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310章

作者:墨子白 标签: 古代言情

  白千帆愣愣的看着他,“您的诗作得真好,可惜我不太懂。”

  柏青吟笑道:“这不是我的诗,这是出自东越的诗,我不过觉得应景罢了。”

  “应什么景?”白千帆问,“是说我们逃过一劫么?”

  柏青吟摇了摇头,“不,是男人对失去爱人的一种无奈的情怀。”

  白千帆明白过来,望着窗外,很是惆怅的叹了一口气,感情的事就是这么奇怪,他喜欢你,你却不喜欢他,哪怕被嫁接了记忆,假的就是假的,情不到心,一切都是枉然。

  只是回想起他对她诸多的好,白千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意的,她换了话题:“我失去记忆也是因为香么?”

  “是的,只是需要时间,一点点潜移默化,用他们准备好的那一套,替代了你的记忆。”

  “就不怕我会突然记起来?”

  “大祭司亲自做的法,从来没有失败过,唯有你是个例外。”

  “为什么?”

  柏青吟想了想,“大祭司说过,越是简单无欲无求的人,越不好掌控,大概你就是这种。”

  “大祭司又是谁?”

  “南原的神。”

  “神仙?”

  “对南原百姓来说,是这样。”

  白千帆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人,白袍黑发,勾人魂魄的眼,她记得他,在花园里碰到的神仙,难道那就是大祭司?

  ——

  蓝柳清急急的走进大祭司的宫殿,“大祭司,赶紧算一卦,这个节骨眼上要是跑了,就得不偿失了。”

  大祭司盘坐在蒲团上,面色安详,两手合什,“一切都是天意,天命难违,我算不到她。”

  蓝柳清呆了一呆,“大祭司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不知道她对计划有多重要?”

  “能做的,我都已经做的,现在,把一切交给天意吧。”大祭司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蓝柳清知道,无论她说什么,他也不会答话了,默然的站了一会子,转身出了宫门,对左右下令:“传朕的令,叫送亲队伍加快行程,务必要赶在白千帆之前到达临安。”

  ——

  史莺莺很有些欲哭无泪,杜长风去南原回来,别人都是轻伤,唯独他重伤卧床,休养了好久才恢复,这一次去打仗,大家高高兴兴凯旋而归,唯独他又带伤回来了。

  而且这次伤得很奇怪,被蛇咬了,当时就一个小口子,不痛不痒,杜长风没当一回事,随意洒了点药粉就算。后来他再看,那个小口子并没有愈合,可是也没什么变化,他也就不管它了,跟着军队一起撤回来。

  结果回到驿站就发作了,倒也不疼,就是脚背肿得老高,象个发了酵的老馒头。

  好在西北地域也常有毒蛇,驿站里备有专治蛇毒的伤药,是为了方便过路的商客们的,史莺莺赶紧把药给他敷上,又用纱布包扎起来,这会子不象馒头,象一个圆不隆冬的球,瞧着怪滑稽的。

  史莺莺处理好,把杜长风的脚轻轻往里边挪了挪,直起腰指着他就骂起来,“你说你,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这样不让人省心,别人都没受伤,怎么就你伤着了?一回二回都这样,你是铁打的呀,眼睛长屁股上了,那么大一条蛇看不到啊……”

  杜长风被她骂得头低低,嘴里却不服气的嘟噜着,“你没看到那场面,那么多的蛇,都没处下脚,哪避得过来……”

  “那蛇怎么不咬宁九,不咬李将军,偏偏就咬了你,它跟你有仇哇?还是看上你了?”

  “嘿,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呢,蛇爱咬谁,我哪知道啊?”

  “它就爱咬你,因为你往它跟前凑呗!”

  “哪呀,因为我相貌堂堂,威武英气……”

  “臭不要脸!”

  “我臭不要脸,你还爱往我跟前凑?”

