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宠记 第229章

作者:九月轻歌 标签: 天作之和 布衣生活 甜文 古代言情

师庭迪闻言蹙眉,“她是侍妾所生,便是我有心与她手足情深,我娘也受不了啊。我娘是正妃,哪里瞧得起侍妾,侍妾所出的孩子又低一等,连个封号都得不到,加上总觉得侍妾都是专门勾引男人的狐媚子,生下来的孩子也不是好货色——这样一来,我跟琳琅也一样,见面时都少。”

“你也真够可怜的。”皇后有点儿同情地望着他,“两个妹妹就跟没有一样。”

“哪儿一样啊。”师庭迪摇头,“就长平那个样子,除了给我和琳琅脸上抹黑,还有什么用?要是琳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真就不如没有。有时候想想,我把自己逐出家门算了。”

皇后哈哈地笑起来,“这事儿你说了可不算。”

“是啊,到底是皇室宗亲。就算我爹容不下我,也得皇上点头才能把我赶出宗族。”师庭迪敛起这份无奈,细说起师琳琅这个人,“我与琳琅虽然见面时少,但是下人对她一些情形还算了解。她在王府一直安分守己,细论起来,我爹应该最喜欢她。你应该知道吧?我爹曾经几次上折子,先后请先帝和皇上赏琳琅一个封号,足见琳琅对他孝顺、他对琳琅的看重。先帝与皇上懒得再次破例,没理会过他罢了。

“琳琅眼下住在我那儿也是进退有度,僭越的话都没说过一字半句,僭越的事情更是不曾做过。挺有分寸的一个女孩子。

“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你对谁都一样,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来往时都要掌握好分寸。”

皇后是他曾经在心里特别喜欢的人,明知道名花有主也喜欢,走至如今,他已将那份喜欢转变成了友情。比起那两个不相熟不了解的妹妹,他更在乎皇后的安危。

皇后这个人,随时随地能与人交好,也随时随地能够开罪人。母仪天下,并不代表就完全离开了险境。

“我晓得。”皇后很感激他对自己的这份关心,“你放心,我要是那种没有戒心、粗枝大叶的人,走不到今时今日。只是,日后很多事情都不好说——我指的是你父亲那边的事情,要是当真有他与皇上反目的一日,你的处境未免尴尬。但是,你也知道,皇上了解你的品行,到何时也不会刁难你。”

师庭迪神色无奈,“我又如何看不出,否则何必跟你说这些。”

皇后凝视他片刻,微微一笑。

他说过的话,她到此刻才真正意识到意味着什么:看起来,他是对她说了很多,其实,他放在心里的最重要的事情,并没跟她提及一字半句。

他不能说,不能明打明地出卖江夏王府,那会让他余生想起来就会心怀愧疚。可是他又担心她的处境,所以,姐妹两个进京之后,他都提醒她不要大意。

他知道了怎样重要的事情而不能说出口呢?

皇后无从揣测。

这个月十九,江夏王的奏折送到宫里:他请旨进京,要祭拜生身母亲伍太妃,还要看看一双儿女的情形。

皇帝并没犹豫,当即准奏,随即则开始斟酌江夏王进京之后,他该做出怎样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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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越霖、崔振和萧错听说江夏王要进京的消息之后,态度相仿。

韩越霖道:“江夏王从前几年开始就称病,每次都说得好像是快死了——怎么到现在还活着呢?”

萧错就笑,“这种障眼法,用过的人多了。近几年朝廷不安生,他不咒自己快死了还能怎么办?还是害怕奉召进京,再也不能回到封地。”

崔振颔首道:“的确。这次下决心进京,也是方方面面权衡之后的结果。兴许是担心儿子被皇上当成了质子,兴许是心里有底了,来京城亲眼看看朝堂的情形。”

韩越霖一笑,“最要紧的是,他得亲自见见你们这两个祸害,想亲手把你们处置掉。”

