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子白
墨容澉站在那里有些愣怔,不明白自己怎么和小丫头聊到这个上头去了。一闭眼,他脑子里浮现出她那对青皮果子,确实很小,不过……挺可爱。
第一百二十四章酸掉牙的话
墨容澉歇了午觉起来,出门就瞧见白千帆和贾桐在前院里练剑,昨儿个及笄,今儿个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那个小丫头,身量小,发髻歪到一边,他皱了眉头,底下人怎么服侍的,连个头都梳不好?
他背着手慢慢踱过去,白千帆刚好收了式,见了他很高兴,屁颠屁颠跑过来,手里舞着长剑:“王爷看我舞剑。”
墨容澉说,“别舞了,手臂还没剑长呢。”
白千帆嘻嘻笑着,突然手一转,挑了剑花刺过来,这点小伎俩在墨容澉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他身形未动,两个手指头轻轻一捏,便夹住了剑头,嘴角一勾,带着得意,“想偷袭我,练个二十年再说吧。”
白千帆夸口赞道,“王爷好身手。”
贾桐在一旁拍马屁:“那是,王爷是咱们东越国一等一的高手,我这样的能以一敌十呢。”
白千帆惊讶得张大了嘴:“王爷能打十个师傅?那打我这样的,恐怕以一敌二十了吧?”
贾桐撇撇嘴:“二十?你也太小看咱们王爷了,就你这样的,至少是五十,要说一百也不为过。”
墨容澉听他拍马比,背着手,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有点绝世高手的孤傲味道。
白千帆肃然起敬,她伸手轻轻抚摸他的手臂,嘴里啧啧有声,“那可真是厉害了,瞧瞧这胳膊,够粗的。”
夏衣单薄,她软乎乎的小手摸上来,墨容澉简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脸上浮起可疑的红云。
却听白千帆嗯了一声,“不对呀,王爷要是这么厉害的话,要师傅和宁九做什么,你们不是保护王爷的吗?”
贾桐道:“这你就不懂了,王爷千金之躯,不能什么人都过招吧,那些小喽啰就得我和小九儿去挡了。”
白千帆点点头,“是这个理。赶明儿我学好了,也来保护王爷。”
这话听着受用,总算没白疼她,墨容澉拿过她手里的剑对着光看了看:“这剑太长,不适合你,改天我替你寻把好的来。”
“那敢情好,我正嫌它太重,舞一会手就酸了。”
“那是你基本功不扎实,力气不够,得多吃。”
“可我吃得够多的了呀,”白千帆叹着气,有些无奈的样子,“绿荷姐姐说,我再这样吃下去,会成为一个小胖子。”
墨容澉笑道,“胖不好么?胖起来有精神。”想像她白白胖胖,一团面粉似的可以随便揉捏,好象也不错,
“胖了跑不动,”白千帆说到这个又笑了,“我拳脚虽然不行,可逃起命来没问题,谁也没我跑得快。”
她一说这个,墨容澉就心酸,跑得快也值得炫耀?这都是打小逃命练出来的啊……
“以后在我身边,不需要你逃命,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我知道,有王爷保护我嘛。”她扯着他的袖子,扬着小脸笑。
眼睛被阳光刺得眯成一条缝,睫毛盖下来,在眼睑底落下一道阴影,瓷白的小脸晕着粉红,她象只巴儿狗似的冲他笑,就差没摇尾巴了。
怎么就能这么惹人爱?墨容澉有些恍神,手不听使唤的伸出去,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恍惚中见她招手,他受了蛊惑一般低下头去,她却伸了手,把他两边脸捏住一扯:“王爷常捏我,我也捏捏王爷。”
贾桐在一旁低头偷笑,小王妃越来越大胆了,连王爷的脸都敢捏。
墨容澉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想怒来着,瞪着眼,气势却上不来,软绵绵的暧了一声,“别闹。”语气说不出的无奈又宠溺。
白千帆嘻嘻笑着,把剑还给贾桐,拿了手帕擦汗。
墨容澉却又有些呆滞了,他想到将来她嫁了人,是不是也这样亲昵的捏她夫君的脸?那个男人已经有具体的模样了,就是杜长风,画面一旦具像,他心里就有些不痛快,杜长风不行,他压根不喜欢她,把她送的荷包都扔了呢。
他决定跟她透个底,好让她有心理准备,反正还小,可以慢慢挑,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
“陪我到那边走走。”他指了指池塘:“你也歇歇汗。”
“好勒,”白千帆清脆的应了一声,边上月香奉上凉茶,她咕噜喝了半盏,抹了抹嘴唇,跟着墨容澉一道走了。
贾桐收了剑,见绿荷往这边看,他心一跳,慢吞吞走过去,还没张嘴,绿荷身子一扭,往走廊上去了。
他忙追上去,“哎,你老躲着我做什么?”自打那日表了白,绿荷看他的眼神就跟看一只癞蛤蟆似的,他心里紧张,又没寻着合适的机会,这会子两个主子都走开了,他便巴巴儿上前来。
绿荷个子虽高挑,贾桐腿也不短,三两步赶上去,拦在前面,“你躲什么?”
