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子白
墨容澉低头吻着她的发顶,一颗心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卟通,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如此满足,如此欢喜,又如此快慰。
他打定主意,不要当什么哥哥妹妹了,他要同她挑明,要让她当一辈子的楚王妃。
经历了这件事,他算是想明白了,把她交给谁都不如放在自己身边安心。老天注定她是属于他的,谁也抢不走!
当东边第一道曙光刺破浓雾般的黑暗时,墨容澉缓缓睁开了眼睛,怀里的小人儿似乎睡得正香,呼吸轻浅均匀,他低头在她发间吻了吻,轻手轻脚将她放在床上,下床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挑了帘子出去。
昨晚他没让人在外间值夜,但绮红睡眠浅,听到动静,立刻披了衣裳过来服伺,见墨容澉穿戴整齐,不由得一愣,她哪知道楚王爷昨晚上根本就是和衣而卧,并未睡踏实。
“爷,奴婢服伺您洗漱。”
“叫绿荷来服伺,你去弄早饭,给王妃熬点粥,另外做一个甜蛋羹。”
“是,奴婢这就去。”绮红回屋叫醒绿荷,转身又去了小厨房。
墨容澉背着手在屋子里踱了一个圈,有些不放心,悄悄走到门边挑了帘子看,床上的小人还是他临走时的姿式,一动也没动。
身后,绿荷领着小丫头端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一溜儿的给他蹲安,他忙摆摆手,示意她们轻点。
洗漱完毕,他到偏厅吃早饭,吩咐绮红,“半个时辰后把药送进去。”
绮红道,“药正浸着呢,煮好了奴婢立马送进去。”
绿荷却匆匆走过来,有些焦急的样子,“爷,王妃好象发热了。”
墨容澉立刻扔下刚吃了两口的粥碗,急冲冲赶过去,屋里点了大灯,照着白千帆红通通的小脸,她显得极不安,身子扭来扭去,头也不停的转动着。
墨容澉握住她的手,轻声唤她,“王妃,王妃,醒醒,丫头,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白千帆觉得身子底下象架着一堆火在烤,烤得她的皮肉滋滋作响,头疼欲裂,说不出的难受,蓦地,有人靠近她,干燥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了她,象有源源不动的力量从那只大手里传过来,她微微睁了睁眼睛。
眼前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唯有那双眼睛亮如星辰,她喃喃的叫了声:“大哥哥。”
绿荷绮红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奇怪,怎么叫上大哥哥了呢?
墨容澉却应了一声,用力的回握了一下,“我在。”
得到回应的白千帆咧着嘴笑了,孱弱的笑容干净纯真,象初生的婴儿,看得墨容澉蓦然心悸。
她朝他伸出手来,“大哥哥抱我。”
墨容澉犹豫了一下,脸上晕出可疑的红云,在绮红绿荷的惊讶目光里,默然脱了鞋,坐到床上,把白千帆连人带被抱在怀里,那小心翼翼尽显温柔的动作让两个婢女不由得面红耳赤,心里却是无比震动,纷纷退开了一些。
被抱在怀里的白千帆显得安静了一些,但仍是显得不舒服,眉头一直紧皱着,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绮红拧了湿帕子过来,轻声道:“爷,王妃发热,给敷一敷吧。”
墨容澉把帕子接过来,轻轻搭在白千帆的额上,大约帕子很凉,她打了个颤,他立刻箍紧她,温声道:“不怕,我在这里。”
她动了动嘴唇,叫了一声:“奶娘!”
墨容澉:“……”叫大哥哥,他还能答应,叫奶娘,他要怎么搞?
白千帆没听到回应,不安的扭了扭,又叫,“奶娘,给我吹吹。”
墨容澉怔在那里,吹吹?吹哪啊?
她突然神色惊慌,不停的甩着头,额上的湿帕子给她甩到床上去了,一个劲的叫着,“奶娘,奶娘……”
他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也慌了神,用力抱紧,含糊不清的嗯嗯应着。
白千帆抱住他的手臂,呜呜的哭:“奶娘,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呜呜呜……”她的声音又哑又涩,象瓦片刮在墙上,却让墨容澉的心钝钝的疼。
他俯下身,贴住白千帆烧得热烫的脸,声音低沉,“我不走,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神志不清的白千帆听到这样的答复,终于是放了心,她不闹了,仍是抱紧他的手臂,亲昵的贴着他,喃喃又说了一句,“我的好奶娘。”
墨容澉简直哭笑不得,他堂堂一个铁帽子亲王,什么时侯成奶娘了!
