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子白
“不碍事,反正你看着也不象十四岁。”墨容澉问,“我给你的珠花呢?”
白千帆从首饰盒里拿出来给他,墨容澉左右各一朵别好,把她转过来打量一番,嘴角微勾,“真象个年画娃娃。”
白千帆看到他脸上的笑意,胆子立刻大了起来,“王爷,我能去怀临阁找绮红姐姐和绿荷姐姐玩吗?”
墨容澉脸一沉,为什么不是去找他?
见他沉了脸,白千帆脖子一缩,“算了,其实我也不是……”
“可以,”他打断她,脸上是无奈的笑,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白千帆头一偏,从他手里溜过去,咦,好象并不疼。
墨容澉哼了一声,又来捏她另一边的脸,白千帆这次没溜,但……疼……
她皱着眉,抬眼委屈的看着他,墨容澉终于大笑起来,用手揉了揉她的脸,“在我面前耍心计是要吃苦头的,记住了?”
白千帆点点头,“时间不早了,王爷不回怀临阁吃饭吗?”
墨容澉道:“你在怀临阁蹭吃蹭喝多少回,我今天也在你这里吃一顿。”
“我这里是大厨房送来的饭菜,没有绮红姐姐做的好吃呢。”
“你能吃,未必我不能?”
白千帆想了一下,“好吧,那王爷就留在这里吃吧。”
墨容澉对她这种勉强的语气很不受用,“吃一天不行,我得把你在我那里吃的都吃回来。你自个算算吧。”
白千帆两手一摊,“我无所谓啊,反正又不用我花钱。”
墨容澉对她这个完全收不到信息的脑子感到无望,若是换了那两位,铁定高兴坏了呀。还是不想走,装作打量屋子,四处看了看,发现她这里多了一些小摆设小玩艺,便问,“这些哪来的?”
白千帆笑眯眯的说,“两个姐姐送的。”
“她们对你好吗?”
“刚开始不熟,现在很好。她们都很喜欢王爷呢。”
墨容澉咳了一声,装作不轻易,“那你喜欢吗?”
“王爷对我好,我就喜欢。”
所以这种喜欢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喜欢,墨容澉咬咬牙,忍着,等她大了,迟早会知道。
墨容澉愣是捱到吃晚饭的时间才开门出去,月香和月桂就侯在外头,心惊胆颤了许久,门一开,立刻看向白千帆,见她完好无损,又见墨容澉脸上有点笑意,忐忑许久的心总算安定下来了。
再听说墨容澉要在这里吃饭,俩人顿时高兴起来,熬了这么些日子,王妃总算守得云开见日出,终于又盼到王爷的垂青了。
月桂亲自去拿的食盒,回来在偏厅摆饭,白千帆见今日菜式要多几道,有些纳闷,月桂便解释:“厨房那边听说王爷在这里用饭,所以多加了几道菜。”
白千帆很高兴,笑嘻嘻对墨容澉道:“王爷以后常来吧,我也有口福了。”
墨容澉苦笑,她盼着他来的原因不过是为了多吃几道菜而已。
也怪不得,是他自己没处理好,让她伤了心,她本来就不太懂那些事,现在愈发不会往那方面想了。
两位主子吃着饭,月香月桂在一旁眉开眼笑的侍侯着。
大厨房的菜确实不如绮红做的好吃,墨容澉在落星阁吃饭,也是随意吃一点就罢了筷子,晚上若是饿了,再叫绮红备宵夜吃。
但是看白千帆吃饭,总能让他食指大动,不知不觉一碗饭就到了底,见她添饭,他也跟着添了一碗,陪着她一道,不说别的,光是这么看着她,心里就是满的。
修元霜在屋子里一直坐立不安,怕墨容澉对白千帆做什么,更担心的还是他们单独的相处,关在一间屋子里,什么事都有可以发生。
等到秋纹来告诉她,说楚王爷留在揽月阁里用饭,她脸色一变,预感不好。扶着桌子坐下来,“王爷神情怎么样,还生气吗?”
“不生气了,脸上还有笑呢。”秋纹撇撇嘴,“不是说不待见王妃嘛,怎么又一起吃上饭了?”
“王爷吃得多吗?”
“奴婢打听过了,吃了两碗呢,平日在咱们这里,王爷随意吃点就撂筷子,在那边倒吃得欢。”
修元霜的眉头皱起来,“先前绿荷说王爷和王妃吵架了,两人在冷战,那么现在是和好了吗?王妃在王爷面前确实放肆,今儿王爷怒成那样,她还敢走,就不怕王爷盛怒之下打她板子么?”
