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120章

作者:墨子白 标签: 古代言情

  东越女子脚小为美,俗称金莲,勾栏院里喝花酒,那些风流爷儿们拿着红牌姑娘的绣鞋当酒盅,还传着饮,他瞧着都恶心,红牌姑娘除了鞋,穿着罗袜,小脚晾在那里看不出形状,总之是丑陋的,哪象他媳妇儿,瞧那小脚丫,一个个赛珍珠似的,真要比脚,除了鞋袜见真章,看谁的脚能拿得出手?

  他暗自嘲笑自己想多了,他媳妇儿的脚怎么能拿出去给人看?谁敢看,他挖谁的眼珠子!

  他没抱着她的人,抱着她的脚,心里也是满足的,先头的火气也就散了。

  再次睡过去,到寅时又醒了,低头一看,嗬,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侯自己滚到他怀里来了,紧紧贴着他,手搭在他腰上,头枕在他手臂上,幽幽的气息喷在他颈窝子里,很轻,象初春的柳絮飘过去,又飘过去……

  墨容澉突然就不想起了,以前听底下人开玩笑,说谁谁谁在勾栏院里一住十来天,跌在温柔乡里出不来了。他心里是鄙视的,可如今自己这也算是跌在温柔乡了吧,果然是惬意不想动的,就这么一直躺着该多好,她不会气他,乖宝宝样的依偎在他怀里,娇憨可拘的样子让他心里甜滋滋美滋滋的。

  他低头亲吻她发顶,幽兰的香味,不知道是用什么洗的头发,怪好闻的。他起先不敢动,知道她睡眠浅,可微光里,那张小脸实在是动人,他忍了半天,还是悄悄把她转了一下,方便他俯头亲她,光滑的额,温热的眼眉,长长的睫象蝴蝶的翼轻轻刷过他的唇……

  白千帆哼哼两声,在他怀里蹭了蹭,似乎在抗议他挠她清梦。墨容澉不敢动了,却看到她的耳朵就在面前,他半点都没犹豫,张嘴就把小巧的耳垂含住了。

  他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既使只得一样,他也心满意足了。

  郝平贯在窗子外头咳嗽,他来了好一会了,可屋里半点动静都没有,王爷习惯了寅时起,再不起,就会耽误卯时的上朝,可这会子都寅时三刻了,也没见他出来。

  楚王爷是做大事的人,虽沉溺于温柔乡,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个误事,听到郝平贯在咳嗽,知道已经有些晚了,悄悄把胳膊抽出来,撑着身子坐起来,回头看一眼,还是舍不得,又低头去吻她,白千帆仰天躺着,这一下正好亲着她的嘴了,粉嘟嘟软绵绵,滋味忒好!

  他不敢再下嘴,怕真沾上就走不了了。

  听到动静,月桂在床边打起账子,月香伺侯他穿衣,两个人没有贴身伺侯过墨容澉,不免有些紧张,袍子上的盘扣绕住了头发丝儿,下边的腰带又掉出来……总之是有些手忙脚乱的。

  墨容澉有起床气,若是平时,早就一脚把人踹翻在地了,但今儿顾忌着白千帆,只好忍了,也不让她们弄,快步走到外间去。

  月桂月香提心吊胆的跟出去,听到他声音冷沉的说:“平日里伺侯王妃也这么毛手毛脚的?”

  月桂月香低着头,一脸惶然,同声应道,“奴婢们不敢。”

  “若是伺侯不好,仔细你们的皮,我这里不用你们,去王妃眼前侯着,手脚放轻些,别吵着她,让她多睡会子。”

  月香月桂知道王爷疼爱王妃,可眼见他这么细致的嘱咐,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俩人诺诺的应着好,躬着身子送墨容澉出去,外边郝平贯和贾桐,宁九早侯着了,见王爷出来,赶紧拥着往怀临阁去,到了那边还要洗漱,更衣,吃早饭,然后才能往宫里去。

  墨容澉走之前,特意绕去耳房看刚出生的小兔仔,说来也奇怪,他平素对这些从不在意,只是因为白千帆喜欢,他也上了心,看着那六只赢弱的小生命挤在一起拱来拱去,嘴角不觉泛起温柔的笑意。

