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绻
行蛊要靠玉温养,正巧楚嵘的玉佩在她身上已十八年,里里外外皆是她的气息,用来养行蛊,自然不错。
玉佩中的母虫,与尉迟渡的子虫匹对,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她。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没有见过几次面的白露霜,会主动找尉迟渡引荐了。八成是尉迟渡有求于来自苗疆的白露霜,二人之间做了交易。
交易,交易,他怎么这么爱做交易!哪天把楚嵘交易出去了,她还乐呵着帮人数钱呢!
楚嵘气呼呼:“你欺负人!”
尉迟渡坦然道:“郡主大可将玉佩留在府上。倘若真是如此,我便只能派人保护郡主了。”
言外之意就是,不带玉佩,就跟踪。美其名曰保护,实则比她在侯府中更不自在。
楚嵘摔门就走。
翌日青黛来侍候她起身时,她连哄带骗地同青黛互换了衣物,趁人不注意,溜出了府。
凤凰楼是不敢回了,自从上回被尉迟渡抱着出去后,每天夜里到了那个时辰,凤凰楼里的客人便比平日翻了一番,生怕赶不上一出好戏。
靠,当她演戏的呢?
听说近来京城马场引进了几匹千里良驹,说是为今年皇室围猎准备的。楚嵘无处可去,心想马场那种地方,尉迟渡应该不屑去吧?这便加快了步子,往马场走去。
这马场是官府拨银两置办的,如今已有近十个年头了。新场主是从民间招募来的牧马人,前几日才刚上任。
楚嵘还未走进马场,便被场外监督马奴挑马粪的场主叫住了。
“你是新来的洗马工吗?”
楚嵘想了想,冒名顶替听上去不妥,但是这个幌子兴许能躲过尉迟渡?
她欣然道:“对,是我。”
于是她被分配到了一匹白马跟前,带着水桶与刷子。
楚嵘微微抬头看着这匹骏马,长鬃披散而下,体态健硕。她看它时,它也低头好奇瞧着这位新来的洗马奴。
“这是匹千里驹,好好伺候。”场主丢下这一句便走了,留下楚嵘一人不知从何下手。
它扬了扬脑袋,似是不屑。
楚嵘:“……”
今天刷不死你的?
她仿着其他人洗马的手法,拿着刷子就上手。不知是她太过用力,还是这马过于矫情,才刷了一下便挣了一下,气的直摔蹄子。
楚嵘:“马哥,咱配合点成不?”
马哥:“嘶——”
楚嵘试探性地又刷了一下,这回不是摔蹄子,而是直接咬住楚嵘手里的刷子,连刷子带人一起甩了出去。
谁想过一匹马能有这样的脾气?楚嵘没遭住,被扯着往一侧踉跄了几步,疼倒不疼,只是她心底那份好胜欲噌得一下就冲上头顶,她挑了挑眉,嚣张道:“我今天还就要刷你了,怎么着了?”
马:“嘶嘶——”
楚嵘:“有本事你咬我……”
“原来是侯爷,有失远迎,快请进!”
楚嵘叉腰还没刚上几句,便听到了场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侯爷”二字,对楚嵘的震慑力实在是太大。住在京城的侯爵不多,谁还能来这马场?
楚嵘僵在原处,紧张到不敢动。就算是背对着来人,便也能察觉到那人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活生生能在她背上烧出两个洞来。
“侯爷想要挑一匹什么样的马?”场主殷勤道。
那人没说话,楚嵘脚底生刺一样难受。
身后半天没有动静,她心下一横,把头压低,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利用白马挡住她的身体。
场主的声音非常洪亮,楚嵘听得清楚:“不如小人为侯爷推荐几匹?”
闻言那人终于有了反应:“……好。”
楚嵘心如死灰。
这声音,这冷淡的气力,全京城除了尉迟渡怕是找不到第二个。
这天也没黑,今日他怎么这么早就找来了?也不对,看场主的样子,尉迟渡应该是来挑马的。说来也是,尉迟渡与楚何渊的围猎之约马上就到了,按照规定,是该来此处选马了。
所以她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误打误撞碰上的尉迟渡?
这要是让他知道,她躲他躲到马场来,还成了洗马工,这万一他生气了,以后真派人处处跟踪她,她这日子还有盼头吗?
想想就心悸。
楚嵘:我太苦了。
“这匹是西域草原进贡的黑鬃马,性子温顺,是小人这儿最为健硕的马匹了。只是侯爷来晚了一步,昨儿这匹已被四皇子殿下相中了。”
四皇子便是楚何渊了,场主语气中满是崇敬。
场主领着尉迟渡,一下便介绍了好几匹,个个都是马中良驹,能日行千里,被场主吹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当她身边的白马蹬蹄子的时候,楚嵘暗叫不好,轻生哀求道:“哥,哥,你别叫,一会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