秋纹一脸愁容,“若是这样,主子您要早想对策才是,要是王妃不出府了,您的侧王妃可就没得变了,一辈子都得在白家小姐之下。”
修元霜没说话,慢慢的转动着手上的猫眼戒指,眼神发虚,若有所思。
第一百六十章撞了鼻子
罢了饭,墨容澉还是不走,白千帆吃不准他的意思,以前没见他这样过,好象总有些欲言而止,他不说,她便自己问,“王爷是有什么要对我说么?”
墨容澉也不说话,就这么上下打量着她,半响才道,“你进府不过三个月,我怎么瞅着你长高了呢?”
他掰持这些,白千帆便笑,“王爷忘了,我说我在长身体,您还笑话我,这不长了吗?先前您还说我重了。”
墨容澉把目光移到她胸前,带着几分狭弄:“有些地方好象没见长。”
白千帆顺着他的目光望下去,顿时满脸通红,一个转身背过去,气呼呼道,“王爷您怎么这样?”
她背着身子,腰身挺得笔直,窄窄的两道溜肩小巧精致,他心里一动,过去把手放在她肩头,温声道:“你不是把我看作大哥哥嘛,咱们这么亲厚的关系,说这些不碍的。”
他说着,身子靠过去一些,松松的贴着她,白千帆浑然未觉,歪着头细想,好象也对,大哥哥在家时对她也不避嫌,替她梳头,她在花园子里睡着了,他抱她回房,冬天里见她手冷,还替她捂着,奶娘死的时侯,她一个人呆在冰冷的屋里,几乎哭晕过去,夜里大哥哥过来,把她抱在怀里好生安慰着,醒来的时侯,大哥哥靠在床头,怀抱着她,被子好好的掖着,可怜他自己什么都没盖,一身都是冷的。
她释然了,一转身撞到他怀里,撞得她鼻子生疼,忍不住埋怨:“王爷离这么近干嘛,吓着我了。”
墨容澉拉开距离,替她轻轻捏了捏鼻梁,笑道,“自己冒失还怪到我头上,哎哟,这秀气的小鼻梁都歪了呀。”
白千帆大惊失色,忙去照镜子,一看鼻子好好的,知道墨容澉戏弄她,顿时气极,用手去压墨容澉的鼻子,“你的鼻子才歪了呢。”
墨容澉抓住她的手,眉头一皱:“放肆。”
他其实是装佯,偏偏白千帆没看出来,一下记起来他的身份,垂着手不敢造次了。墨容澉暗暗后悔,才刚和好,她对他还存有戒心,好不容易在他跟前放开了,没得又拘着了。
他冲她一笑,“逗你玩呢,”弯下腰,把脸送到她跟前,“你想捏就捏,横竖也没多大力。”
白千帆见他这模样,心一宽,又笑了,抿嘴道:“这可是王爷要我捏的。”
墨容澉着实想讨好她,弯着身子没动,“你捏吧。”
白千帆有心叫他知道厉害,伸着食指和中指,狠狠将他鼻子一夹,她怕弄不痛他,用了十成的力,墨容澉倒抽了一口冷气,鼻梁骨软脆,哪里经得起这样夹,真叫他疼了一下,眼泪差点都挤出来。
白千帆总以为他是刀枪不入的金刚之身,没想到他疼成这样,眼里都起了水雾,立刻吓着了,小脸皱起来,几乎要哭了,“王爷,我不是故意的,很疼吗?”
墨容澉捂着鼻子,声音闷闷的,“疼。”
“我替您吹吹,吹吹兴许就不疼了。”以往她哪里伤着了,奶娘总是替她吹吹,温热的口气拂上来,确实就没那么疼了。
墨容澉把手拿开,她真的凑上来吹气,那份小心翼翼的样子,他瞧了就有趣,偷偷垂眼看她,她却只专注的吹着气,小嘴微启,粉嘟嘟的,口气儿也好闻,淡淡的果露味道。
他的心突然猛跳起来,那日趁她睡着,轻轻触碰过,却如电击,让他震惊不已,复杂的情绪让他即时抽身而走,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从未有过的惊骇情绪足以让他灭顶,所以才有了后头的破釜沉舟。而现在,所有的决心都在时间的长河里慢慢消失殆尽,心里那株爱的小苗以一种强硬之势快速的拔高拔长,他才有了后来这些看似荒唐的举动。
他痴迷的看着,喉咙咽了又咽,终于叫她察觉,狐疑的看着他,“王爷这样看我做什么?想罚我么?”