  

第二百七十六章今儿个就打发奴婢出府吧

  

  秋纹给修元霜梳头的时侯,欲言又止,修元霜从镜子里看她,“什么事,说吧。”

  秋纹慢吞吞道:“昨儿晚上,王爷歇在揽月阁了。”

  修元霜正抚着自己的尾指,心下一动,只觉指尖一疼,低下看,却是把半寸长的指甲给生生折断了。

  她心下苦笑,白千帆曾经在怀临阁住过,看墨容澉对她那腻歪劲,打量着他们早有过肌肤之亲了,心里凄凉也是没法子,原以为早就心静如水,可乍一听,还是觉得突然。

  从她进门起,墨容澉从来没有宿过后院,这算是第一次吧,他的第一次,果真是要给嫡妃的。

  她闭了闭眼睛,将心底窜上来的那股子酸涩强行压了下去。

  秋纹小心翼翼打量她,劝道:“主子别生气,王爷待王妃再好,不还留着您在府里么,待王爷这股新鲜劲过去,定还是会觉得您好的……”

  不会了,修元霜在心里喟然长叹,他已经要遣她出去了,还美其名曰给她觅个好归宿,竟想将她配给杜长风,且不说一个小小的九门提督怎么配得上她,单是她这颗心,一旦付出,便收不回了,这世上除了楚王,谁还能是她的好归宿呢?

  “别说了,往后他们有什么事也不必来回我,让我过两天清静日子吧。”

  “主子,”秋纹替她把碎发抿好,压了珠花在上头,心里亦是凄凉:“主子还这么年青,要真这么下去,可怎么是好,不如再同老爷拿个主意。”

  没用的,她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才把这事告诉爹娘,娘知道她苦,可又能怎么办,那是楚王,打不得骂不得,便是劝也只能旁敲侧击,不能拂了他的脸面。爹一面怨她不争气,斗不过白相家的闺女,一面还是到皇帝跟前去诉苦,听说皇帝把楚王痛骂了一顿,还罚跪了,又有什么用,她在这府里,还不是浑浑噩噩的过,已然见不着天日了。

  见她不说话,秋纹又道:“主子,没的在府里荒费了时日,不如求王爷开恩出府吧,好歹……”

  她还没说完,修元霜便喝斥道:“休得胡说,我既嫁进来,生是楚王的人,死是楚王的鬼,断没有出府的,你是嫌我还不够惨么?不如一刀捅了我倒痛快!”

  秋纹吓得往地上一跪,左右开弓打自己的耳光,“奴婢没眼色,奴婢嘴贱,奴婢该打……”

  修元霜冷眼瞧着,噼噼啪啪打了几下,才喊停,“起来吧,你是我最贴身的,从闺中跟到这里,应该明白我的心思,怎么还浑说了呢,今儿个罚你,你也别怨恨,记着点事吧,别的都好说,就这事提都不要提。”

  秋纹肿着脸站起来,诺诺称是,伸手扶她去偏厅吃早饭。

  墨容澉要把她配给杜长风的事,底下人并不知情,那回他过来同她商议,她特意把丫环们打发得远远的,真要让她们听了去,她也没脸活了。

  她这里不痛快,白千帆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生了兔仔,她高兴的上怀临阁同绮红绿荷报喜,虽然她们肯定已经知道了,但她就是藏不住事,想亲口告诉她们。

  到了怀临阁,没见着绮红,白千帆便同绿荷形容那小兔仔的样子,比着手给她看,“瞧见没,就这么一滑儿长,跟个大肉丸子似的,我是不敢碰的,大总管说得过些天,长了毛才好养活。我派人盯在跟前,怕雪球不小心把它们压死了,听说还有母兔吃小兔仔的,雪球断不会做出那种事,但防着总是好的。”

  绿荷打趣道:“恭喜王妃,您家又添新丁了,还一添就是六个,往后子孙后代福泽不浅啊。”

  白千帆呵呵呵的笑,一点也不介意,“待兔仔们大些,我给姐姐们一人送一只可好?养着可好玩了,那对眼睛红闪闪的,跟琉璃球似的,忒好看。”

  “行啊,给我和绮红一人送一只呗,往后她出了府,还能有个念想。”

  说起这事,白千帆有些闷闷不乐,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愿意让绮红姐姐出府的,同王爷提过了,谁知道他不同意,我就纳了闷了,多水灵的姑娘啊,他怎么还不愿意呢?条子好,盘子正,比我强太多了……”

  她说前两句,绿荷还没明白,听到后面不免吃了一惊,“您同爷提过什么了?让爷收了绮红么?”