  “有什么办法,谁让我嫁了臭不要脸的呢。”

  “……”杜长风竟哑口无言。

  史莺莺得意的笑,扭着腰肢走了,留下一脸憋屈的杜长风躺在床上仰天长叹。

  史莺莺一口气走到那个山水画的大瓶前,长长吁了一口气,若是搁从前,杜长风一准会说:有办法啊,我立刻就写份休书给你好不好?

  现在,哼,说不出那话,他歇菜了。

  史莺莺想起他刚才那憋屈样就好笑,感觉离她胜利的日子不远了,她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对着大花瓶哈哈大笑起来。

  不远处的两个小伙计看到这一幕,惊魂不定。

  “史老板这是……发什么疯?”

  “哎,都说杜老板被蛇咬了,命不久矣,史老板能不发疯吗?”

  

第六百九十一章我伤在心里,你看不到吗

  

  舞阳公主的车辕起初走得很慢,似乎这样才能体现公主的优雅和派头,可没过多久,行程就快了起来,载歌载舞的都没有了,公主也不再从窗口露出她绝色的容貌和甜美的笑容,一直沉默的坐在马车里。

  车队进东越境内后,直接绕过清木寨,直达千叶城,在那里的会馆休息一晚,又起启往北去了。

  史莺莺听到消息,很是惆怅了一阵子,她与白千帆很久没有见面了,虽然关系有点怪怪的,但白千帆既然到了西北,她还是很想去看看如今成为舞阳公主的白千帆的,不是说比从前更漂亮了么?别人说的不算,她要眼见为实。

  对白千帆的奇遇,她很好奇,有时侯站在柜台里闲来无聊,托着腮异想天开,她娘亲也是很早就死了,会不会哪天突然冒出来,说她没死,成了某某国的皇帝老子,她摇身一变也成了公主,她别的不要,要紧是捞个红顶商人当一当,为她爹长长脸。

  白日做梦做一做就罢,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去,她揉了一把脸,叹着气到杜长风屋里去,药用了许多,杜长风的伤势一点起色都没有,那只脚已经肿到了小腿上,眼瞅着有往大腿漫延的趋势。她无法想像整个人都肿胀起来的杜长风会是个什么样子?

  杜长风大概是灰了心,这几日越发的哀声叹气起来,整个人焉焉的,跟霜打的秋茄子的打不起精神,她虽然也叹气,但到了杜长风面前,却神情如常,什么事也没有。

  一进门,看到杜长风脸朝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咳了一声,“今天怎么样?感觉好些了么?”

  杜长风状若石像,充耳不闻。

  她又咳了一声,“舞阳公主的嫁队进西北了,你知道么?”

  杜长风果然回过头来,“到了么?那得赶紧准备准备,把后边那小楼腾出来……”

  “她没走清木寨,绕道过去了。”

  “哦,这样啊。”

  “我打听过了,千叶城有家医馆专门治蛇伤,明儿个我带你去看看。”

  “不费那个神了,听天由命吧。”

  “舞阳公主的嫁队在千叶城的会馆歇脚。”

  “那地方比咱们驿站好,她住那挺好的……你说哪家医馆专治蛇伤?”

  “千叶城南街有家隆杏行,里头有位姓葛的大夫,听说是祖传治蛇伤的,要不要去看看?”

  “……行吧。”

  “杜长风!”史莺莺一声暴喝,把神游天外的杜长风喝得一个激灵,“你怎么回事,想吓死人啊!”

  “我问你怎么回事?”史莺莺气愤填膺的指着他,“我跟你说话,你不理,一提白千帆,你就来精神,我好心送你去千叶城求医,你不肯,一听说她在那里,立马就答应了,你当我是什么,冤大头啊!是不是当我冤大头,你说!”

  她越暴跳,杜长风反而越平静,脸色淡淡然,“说实话,我觉得打你跟着我的那一天起,你就是个冤大头,明知道我不喜欢你,还死乞百赖的跟着我,你不冤,谁冤?”

