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丁嘉树
初蔚志满意得,大捷而归。
“至于程英,我们打算给她遣返回省城。”
初蔚笑道:“都听领导们的安排。”
程英的前程,毁了大半了。
公社的招待所,李景松将汽车停在了门口,里面立刻有小伙子走出来:“军爷,快里边请。”
李景松给了钱,拿了钥匙,上了二楼,脱了身上湿哒哒的衣服,让小伙子给他送了套干的衣服上来换上。
心中仍然觉得忐忑。
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初蔚的呢?
他死了太长时间,上辈子的很多事,他其实印象都模糊了。
约莫是结婚一年多以后?
他和初蔚关系很差,他做了许多伤害她的事,他甚至还差点害死她。
初蔚已经提了无数次要和他离婚。
那是暮春时节,他从外面回来,家中有个院子,初蔚穿的是米色的外衫,洗完头,在院子里擦头发,身后就是一株桃树。
奇怪的是,很多事他都淡忘了,但他能清晰地记得,那天,是有风的,因为风吹散了她身后桃树上的繁花锦簇,花瓣落在她身后,她歪着头擦头发,黄昏的光浅浅照在她脸上。
那瞬间,他觉得心紧了一下,呼吸有些沉重。
那时他不知道那是心动的感觉。
现在,他知道了,就是那一瞬间,他对初蔚的感情,在慢慢发生变化。
可,覆水难收,造成的伤害,已经难以弥补了。
之前她提离婚,他不答应,是因为不想让初蓝失望;
后来她提离婚,他不答应,只是因为不想丢失初蔚。
第112章 都临阵倒戈了
他坐到了床边,低头看了眼丢在一旁的军装,上面有血迹,想起初蔚用皮鞭抽他时的表情,心口便是翻江倒海似的钝痛。
她恨他,她恨透了他,能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出来。
她认定了他从一开始抱她就是带着抹黑她名声的目的,她竟这样想他,他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他握了握拳,闭眼,呼了口气。
不管用什么手段,这辈子,他要得到她,他来还她,他奢求,他还有路可退。
招待所的小伙子送来了创伤的草药,说是他们这秋水公社后山上采的,对外伤有特别好的疗效。
李景松稍微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便睡下了,这一夜,自然是辗转难眠。
心中担心的事太多,担心初蔚真的犯倔宁愿败了自己名声也不承认和他定亲。
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他心中暗暗期盼着,初蔚能懂得过刚易折的道理,希望她能低一下头。
只要她承认了和他订过亲,贺闻远就彻底被打入死地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半夜的时候,他好像发起了烧来,掉进河里,身上又受了些伤,是容易引发高烧。
到了早晨五点多,天光微亮,他再也躺不住了,下了楼,去食堂吃了点早饭,然后开车去了上花溪。
他要问一下初蓝,最后的结果,他需要让自己放心。
勉强开到上花溪,他在上花溪最南边的高粱田旁边等着初蓝。
他和初蓝约好了,不管是什么结果,都要来和他说一声。
初蓝也是一夜难眠,五点半钟,她窸窸窣窣穿好衣服,便出了门去。
秋季多雾,初蓝看到李景松,心中没来由多了怨念,现如今连这个男人都临阵倒戈了。
现在的她,可真是孤立无援,以后的路,可怎么走?
知青宿舍里……
情绪值+30,来自初蓝,扩地三分。
初蔚倏然睁开了眼,看到初蓝的床已经空了,挠了挠头,这么大早上的,去哪里了?
档案上刚记了过,还没长记性吗?又上哪里作妖去了?
初蔚穿好外衫,出了宿舍,她好像能感受到初蓝的大概方向,正南方向,有很大的怨气,她便循着这股怨气,往南走刦。
高粱田边,李景松觉得有些站不住脚,头重脚轻,视线都有些涣散。
他病得不轻。
“初蔚不知道你来这边吧?”他还是要确认一下。
初蓝白了他一眼:“她睡得正熟,我出来的时候反复确认了,过来的路上也一直朝后面看,没有跟我出来,放心吧。”
李景松稍稍松了口气。
“她……承认了吗?”
虽然其实内心深处知道答案,但他还是不死心地想要确认一下,只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初蓝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一切都泡汤了,初蔚让程英出来作证她推开了你,并且还给了你两巴掌,村支书和队长们都站在她这边,她的名声坏不了,她也不用承认是你的什么人。”
李景松身子晃了晃。
又是一步错棋,又是一条不归路。
第113章 能成为领导者吗
如果他出来,替初蔚作证,至少,她对他的印象,多少会有改善。
摆在他面前的路,错综复杂,他选了最能将自己置于死地的那一条。
头疼得厉害,他站不住,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树干,脑子里一片乱糟糟,没有对策,没有办法,他都快要被自己逼疯了。
一抬头,却看到了初蔚的身影。
她站在小道旁,风吹高粱叶,她是笑着的,嘴角的笑容却是讥讽轻蔑,眼里写着,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果然是和初蓝勾结在了一起。
他情急,喊了一声:“初蔚……”
初蔚轻呵了一声,转身离去。
妄想害她两辈子,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她走得快,李景松拔腿去追,却觉得头晕目眩,没走几步,抵不住头重脚轻,直接栽在了田埂上。
他趴在地上,抬头去看,初蔚不曾回头看他一眼,一次都没有。
她恨绝了他,她厌透了他。
初蔚,我错了,我过了糟糕的一生,等我发现爱你的时候已经晚了。
重生以后,我以为上天重新给了我一次机会,我欣喜若狂,以为人生的轨迹可以就此扭转的时候,才发现,一切又成了奢望。
初蔚,我错了,可不可以,就一次,就一次机会,让我对你好。
初蓝双手环胸,站在他身边:“你这个样子,在村里住两天吧。”
李景松艰难又狼狈不堪地爬了起来,往大堤走去。
初蓝在后面喊道:“你这个样子开车,会出事的。”
李景松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初蓝翻了个白眼,既然你找死,那我也就不拦着了。
有必要为了一个初蔚这样吗?
回宿舍的路上,初蔚也碰上了不少早起的村民,虽然支书们为她平反了,但这些村民本着先入为主的观念,还是会悄摸摸地在背后议论她。
甚至还将她妖魔化了,说连支书都对她言听计从。
毕竟,程英没有站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拆穿初蓝,只有支书们替她澄清了。
有些心思肮脏的人,甚至觉得初蔚用不正当的手段搞定了村干部们。
说什么的都有。
初蔚呼了口气,摇头,真是愚民。
糖糖突然开口:“这是好现象。”
初蔚挠了挠头:“以后你要开口说话,给点预兆,我每次都猝不及防被你吓一跳。”
“毛病真多。”
“你说这是好现象,什么意思?”
“置之死地而后生,懂吗?”
“不太懂,还望明示。”
糖糖叹气:“你看,初蓝给你提供了一个得罪全村……妇女的机会,你还没明白吗?”
初蓝揪了揪头发:“你的意思是,这是获取全村人情绪值的好机会,是吗?”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大家都相亲相爱的,你上哪里获得情绪值。”
初蔚拍了下大腿:“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心灵导师心灵导师。”
糖糖:……这是我千挑万选看上的主人吗?为什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真的能成为领导者吗?
总觉得到时候会有很多人跳出来喊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