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寻清欢
解开束胸布,薄薄的襦裙藏不住少**美的曲线,白嫩的肌肤和锁骨裸。露在微凉的秋日中,唇上染着淡淡的红。她慢慢睁开双眼,铜镜里的美人也在慢慢地睁开眸子,眸中划过一丝惊艳。
“她大概就是这个模样吧?或许,更好看一些?”萧沅叶喃喃道。
桃叶没听清楚,问:“什么?”
“没事,擦了吧。”
她吃了一惊,见萧沅叶已经手动取下发簪步摇,卸下手镯项链,不解道:“他还在外面,二姑娘不是穿给他看的么?”
“你会错意了。”萧沅叶语气淡淡,手中捧着水,将涂抹在脸上的胭脂洗清。
桃叶垂下眸子,轻轻道:“姑娘总是捏着尺度,我虽然相伴您多年,但有些时候,还是摸不清姑娘的心思。”
每月初一十五,向来是上香的时候。
城郊慈恩寺的香火极旺,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不断,祈求神佛的庇佑。萧沅叶将马系在寺外,从旁边的山民手中买了一把香,随着人流走入了寺院。
她虽然不信奉任何神灵,却还是恭恭敬敬地长上了香,叩拜再三。
慈恩寺栽满了银杏,时至深秋,金黄的银杏叶子落满了整座山寺,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现出耀眼的金光。萧沅叶上完香,便在慈恩寺里四处游玩,除了那些有女眷休息的厢房,需要刻意避开。
这种时候,深宅大院里的夫人们总会携带未出阁的姑娘,前来礼佛上香。她手持折扇,正漫不经心地想着闲事,忽闻旁边的禅房里传来支支吾吾的挣扎声。
寺院清净之地,难道是有人在说梦话不成?
萧沅叶挑了挑眉,见左右无人,便悄悄走上台阶。用手指捅开窗纸,见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被绑在禅床上,口中还塞着一团布,手脚不停地挣扎踢动。
她抬头看了看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这等事?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萧沅叶急忙将身子藏在隐蔽处,用余光瞄见一个胖和尚摇摇晃晃走入了禅房。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萧沅叶嗖一下从角落里蹿了出来,未等胖和尚回过头,一拳打昏了他。她撞开了禅房大门,那姑娘如遇救星,急切地看着她。
“没事,我这就松开你。”
她安慰着姑娘,灵敏地解开了绳子。又合力将胖和尚拖了进来,原样给捆好,口中塞上一团布。等出了禅房,那获救的姑娘含泪下拜,道:“多谢公子救命大恩,请问公子名讳,来日也可相报一二。”
“都是小事。”萧沅叶随意挥了挥手,道:“你走吧,下次小心点。被困了这么久,想必你家夫人也该着急了。”
看她衣衫简朴,想必是普通人家的丫鬟,随着主母前来上香。
见恩公不肯说出自己的真姓名,那姑娘只得再次拜谢,才飞快地离开了。萧沅叶难得充当了一回英雄,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一向是极度谨慎的,再次推开禅门,不由得眼前一愣。
那被捆在禅床上的胖和尚,怎么不见了?
唯有禅房的圆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小字条,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一行字:见面礼送至,叶儿满意否?
第22章
她一眼认出了这行字出自何人之手,捏住字条的手指微微颤动,当下一言不发,将它碾成团握在手心,径自离开了。
昨日店小二送上来的那壶酒,让她喝出了阔别多年故乡的味道。酒壶下有字,邀她于今日来此地相会。萧沅叶如期赴约,那人却没有现身,只是赠上一份‘大礼’。
一晃多年,那人还是先前的脾气和秉性,擅长将别人玩弄于手心,躲在某个看不到的角落里算计着一切。也许就是现在,那人藏在鹅黄色的帷幔后,用那双犀利冷漠的眼盯着自己……
她打了个寒颤,加快脚步离开了慈恩寺。
这几日萧泽左眼跳个不停,总觉得最近会出什么事。
虽然秋狩遇刺一案刚刚露出端倪,东厂派到南方的探子有了回音,那特制的金疮药本是湘西某一教派特制。本朝最忌讳民间的杂乱教派,但对于手伸不到的地方,总有些监管不力。那伙人蹲在深山老林里,很难寻见。
看周焱的意思,是有心派他去那里‘历练’一番。只是九千岁明确表露了反对之意,便只好作罢。
再加上前几日被萧沅叶无端地戏耍了一次,让他白白高兴了一场,最后不了了之。也许是在她面前逆来顺受惯了,他心里堵着一口气,只是什么都没说。前脚踏进了府门,遇到随秋,仍旧是习惯性地问了句:“她回来了没?”
随秋知道他问的是谁,顺口答道:“没呢,二公子一早便去了慈恩寺上香,出城那么远的路,还没回来呢。”
她去上香?
莫说是萧沅叶,萧府阖家上下没有一个烧香拜佛的。他不觉皱了皱眉,转身又重新出了府。京都也不乏其他香火旺盛的寺院,她好端端的,非要跑那么远作甚?萧泽闷闷地走着,背后有人唤道:“萧公子!”
他回眸一看,那英姿飒爽的姑娘有些面善,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来:“姑娘认得我?”
那姑娘笑道:“公子这样健忘,莫不是忘了十多日前,我与您有过一面之缘?”
萧泽愣了愣,仔细端详这姑娘的面容,倒有些像李煦。他恍然大悟,一拍脑袋:“是了!原来是李姑娘。”
李慧意双颊微红,注视着他笑盈盈道:“那次承蒙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今日得以相遇,不如我请您喝酒,不知公子可否赏脸。”
她的言行举止毫不羞涩忸怩,萧泽本想谢绝,但是他忽然想起自己中午还没用膳,兼有一肚子的闷气,便欣然应允了。
李慧意选了一僻静街道的酒楼,挑了个临窗的位子。
“这家的饭菜我常吃,就让我点了罢。”她熟练地点了几个菜,抬头笑道。见萧泽只是凝视着窗外,有些气馁:“公子莫不是觉得我举止粗鲁,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作风?”
哦?
论起举止粗鲁,有谁能比得上萧沅叶,能撸起袖子跟壮汉掰手腕。萧泽回过神来,挑眉笑道:“李姑娘出身将门,一身好武艺,萧某敬佩还来不及,怎可能嘲笑姑娘。人各有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怎么能强求姑娘随同大流,那世上岂不是少了一个巾帼英雄?”
李慧意怔怔地听他说完话,忽然拍手道:“公子说出了我的心声!他们都说我是个疯丫头,注定是嫁不出去,可我就爱这样肆意的活着,我可不要闷在家里绣花作画,幸而我哥哥支持我……”
她话音渐弱,垂眸盯着眼前的杯碟,笑道:“公子,我唤您一声大哥如何?”
她措不及防地发问,萧泽差点要说‘好’,及时将这个字咽了回去。李慧意眸光一黯,轻声道:“我只是觉得,你这一声‘姑娘’我再一句‘公子’,总觉得谈话的时候很累,好像我们非要这样客气地称呼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