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子白
“我没误会,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那你还缠着我?”
蓝文宇理直气状,“你不喜欢我,我可以喜欢你呀。”
“可我有孩子了。”
“我不介意当孩子的爹。”
“麟儿有爹。”
“在哪呢?”
白千帆:“……”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她就卡壳,不管孩子爹在哪,总归是跟她们分开了。或许死了,或许是有了新人,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仍是模糊的印象,只记得他有明亮的眼睛,温柔的笑容。她相信他们一定相爱过,因为有了孩子,只是缘份不长,所以没有走到最后。
“不管他在哪,反正你们是分开了,”蓝文宇说,“我喜欢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
白千帆很直接的问,“你追求我,是为了要登上王位吗?”不等他回答,又道:“恐怕我不能答应,我更希望阿哥将来登上王位。”
蓝文宇哈哈大笑起来,“在你眼里,我是需要借助女人才能成功的男人?况且,我虽然姓蓝,却并不眼红王位。”
“所以,你是真心喜欢我?”
“对,我是个直接的人,喜欢就说出来,不象某些人,喜欢也闷在心里面,让人猜来猜去没意思。”
“你说的某人是谁?”
蓝文宇歪唇一笑,“反正有那么一个人。”
白千帆对他说的这些都不感兴趣,有些无奈的说,“你已经知道了,我并不喜欢你。”
“没关系,你给我一个机会就好。”
“怎么给?”
“允许我呆在你的身边,让我每天可以看到你。”蓝文宇目光灼灼,“对你来说,这并不难。”
白千帆困惑的看着他,他的表情让她似曾相识,可细想之下,却什么都记不起来。她茫然的扭头,高大殿宇的金尖顶在阳光闪闪发光,四周花团锦簇,她站在一片姹紫嫣红之间,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围着花坛慢慢打着转转。
蓝文宇问,“你在找什么?”
白千帆说,“我在找……”她搓着手,突然一下记起来,“麟儿,我的麟儿呢?”
如珠在一旁答,“公主别担心,如玉带小王子在前面喂锦鲤。”
白千帆抬头望去,果然看到小小的孩子站在水池边,往扬手往池子里扔鱼食,一边扔一边咯咯咯的笑。
蓝文宇笑话她,“在宫里,你还怕孩子丢了吗?”
白千帆摇了摇头,过了一会才答:“我最近的记性很不好,怕把他给忘了。”
蓝文宇怔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怎么会,你是他娘亲,做娘亲的怎么会把自己孩子给忘了。”
白千帆有些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墨容麟看到白千帆过来,很高兴的指着池子里红白相间的锦鲤给她看,嘴里含糊不清的依依啊啊。
白千帆知道他的意思,连连点头,“看到了,娘亲看到了,鱼儿真漂亮。”
墨容麟投了一把鱼食进去,顿时锦鲤们相继游过来,挤挤挨挨的争食,象打架一般,激得水花四溅,墨容麟看着这一幕,高兴的鼓掌大笑。
白千帆怔怔的看着,目光有些发虚,她仿佛看到一个小姑娘站在池塘边投鱼食,鱼儿也是这般打架争食,小姑娘摇头晃脑,高兴的笑,有一只大手落在她肩上,轻轻将她揽进温暖的怀抱,男人的下巴抵在她头顶,小姑娘亲昵的在他怀里蹭了蹭,她看到他的披风上有金线绣的云纹,却看不到他的脸……
“在想什么?”蓝文宇递了把鱼食给她,“要喂吗?”
白千帆接过来,远远的抛了出去,鱼食飘落在水面,刚刚还聚在池边的锦鲤立刻调转身子往新的地方游曳过去,水面漾起细小的浪。
墨容麟挥舞着胖胖的小胳膊,嘴里嘿哟嘿哟的叫着,似乎在给鱼儿加油。
白千帆摸摸他的头,问蓝文宇,“我们认识多久了?”
蓝文宇先是有些莫名,随即便笑了,“咱们认识的时间可不短。”
“是吗?”白千帆执着的问,“有多久?”
“干嘛那么严肃?”蓝文宇扬了扬眉,笑得有些无赖,“咱们是青梅竹马,你说认识有多久?”
