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子白
墨容澉愣了一下,这不应该是他的话么,怎么被她抢了。不过无所谓谁陪谁,他们在一起就好。
皇甫珠儿脸上五颜六色,手里还拿着那本字贴,白千帆抬头看到她,“对了,王爷,珠儿姐姐特意给您送字贴过来的。”
墨容澉哦了一声,慢条斯理问,“什么字贴?”
皇甫珠儿赶紧抓住机会,再次把字贴送过来,“三哥哥刚才没听到我的话啊,是莫道子的字贴,我记得你以前喜欢临他的字,说他的字走如龙蛇……”
墨容澉打断她:“是莫道子的字贴?”
皇甫珠儿心里一喜,“正是,我记得有一回,三哥哥还因为写了一幅莫道子的字,受到了先皇的夸奖,说你能武也能文,是不可多得……”
墨容澉表情淡淡的,“提那些做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接过来,随手翻了翻,余光却是观察着白千帆。
白千帆压根没看他们这边,把食盒里的早饭拿出来,认认真真的摆在小方桌上,空气里顿时有了淡淡的香甜味道。
他随手把字贴丢给韩通:“你最近不是在练莫道子的字么,给你了。”
韩通:“……”我练剑还差不多,练什么字啊……
皇甫珠儿:“……三哥哥,你……”
“我早不练莫道子了,留着也没用,韩将军用得着,给他吧。”
他这样说,皇甫珠儿还能说什么呢,欲哭无泪的看着那本字贴,那是她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本以为能派上用场,谁知道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韩通拿着那本字贴翻了翻,嗯,龙飞凤舞,写得真好,他一个字也不认得。
见他们还杵在屋里没反应,墨容澉只好开口赶人:“没什么事你们都下去吧,我和王妃要用早饭了。”
韩通行礼告辞,皇甫珠儿反应有些呆滞,慢慢跟着迈出门口,眼睛却看着她的字贴。
韩通:“皇甫小姐若不想割爱,便拿回去吧。”反正他拿着也没用,大概只能当手纸用了。
皇甫珠儿脸色不大好看,“不了,三哥哥说赠予韩将军,便是韩将军的了。”她走了两步,又道,“韩将军如果不喜欢,可以转让出去,万把两银子还是值的。”
韩通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字贴,一脸正义言辞:“对我来说,这字贴万金难求,怎么能转让出去呢?我日日练字,正用得着!”
屋里,白千帆奇怪道:“珠儿姐姐巴巴的给你送字贴,你怎么转送给韩将军了?”
墨容澉,“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收别人的礼物。”
白千帆诧异的道:“我为什么不喜欢,那字贴很值钱呢,留着总有用处。”
墨容澉哭笑不得,在她头上摸了一下,“你这个财迷。”
第四百九十七章很想死的杜将军
杜长风打从娘胎里出来,从没有这样难堪过。他愤怒的想拔开史莺莺的手,却发现他这点力气对史莺莺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她颇不耐烦的把他的手打开,拖着他虚弱的身子往便桶边挪动,“你倒是走快点啊,要是又尿在裤子里,我不给你洗了啊。”
杜长风觉得老天对他太不公平,他宁愿死在楚王的手里,也不愿意被这个可怕的女人凌辱。史莺莺有多可怕,他也是这几天的相处才知道的。
一个大姑娘在光天化日下,居然敢上前解他的裤子,他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她那骇世惊俗的举动让他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死活都不肯让她脱,结果……漫长的反抗中,他……没忍住,悲催的尿了裤子,那一瞬间,他真想一跃而起,要么撞墙而死,要么把她掐死。
可惜,他什么都做不了,唯有直面她的冷嘲热讽。其实最令他难堪的一句是:你猜若是白千帆知道你尿了裤子,她还怎么样?
这样的问题他光是想一想……还是死了算了。
有史莺莺的日子,他的想法永远只有两个,伤势立刻好起来,或者立刻死去。当然,不管哪一个,对他来说都是异想天开。
史莺莺看着娇小,力气却不小,据她自己说,小时侯搬搬抬抬的事也做过,无意间就把力气锻炼出来了。她搂着他的腰,奋力的把他挪到便桶旁,“撒吧。”
撒什么撒,她是姑娘吗?他真怀疑她安错了胎,容貌是姑娘的容貌,大大咧咧起来,那份豪爽和洒脱令他自叹不如。
“快点啊,”她催促他,“你很沉呢,我要是扶不住把你掉在地上,又该尿裤上了。”
他实在忍不住咆哮:“你能别提尿裤子的事了吗?”
