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绻
楚嵘介怀于昨日的事,喝完便回屋了,头也不回。
洛王出手阔绰,游湖宴共设宴两天,此为第二日。楚嵘在屋内洗漱了一番后,便去了宴厅。
她起的已是有些晚了,宾客们大多已用过早膳。她进去时,遇见了自家哥哥。
楚峥给她留了些她爱吃的膳食,一见了她,赶忙拍了拍身边的座椅,示意她坐下。
楚嵘坐下之前犹豫了一下:“我怎么觉得你不安好心。”
楚峥笑容灿烂:“昨晚怎么样?”
楚嵘咬了一口糖糕,鼓着腮帮子道:“什么怎么样?”
“就你和尉迟渡。”
“嗐,”楚嵘灌了一口酸梅汤,“昨晚喝断片了,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到他屋子里了,不过他没对我做什么,把床让给我了。”
说来倒也让人心颤,尉迟渡果真君子,一晚上在屋子里什么也没做,晨起待她也好,昨日的脾气一夜间全消散了。她很怀疑是不是她酒后说了什么好话,才把尉迟渡哄开心了。
楚峥面色失望。昨日他为了她妹妹的幸福,特地将二人骗到一间屋子里,但凡尉迟渡是个男人,她妹妹花容月貌,不至于什么都没做吧?
楚峥碎碎念道:“他该不会是不’举吧……”
楚嵘不明所以:“啊?”
“没什么,”楚峥又给她添了一块桂花糕,“多吃点。”
“不过,昨晚我好像……”
楚峥眼里闪起精光:“不过什么?”
她想起昨夜压在他身上的黑影,道:“我好像碰上鬼压床了。”
“……”
“那玩意缠着我不放,还挺沉。”
“……”
他小时候误打误撞被她给拿走的那本春’宫’图,原是送给她当做启蒙书籍,没想到她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妹妹,心性还纯的很。
所以昨晚到底是谁轻薄了谁?
按楚嵘的酒品,醉后不知天高地厚鬼神为何物,她没追着那“鬼”打就不错了,哪能还给“鬼”压床了。
楚峥心里敲定:一定是楚嵘主动的!哈哈哈哈!昨晚果然没白费心思!
早膳过后,楚嵘去到了观景阁,坐在一边,撑额看着周遭的美景。
金鸿过了正午才醒,顶着一张宿醉憔悴的脸,见着楚嵘脸色尚好,忍不住道:“郡主真是好酒量,昨日那般,今日竟也气色上乘。”
楚嵘对这一套一向受用,笑答:“是吗?”
“不知昨夜是何人顾看郡主?”
其实楚嵘的第一反应是:鬼。昨夜鬼压床,压的她喘不过气来,也难为今日能有个好气色。
楚嵘选择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瞧见尉迟渡缓步而来,在她三臂之外的小桌前坐下了。
这个时间坐在这儿观景的人不少,尉迟渡来时斜了楚嵘金鸿一眼,就如其他宾客一样安静坐下了。
楚嵘盯着尉迟渡看了很久,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金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尉迟渡,心下了然,苦笑道:“原来京城里的那些谣言,都是真的?”
楚嵘这才回神,听他一说,立刻否认:“都说是谣言,自然是假的。”
金鸿原本落寞的神色此刻又精神起来:“嗯!”
随后在她身后的小桌坐下了。
楚嵘内心:你嗯个屁。
若说这谣言止于智者,金鸿明显不是。他既问了,便是信了,什么要听她亲口承认等等,未免有些幼稚。楚嵘为人慵懒温吞,管他如何去想,自己快活便好。
可近日里是真不快活。
罪魁祸首就坐在她三臂之外。
楚嵘是个记仇的人,不高兴了新帐旧帐一起算,更别说昨日的闭门羹了。虽说昨夜她醉酒后尉迟渡的君子性情差强人意,但她现在还有股劲儿不知往何处撒。
金鸿时不时找她搭话,譬如送的礼物她喜不喜欢,譬如湖边景色如何之美,诸如此类楚嵘一个也不想回答。倒不是烦他,而是心里有事,没心情搭理人家。
楚嵘手里扒拉着桌上的核桃,金鸿以为她想吃,巴巴地亲自为她剥起核桃。
“郡主,核桃。”
楚嵘耷拉着眼皮接过:“谢谢。”
她将金鸿剥好的核桃仁推到一边,谁料手滑,手中把玩着的核桃滑落在地,轱辘几圈,竟滚到了尉迟渡身前。
尉迟渡低头,明显是看到了。无动于衷如他,继续喝茶赏景,明摆着要楚嵘自己捡。
楚嵘心里一阵窝火,起身走过去捡。
核桃停驻的位置有些灵性,正巧在尉迟渡脚前,这意味着楚嵘得蹲下身子,钻到桌子底下去捡。
“劳驾让一让。”
尉迟渡一言不发,配合她向后挪了挪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