  “不好么,”白千帆眨巴着眼睛问,“这样一来,绮红姐姐就不用出府了呀,咱们一块处着多好啊!”

  绿荷正要说话,突然门帘子一掀,绮红夹着冷风走进来,平素笑盈盈一张脸凛着,往白千帆跟前一跪:“奴婢没脸留在府里了,请王妃今儿个就打发奴婢出府吧!”

  白千帆吓了一跳,赶紧拉她起来,“姐姐这是怎么说的?出什么事了?”

  绮红不肯起,低着头,心里真真是委屈。小王妃这个二愣子,巴巴儿到爷跟前说这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的意思,旁人怎么瞧她,爷又会怎么瞧她?

  她跟在爷身边三年多了,从来不敢有非份之想,虽是贴身伺侯,彼此却是清清白白,现在可好,被小王妃这么一弄,她简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姐姐快请来吧,您这么的,我,我……”白千帆急起来,求救似的看着绿荷。

  绿荷只好跟着去拖,“绮红姐姐快起来吧,没见王妃都快哭了么?”说着朝白千帆使了个眼色。

  白千帆立刻挤了挤眼睛,挤不出眼泪,趁绮红没抬头,赶紧抹了点口水在眼皮子底下,声音带了哭腔,“姐姐可是恼我么?我给姐姐赔不是啊!”说着就要拜下去。

  绿荷瞧在眼里,实在好笑,又不敢笑出声来,憋得脸都紫了。

  绮红哪能受她的拜呢,又听她带了哭腔,只好起来,一抬眼,见白千帆眼皮下泛水光,心里那点子怨气也就散了,知道她是一片好心,只是这丫头忒莽撞,若是事先透了口风,她是断不能由着王妃的性子胡来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要让一个姑娘喜欢,得做些什

  

  墨容澉这日上朝,瞟见晋王站在队列里,不禁有些意外,有日子没见着他了,许是又叫勾栏院里的姑娘勾住了。

  下了朝,他想叫晋王一起走,没想到晋王被皇帝留了下来,当时晋王看他那眼神透着一股子凄然,再看皇帝,冷眉冷眼,却是不看他。他知道上次为了修元霜的事,皇帝着实生了气,估计到这会子,气也没消。

  他有事找晋王,既然碰上了,少不了便等会子,从西偏门出去,却只有宁九迎上来,他眉眼一扫:“贾桐呢?”

  “回王爷,贾桐让属下替他告个假,说是家乡来了人,给捎了点东西,他去取了。”

  楚王爷治下严厉,但这种事倒也网开一面,谁人没有父母,老远给捎了东西来,去取一下也是应当。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巡捕五营衙门,“去杜长风那里了?”

  这没什么好瞒的,宁九道了个是,墨容澉说,“我到衙门里避避风,你在这里等晋王,请他务必来见本王一面。”

  “是,王爷。”

  墨容澉跨了马得得得往衙门去,如今杜长风不任九门提督了,但他还在后院里,只是身份换了,屋子也换了,从正厢房换到偏房,同其他人一起混着住。

  墨容澉到了门口,把缰绳扔给看门的小兵,把手负在背后,踱着步子进了后院。

  这时侯的后院里很安静,他一进去就听到奇怪的声音,细细一听,象是谁在哭泣,不敢大声,憋着气压抑着,他纳了闷,这里住的都是爷儿们,怎么还哭上呢?

