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月轻歌
长平郡主垂了眼睑,神色不是不失落的。
师琳琅温声道:“你啊,就是太笨了。偏生早早得了个郡主的封号,因为虚荣便目空一切,别说对我了,便是见到大哥,也是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样子。可笑。你凭什么?”
“小贱人!你给我滚出去!”长平郡主双眼冒火。
“你最好别开罪我。”师琳琅不为所动,“要知道,父亲把打理你日常起居的一切事宜都交给了我。别的也罢了,都是小事,我要是想刁难你,只会在你需要每日服用的罂|粟粉里动手脚,你是不是想稀里糊涂地死掉?还是想每日服用些无济于事的荞麦粉?我听说,你发作起来的样子着实丑陋不堪,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你那个狼狈至极的德行?”
“……”长平郡主嘴角翕翕,满腹责骂的话,偏生不敢说出口。
“喜欢一个男子,是怎样的?”师琳琅语气变得很是柔和、诚挚,“你能跟我说说么?”
长平郡主咬了咬牙,不说话。
“是不是觉得那个人一颦一笑都比别人悦目?是不是每一日都想要见到他?是不是没机会也想制造机会见到他?”
长平郡主鄙薄的笑了,“你说的的确是人之常情,怎么,对谁动了春|心么?”
师琳琅仍是好脾气地笑着,“闲话几句再说正事罢了。我要是看中谁,配不配得起他是一回事,有没有自知之明是另外一回事,不会像你那样蠢。”
长平郡主抿了抿唇,死死地瞪着她。
师琳琅神色悠然,说起眼前人,“还是说你的事儿吧,人的事儿,又哪里是你能够明白的。”她把“人”字咬得有点儿重。
长平郡主眼中已有了怨毒之色。
“你一直以为,你是稀里糊涂的喜欢上了同父异母的兄长,所以你恨死了你的生身母亲,甚至不惜逼得她上吊自尽。这一点,你错了,事态远比你以为的更丑陋不堪。”
长平郡主的怨毒消减三分,眼里有了些许疑惑。
师琳琅第一次对她绽放出了充斥着不屑、轻蔑的笑容,娓娓道:“苏峰是与你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早在苏氏成为下堂妇之前,她便被我们那位父亲勾搭上了。
“正是因为这一节,她嫁的那个人才无从容忍头上那样大一顶绿帽子,把她休了。
“她怀上苏峰的时候,那个人正在外地公干——明白没有?
“你那个生身母亲,说难听点儿就是个与人私通下贱至极的货色。
“可她运气好,遇到了我们的父亲,就吃她那一套,好些年对她不离不弃。
“细细算来,江夏王府也只她一个多年得宠的女子。
“你以为父亲是为着你才做了这么多事,要为苏氏和苏峰报仇雪恨么?
“笑话。
“他是要为自己的亲生儿子报仇。
“傻瓜,蠢货,你明白了没有?
“——害了你一辈子的,是苏氏,也是江夏王——我们那位好父亲。”
这些言语一声声入耳,险些让长平郡主崩溃,“你胡说,胡说……”
☆、第98章 0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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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琳琅气定神闲的,“嗯,你就当我是胡说吧。”
“胡说……贱人,你胡说!”长平郡主喃喃地重复着这样的言辞。
师琳琅不屑地勾了勾唇,“不过是双亲私通才出生的胚子,也好意思整日里看不起别人?”
“我不相信,我要去问父亲!”
“好啊,去问吧。”师琳琅轻笑一声,“让他明白,你已晓得他更多的丑事,让他下狠心把你除掉,那可真是大快人心的事儿。”
长平郡主便是已经怒极,却也知道她说的事情极可能发生,她身形簌簌地发起抖来,意态再无以前的趾高气扬,“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受不了你那个惺惺作态的丑样子了,想让你以后在我面前安生些。仅此而已。”师琳琅笑容愉悦,“再者,我希望你知道这些之后便自尽,不要再活着丢人现眼给人添乱了——有你这样一个所谓的姐姐,有江夏王那样一个所谓的父亲,我深以为耻,巴不得你们全都死了,落得个清净。”
“……”
师琳琅站起身来,缓步向外走去,“这些话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日后何去何从,你好好儿想想吧。不早了,我回房歇息。告辞。”
长平郡主转头望着她的背影,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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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韩越霖和萧错、崔振将昨夜之事如实禀明皇帝。
皇帝吩咐韩越霖抓紧撬开抓获的两个人的嘴,又问:“不能追踪到他们的栖身之处么?”
韩越霖道:“正在设法追踪。”
“要快。”皇帝道,“官员进京述职的事情了了之后,便要着手正事,没闲情总为这些鼠辈耗费精力。”
萧错建议道:“既然如此,不妨从今日起全城戒严。”
皇帝瞪了他一眼,“那怎么行?弄得人心惶惶的,地方官一个个吓破胆怎么办?”
崔振接话道:“人心惶惶的情形只是短期之内,全城戒严必然能够事半功倍。”
“不准!”皇帝又瞪了崔振一眼,“这种事,决不能由着你们的性子来。”说着话,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退下退下,韩国公留下。”
萧错与崔振无声地叹了口气,俱是拱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