绮红和绿荷远远站着,偷偷抹了抹眼睛,从前的小王妃是不幸的,可遇上楚王爷的小王妃又是何其有幸。这一生,不会再有谁比她更幸运!
她们更替自己主子高兴,当年他是如何颓废郁结的,她们都看在眼里,这么些年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孤家寡人,如今总算苦尽甘来,有小王妃作伴,今后他的日子一定阳光灿烂,春意无限。
第二百零八章你做什么喷我?
敷了一个时辰的冷帕子,白千帆的烧总算退下去一些了。绮红把药端进来,墨容澉也不再避嫌,自己喝了一口,就这么嘴对嘴的喂下去。
绮红绿荷羞得满脸通红,自动的退了出去,躲在外间说悄悄话。
绮红,“爷昨儿个还不好意思,把我支出去了才喂,今儿个倒大大方方叫咱们看。”
绿荷捂嘴直乐,“可不是,说起来咱们爷是个放不开的人,洗澡都不让人近身服伺,如今可好,当众亲上了。”
绮红,“原先爷对那位黄甫小姐是什么样,咱们不知道,但想来不会是这般。这么细心呵护着,得多疼爱啊!”
“可不是,天底下难找有情郎,咱们王妃是个有福气的人。老天爷看她从前受苦太多,补偿她呢。”
绮红打趣她,“你的有情郎也不错啊,那次爷说要把王妃许给他,他不肯,一门心思想着你呀!”
“他就是个傻瓜蛋,中了人家的圈套都不知道,谁稀罕他呀!”
“哟哟哟,嘴上说得好听,这次他没随爷一起回来,你为什么去问宁九?”
绿荷摸着鼻尖不好意思的笑,“我那不是好奇嘛,他一个不着调的人,冷不丁不见了,不定犯什么事了。”
“他犯了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你巴巴儿去问?还有,”绮红笑嘻嘻的问,“你那绣了一半的荷包是给谁的?”
“我自己用不成啊?”
“四四方方滚福字边,爷儿们的款,你敢说是自个用?”
绿荷心里有鬼,哼了一声,不与她说了。
屋里,墨容澉一口接一口往白千帆嘴里渡着药,他简直爱死了这差事,药是苦的,心却是甜滋滋的,就这么一点一点贴着她的唇,抵开她的贝齿,把药顺进去。他做着正经事,那点子心猿意马却管不住,他是个健康正常的男人,多少年不近女色,是没那心思,一旦心眼活了,这绵绵小口含着,心里的欢喜象春日百花盛开,开得漫山遍野都是。
他不是没动过情,打小就知道珠儿是未婚妻,见了面,彼此羞涩,没人的时侯也拉拉小手,可那一不样,那是青涩的滋味,这会子呢,小人儿抱在怀里,虽说是灌药,每灌一口,他也吮一口,满心的欢喜,就觉得再也没比这更好的了,每个毛孔都在舒展,高兴得直冒泡,说句不好听的,他巴愿着这差事天天有,就算不喂药,喂点别的也成啊。
正嘴对着嘴呢,冷不丁白千帆睁了眼,因为挨得近,瞧着他眼珠子都对到了一块,成斗鸡眼了。
楚王爷象做坏事被抓了正形,忙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她,有些无措。
白千帆眨巴着眼,声音仍是嘶哑:“大哥哥,你怎么亲我呢?我是你妹子啊!”
墨容澉的脸蓦地红到了耳朵根,他把药端给她看,“你不醒,我给你灌药呢?你醒了,自己喝。”
白千帆没吭声,只是眨巴着眼,速度越来越慢,最后闭着眼睛不吭声了。
墨容澉等了一会,听到她呼吸声轻浅下去,不由得苦笑,这是怎么的,又睡着了?
还有小半碗药,不能糟踏了,他低头含了一口药,又喂上去,白千帆似乎并没有睡熟,迷迷瞪瞪张了嘴,有个软软的东西一扒拉,墨容澉心头巨荡,一口药喷了出来,喷得白千帆满脸都是,慌得他忙拿了帕子去擦。
白千帆不满的皱眉,微眯了眼,撒娇似的道:“奶娘,你做什么喷我?”