  他悄悄儿走过去,门开着,门上挂了帘子,看不到里边。

  那哭着的人开口说话,声音哽咽着,断断续续传到他耳朵里,“俺真是没脸了……这趟回去不定怎么让村里人嚼舌头……别人怎么说,俺是不信的,你兄弟还同人打架,因为这俺才来瞧瞧,好回去打那些人的脸……没成想,这是打了俺的脸,你是要气死俺啊……”

  劝他的是贾桐,“叔,您别生气,这事吧,也不全怪长风,这里边的事……”

  “你闭嘴,”杜长风总算说话了,声音透着一股冷厉,“是我犯了事,上边革了我的职,我认了,没什么好说的,爹您回去实话实说,别人爱嚼舌根让他们嚼去,咱们过咱们的,碍着谁了么?”

  “你这个混账东西,”杜大爷大概是气极了,拔高了声音:“人活一张皮,你不要脸,俺们可要脸,因为你,俺们一家人都要在村里抬不起头了,知道我要来,里长还特意送了米酒来,说家乡的米酒,送与你尝尝。你还有什么脸面尝!”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杜大爷似乎是把酒坛子给砸了,幽幽一股子香气从门帘里透出来。

  墨容澉这是头一次听墙角,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转身正要走,听到杜长风说,“爹,儿子哪里跌倒的,还从哪里爬起来。九门提督算什么,往后,儿子给您挣个将军瞧瞧!”

  墨容澉心里一动,颓废了这么久,杜长风总算是醒过来了,是个明白人。杜大爷嘴里骂骂咧咧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也懒得听,抬脚便走了出去。

  刚到院门口,就看到宁九伴着晋王过来了。

  和刚刚在宫里不同,晋王脸上笑嘻嘻的,冲他行礼,“三哥可是找我喝酒?”

  墨容澉白了他一眼,“除了吃喝玩乐,你还会什么?”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个也行,只要三哥有雅兴,让弟弟陪着做什么都行啊。”

  墨容澉问:“方才皇兄找你为何事?”

  “别提了,”晋王苦了脸,“大约知道我是最好说话的,没地方塞的姑娘都塞给了我。”

  墨容澉打趣道:“怎么,赐了个美人给你还不乐意?皇兄定是知道你乐衷此道,所以才赏你吧。”

  “要真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惜是个有名份的,”晋王叹气,“刘侍郎家的闺女,要嫁与我为妾,后院里那么多女人,已经够乱的了,这些官宦小姐,个顶个的厉害,都不是省油的灯,不然我怎么不愿意回去呢。”

  墨容澉没说话,心里知道皇帝打的什么主意,要不是上次闹僵了,说不定这差事就落到他头上了。

  皇帝是仁君,可私心里来说,这位仁君的手段真不怎么样?做为君王,性子还是弱了些,一味的讨好大臣,想着各方牵制,除了联姻,似乎想不出别的办法,恶人让他做,明君还是皇帝。

  他当恶人倒不介意,只是皇帝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为君之本还在自身,若是处理得不好,朝中必大乱。他隐隐有些担心,先前劝过,皇帝也想立威,但终究立不从心,渐渐就成了这种局面,倒是皇后处事果断,看得也长远,帝后伉俪情深,皇后的话,皇帝是听得进去的,一路走来,倒还没出过什么大乱子。

  “走吧,三哥,上醉翁楼,今儿个咱们好好喝一杯。”晋王拖着墨容澉要走。

  墨容澉却撇开他的手,“酒就不喝了,下回得了空再说吧,我打你是有点事。”说着,他看了宁九一眼,宁九自是知分寸,立刻远远的走开了。

  晋王奇了怪,“哟,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连小九儿都不能听?”

  墨容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晋王是个中好手,问别人不如问他,他便是笑话也无所谓,横竖是自家兄弟。

  他抬手扫了扫鼻尖,“那个,你平素怎么讨好女人的?”

  晋王听他这样一问,顿时就乐了,拍拍他的肩:“三哥若要问这里边的门道,可算是找对人了,甭管是什么样的,到了爷的手里,爷保管让她圆的成扁的,扁的成圆的。”

  墨容澉听了直皱眉,“什么圆的扁的,我就问你,要让一个姑娘喜欢,得做些什么?”

  晋王冲他眨眼睛,“三哥看上谁了?”

  “还能有谁,就那么一个宝贝疙瘩,”他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苦恼一骨脑吐了出来。

  晋王听了,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半响才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哥哥,没想到您还是个情种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