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绻
尉迟渡止道:“不必,你先回房吧,这里有我。”
他直接将楚嵘带回了自己的房间,把人放在了床边,俯下身去查看她的伤势。
楚嵘胸口扑通直跳,静不下心来。所以当他抚上她的脸颊时,像是寻找依靠般,她往他手心里靠了靠。
尉迟渡动容地将她搂进了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
“楚嵘。”他在她耳边轻轻唤了一声。
平日里,他多是冰冷冷的“郡主”二字。“楚嵘”这等称呼,只有在动情之时,或是怒极之时,他才会这样唤。
这一声,放在此处,竟令她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你看着我。”
楚嵘木然地仰起头,双眼通红。
她这副模样撞进他心里,尉迟渡满心满肺地便揪着疼。他心疼地抚了抚她带着湿意的眼角,轻声道:“别怕。”
犹记得三年前,因为她喜欢在夜里乱跑的坏习惯,尉迟渡不止一次地同她生过气。后来不愿太过束缚她,尉迟渡也做出了很大的让步,这才有了后来侯府戌时门禁的规定。
小南县那次,她夜里乱跑,差点丢了性命。这次在南下途中,她耐不住玩性,差点又被……
兴许真如楚峥说的那样,她需要一个人来压制她的玩性。
这个人不外乎就是尉迟渡。
楚嵘心里难受,干脆暂时抛去她心里头对他的戒备与成见,抛盔弃甲地反抱住了他,将额头抵在了尉迟渡的胸口,失声痛哭了起来。
被抱住的那一瞬间,尉迟渡有些失神。
那是阔别三年的,他做梦也想要再度追寻到的,楚嵘的拥抱。
“尉迟渡……”
“我在。”
“……尉迟渡……”
“嗯。”
“你、你再抱紧一点……”
“……好。”
也许楚嵘就是这样一个人。平日里在任何人面前,她把自己武装成一只刺猬,把自己的满身的锋芒展露在外,量谁也不敢多碰她一分。
可当这只刺猬受了委屈,便又如同一只挨了打的猫,畏畏缩缩着想要爬到他的怀里,在他的庇护之下,放心大胆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原来她竟然是如此的……依赖他,原来这三年,她就真的只是原地踏步,什么也没有变。
楚嵘在他怀中渐渐止了哽咽,最后用力吸了吸鼻子,轻轻把尉迟渡推开了。
“我……回我自己的房间吧。”
尉迟渡挡在她身前,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道:“今晚,就在这里。”
楚嵘又是眼前一糊。
“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
他欺身压了上来,用指腹掠过她的唇角。
“不可以。”
他那一声带着点喑哑,随即便将双唇盖了上来。
像是抚慰一般的吻,只一下,便分开。
楚嵘别开脸,脸上的红晕更甚。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
“嗯。”他应了一声,又低下头来去找她的唇,“我知道。”
“你……”
“就如郡主所愿。”他温热的气息有些凌乱地喷洒在她的唇上,“只此一晚。”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剩下的话,尽数湮灭在了他轻柔的啄吻中。
很熟悉,却也有点陌生。是三年前熟悉的触感,却也略微掺杂着分别三年后,久别重逢的别扭的陌生感。
不知过了多久,尉迟渡才放开她。
“想沐浴吗?”
经历了那种事,楚嵘无论如何都是要彻彻底底地清洗一番的,但脚上还缠着绷带,沐浴实在是不太方便。她有些尴尬地望向尉迟渡,点了点头。
他了然,起身亲自置办沐浴用的热水,回来时把青黛叫了进来。
尉迟渡试过水温,又将她搀扶到了屏风后头,嘱咐道:“当心她脚上的伤。”
“是,殿下。”
随后他便退了出去,透过屏风,她隐隐可以窥见他坐在桌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