“不想听你那些酸掉牙的话。”
“喜欢你,就是酸掉牙的话么?”贾桐撑着一口气,反正话已经说出口,横竖得有个结果。
“可不是,那日我牙酸掉了,到现在吃东西还软乎呢。”绿荷斜眼睨他,目光滑下去,落在腰间的荷包上,“哟,天天儿带着呢,没白费王妃一番苦心。”
提起这事,贾桐有苦说不出,“你以为我想带着么,都是王妃逼的,一天没见就问,是不是不喜欢啊,是不是嫌弃啊,我都没好意思说,这绣工确实不怎么地。要不,你给我绣一个?”
绿荷嗬了一声:“辛苦给你绣的还嫌弃,没看到王妃手指头都扎成窟窿了吗?没良心的家伙!”
“王妃一片心意,我领了,她是为感谢我那时托了人去牛头山救她,才给绣的。虽是她的心意,可这么些线疙瘩,带在身上,被小九儿笑了好几回,绿荷,你受累给我绣一个吧,怎么说我也是七尺的汉子,挂着这个,没面子呀。”
“哟,您还有面子呢?”绿荷撇撇嘴,“嫌王妃这点心意小了?救命之恩,得以身相许吧?”
“哎,这话可不能乱说,”贾桐四处看了看,好在没人,“为这事,我都挨王爷呲达几回了,我和王妃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我和王爷一样,拿她当妹子看,绿荷,我就喜欢你,说真的,王妃没来府里前,我就喜欢你了,一直没敢说。”
他有些着急,想表明自己的态度,手伸出去,却被绿荷狠狠抽了一板。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绿荷杏眼一瞪,“我本来只倒了一边牙,被你今儿一说,两边全倒了,你走吧,往后别再说这些个,我没耳朵听。”说完,身子一扭,往回走。
贾桐追上去,“倒底什么意思,你给个话啊?”
绿荷迈着碎步急走,“没什么意思,警告你别跟了,不然我抽你。”
她凶起来真叫一个厉害,贾桐不敢跟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叹气。
第一百二十五章奇怪的念头
墨容澉和白千帆并肩在池塘边走着,柳条子垂下来,不时在风中轻荡,有树叶落在白千帆头上,墨容澉伸手想替她拂掉。
他突然伸手过来,白千帆以为他想偷袭,就象方才她偷袭他一样,立刻做出反应,身子一闪,拳头出击,狠狠击打在墨容澉的手臂上。
这一拳用了十成的力,墨容澉吃痛,白千帆也好不到哪里去,反弹的力量是加倍的,捂着拳手哎哟直叫唤。
墨容澉又气又好笑,“你打了我,你还叫疼?”
白千帆呲牙,“谁让你偷袭我?”
“我用得着偷袭你,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是替你把头上的树叶拂掉。”
白千帆知道自己误会了,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顶,果然有片叶子插在发间,她摸下来拿在手里玩,红着脸道歉:“对不起啊,要不你也打我一拳。”她道歉的方式总是这样,觉得言语太轻,让对方还回来才公平。
墨容澉哼了一声,把自己的拳手伸到她面前,“我怕没收住力,把你打死了。”
白千帆抱住他的拳头惊呼,“王爷的拳头真大,能一拳打死只老虎吧!”
知道她是借着拍马屁下台,墨容澉却很受用,唇角微微勾起来,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捧着他的拳头,小脸扬着,一副膜拜的样子。
他们站在柳条间,四面都是枝叶,象一道屏障把他们围了起来,他突然有些面红耳赤,用力挣开她的手。清了清嗓子,道,“王妃说昨儿个许愿要嫁个如意郎君,不知道想要什么样的?”
白千帆仍是扬着脸,“王爷要替我挑吗?”
“嗯,总要挑个好的,本王才放心把你嫁出去。”他顿了一下,“头一条,睡觉打呼噜的可不行。”
白千帆一愣,“为什么?爷儿们睡觉打呼噜的多呀。”
“我就不打呼噜,”墨容澉斜了她一眼,“你睡眠浅,边上躺个打呼噜的,你能睡着?”