  史莺莺气得浑身发抖,扬着手要打他,余光里,杜长风那条肿胀的腿格外的刺眼,她恨恨的又放下来,指着他骂,“好,我冤大头,从今儿个起,本小姐不伺侯了,你爱谁谁吧,就是你腿上长了蛆,也不关我的事!”

  说完,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将门摔得震天响。连后院的小伙计都听到了,不约而同缩了缩脖子。

  小伙计甲:“史老板和杜老板又吵架了。”

  小伙计乙:“杜长板久病缠身,心情不好咧!”

  小伙计丙:“心情不好就要同史老板吵架啊,真不象个爷儿们!”

  小伙计丁高深莫测的一笑,“这你们就不懂了,没有人比杜老板更爷们。”

  众伙计齐问,“什么意思?”

  小伙计丁甩了甩手,将桶子挑在肩上,“蓝爷还不回,苦命的差事总得有人干啊。”带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扬长而去。

  众伙计切了一声,各自散开。

  虽然放了狠话,但史莺莺不可能真的不管杜长风,把驿站的事托付给几个管事,板着脸叫人驾了车,亲自带杜长风到千叶城求医去了。

  杜长风是个连路都走不了的伤残人士,自然只能屈服在史大小姐的淫威之下,不情愿的坐在马车里,脸朝着窗外。

  史莺莺坐在他对面,阴沉着脸看他,“又闹什么脾气,不是你说要去看大夫的么?白千帆在会馆,你不想去见一见?”

  杜长风头都没回,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只在会馆住了一晚,早就走了。”

  “所以你就不肯去了?”史莺莺气得手发痒,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啊,这家伙又开始对她顶心顶肺了。

  杜长风不吭声,表示默认。

  史莺莺终于没忍住,在他那条好腿上重重的踢了一下。

  杜长风没提防,疼得哎哟一声,总算把头扭了回来,“你还算人么,我伤得这么重,还踢我?”

  史莺莺拍着自己的胸口,“你才不是人,你伤在腿上,我伤在心里,有多重,你看不到啊!”

  她愤愤的拍着胸脯,拍得那丰满一颤一颠的,起伏不定,杜长风面红耳赤,立马又把脸扭向窗外。

  “怎么,心虚了,不敢看我?”史莺莺拿脚去撩他,“脸红什么?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对不对?”

  她蹭在他腿上,杜长风却觉得那脚蹭在他心里,一上一下,痒得不行,他咬着牙,拼命忍,额上的汗颗颗往下流淌。

  “哎,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对不对?”史莺莺稍稍用了力,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被杜长风捏住了,他捏得很重,象要拧断她脚脖子似的。

  “哎哟,好疼,松开,骨头要断了,杜长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松开,疼啊……”史莺莺皱着眉头,一脸痛苦样。

  杜长风松了手,缓缓的吐了一大口气,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么,把他逼急了,就算断了一条腿,该干的事他也绝不含糊!

  

第六百九十二章太漂亮也是件麻烦事

  

  史莺莺和杜长风离开的这天晚上,驿站住进了一个商队,大约有二十几个人。虽然两位老板都不在,但底下的管事都是史莺莺亲自调教出来的,一座小楼有一个管事,来了客人,马匹迎进后院,喂草刷毛,客人请进前厅,好酒好菜伺侯着,待酒饱饭足,往干净舒适的客房里一躺,那叫一个美得冒泡,一觉起来,旅途的疲劳全然不见,整个人焕然一新。

  按规矩,身份尊贵的住单间,底下跑腿的睡大通铺,管事的把屋子安排好,他只管应酬那身份尊贵的,点头哈腰请上楼去,底下人自有小伙计负责。

  十来个人分两间大通铺住着,小伙计把人数点好,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

  到了后半夜,一个人偷偷从右边的那间屋子里溜出来,摸黑往后院去,闪身进了马厩,在靠墙的地方堆了些茅草,歪着身子靠着墙,就那样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