“人之常情。”萧错与崔振异口同声。

就算抛开别的,单只崔振打伤师庭迪、长平郡主在萧府出事这两件事情,就足以让江夏王暴躁。如果他连这种气都能忍,那么,日后就没人会再把他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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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羽对这些事情一直都留意着,只是要做到心里有数,知道自己的夫君在当下的处境只有益处。平日也并不杞人忧天,照常过自己的日子。

十一月下旬,她总算能将瑾瑜放在家里一半日了,得空去了两趟阮家。

阮素娥腊月初六就要出嫁,先前又是得了空就去看她和瑾瑜,大冷的天,她总不能总让阮素娥来回奔波,而自己一直稳坐家中。

想想就过意不去。

阮素娥在家的日子,大多是闷在房里做针线活。

她得了裴羽的指点之后,对针线活上心了很多,慢慢地就喜欢上了,平时只是当个消遣。

裴羽到访的那天,她正在给瑾瑜做小衣服穿。裴羽见了,又是感激又是惊讶,“你可真是的,现在不是应该多给婆家那边的人做些针线活么?认亲的时候用得着。”

“我才不费那个力气。”阮素娥笑着携了裴羽的手,两人挨着在临窗的大炕上落座,“认亲的时候,比我年长的,我投其所好,送些首饰文房四宝就行,比我年纪小辈分又笑的,一概用红包打发掉。”她抿一抿唇,“都没见过面的人,就巴巴地给她们做东西,算是怎么回事?她们日后要是对我不好的话,我岂不是白费了功夫?远不如多花点儿银子。”

裴羽笑着点头,“倒也是,礼物、银子其实更拿得出手。”

“最重要是还省心。”阮素娥拿起正在给瑾瑜做的小袄,“我问过家母和管事妈妈,她们说三个月左右的孩子,穿着应该合适。还有啊,我还给瑾瑜做了贴身的小衣服、肚兜,正好你来了,走的时候一并带上。”

“哎呀,这我可怎么好意思啊。”裴羽笑道,“本该我多送你一些礼物才是,你却陆陆续续送给了瑾瑜好多东西。”顿了一顿,笑道,“也没事。等你嫁人生了孩子之后,我再将这人情还回去。”

阮素娥也不扭捏,嫣然一笑,“知道就好。咱们俩可要常来常往的。”

“那是自然。”裴羽欣然点头。阮素娥如今对她和瑾瑜,是实心实意的好,再无半点儿目的,她又不傻,如何感觉不到。

坐在一起闲话家常的时候,阮素娥说起了张旭颜和江予莫的事情,“倒是没成想,张家二小姐是个很有福气的人。”

“怎么说?”裴羽问道。

阮素娥笑道:“难道你没听说吗?国舅爷请说项的人隔三差五就去张府一趟,急着娶张二小姐进门呢。次数可不少了,我看啊,张家过不了多久就只能答应下来——虽然都说是抬头嫁女儿,可是碰到这样的情形,也不好一再端着架子。”

“哦。”裴羽不好多说什么,便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句。心里则是想着,这情形一定是因为江予莫与张旭颜生出了实实在在的情分,不然的话,江予莫不是不能心急,而是不敢心急。他看中的女孩,可不同于寻常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闺秀,把人惹得不高兴,说不定转头就跑了。

阮素娥有点儿唏嘘,“所以我就想,真是世事难料。以文安县主那个样子,知情人谁能想到她的二妹是个真正出色的人?——要是没有过人之处,品行有瑕疵的话,国舅爷也看不上她。”

“别总说这些。”裴羽握住阮素娥的手,“就要做新娘子的人了,怎么能总是满腹感慨呢?”

阮素娥则是笑容坦然,“你放心,以前的那点儿心思,我早就放下了。要是没放下,听都听不得这类事,哪里还有与你说起的好心情?”

裴羽想了想,点头,“也是。反正不管你怎么样,我都是盼着你出嫁之后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我会的。”阮素娥眼波流转,笑容真挚。

裴羽返回家中的途中,想想阮素娥前前后后态度、心态的转变,觉得这女孩子算是很洒脱的那种人,拿得起也放得下,到了什么地步,就接受怎样的现状,不去做那始终心怀缺憾、寂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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