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丁嘉树
到了贺家老宅的时候,正是暮色四起时,因是冬季,门前树叶凋零,看起来有些萧索。
贺海洋刚下车,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一回头,就看到他那玉树临风高大挺拔的侄子,客观来讲,这小子不止能力在小辈中最卓绝,相貌也能拔得头筹。
这样的孩子能不得老爷子欢心吗?
想想还真是让人唏嘘,他用心培养的两个儿子,接受的教育是最好的,家庭环境的耳濡目染,以及他的耳提面命,都是最顶尖的。
却没想到,如此煞费苦心培养出来的两个儿子,竟没能比得上一个从小就在村野长大的农民。
他脸上涌出惯用的和善笑容:“闻远。”
贺闻远几步赶上来,笑笑:“大伯。”
贺海洋故作亲昵地揽了揽他的肩膀:“最近好吗?听说前段时间去了趟国外,跟国外医学交流是吧?”
“嗯,都挺好的,劳大伯挂心了。”
贺海洋对贺闻远又防备,又不防备,防备的是他的能力,不防备的是他这个人。
因为他这个侄子向来对他敬重有加,从未有过张扬狂妄的姿态,在他面前小辈姿态很足。
对这样谦虚低调谨慎的晚辈,而且这晚辈还能力卓绝,偶尔也会让他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看吧,再强,也不过是我的侄子,是我的晚辈,你总是翻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这种错觉会让他疏忽掉很多事。
两人一起进了饭厅,贺海洋环顾四周,小声道:“你二伯还是没来吗?”
第958章 证据一个接一个
贺闻远笑笑:“爷爷还没原谅他呢,他也不敢来啊。”
贺海洋面色凝重,叹了口气:“哎,总是他糊涂,算了,不提他了,坐吧。”
贺易庸从门外进来,两人又赶忙迎上来。
贺易庸摆手:“坐吧。”
晚饭吃得融洽,贺海洋一直在夸赞贺闻远,他总觉得年轻人事业顺利,再听两句恭维,定是乐得不知今夕何夕,说不定就膨胀了,人一旦膨胀了,就容易犯错了。
贺闻远照单全收,一直到吃完饭,贺闻远递了杯茶给贺海洋:“大伯一直说话,口渴了吧。”
贺易庸瞥了贺海洋一眼:“是啊,这吃饭,你这嘴就没停过。”
贺海洋尴尬笑笑,抿了一口茶。
贺闻远看着他,笑意一点一点冷却,突然开口道:“爷爷,我有个人要给你介绍一下。”
贺易庸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哦?什么人?”
正说着,李宝剑就带了一个约莫三十左右的男人进了饭厅,贺海洋一见,瞳孔犹如地震一般,握着杯子的手,倏然一紧。
这个高天就是他派到丰源去的人,他让高天偷到丰源最核心的研发机密。
怎么会?
他这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脑子里也混乱一片。
贺易庸开口了:“他是谁?”
贺闻远起身,手按在高天的肩膀上,高天吓得发抖。
贺闻远笑笑:“他是一个……怎么说,这个词儿可能有些新潮,商业间谍,也就是商业奸细。”
贺海洋的脸骤然沉了下来,暴露了,彻底暴露了。
好在,一直以来,他都没有直接和高天联系,想来这盆脏水暂时还泼不到他身上。
贺易庸眼神逡巡在高天身上:“他做了什么?他又是谁的人?”
贺闻远慢条斯理道:“他叫高天,今年八月份的进了我的丰源公司,他能力强,也算是丰源的技术骨干,我对他也算是委以重任,只是,前两天,他却做了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什么事?”
“半夜三更,偷偷潜入我的办公室,盗取我的研发图,被我的人当场抓获,人证物证都在。”
贺海洋闭了闭眼睛,真是蠢货,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真是所托非人。
贺易庸震怒:“什么?偷你的研发图?这……”
高天瑟瑟发抖,现在才后知后觉自己不该贪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以为自己会是特殊的,没想到还是被逮了个正着,前途尽毁。
“说吧,你是受谁指使?”
贺海洋挺直了胸膛,火暂时还烧不到他身上,他也没必要做出慌张的模样来徒惹他父亲怀疑。
高天哆哆嗦嗦道:“我收到一封信,信封里有钱,很多钱,让我做这件事的。”
贺海洋垂着眼帘,他有让他心腹嘱咐这个高天,收到信之后,就烧了的,免得留下把柄。
身后,有人递了封信上来,贺闻远将信封交给他爷爷:“就是这一封。”
贺海洋瞪大了眼睛,这封信哪来的?没有烧掉吗?