白千帆想了想,“也对,他一打呼噜,我就得醒,觉也睡不好了。”
“模样儿长得端正,骨架子也好,有一官半职,俸禄足可以养家,待人也和气,瞧着没什么缺点,可唯独打呼噜,所以依着我的意思,还是再考虑考虑。”
白千帆听着糊涂,“王爷说的是谁?”
还能有谁,杜长风呗,名字也不好,长风,得多长一道风啊,小丫头身量小,别给刮跑喽!
“就有那么一个人吧,”墨容澉见她自己不说,也不点破,“兴许你是满意的,依着我,再挑一挑,横竖不着急。”
白千帆嗯了一声,“我听王爷的。”
她乖乖巧巧的样子,总让墨容澉心头生悸,跟她呆不了一会,一些奇怪的念头就要滋生出来。他有些郁闷,尽量同她拉开距离,“晚上我不在家吃饭,你想留在这里吃也行,想回揽月阁吃也行,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匆匆离去,弄得白千帆摸不着头脑,算不上喜怒无常,可这么半路上撂摊子也少见。
墨容澉换了衣裳,带着贾桐宁九去了晋王府,墨容泽却不在,大总管陪着笑,“可不巧,我们爷在荷塘月色吃酒,王爷上那一准找得着。”
墨容澉也不是非要找晋王不可,一听在荷塘月色,倒动了心思,最近自己这股子燥动压都压不住,是时侯找个女人泄*了。虽然嫌那里的女人不干净,横竖还有别的法子,郝平贯都能找女人去火,他怎么就不能?
思忖着,上了马直奔荷塘月色。
荷塘月色这名字起得雅,全因楼后边是大湖,漫天荷花别样红,花正开得好,每日都是高朋满坐,搂着姑娘看风景,对着一湖碧波荡漾的荷,做那种事都别有情趣。
墨容澉赶到的时侯,正好掌灯,红灯笼高高挂起,透着朦胧暧昧的光,映出一片靡迷之色,他阔步走进去,因为不常来,里头的人不认得他。
老鸨涂着油艳的一张嘴,脸上刷着二两白粉,笑起来满脸是褶子,说不出的怪异,却是份外热情,“哎哟,您来了?有日子没来了吧,翠儿都想大爷了……”
都是些糊弄人的话,谁知道翠儿是谁?墨容澉懒得听,也不跟她搭话,背着手立着,后头自然有人上前问话。
一般这种事都是贾桐出面,他冷着眉眼,一脸正气,“咋乎什么,咱们爷来找人的。”
到这里来,哪个不是来找人的?老鸨扭着腰,笑得摇曳生姿,“不知道大爷想找谁?我们这里姑娘多,需要报上名来才好找。”
贾桐不跟她废话,“晋王爷在哪?”
一听找晋王爷,老鸨愣了一下,打量着墨容澉,方才光顾着说话,没注意,看穿着是个富贵人,雍容华贵,气度不凡,再仔细一瞧,眉宇间跟晋王还有几分相似,她吓了一跳,怕也是一位皇亲国戚,忙躬了身子,做惶恐状:“晋王爷在莲堂喝酒,奴家这就领大爷过去。”
她踮着小脚,急不迭的在前头领路,墨容澉目不斜视阔步而行,宁九贾桐跟在后边。
莲堂是这里最好的地方,建在水上,是个大亭子,四面用帘子遮挡,丝带缠绕,上头挂着风铃,风一吹,铃儿响得清脆。里头有屏风,设了席,又有高枕软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什么意思,酒喝到一定程度,想怎么玩都行,私密点,用屏风遮起来,豪放些,便撤了屏风,只有帘子,左一道右一道,有珠帘,有竹帘,说密实也密实,说透风也透风,四周都是灯,映着满湖的荷,人在里边办事,岸边有人偷看,看也看不真切,只余了绰绰的影子,画面便自行脑补,端的是一派香艳。
里头的人就冲着这偷看的刺激来的,反正也瞧不清,越发的卖力,姑娘抑扬顿挫的声调传出去,叫人热血沸腾,坐也坐不住。
看墨容澉找到这里来,晋王殿下大大的吃了一惊,楚王不爱风月场所,几乎从不涉足,怎么到这里来找他?他直觉不好,站起来就问,“出什么事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喝花酒
墨容澉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墨容泽是个享受派,一左一右两个姑娘陪着喝花酒,还有个清倌在抚琴吟唱,人不多,却显得热闹。
两个姑娘是他的老熟人,一个叫云儿,一个叫妍儿。都是会来事的人,见晋王有朋友过来,云儿甩着手帕子就迎上去,媚眼儿一飞,声音也好听,“哟,大爷来啦,快请这边坐,奴家给大爷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