她显然很惊讶,“你尿都尿了,我提都不能提么?”
杜长风深吸了一口气,五俯六腑都气得要挪位了,告诫自己要忍耐,忍耐,再忍耐,等他好了,他先把她杀了,再去偿命。
“撒不撒,我真快没力气了,是要我帮你脱吗?”
“你敢……”刚才的咆哮用光了他的力气,现在想拿出一点气势,却软绵得象哀求,“碰我。”
史莺莺真是怕了他了,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他们是要成亲的人了,他不要她照顾,难道让别的女人来照顾?做他的春秋大梦,就他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谁还看得上他,也只有她不嫌弃,愿意做牛做马伺侯着,他还不乐意,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我不碰你,你自己来吧。”她装模作模抬起手遮在眼里上,嘴里嘀咕着:“有什么害臊的,成了亲难道还不让我看啊?”
杜长风:“……”谁答应跟她成亲了,她这盲目的自信哪来的?
他也是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人有三急,哪怕一身的伤痛,该解决的还得解决,他不要再尿一次裤子,那简直是恶梦一般的经历。
提心吊胆解开裤腰带,还是觉得不放心,她是奸商的女儿,且早就青出于蓝胜于蓝了,“你转过身去。”
史莺莺哼了一声,“好象谁稀罕看你似的。”话是这样说,还是依言转过身子,拿手托住他的腰背:“快点啊,我真撑不住了。”
杜长风是第一次在姑娘面前撒尿,那份难堪自是无法形容,脸上跟火烧似的,后背上冒了一层汗,手忙脚乱的解下裤子,憋着一口气,慢悠悠的方便,生怕让史莺莺听到一点声音。
但这怎么可能呢,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去,哪能听不到水响,不管他如何控制,哗哗的水流声自始至终都响在耳畔。
他越发窘了,史莺莺偏要使坏,突然扭过头来吓唬他,“哈,看到了。”
杜长风手一抖,下意识去遮,剩下的尿一点不漏的落在裤管里。
史莺莺其实是闭着眼睛的,哪能真去瞧呢,她也是个矜持的姑娘家呢。但听动静不对,睁眼一看,“呀!你怎么又……”抬头触到杜长风要杀人的眼神,立刻改了语气,“怪我,怪我,不该捉弄你,放心好了,我会帮你洗裤子的。”
反正已经丢尽了脸面,杜长风索性破罐子破摔,“就在这里换吧,到床上不好换的。”
见他这么配合,史莺莺有些诧异,快快的取了干净的裤子来,她弯下腰,低着头,避开他的重要部位,视线里,宽大的裤子垮下来,落在他脚上,她躬着身子,让他撑在她背上,“抬脚。”
杜长风一声不吭,听话的抬了脚,方便她把裤管取出来。
脱下脏裤子,换上干净裤子,提到膝盖处,他垂手下来接,悉悉索索系好裤腰带,由她扶着慢慢挪回到床上躺好。
因为这个事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史莺莺把被子给他盖好,转身的刹那,杜长风看到她后背上已经湿透了,夏衫单薄,湿湿的黏在身上,透出里面的小衣,隐约还有肚兜的系带。
他默默的看着,若有所思,可是突然间的心跳如擂是怎么回事?
“砰砰砰!砰砰砰!”象乱了章法,他不安的动了动,她立刻过来查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他说,“有点热。”
她把被子松开了些,“外边下着雨呢,你躺着不动,应该不会热。”
但他额上确实冒了汗,于是她打了水,绞了帕子过来替他把汗擦了,顺带把脖子和手也擦了一遍。
“你躺着吧,我去煮药,有事叫我。”
杜长风没说话,目送她到厨房去,两间屋子连着,他躺在床上能看到她蹲在灶前的侧影。其实也不过才十六岁,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纪,家中富贾一方,成日里华服穿在身,珠钗插满头,可她身上看不出半点骄气和娇气,蹲在那里,熟练的往灶里添柴火,用扇子扇了扇,又起身看药罐子里的水开了没有。
他觉得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姑娘,无论在什么环境里,都可以安之若素。这一点,倒跟白千帆有点象。想到白千帆,他的脸色黯淡下来。这次他闯了这么大的祸,不知道楚王有没有迁怒于她?
