家。”

楚杨氏听江婉沐的话后,她笑逐颜开的瞧着她。楚杨氏生育三个儿子后,容颜依旧明眸皓齿,那样笑得如灿烂春花般明媚,让江婉沐笑着嚷嚷:“义嫂,你笑得太美,会让我移不开眼睛。”这话一落下去,换得楚杨氏伸手轻轻拍打,她红着脸低声说:“这般话语,可不能在人前说出来。”江婉沐自是应承下来说:“义嫂,你当日所教的礼仪,我牢记着呢,这不是无闲人在吗,我同你说心里话,自然不会拿旁的话来骗你。”

江婉沐的脸上有着盈然的笑意,她伸手拂过落在眼前的雪花。她想着等到忙过这一阵子,她要带着孩子们去拜会楚杨氏,免得长时期不见面,被她怪责她一心钻进银两里面去。江婉沐脸上的笑靥,在立在房门口时,听到房内尚明始叫着:“叔叔,你瞧我这子落得好吗?”她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好一会后重展笑颜伸手轻拍门。

房门打开后,房内暖和的气息扑面而来。江懒懒笑着牵过她的手,牵她走到桌边去瞧正在下棋的尚明始和江飞扬两人,棋盘上黑白子互相纠缠着分不出胜负,连皓笑着站在桌边,他抬眼瞧着江婉沐,望到她头发上的白色雪花,眉头一皱沉声说:“你先进去把发上的雪花擦拭掉,再来瞧孩子们下棋。”江婉沐伸手摸摸微湿的头发,伸手轻拍同样皱眉的江懒懒,母女两人手牵着手进到房内。

江婉沐进了最里面的房,她把头发上和衣裳上面的雪花拍落后,又把头发重新的挽起来。她回到卧房里面,望见歪靠在榻位上的江懒懒,正一脸担心的模样瞧着她。江婉沐笑着走近她问:“懒懒,你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江懒懒望着笑容可掬的江婉沐,扭转着她的小手指,好一会低声说:“娘亲,你没有生气吗?”江婉沐听她的话,有些愕然的瞧着她问:“有什么事值得我生气?”

江懒懒瞧明白江婉沐的神色,她轻轻摇头后,走近江婉沐伸手抱住她说:“娘亲,我和哥哥不一定要一个爹爹跟在身边,你不必为了我们委屈自已。他现在对我们好,可是娘亲却是一直对我们好的人。娘亲,你要是实在不喜欢他,以后我和哥哥两人可以不见他。”江婉沐听着江懒懒的话,想着她是一个敏感的孩子,她伸手疼爱的摸她的头说:“傻懒懒,娘亲瞧着他现在是想做一个好父亲,你和哥哥就成全他吧。

他以后再娶妻生子后,也没有如今这么多的空闲陪着你们兄妹两人。我和他的事情,没有外面人传得那样离谱。他当年待娘亲应该算得上不错,你们的两个伯母也没有对我冷眼相待过,只是娘亲和他没有那样深的缘份。如果这个世间还有人能对你们好,娘亲希望那人是你们的生身之父。他愿意来陪你们,娘亲只有高兴的份。”

江懒懒有些不相信的瞧着江婉沐,见到她眼里的笑意,她的小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低声说:“娘亲,他抱着我骑马,还让我握着马绳牵着马跑。我坐在高高的马背上,望着旁边的人,我觉得自已可以看得很远,而且我一点都不害怕,我知道他不会让我受伤。始儿也很喜欢他,始儿说他长大要象他那般骑马。哥哥虽然不说话,我瞧着哥哥心里也是欢喜的。娘亲,他现在对我们好,可是他能对我们好多久呢?”

江婉沐望着女儿脸上患得患失的神色,她笑着说:“懒懒,不管他日后如何待你们,至少眼下他是用心待你们。纵然他日后再添新的儿女,你们也是他用心待过的孩子。他还年轻,身边总要有个伴,那样大的将军府,始终会有女主人。而娘亲不管如何,始终会在你和哥哥的身边,你们回头就能见到娘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七十九章烟火(6)

或许是这份父爱得到的太不容易,孩子们患得患失的心才如此的严重。江婉沐想到自已曾经对江家亲情上面的期盼,到最终对江家心灰意懒不再有寄望。这一个过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每一步都是不堪回首的过去。

江婉沐伸手轻拍女儿一下,眼前连皓至少对这对儿女是有心。前世她听过父母在婚姻中结下不解的仇怨,结果分离后,各自瞧着两人所生的孩子,都觉得他(她)有所恨之人的痕迹,渐渐的没有人喜欢那个无辜的孩子。江婉沐在江家的经历,证明了这一点,她是生来带有父母原罪之人,所以江家所有的人对她漠然置之。