白千帆上下打量他,一脸狐疑,“我们是青梅竹马?可你看上去那么老。”
蓝文宇捂着胸口,很受伤的样子,“我只是看起来老,其实还很年轻,至少比某人年轻。”
白千帆很纳闷,“你说的某人倒底是谁?都提两次了。”
蓝文宇“哈”了一声,“刚刚还说你记性差,我的话你倒记得挺牢。”
“说呀,是谁?”
“一个很闷很无趣的人,”蓝文宇一语带过,把墨容麟抱起来架在自己脖子上,嘻嘻哈哈叫道:“走喽,坐大马喽!”
墨容麟抱着他头上的金冠,“咯咯咯咯”,清脆的笑声洒了一路,白千帆看着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蓝文宇老缠着她,可她并不反感,大概是因为墨容麟喜欢他吧。
第六百零九章不争皇位,只争她
孔雀是南原的吉祥鸟,皇宫里随处可见,墨容麟最爱的就是抓孔雀,只要发现路上有孔雀,立刻撒丫子就追,孔雀们被他撵得惊慌逃窜,他目标很明确,只抓看中的那只,结果那孔雀情急之下飞上了殿宇的飞檐,墨容麟仍不打算放过它,弯腰捡了一颗石头,要把它打下来,如珠如玉在边上好言相劝,说那是吉祥鸟,打了它,天上的神仙会发怒的。
墨容麟不听劝,执意要打,如珠如玉为难的扭头看白千帆,发现她神情愣怔的站在树底下,压根没往他们那边看。
白千帆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小姑娘,她穿了一件非常鲜艳的衣裳,那张脸……涂得比衣裳还要艳丽,让人看了觉得滑稽。在她前面有一只孔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小姑娘在孔雀面前走来走去,不时把漂亮的斗裙子扬给孔雀看,嘴里说着什么,似乎在同它比美,孔雀却不看她,怏怏的垂着头。
这时,一只大手斜斜伸过来,在小姑娘里的脖子里抹了一下,埋怨她出了很多汗,等小姑娘回过头,那人吓了一跳,皱起了眉头,责怪她妆容太艳丽,可目光却很温柔,用姆指轻轻擦拭她的口脂,小姑娘扬着脸冲他笑……
她依旧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她清晰的知道他的手指按在唇上的感觉,温热的,带着些许粗糙,轻柔的擦试,牵起她心里丝丝悸动。
那厢,墨容麟手里的石子终于扔了上去,还没碰到屋檐就落了下来,他显然不高兴,找了一颗石子再扔出去,还是没打到,毕竟才一岁多的孩子,没什么力气。
可他倔上了,非得把孔雀弄下来不可,气呼呼捡着什么扔什么,结果孔雀没打下来,自己累得够呛,脚步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只孔雀趴在飞檐上,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扑了扑翅膀,似乎在嘲笑他,墨容麟双手撑地,屁股一抬,站了起来,看了看树底下站着的白千帆,正要过去,一扭头,看到蓝文宇从另一头过来,立刻就改变了主意,朝他飞奔过去。
蓝文宇看到他,不由得咧嘴笑,腰弯张开双臂将他抱起来,“麟儿今天乖不乖,有没有惹娘亲生气?”
墨容麟说不了话,可意思都懂,一个劲的摇头,又指了指树底下,告诉他娘亲在那里。
蓝文宇正要抬脚往白千帆那边走,墨容麟却不让,扭着身子又指飞檐上的孔雀,嘴里叽哩呱啦说个不停,很气愤的样子。
蓝文宇每天都过来同他玩,大概明白他的意思,笑着捏他的脸,“你这小家伙,做什么跟孔雀过不去?这样吧,你叫我一声爹,我就帮你把孔雀弄下来。”
墨容麟并不明白爹是什么,张着嘴试了试,发出了一个单音:“接。”
“爹。”
“接。”
“爹爹。”
“接接。”
蓝文宇抚额笑,“好吧,就当你喊了,抓紧爹的脖子,咱们要起飞了。”
墨容麟赶紧抱住他的脖子,小小的身子团在他怀里,蓝文宇单手抱着他,身子跃起,在一旁的大树上轻轻一点,斜斜的飞上去,大手一捞,居然扯掉了孔雀一根翎毛,孔雀吃痛,展开翅膀飞落下来。
蓝文宇比孔雀落地要快,放下墨容麟,小家伙立刻撒丫子就追上去。
蓝文宇笑看着他跑远,一回头,“啪!”白千帆一拳打在他脸上,蓝文宇吃痛又莫名,委屈的捂着脸,“干嘛打我?”