第四百九十八章能下地就拜堂
史老板打从娘胎里出来,从没有这样难堪过。想他如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见了不恭恭敬敬叫一声:“史老板。”
面子是他辛辛苦苦挣回来的,却让不争气的闺女败了个精光,一个大姑娘,还没有过门,自己跑到男人家过活去了,不但如此,还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搬过去,名副其实的倒贴。
他原本对杜长风是很满意的,长得相貌堂堂,魁梧结实,年纪青青当上了佑元将军,还蒙楚王亲自做媒,这份尊荣说到哪里都得让人眼热。
这份尊荣是楚王给的,他毁起来也是轻而易举,杜长风被楚王打得半死,让贾桐送回来,这在乌水镇不是什么秘密。得罪了楚王,理应是个死,可居然没被处死,乌水镇的百姓除了称赞楚王的宅心仁厚外,对杜长风只有摇头叹息。
原先上赶子想攀姻缘的史老板听到消息,自然是蒙生了怯意,在楚王那里失了宠的人,估计将军之位也不保了,奄奄一息躺在屋子里,一副凄凉的样子。别说光宗耀祖,能不能医得好都另说,就算勉强好了,成了半残,他闺女后半生不就被毁了吗?
苦口婆心的劝史莺莺,可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反而大道理一套套的,说得他成了卑鄙小人。
“爹,这你可不对,”史莺莺眼皮一翻:“杜长风落了难,咱们可不能落井下石,应该雪中送炭啊。”
史晟诚哼了一声,“你是炭啊,烧没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史莺莺诧异的道:“夫妻本来就应该患难与共,我把他伺侯好了,将来好接手咱家的产业啊!”
史晟诚气得下巴上的几根稀疏胡须都飘了起来,还没过门,怎么就成夫妻了?还有,谁说要把他的财产给杜长风接手啊……
史莺莺同他说着话,还不忘朝小伙计喊,“去瞧瞧的我的老参煨鸡好了没有,我赶时间呢。”
小伙计陪着笑,“快了快了,您的菜是最先做的,客人们都还等着呢。”
史晟诚简直恨铁不成钢,“你瞧瞧你现在这样,成什么了,家里的好东西都快被你搬空了,这生意还怎么做?”
“爹,又不是给别人吃,是给你女婿,别小气嘛。”
史晟诚气呼呼:“我就瞧不得你这倒贴的劲!”
“这怎么是倒贴呢,他是要当上门女婿的,和咱们是一家人啊!”
史晟诚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莺莺,杜长风受了这么重的伤,将来便是好了,只怕也够呛,做不得什么体力活的。”
史莺莺不解,“他将来是要当老板的,为什么要做体力活?”
史晟诚老脸一红,“咳咳,这个……孩子……总得要一个吧?”
“没问题啊,大夫说了,他的伤不影响生孩子。”
“咳咳,爹的意思是,咳咳,那个,他动,动……”
“没关系,我可以动。”
史晟诚腿一软,差点没到地上去。不过从史莺莺嘴里听到这种惊世骇俗的话,他也不算惊讶,史莺莺生的是姑娘身,心里却住了个汉子。曾经还偷看过他珍藏的春卧画册,对画册里的俊秀公子哥很是喜欢,所以当初才会看上楚王妃假扮的钱凡。
“莺莺,你不是喜欢长相俊秀的男人吗?爹这里倒有一个人选,比当初的钱凡还生得俊,唇红齿白,皮肤白净,温文尔雅……”
“爹,那种男人没用,软得跟娘们似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哪象杜长风这样英武,男人嘛,要武孔有力才显得爷们!”
史晟诚:“……所以你看,你以前喜欢的,现在不喜欢了,现在喜欢的,将来有可能也不喜欢了,爹劝你先缓一缓,等……”
“爹,我承认我以前有点贪图美色,但事实告诉我,那是错的,最终怎么样,漂亮的男人都靠不住,还得象杜长风这样的,一旦爱上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不然他能成这样?”
史晟诚觉得这番话的信息量有点大,他细细琢磨:“你的意思是,杜长风被楚王打得半死,是因为……”
“爹,事关楚王,您可别乱说,小心惹祸上身,杜长风身强力壮,没被打死,若是换了您……可不见得。”
史晟诚惊惶的捂住了嘴,怎么办,他好象悟到了某个大秘密……
“行了,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您也别陷我于不仁不义。 ”史莺莺一脸竖定,“我生是杜长风的人,死是杜长风的鬼,此生非他不嫁!”
“可你也得嫁过去再伺侯他啊,现在这样,让人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