江婉沐微笑着对江懒懒说:“懒懒,娘亲衣裳上面落要雪花,有些湿,我想另换一件袍子穿,娘亲喜欢穿你选的衣裳。”江懒懒松开拉扯着江婉沐的小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瞧着江婉沐,见到她满脸的笑意后,便欢喜的奔到衣柜边,踩着放在边上的凳子,小手伸进柜子里面,嘴里说着:“娘亲,我给你找舅母给你新做的那件波浪衣裳,你还没有穿过一次呢,我想看娘亲穿新衣裳。”

江婉沐母子三人的衣裳,现时大多数还是由吉言亲手所做。江婉沐在吉言怀孕生子后,劝过她不要再这样亲手打理他们三人的衣裳,实在要衣裳穿,让店铺里绣娘做就是。结果她这话一出口,换来吉言闷闷不乐的抱怨说:“小姐,你从来是一个挑剔的性子,外面人做的衣裳,很少有如你心意的。从前林家的为你做的衣裳,我瞧着你的脸上都没有几分多的喜欢。眼下母亲年纪大,针线活做多粗疏起来,不适合做外面的衣裳。

而小小姐年纪尚少,也不知她喜不喜欢做衣裳。[ ]我眼瞅着将来还是要生一个女儿。不能断了为你做衣裳的人。我自个不觉得累,儿子有母亲带着,店铺里面的活计,你也只让我瞧着去散心。我闲得只能亲手为做衣裳。”江婉沐没想过自已在吉言的心里会是一个挑剔的人,她一向觉得自已挺随遇而安,不管对人或事物喜不喜欢,她都能以平常心看待。

吉言望见她惊讶的神色,忍不住摇头说:“小姐,外面人不知你真正的性子,我可是从小跟着你的人。你从来不喜别人太过接近你。你自已的事情从来是自个做。我瞧着你只有在木根面前才是无拘无束的性子,有时会随口欺负他几下。你在旁的人面前,从来就是一个大人的神情。小姐,我从前年纪小不懂事,现在过了这些年,才知道小姐当年待我是真正的好,什么都自已做了,从来没有当我是下人过。”

江婉沐在吉言长篇大论的忆苦思甜话题里。默默无言的认可由她继续亲手做衣裳。江婉沐瞅着女儿用力的往外面拉扯衣裳的模样,她笑着走过去伸手帮她一把,瞧着她粉红的小脸蛋。她低头在她的小脸上印上一记。江懒懒笑眯眯的摸着脸,她瞅着江婉沐穿上新袍子,还伸手去帮着拉平衣皱褶。大红花的亮布袍子,微微竖起来的领子,配上波浪般的衣襟,衣裳显得亮丽却无一丝的俗气。

江婉沐在女儿面前转一圈后,听着她惊叹的说:“娘亲,这衣裳好看,我要去跟舅母说,要她帮我也做这么一件衣裳。啊。娘亲,你叫人给楚家哥哥家的舅母还有婶子,还有那个年轻祖母,都做这么一件衣裳送她们。”江婉沐听得微微笑起来,她低头对江懒懒说:“好。不过这样的衣裳可不适合年轻祖母穿,娘亲另想一件端庄衣裳做给她穿。”

江婉沐在人情往来上面从来不会去隐瞒两个孩子。她想着人情练达皆文章,两个孩子年纪虽小,但是旁观着她处事,多少会达到一些言传身教的效果。只是江飞扬对这些小事情是一点不上心,常常眼睛一扫而过,转头去关注自已的事情。而江懒懒却喜欢处理这些事情,这一年来她还会帮着出一些主意,她有时瞧着有好的东西,会主动提及送给她认为亲近的长辈们。

江懒懒听江婉沐的话,她皱起小眉头打量衣裳好几眼,低声说:“年轻祖母,她不会喜欢穿这样的衣裳吗?”江婉沐想着东家大婶的神色,她觉得自已太把东家大婶瞧得端庄,女人都有一颗爱美的心,与年纪身份无关。她转而笑起来点头说:“好,这次听懒懒的话,年轻祖母知道是懒懒想着她的好,她一定会喜欢这样的衣裳。”江懒懒欢喜的牵着江婉沐的手,往房外拉扯着说:“娘亲,去给始儿和哥哥瞧你穿着的好看衣裳。”

母女两个欢欢喜喜的出房门,刚刚推开隔着的房门,江懒懒已欢喜的叫着说:“始儿,哥哥,娘亲穿了一件好看的衣裳。”连皓听到开门的动静,他抬眼已直接望了过去。大红花亮丽的衣裳,略微显得慵懒神色白晳的女子,配上清清淡淡的眼神,鲜明的对比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却显得无比的和谐。连皓的眼里有了惊艳的神彩,他没有想过江婉沐竟然这般的出众,想来她从前太过遮掩住自已的风采。