贺闻远开口道:“这封信我一早就拿到了,并去调查了一下上面的邮戳,辗转反侧,调查到一个让我有些意外的人。“
第959章 大伯全都承认了
贺海洋后知后觉发现,他今天好像来了一个鸿门宴,贺闻远这小子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巨坑,等着他往下跳。
他在心中激烈权衡着,这件事具体该怎么处理。
看他不慌不忙的模样,会不会,这小子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还是静观其变吧,看看这小子手里究竟有什么样的证据。
贺易庸接过信,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
贺闻远又道:“我让人调查了上面的邮戳,多方查证,发现,是……大伯的秘书寄出的这封信,我今天找来了邮局的工作人员。”
贺海洋握紧了拳头,是他太掉以轻心了,以为今天是一顿普通的反角,却没想到这小子苦心孤诣设了个局给他。
可以,很可以。
以为他就会这么栽?
这小子太天真了,即便真的是他做的,他父亲也断然不会因为这么点事就将他怎么样的。
贺易庸气得眼睑肉直颤:“海洋,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贺海洋知道,那小子绝对是有备而来,人证物证全都搜集齐全了,但凡他再否认一个字,在他父亲面前反而落个狡辩的称号。
他一合计,道:“爸,闻远,对不起。”
贺闻远勾了一下嘴角,大伯父知道及时止损,果真是城府极深。
贺易庸摆手:“把这个人先带下去。”
接下来就是家丑不可外扬的场合,自然不能让外人听到。
外人摒退,饭厅里只留下他们三人,屋内静悄悄的。
贺易庸拍了一下桌子:“说,把你做的事都给我说出来。”
贺闻远嘴角笑容意味深长。
贺海洋一字一句道:“是我鬼迷心窍,担心闻远势大之后,我还有我的两个儿子,都没有立身之地。”
贺易庸痛心疾首:“你怎么和你的弟弟一样,为什么总是要这么针对这孩子。”
贺海洋也是一脸懊悔的样子:“爸,是我错了,是我自己一时想不开,您要罚,就罚我吧,我甘愿受罚,只是,和知年知胜他们没关系,还望您……”
贺易庸直摇头:“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闻远一直以来敬你重你,他的那些成就,也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你们为什么总是要看不惯他?都是一家人,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为什么不能团结一些?”
贺海洋一脸忏悔的模样,他知道他父亲的性子,越是狡辩,他越是怒火中烧。
还不如做出诚心悔过的样子来,他倒是不忍心苛责。
贺闻远轻轻摇了摇头,大伯比二伯段数高的不止一点两点啊,如果他真的只犯过这一桩错,恐怕还真的让他逍遥法外了。
或许爷爷只会小惩大诫意思一下,就放过他了,毕竟是长子,能力卓绝,怎么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真的下放他所有权利。
贺海洋还在那深情地忏悔,贺闻远实在是一句也不要听。
贺老爷子是又恼又不忍心,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己的儿子勾心斗角去对付自己的孙子,这种局面,不是他想看到的。
第960章 还有更严重的罪行
就在他大伯父快要流下眼泪的时候,贺闻远又开口了,硬生生让他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憋了会去。
“之前我养母被人暗害一事,爷爷,我得到一些线索。”
这句话对贺海洋来说无异于山崩海啸,冲击得他一时之间大脑短路,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不都是翻篇了的事吗?为什么现在还要提?
贺易庸皱眉:“什么?”
贺闻远不紧不慢道:“二伯一直否认,那件事是他做的,二伯说过,之前我养母来这里,想找你,说当年我母亲被害一事,二伯要告诉您,但没说,大伯便也一直没提。”
贺海洋顿时有些急了:“既然海林说了,我又为什么要提?”
贺闻远笑笑:“因为你了解二伯不会说,所以你才不提的,日后东窗事发,直接推到二伯身上,并且,也是你让二伯和爷爷说的。”
贺海洋咬牙:“你这孩子不要无中生有中伤别人。”
贺闻远沉了脸:“我是不是无中生有,大伯父你最清楚。”
贺海洋神色一怔,显然,这小子不想伪装了,要撕破脸了。
贺易庸坐下来:“时间还早,既然你这么笃定,那就好好说说吧。”
贺海洋心急如焚:“爸,你当真信他?因为他工厂的事,显然他这是记恨上我了,莫须有的罪名也要往我头上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