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绻
楚嵘盯着流苏玉好一阵,青黛又劝了几句,才将它收入怀中。
如今物归原主,楚嵘本人倒没什么表示,而青黛作为一个局外人,却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郡主与王爷,是不是……不会同以前一样了?”
楚嵘一愣,随即点头。
何止是不会,她发过誓不再与他扯上关系,他也承诺不会主动出现在她面前。光从今日的几次偶遇尉迟渡的刻意避开来看,他确实遵守了约定。
青黛拉着她的手不放:“你们两个多般配啊,当初光是站在一块便羡煞世人,如今怎到了这般田地……”
楚嵘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世间人情皆有定数,我与他情分至此,是强求不得的。”
她尽量温和地说,却发现无论怎样,胸口的寒意也祛除不了。
青黛又劝了几句,楚嵘软硬不吃,一句也没听进心里,只管说些宽慰的话。
到了很晚楚嵘才回到府上,一个人在屋子里思索了良久,终是信不过那人,将流苏玉放入锦盒里封好,不打算再佩戴了。
次日晨起,楚嵘习惯性地先喂了那只绿毛鹦鹉,随后同楚峥林润一起用了早膳。
晋王府家的用膳时间比寻常人家都要晚上一些,当然是因为楚峥宠溺她这个妹妹,配合她的作息时间安排的,只为了能让她早上起来能吃上新鲜热乎的。
洛水最近总是兴致勃勃地缠着楚峥,要去找尉迟渡玩,这日当然也不差一句:“父亲什么时候带阿水去见姑父?”
姑父这个词,楚峥为了照顾楚嵘的情绪,私下里多次教导洛水纠正。若是旁的什么事,洛水乖巧机灵,说一次便能记住。唯独对尉迟渡的这个称呼,几年了硬是纠不过来。
时间久了,楚嵘早已见怪不怪了,由着洛水胡叫。
楚峥给洛水擦了擦手,道:“近日父亲不得空,过些时日哈。”
洛水当下就有些不高兴了:“我次次问你,你次次都这样说!父亲就是敷衍我,不想带我去!”
“我……”楚峥求助地看向林润。
林润给洛水夹了个豆沙糕,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洛水乖,父亲忙碌是为了让你和姑姑过得更好。姑姑过得好,姑父就过得好,以后就更喜欢洛水了是不是?”
楚嵘内心狂吠:为什么这一家人都还以为她和尉迟渡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啊!
楚峥见她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没心没肺地大声笑。
楚嵘一个包子塞进他嘴里。
楚峥脸上满是笑意:“中元节过后,我有几日闲暇,不如我们去明夏山庄避避暑?”
今年的天儿特别热,楚嵘这种怕热的人,巴不得天天窝在屋子里舔冰。这一提议很快获得了林润楚嵘的同意,只是洛水……
小毛孩儿眉毛一皱,质疑道:“父亲不是不得空吗?”
楚峥:“……”
楚峥:“不是,你听我说,父亲说的不得空是……你别走,早膳不吃啦?阿水?我错了行不行,好歹喝口水吧?”
如同往常一样,早膳在楚峥扯皮之中度过。
过了几日,荆阴王府上派了人往各王侯府上收集旧布,要按新王惯例织成王侯衣,与婴孩的百寿衣相去不远。
轮到了晋王府,楚峥正好得空,亲自在府中上上下下翻找了一番,才满意地挑出了一块正红色的布料,交给了荆阴王府的人。
楚嵘路过时,楚峥刚把布料交出去,回头见她,那笑好似秋日里的一朵菊花。
楚嵘狐疑道:“我怎么觉得那块旧布上的花纹,有些许眼熟?”
楚峥叉腰:“那当然,因为是你的东西。”
“???”她作势要打,“你把我什么东西交出去了?”
“没什么。就是你小时候有一条绣着莲花的肚兜,你还记得不?”
楚嵘的脸比锅底还黑。
楚洛在世时喜欢把兄妹二人从小到大的衣物收藏起来,王府里有一件库房专用来叠放二人的衣物。
“我寻思着那肚兜给洛水穿有些不合适,又不舍得丢了,倒不如送给荆阴王,好做他那件王侯衣。”
楚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一股名为恐惧的东西自楚峥心里生发。
当天下午,晋王府门口摆了长桌,上头摆了不少亵衣亵裤,按身量看,基本是十岁左右的小孩子的穿量。
楚峥午觉起来,匆匆忙忙跑到了大门口,见楚嵘一脸挑衅地看着他。她身前有一套亵衣亵裤,还特地立了一块牌子,写着:晋王十岁尿床所着亵裤。
没错,这些全都是楚峥的衣物。
楚峥差点就给人跪下了:“家丑不可外扬!楚嵘你这是要我的命!快叫人撤了!”
楚嵘一派要打架的气势:“怎么了?你把我的肚兜送给尉迟渡,我怎么就不能把你的亵衣亵裤给别人看了?”
楚峥:“好妹妹,我们好好商量行不行?我们……”
谁知围观群众的声音瞬间大过了二人的争论声。
“晋王把郡主的肚兜送给了荆阴王???”
楚嵘:“等等……”
“我昨日听说了,有人看见荆阴王府的人手里拿着块红色莲花肚兜布,八成就是……”
“好生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