尚明始和江飞扬停下收拢棋子的动作,两人走到江婉沐近旁来,笑着夸赞说:“姨(娘亲)你穿这样的衣裳好看。”江婉沐瞧一眼收拾一半的桌面,笑逐颜开的瞧着三个孩子说:“你们快帮收拾好桌子,你们三人帮我写‘福’字,我想起新的款式要用上这个字。”三个孩子奔到桌子边,六只小手赶紧收拢起桌面上的东西。

三个人转瞬间又齐齐的奔进房间去,连皓瞅着江婉沐的笑脸,低声说:“婉沐,你如此打扮甚好看。”江婉沐已立意要和他好好相处下去,听他的话自然展颜一笑说:“多谢。不过只能家居穿着,平日里出外,穿着这样款式的衣裳,不放便行动做事。”重逢以来,江婉沐还是第一次如此平和的对待连皓,只见他眼里的笑意灿烂如烟花般的盛放开去。

江婉沐瞧着连皓笑颜,不得不惊叹眼前这个男子的美色,的确是祸水级别的男色。幸好他生在富贵人家,自已又有一身的本事,这种美色才不会给他和他的家人招惹来祸事。江婉沐再次庆幸自已所生的这一对儿女,在相貌上面没有遗传他太多,想来以后的日子,一定可以过得平顺。江婉沐淡然处之的从连皓脸上移开眼睛,在她转开眼神刹那间,连皓隐隐约约的有些失落感。

三个孩子拿着笔墨纸砚出来,三个站在桌旁用心的写起字,连皓从他的身边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江婉沐这才注意到他的腿旁放着一个合好盖子的木箱子。连皓瞧到江婉沐打量的眼神,他微微一笑轻声说:“婉沐,我虽然因休养闲在家中,但是每日还是要翻看一些公文,处理一些杂事。君上可没有说现在就让我彻底闲置下来,大元帅有心要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可是每到重要的活动时,他也要听从君上的安排出面应对如流。”

江婉沐眉头微皱,她可没那么高的水平,也和连皓没有那样深的交情,可以和他无所顾忌的在私下里,去谈论那样的大事情。她淡笑着转开话题说:“明日你带着三个孩子去元帅府拜访,孩子们年纪尚小,不要让他们太过烦忧元帅的安静,到时早些把他们带回家。”连皓见到江婉沐转开话题,他笑着点头说:“元帅没有外面人瞧着的那般严谨,他不过想见见我们家的孩子,他啊,心底是有些想看笑话的意思在。”

江婉沐听着连皓的话,她的眼神转往两个孩子的脸上,她淡淡的笑而不语。连皓瞧见江婉沐脸上了然的笑意,他的俊脸微微红起来,他想想解释说:“我当年入军营时,年纪尚小,元帅那时以为我是女子扮成的,他不过是看笑话般的招我进军营,后来、、、、。”江婉沐听连皓的话,眼神往他的脸上关注过去,再去想他年少时的绝艳模样,江婉沐的嘴角往上弯去,又用力压抑下来笑意。

三个孩子放下笔,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大人神情,瞧得他们互相传递着小眼神。江婉沐低头瞧着三个孩子的字,见到他们很有心的多写了好几张,她笑着夸赞说:“嗯,全是用得着的字。始儿和飞扬把你们写的字倒过来,在字的两边画上竹节和竹叶的图样。懒懒,你同样把写的倒过来,在字上面和旁边画上盛开花的图样。”三个孩子一脸不解的神色瞧着江婉沐,而一边的连皓竖起拇指,冲着江婉沐说:“好心思,福到了。”

三个孩子年纪虽小,在楚府和尚家两边同样学过画画,他们三人的画的花样,比江婉沐画得有灵气,还独有孩子们天真趣味蕴藏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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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蕊(1)

三个孩子笑着把字倒起来,非常用心的开始画画。连皓眼光望向尚明始和江飞扬兄妹三人时,他的眼里有着浓浓的骄傲神色,自家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的有本事。连皓的眼光扫向立在桌边的江婉沐,望见她眼里的温暖神色。

连皓眼神一触及江婉沐,他的神色里已添了几分黯然。江婉沐面上待他客气有礼,几乎找不出一丝怠慢,实际上待他相当的疏离,两人说话间,她面上有着和煦如风的笑意,眼眸深处却沉静如水般清透。