他说:“是,你捏疼了我的鼻子,可不得罚你么?”
她缩了缩,怯生生道:“那您罚吧,只是轻点,太疼了我会哭,哭起来难看,您别怪我。”
他简直好笑死了,为什么她说话总这么有趣,不象那两位,听着就让人乏味。
他说,“你让我疼成这样,我得咬你一口。”
她大惊失色,捂住了鼻子,后退一步,“您要把我鼻子咬下来么?”
“当然不会,”见吓到了她,他又温和起来,弯久了腰有些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她拉过来,立在自己两腿中间。
她一门心思都在自己鼻子上,丝毫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怯然的站着,乌沉沉的眼睛怯然的看着他。
“放心好了,我不会咬掉你的鼻子,”他顿了一下,又说,“如果你不让我咬鼻子,可以换别的,眼睛,嘴唇,耳朵,反正是脸上的,你自个挑吧。”
她一脸茫然皆惶然,摸着自己的脸,一副被唬住的样,半响才道:“要不您咬我耳朵吧,我耳朵不怕疼。”
墨容澉有些失望,为什么不是嘴唇呢,他在心里暗暗唾弃自个,为了一亲芳泽,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平素光明正大的人,为了这种事情盘弄着算计,也真是够不要脸的。
她侧着身子偏着头给他咬,墨容澉怕弄疼她,轻轻触上去,张开嘴含住,却是心悸到无法形容,以为捡了个次的,却原来得了个宝贝,那片小小的耳垂,软滑细腻,说不出的美妙绝伦,他心中的欢喜满得要溢出来,手抚在她腰上都有些哆嗦了。怎么都不够,身体某处渐渐起了变化……
白千帆突然推开他,转身警惕的看着他,“王爷咬就咬,这么的弄得人痒痒。”
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戒备,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些不妥,一低头,吓了一跳,赶紧把手交叉搁在腹前遮住,脸上火烧火燎,他一世英名今儿算全毁在这里了。
好在她没开窍,虽是起了疑心,还不至于真的知道他的心思。他定了定神,装作随意的说:“你那耳垂子太薄,我怕一口下去给咬掉了,随意摩挲两下就算,你还不乐意。”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却没有察觉出来,反而不好意思,“原来是我误会您了,给您赔个不是。”
真是个好糊弄的小丫头,他真不知道她在白相府怎么长大的,就这心眼子还活着,不能说不是奇迹。
第一百六十一章王爷还没有出来吗?
墨容澉和白千帆在屋里这么闹着,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月香和月桂守在门口,心里直纳闷儿,罢了饭,王爷把王妃拖进房里,关起门来呆着,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天这么晚了,王爷还没走,瞧着是不是要留宿呢?这样一想,两个人都高兴起来,张罗着要去备热水,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她们以前就是在怀临阁伺候的人,知道墨容澉用水的规矩,这边的浴桶小,不知道要不要打发人上怀临阁,把他的浴桶抬过来?
秋纹站在落星阁的院子里,伸着脖子翘首以盼,从下午到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王爷还没出来,到底在干什么呢?
不是惩罚王妃,听那边的丫鬟说,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这么晚还不走,是要留宿吧?
她心里急得不得了,本来这个机会是她们主子的,偏偏被王妃破坏,现在倒轮到她了。若让她赶在前头有了小王爷,白千帆这个王妃就真的坐实了。
地上有影子,细长的一溜儿,她回头一瞧,是修元霜出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王爷还没有出来吗?”
她看着主子脸上的悲凉,心里不忍,还是摇了摇头。
修元霜在院子里走了走,看着墨容澉扔下的那摊子事,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花没栽完,王爷明儿还会来的。
墨容澉还不走,白千帆有些困倦了,把搁在桌上的绣绷子收起来,墨容澉便问:“这是给谁绣呢?”
“绮红姐姐和绿荷姐姐,她们对我这样好,我得给她们绣个好的。”
墨容澉问:“我对你不好吗?”
白千帆实话实说,“有时侯,有时又不好。”
墨容澉默然,是他咎由自取,这段时间这样待她,凉了她的心。
白千帆终于熬不住,打了个呵欠,“已经很晚了,王爷还不回去歇着,明早不上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