动静闹得太大,绮红和绿荷赶紧进来,帮着一起料理。
墨容澉闹了个大花脸,倒底有些耐不住,把人放床上起身要走,胳膊却被白千帆抱住,“大哥哥,别走。”
墨容澉闷了一口气,她这又是奶娘,又是大哥哥的,怎么就不叫一叫他。最最难受的时侯,她想不起他来,这让他多少有些挫败感。但凡她能叫他一声,那真比得了什么都高兴。
“我不走,”他耐着性子哄她,“还有两口药,乖乖喝了。嗯?”
她微眯着眼,唇角扬着笑,很乖巧的样子,“我喝。”
墨容澉把她扶起来一些,碗送到她嘴边,小丫头喝药一点也不含糊,咕嘟咕嘟两口就下去了,喝完皱巴着小脸叫苦。
墨容澉温声笑道:“我拿甜汤给你喝。”
白千帆却嘟了嘴,“我要吃青橄榄。”
墨容澉问绮红,“有青橄榄吗?”
绮红道:“青橄榄多涩啊,奴婢拿甜话梅给王妃含着。”
白千帆也不吵闹,乖乖的倚在墨容澉怀里,可等绮红取来了甜话梅,她往嘴里一含,立刻吐了出来,揪着墨容澉的衣袖喊:“奶娘,这不是青橄榄,我要吃奶娘做的青橄榄。”
平日里白千帆是最好哄的,给她什么好吃的,都高高兴兴的往嘴里塞。可如今就象个闹脾气的小孩,有些不依不饶的样子。
墨容澉怕了她,赶紧吩咐绮红,“快,去弄青橄榄来。”
绿荷道:“爷,还是打发人去请大夫来瞧一瞧的好,王妃这会子都不认人了呀!”
怀里白千帆还在闹,细胳膊舞着,脚也不老实的蹬来蹬去,墨容澉有些招架不住,挥挥手,“去请大夫,青橄榄也一并买回来。”
这时有人走了进来,哟了一声,“王妃这是怎么了?”
墨容澉抬眼一瞧,是顾青蝶,她蹲了个福,“给王爷请安。”
墨容澉有些不悦,把白千帆的腿压住,又按住她的胳膊,整个人都团在怀里,这才道:“你怎么来了?”
“妾身有些不放心,特地过来瞧瞧。”
“瞧过就走吧,王妃如今不太好,需要安静。”
顾青蝶抿了一下唇,却道:“王爷,让妾身来服伺王妃吧,王爷倒底是个爷儿们,有些事情不方便。”
墨容澉眼皮子都没抬,“夫妻本为一体,有什么不方便的,”他把白千帆箍紧,在她耳朵低声说话,那垂眸温柔的样子,让顾青蝶心里一刺,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紫俏悄悄打量她一眼,待出了怀临阁的门,才道:“主子,看这样子,王爷定不会让王妃出去了。”
“不出去就不出去,”顾青蝶冷冷一笑,“我要的只是侧王妃的位置,让那个傻子做嫡王妃更好。”
第二百零九章可算救了我家主子的命了
白千帆的烧一直没退下去,一会高一会低,一会清醒,一会糊涂。墨容澉的眉头拧成了结,又把左堂中和刘一贴叫过来瞧。
左堂中道:“王爷,这么下去不行,王妃还是心结作怪,那只鸡您吩咐人找了没有啊?”
刘一贴在边上附合,“医正大人这话在理,王妃心病去了,身体才好得快。”
墨容澉天天守着白千帆,倒忘了这档子事,问郝平贯:“鸡找着了没?”
郝平贯一脸为难,“王爷,奴才正命人往集市上找呢,要找只一模一样的不容易。”
墨容澉抬脚就踹,“你是死人,一只鸡也要找这么久,是嫌王妃命长么?”
郝平贯被踹得往边上一倒,顺溜着又爬起来,诚惶诚恐,“奴才,这就去找,一定把鸡找到。”
“半个时辰不把鸡送来,仔细扒了你的皮!”
郝平贯应了是,颠着脚就跑了,一路跑一路唤人,“赶紧的,备轿,上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