“谁让你带我儿子飞的?”白千帆生气的问。
“我不会摔着他的。”
“可他会学着你飞。”
“他飞不上去。”
“他会从上面往下飞。”
蓝文宇不说话了,以墨容麟的性格还真会这么做,小家伙一旦对什么产生了兴趣,会想尽一切办法达成所愿,别看人小,脑瓜子极聪明,会有样学样,还会举例反三,每每把大家吓得半死。
白千帆不再看他,扬声叫墨容麟回来,墨容麟玩起来象匹脱缰的野马,谁叫也不听,唯独白千帆一叫,他立刻转身就跑回来,一头扎进娘亲的怀里,撒娇的要她抱。
白千帆有些没好气,还是把他抱起来,数落道,“瞧瞧,又出了这么多汗,回头着了凉可怎么办?”
墨容麟满头大汗在她怀里蹭,大眼睛眨巴眨巴,显出一副很乖巧的样子,白千帆对他很是无可奈何,说了他两句又笑了。
蓝文宇腆着脸过来,朝墨容麟伸手,“来,爹抱抱。”
他那个爹字说得很含糊,想蒙混过关,偏偏白千帆听得很清楚,眼睛一瞪,“爹什么爹?他是你爹!”说完一扭身就走,蓝文宇想跟上去,被她一个眼风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墨容麟歪着头看他,笑得十分得意。
等她们母子走远,蓝文宇抚着额笑得无奈,刚才那一下,他不是装的,是真被白千帆吓得不敢抬脚,好象装着装着就变成真的了,真的害怕她生气,也害怕她伤心难过。
他在树下站了许久,转身去了金元大殿,蓝柳清正在同两位大臣商谈税收的事情,他耐着性子在一旁等,顺便打量了女帝几眼。
真奇怪,白千帆和蓝柳清长得十分相似,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但两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蓝柳清冷艳高贵,让人难以亲近,白千帆刚好相反,她美得清纯无暇,性格真实简单,让人不由自主想靠近。
在他略带霸气的注视下,两个罗嗦的大臣终于耐不住走了,蓝柳清轻轻一笑,“怎么了,瞧着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阿姑看出来了?”蓝文宇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指着自己的脸,“瞧见没,我被打了。”
蓝柳清愣了一下,过来仔细一瞧,还真有点红印子,忙问,“谁这么大胆,敢打打蓝军,朕剥了他的皮。”
“舞阳公主。”
蓝柳清呵呵呵:“耍花枪了吧,这也值得蓝将军到朕这里来告状?”
蓝文宇说,“我不是来告状的,我是来告诉皇上,我要娶舞阳公主!”
蓝柳清:“……可是咱们的计划……”
“她目前的情况,皇上都看到了,她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很难被控制,如若真放回去,定会酿成大错,还是按计划,还是启用千面人更稳妥。”
蓝柳清探究的看着他,“你告诉朕,为何要娶她?是为了争皇位吗?”
蓝文宇摇摇头,“我不争皇位,我只争她。”
第六百一十章跳火节
五月十五是南原的跳火节,这是个隆重的节日,家家户户都要蒸一种叫甜花糕的点心,用糯米做主材,可以随意添加红薯,南瓜,紫茄,山药或各种鲜花,做成各种形状,谁家做得最漂亮,味道最好,通过评选,可以送到宫里给女帝和皇子公主们品尝,是莫大的荣幸。
当然,大家最期待的是晚上的巫傩狂欢,带上各式各样的扑傩,有的踩高跷,有的嘴吐火舌,有的手里缠着大蟒,骑象的,骑骆驼的,骑矮马的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火龙是最多的,一条条或长或短,在夜色中游曳,将狂欢的场地照得亮如白昼。
虽然人人都戴着扑傩,看不出样子,但姑娘们还是盛装打扮,穿着无袖的帛衣,下面是束腰的筒裙,这是参加跳火节的传统服饰,一般由姑娘们自已制做,早早把花样子绣好,一针一线缝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