连皓收敛起眼底的思绪,他把眼神放在翻看的书上面。江婉沐笑瞧三个孩子画画,时不时低语跟他们提下自已的要求。一时之间,房内弥漫着温馨的家居气氛,连皓偶尔抬起头,望到桌边的四人神色,他的心内有着浅浅的感动。他年少时,双亲从来没有如此伴在他的身边,他们各自有各自要忙忙碌碌的事情,最多让可靠的管事妈妈们陪在他的身边。

连皓的眼神软和许多,打量着满脸笑意瞧着三个孩子的江婉沐,听着她细语指点着三个孩子的画。尚明始和江飞扬兄妹三人搁笔抬头,听着江婉沐赞赏的说:“好,你们三人的字和画都有独到之处,全部能用得着。始儿,姨一会就安排人做吉兆衣给你的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弟弟,姨一定会跟他们仔细说明,这是始儿亲手所写,也是始儿给他们挣来的新衣裳。他们一定会赞始儿能干有出息。”

尚明始小脸微红起来,他抬起小脸问:“姨,始儿的字和画能用上吗?会不会难看?”江婉沐低头笑瞧他。转头望着江飞扬兄妹问:“你们两人说始儿的字和画好看吗?”江飞扬和江懒懒仔细的瞧过尚明始的字和画,兄妹两人同时点头说:“始儿的字和画,我们看起来很顺眼。娘亲说过顺眼皆是好字好画,因为各花入各眼。瞧着顺眼既是好字好画。”尚明始听着江飞扬兄妹两人的话,红着脸说:“飞扬和懒懒的字和画,我瞧着顺眼。”

连皓伸头打量桌面上三个孩子的字画。他点头说:“我瞧着张张都顺眼,花叶画得灵气透出来,一般的绣娘,只怕绣不出这股气韵出来。”江婉沐伸手收拢起已干的字画,又轻轻吹起还带有湿意的字画,三个孩子见状同时俯首帖桌帮着轻吹起来。连皓瞧着眼前这一大三小的鼓着腮帮着的模样,他忍笑道:“房内暖和。稍待片刻便会干的字画,用得着你们四人如此努力去吹干吗?不怕吹得口水落在上面,反而还要慢干一些。”

一大三小赶紧抬起头,互相看看后笑起来,江婉沐笑着说:“连将军提醒的是。我这一时心急乱了章法。”三个孩子笑嘻嘻互相瞧着,三人忙开口说“我没有吹出口水”,“我只用小力吹,没有口水的。”江婉沐伸手轻触字画后,把字画收起来,她的眼神掠过连皓后,对房内的三个孩子笑着说:“你们自个在房内玩耍,我去同绣娘商量事情。”江婉沐打开房门出去,房内三个孩子已叫嚷起来:“下棋。我们再来一局,谁输了谁下来,换人上去。”

江婉沐在房外听到孩子们的笑声,她轻摇头走进绣房,进门后,望见林妇人正翻看手中做好的成衣。跟身边的妇人轻语两句,笑着说:“这衣裳做得不错,我记数了。这时厨房已有煮好的饭菜,你去用过餐后,早些回去。”那妇人欢喜的点头,望着进来的江婉沐行礼说:“东家好。”江婉沐笑着对她点头说:“明日雪下得大,你就不必急着早早赶过来,平安最重要。[ ]”那妇人脸红起来,低声说:“东家,我会让我家男人早起陪我一起来。”

房内做活的绣娘听她的话,大家全抬起头笑了起来,当中胆大的妇人笑着说:“东家,她家男人待她好,她说能早来就能早来,你就放心吧。”那妇人脸红着出了房门,江婉沐瞧着那个开口说话的绣娘,打趣说:“我听你的话,你也是在家里能做主的人,你的男人一定待你相当的好。”那个妇人脸红起来,别的绣娘打趣的笑起来,那个妇人听着她们的笑声,抬头望着江婉沐坦荡的说:“东家说得对,我男人待我是真的好。”

江婉沐听这般坦白的话,她一脸赞赏的瞧着她说:“你家男人是个惜福之人,知道你的好。”那个妇人一脸惊讶神色瞧着江婉沐说:“东家,你不说我刚刚那样说话,是给女人丢脸吗?”江婉沐听后讶然瞧着她说:“你们夫妻感情好是大好事,你又没有说虚夸的话。再说你不偷不抢凭自已真本事挣银两,我还要夸你给女人们挣了脸面。”

房内绣娘们拍手叫好起来,这些年她们凭借着自已手艺,虽说为家里挣了一些银两,却同样受了家里家外人的闲气,有时自觉得低人一头。如今自已的东家,人称书法大家的女子,对她们说她们所作所为也算为女子挣脸面的事情。当中一妇人笑过后落泪说:“我娘亲的姐妹们,她们家中穷得揭不开锅,她们反而笑我出来当绣娘,抛头露面丢尽娘家姐妹们的脸。这要让她们来听听东家的话。”

那个胆大的妇人低头掩饰眼里的泪意,说:“东家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子,听说林管事说的楚夫人,同样没有低看过我们这些手艺人。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和小姐们,她们凭什么瞧不起我们这样的人,她们还不是靠着男人养在家中混吃等死的过日子。我娘家姐妹和夫家的妯娌们都支持我做这事情,她们说从前女子从来没有在书法上面成为大家的人,而今有东家这样一个大家出现。她们说好好做,说不定我也能成为绣娘行当里的大家。”

江婉沐赞同的点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心去做不管成不成大家,至少不会做得特别差。那个妇人抬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我知道自已的本事成不了这行当的大家,我没有那么高的奢望,何况我夫家和娘亲的人,那话不过是她们说来鼓励我的话。我只想好好做活,让自已一家人的日子好过一些。在家人有难处时,自已也能伸手帮抚一把。”江婉沐一脸佩服的神色瞧着她说:“你是个明白人,难怪你夫家人和娘家人都喜爱你。”

林妇人打量着江婉沐脸上的神色,没有望见她的脸上的任何失意的表情。她轻舒一口气出来,她在这院子里住了这么久,木根一家人轻易不会提起从前事,可是偶尔他们提及从前时,言行里面还是会为江婉沐抱屈。江婉沐望着明显直起腰的绣娘们,在心里轻叹息一声,人人都活在别人的眼光下,只是看自已能不能想得明白些,不去多在意闲人的言谈和眼色。

江婉沐把手里的字画递给林妇人后,又说了自已的想法,林妇人皱眉想过后,她仔细打量着江婉沐身上的袍子,她笑逐颜开的点头说:“姑娘,你的心思灵巧,这法子好,这样可以省事些。柱子娘早上带来的绣娘,一定会愿意接下这些能在家里做的活。我叫苏大嫂和柱子娘一块先绣几个花样子出来,一会先拿给姑娘定下花样来。”江婉沐笑着离开绣房,听到里面林妇人吩咐苏大嫂和柱妇娘放下手里活的声音。

江婉沐站在屋檐下面,打量院子里的雪景,她望一眼院墙上面堆砌起来的冰墙,听着院子外面偶尔经过的车马声音。她放松般长长的舒一口气,她已尽最大努力的成事,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想来东风说不定早早已悄悄的吹过来,只是她感觉迟到一些。江婉沐想着江家有心集合全家之力,想让她这一次血本无归的举动。她好笑般的轻摇头,江家人实在是太把自家瞧得太高大,而把南城这一带的商人瞧得太过无用。

江婉沐自然知道江家有心针对的是她一人,可是商战一旦动起来后,受累的可不单是一家两家的事。而是整片商城经营布行这些商人,全会在这一次之后,伤筋动骨般的重新来过一次,等到第二年,有许多的店铺都一时无法恢复元气。京城布行的水,这一次彻底的搅得浑浊起来,许多新兴的布店,借着这一次的调整,可以成为知名的店铺。

楚杨氏东城的布行店铺,在这一次后有了名气,也能经营得风生水起,不会落在老的名店后面。何况楚杨氏非常会做人,她在这一次的事情上面,她没有那样贪图独食,而是私下与相好夫人们店铺,共同分享了吉兆衣裳带来的利润。南城这边,江婉沐的两间店铺经过这一次变故后,在苏欢的有心操作下,两间店铺依旧不会太过名声大振,可是暗地里已结下许多好的人脉。只要有人脉存在,两间店铺的生意就能长长久久的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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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蕊(2)

江婉沐想到经过这一次事情过后,江家人元气大伤,应该不会有闲情再来找茬子。[]她总算可以彻底的摆脱掉江家人的阴影,她的眉眼弯弯起来。连皓出房门,正好望见她的这般神情。而江婉沐听到房门打开的动静,回头望见连皓时,她已收敛起眼里的神色,她规规矩矩的向着连皓微微行一记礼,转身想往房内走去。

连皓在江婉沐转身之际开口说:“婉沐,你一会再进去,我们在外面说一会话。”江婉沐停滞下脚步,缓缓转身暗自叹息一声,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她走到距离连皓几步远的并排处,停下来侧头打量着连皓说:“今年的冬天,好象雪未曾停过,想来正是赏雪的佳期。

连将军如果朋友有约,不必顾忌三个孩子会独自在院子里面。他们年纪虽然尚小,却比一般的孩子要懂事些,如果书肆有事,我会带着他们同去。”连皓侧脸打量眼神飘渺望向院墙处的江婉沐,他深吸一口气笑着说:“友人皆知我因伤病在家中休养,这样的时期,不会有人约我出城去赏雪。”

江婉沐听连皓的话后,特意打量他的神色,连皓的面色瞧上去与正常人没有两样。江婉沐想着连皓这般常年累月练功之人,纵然有内伤在身,面上一般都不会明显的显露出来。她想想还是关心的问说:“你这些日子身体可好?孩子们有没有太过吵闹你?你平日如果觉得累的话,直接跟孩子说清楚,自已躺卧着休憩。你现在年纪虽轻,可以暂时抗过伤累,但是还是要多加注意。

我听尚大夫说过,年轻时的伤病,如果没有得到好的医疾冶,年老后,伤痛在身,那时会吃足苦头。你现在有条件。不管是为了你自已好。还是为了你的家人着想,或者说是为了飞扬和懒懒兄妹两人将来不太过担心你,你都一定要好好的冶好自已的身体。”连皓与江婉沐重逢以来,两人说话时,江婉沐对他相当的防备,时常会对他说的话。归类与针尖对麦芒的时候多,没有冷脸相向,他已经暗喜在心。

他听着江婉沐这番明显关心的话,他忍不住盯着江婉沐的神色。细细的查看起来,见到她的脸上坦然自若的表情,他的心里微微一暖,眼前这个女子,待他还是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绝情。连皓在江婉沐回头瞧他时,笑着指着院墙上面的积雪,说:“其实不必出城。我们在院落里面,有心也能从寻常的家居雪景中,赏到那别有风趣的一面。你瞧那垂落下来的冰柱子,那样子象不象手里能握着的剑?”

江婉沐对连皓不肯接她的话茬,他反而是主动的把话题拉扯到雪景上面,她只是默然一笑了之,她和连皓两人从来没有无所不谈的好交情。连皓往院子里走去,停在他指着那根冰柱子下面,他冲着江婉沐挥手说:“婉沐。你过来帮我瞧一眼,我怎么站在近处瞧着它又不象是剑,象是一根短棍棒。嗯,不对,象是一样菜蔬的模样。”

江婉沐瞧着明显兴致勃勃的连皓,想着这些日子,他对三个孩子的用心。她走过去抬头打量那根冰柱子,走近瞧仔细后,那完全是大自然的造化。晶莹剔透的冰柱子。边角处有着清晰可见的冰刺,远瞧的确如剑。稍近瞧如短棍棒,现近瞧着象四不象,偏偏又觉得它一定象那样东西。江婉沐自觉得是受连皓的误导,随便一根冰柱子,她跟着瞧出这么多花样出来。

江婉沐望着连皓投过来的眼神,不得不学着他抬头望着那柱子,她觉得快把那柱子望出花来,听得连皓在一边已转了好几个说法“有些象爬山虎,恩,不象,爬山虎比这威武,”“有些象八鬼把钉,嗯,不象,这个角太多。[ ]”江婉沐在一旁听后,恨不得伸手直接把那柱子削得有棱角分明,削成连皓最初想要的剑样子。免得连皓站在这里猜测许久后,又自行全盘否定重新来过。

江婉沐头上飘散着雪花,寒气透过进鞋底入脚底,她的心内已有退意。她的脚刚刚抬起转身时,连皓突然转过头来笑靥如花般的对她说:“婉沐,这些年来,我第一次有心思赏雪,这般纯然赏雪的心景多好。我的心里没有那些杂七杂八坏想头,你和孩子们又近在眼前。我觉得这个冬天不冷,我心里暖和着。”江婉沐听他的话眉眼微微一动,望见他的笑颜,她附和的微微展笑颜。

连皓瞧见江婉沐脸上少了那份警戒的防备神色,他笑着感叹的说:“婉沐,你走后的那几年,我从来没有好过一日。我不管是在边境还是在京城里,都担心着你的衣食,暗恨自已对你不曾真正关心过。每到冬日里瞧见雪下得越大,我心里越是惊惶失措安定不下来。你这样一个女子,没有娘家可以依靠,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你的身上没有多少银两。你在寒冬腊月的日子里面,如何能找得到一块暖和之地?

我在京城里没有找到你的行踪,又知道你的身上没有银两,那时每天对我来说已是一种煎熬。后来去了边境后,瞧着边境的民众惊魂未定的神色,在那样紧张局势下,我想起你反而有一种安慰,觉得你生活在安宁的地方,生命还是能够得到保障,那时我觉得日子没有那样的难过。我留下身边的人继续寻找你,可惜始终说没有你的任何踪影。江家和虞家我都让人留意过,那时我想着你也许实在没有办法时,会向他们两家靠拢。”

江婉沐听着连皓的话,她的眼里第一次有了动容的表情。她瞧着眼光定在远处的连皓,听着他笑着嘲弄般的说:“婉沐,你现今这般的待我,我其实一点都不怨你,我不过是自取其咎而已。我不是一个好夫婿,你那时在王府的月例不多,而我竟然疏忽得连银两都没有替你考虑过。我那时听着旁人说你从来不打赏下人时,心里想着你生来是庶女,没有跟嫡母学过当家理事的本事,在这方面自然没有两个嫂子为人大方。

我后来才知两个哥哥把自个大半的月薪交给嫂子们,而且嫂子们娘家都给了丰厚的陪嫁,她们自然不差打赏下人的银两。只有你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已一个人带着一个丫头在王府里面。我们重逢后,大嫂感叹的对我说‘很少有你这般的女子,在那般的情况下,竟然在处事方面一直不骄不躁不卑不亢。’”连皓难得找到这样一个好的机会,可以放开来跟江婉沐说话,他一番话不停的说下去,才压抑住内心的种种情绪,转过脸来打量听话人的神色。

江婉沐早已决定自已和连皓之间除去说孩子的事情,两人之间不必牵连得太多。当连皓提起旧事时,她听着多少还是有些动容,毕竟从来没有人这样的牵挂担心过她。可惜当雪花往她的脸上飘扑下来后,冰冰凉凉得立时瓦解她心里的那种感受,她很快把那份动容收藏在心底。齐大非偶,连皓的话说得非常的动情,可惜她却不敢去相信他,她没有条件也没有心思去赌那些虚无飘渺的事情。

连皓不管是家世还是本身的条件,相对江婉沐的本身条件来说,都算得是高不可攀。这样的人,从来不会是实实在在的她,会去考虑的良人。江婉沐想着近期来,连皓因为孩子们时常出入她的院子里,想来外面关于她的风言风语紧跟着没有停息过。江婉沐能想象得到,她现在那些名门世家有心人的眼中,是一个靠着一对儿女,有心来算计连皓,一心想破镜重圆的心机女人。

江婉沐如果是一个听人三言两语,便受感动得投怀送抱得普通女子。那样的她,也许早在江家漠不关心时,已无法存活在这个世间。江婉沐纵使生来性子热情澎湃不已,经过江家和连王府的漠视之后,也应该得到刻骨的教训。连皓的这一番诚挚心里话,不过是轻拂过江婉沐心坎里的一抹微风,吹过后留不下痕迹。

江婉沐悄然无声的退离连皓几步,在他转头望向她时,她神色平静的笑着说:“连将军,雪越下越大,我们不如先进房里去。”连皓没有想过江婉沐神色会如此平静的说着话,仿佛他刚刚的那一番话,如同叶子飘零在水上一般,顺着水淌过去,水面依然故我般无波澜。连皓的眼里有着掩饰不了的失落感,他望着江婉沐慎之又慎的说:“婉沐,我刚刚说的是实话,不是说来故意哄骗你的话。”

江婉沐见到执意要自已给他一个明确反应的连皓,她在心里暗自叹息后,静静的冲着他点头说:“我相信你不会特意说这样的一番话来骗我,我多谢你肯让我知道你当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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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蕊(3)

江婉沐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往房间走去。连皓停在原地,在雪花纷飞中怔忡的瞧着她的背影。江婉沐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他原以为她不管怎样对他的真情表白,至少会有些感动的情绪流露出来,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这般的平淡。

江婉沐站在屋檐下,在伸手推房门前,她回头望一眼停在原处的连皓,见到他眼睁睁的瞪眼瞧着她,她转回头镇静的推开房门。房内三个孩子正在收拾桌面,他们抬头笑瞧着江婉沐进来,三人的眼光往她的后面张望。

江婉沐伸手合上房门,三个孩子收回张望的眼神,三人互相环视一圈。尚明始笑眯眯的说:“姨,你有没有瞧见将军叔叔?”江婉沐早已瞧见他们三人交换的小眼神,她笑着说:“连将军在外面赏雪景,他瞧中一样东西,远看似剑,走近看后,却无法说清楚那样东西最象什么。”三个孩子抬头打量着江婉沐神色,江飞扬笑着说:“娘亲,我们去院子里赏雪景,行吗?”

江婉沐笑着对三个孩子点头,瞧着他们欢喜的拉开房门,一会便听到院子里面传来他们欢呼声说话的声音。江婉沐伸手摸摸自已又显得湿润的头发,她微微笑着往房间里面走去。年少无忧无虑的日子,是最让人怀念的好时光。江婉沐嘴唇边绽开一抹欣慰的笑容,想着能活着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她还能抱有期望,有机会听见看见世上美好的人和事。

江婉沐从房内出来,她把外面的房间里稍稍乱了的摆设,重新摆放得整齐有序。她手里没有停过动作,耳朵注意倾听着外面大人和孩子们说话的声音,他们的声音并不响亮,在风雪声中只能听得隐隐约约声音,却能感觉到他们的欢愉心情。等到江婉沐清理好房间。她冼净双手,听着外面孩子们欢声笑语中,她放松心情的趴在桌面上。

岁月在这一刻静好,她唯愿儿女能把美好快乐的时光。多珍藏一些在心底,这样他们将来的记忆中,‘父亲’两个字,提起来就能让他们感觉到温暖。江婉沐这一刻感慨万端的庆幸起来,她没有江家那样的娘家,反而是一件值得幸甚的事,至少没有人会对她的私生活进行指点。连皓这样堂而皇之的进出她的院子。放在别人的家里,只怕是极其不守规矩的大事。而在她的院子里,大家瞧在江飞扬和江懒懒的面上,无人去深想这件事。

江婉沐听着连皓在院子里的说话声音,她忍不住轻叹息起来。她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扼要,以为过去了的旧事,就不用再提起,结果到如今他那三年的日子。成为他们两人彼此未来生活中甩不掉的络印。江婉沐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音,才端正的坐在桌边,很快传来张牛的说话声音“姑娘。外面有用马车送礼包过来的人,他们说是姑娘订好的东西,叫直接送到家里来。婶儿接过礼单,让我拿来给姑娘瞧瞧。”

江婉沐站起来打开房门,接过外面张牛手里的单子,仔细的一看后,笑着点头把单子放到张牛的手里说:“阿牛,你对着单子去点货,顺带问清楚这些礼包进女方家中,有没有先后顺序排行?”张牛瞧着江婉沐的笑脸。他低声说:“姑娘,这是给苏爷准备的单子?”江婉沐笑而不答,只是伸手拍他的肩招呼说:“快去做事,你学着些,以后你也用得着。”张牛听她这话,红着脸往院子门口走。

江婉沐瞧着小厮们送进来的礼包。听着他们报着一个个的喜庆名字,她走到一边对单子的张牛身边,趁人没注意时,赶紧往他的手里塞一块碎银子,眼光对着他示意两下,张牛顺手接过来笑着对她点头。礼包放在房里面,张牛听着小厮们一连串客气讨喜的话,笑着把人送到院子门外,把手里的碎银交到带头的小厮手里说:“天气这样冷,辛苦几位小哥走这一趟,我们主子请你们大家喝杯暖茶。”

带头的小厮推拒起来说:“小哥,我们来时已接过订货人的打赏,不敢再接你们主子的赏。”张牛还是笑着把银两塞到他用手里,站在院子门口目送他们的马车离去。刘妇人在他转头进院子门时,一脸欢喜的问:“阿牛,你现在长能干了,姑娘把这样细致的活都交给你去做。”已是小伙子的张牛脸红伯瞧着刘妇人说:“婶儿,这一院子的人,就我年纪大,姑娘不过是顺手点我做事。”

江婉沐的房间里面,尚明始和江飞扬兄妹三人围着堆积的礼包打量起来,尚明始开口问:“姨,这些礼包要送给什么人?”江婉沐听得轻轻笑起来说:“你们苏叔叔明日要去你们苏婶子家求亲订日子,这些礼包是准备给你们苏婶子娘家的。”江飞扬惊叹的数着礼包的数量,叫着说:“娘亲,我数了有十八样。娘亲,苏婶子娘家要回送多少礼包过来?”

江婉沐从小就跟孩子们说礼尚往来的事情,她现在听江飞扬的话,她微怔后摇头笑着说:“娘亲不懂这方面的事情,也不知这般送礼给女方家,有没有礼包回送回来的事。”连皓在一旁瞧着江婉沐皱眉头的神色,他笑着说:“女方家如果答应这门亲事,这一次就不用回礼过来。”江婉沐略有些惊讶的瞧着连皓,没想到他会懂这些琐事。连皓笑瞧着她说:“婉沐,当年我们成亲时,我可是听过这些成亲顺序。”

江婉沐微微转开眼,今日连皓一再提起旧事,而她没有心再去纠缠前事。三个孩子却是一脸兴奋的神色望着连皓,江飞扬伸手扯扯江懒懒,听得她开口问:“那时你象苏叔叔这般见过娘亲吗?”连皓望一眼神色淡淡的江婉沐,摇头说:“是你们曾祖父和祖父定下来的亲事,我只听过你娘亲的名字。”江飞扬过来扯着江婉沐问:“娘亲,你那时见到他吗?心里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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