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绻
“先别急着下结论。”他抬步迈进堂中,步态慵懒,越过楚何渊,对上楚煜的双眼:“粗略一算,已有十几年未见了,不知您还记不记得那个被烧死的三儿子?父皇?”
此言一出,众座震惊。
怪不得当年找不到三皇子的尸体,原来他根本就没死!
他竟然真的是楚何诀,她的三哥哥。楚嵘手心渗了汗,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楚煜颤抖着双手,把楚何渊往一侧推了推,将这个红衣男子自上而下打量了好几遍,激动难掩:“你是……何诀?”
起先他还有些怀疑,直到他盯着楚何诀露出来的双眼看了半晌,扶着人就要起身:“你的眼睛与你母妃简直一模一样!好孩子,快过来给父皇看看!”
楚何诀岿然不动,微微扬起下巴,道:“我还以为前阵子搜城,您是真心想找我。”
楚煜顿住。
“实不相瞒,您派出的那些人,确实找到了我,我还同他们说过几句话。”楚何诀的笑容中更添了几份讥讽之意,“可您似乎只是想利用我坐稳您的皇座。”
楚煜语塞,颓然地低下了头。
楚嵘从未见过皇叔叔这样。那也许是身为一个父亲迟来的愧疚,可惜迟来的愧疚比草都要轻贱,对于现在的楚何诀,他早就不需要什么所谓父亲的宠爱了。
“不过我今日来,是找淑贵妃和四弟的。”
淑贵妃浑身一震,往后瑟缩了一下。
楚何渊挡在淑贵妃跟前,三尺青峰直指着他,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楚何诀张了张双臂,将一身红衣展现给众人:“今日四弟大婚,诸位觉得我穿的够不够喜庆?”
没人敢吭声,他似乎也没打算听到任何人的答复,顾自继续道:“我母亲生前日日都喜欢这样穿,一直到她死。不知道淑贵妃,还记得不记得?”
淑贵妃神色慌乱道:“那、那是当然,我与你母亲,是宫中谁人都知晓的好姐妹。”
楚嵘心里有股子气。
好姐妹。
又是这个词。
宫里头哪有什么姐妹,那全都是骗人的,全都是幌子!她母亲与离皇后的关系,京城之中谁人不知?一提起莫澜庭,人人都知道她还有个好姐妹离夭,一同嫁给了皇室,羡煞了旁人。
好姐妹?
宫里只有无休止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女人之间,更是为了争宠,手段阴辣,六亲不认,还谈什么好姐妹?
听楚何诀这般说,她心里算是明白了些。那场大火到底从何而来,又为何偏偏在楚何诀去找她母妃之后,突然便燃了起来。
尽是些搬不上台面的肮脏手段。
“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母亲她再如何,如今已是黄土一抔,再不被人垂怜了。”
楚何诀抬了抬手,身后立刻有一黑衣客捧着一个黑色盒子行至他身后。楚何诀接过那个盒子,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它,道:“既然是弟弟的大喜日子,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会没有好礼相送?”
紧接着,他笑着从盒子中取出了他的“新婚礼物”。
那是一颗头颅。
准确来说,是一颗婴儿的头骨。
堂中即刻就有人晕死了过去,尉迟渡怕她害怕,抬手要挡她的眼睛。楚嵘宽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表示她没事。
楚何诀随手将盒子丢到了一边,盒子掉落之处,引得一圈人避之不及。
他像抓着一个皮球一样,将头骨抓在手中,往淑贵妃那边迈了步子。
“皇陵是我炸的,皇墓是我掘的。虽然有些不敬,但我觉得淑贵妃,应该记得他是谁吧?”楚何诀将手中的头骨丢到了淑贵妃脚下。
第43章 婚宴(三)
淑贵妃惊叫一声,随即两眼一翻,向后倒去。楚何渊手忙脚乱地去接。
皇陵中挖出来的,婴儿的头骨,那便只能是……
“说来他也算是我二哥,听说死的时候只有十天大。”楚何诀笑眯眯地看向楚何渊,继续道:“素妃娘娘向来和蔼可亲,怎会无故闷死自己的孩子?这宫中母凭子贵的原则谁人不晓,还是说,淑贵妃当时觉得自己生不出儿子,所以……?”
这话中词意实在明显。
二皇子的事,楚嵘隐约记得听人说起过。二皇子的生母在生下他后,楚煜高兴,立刻就晋了妃位,封号素。可谁知刚生产后十日,二皇子与素妃一同死在宫中。
当时孩子的脸上还闷着寝宫里的枕头,而素妃是割腕而死。后来传出来的是,素妃因为想念宫外的情郎,痛恨楚煜以及他的种,一冲动闷死了孩子,后畏罪自杀了。
这不是扯淡吗?
宫外的情郎?难道楚煜那样的人在选妃的时候,能不知道她们的背景过往吗?他会挑一个二手货给他戴绿帽吗?
编故事真是编的一个比一个有病。
楚何渊眸子里可以迸出火来:“你休要血口喷人!”
楚何诀笑得很轻:“四弟别这般急躁,总还要留些气力洞房。”
“你!”
“啊,我还听说四弟前阵子在找紫河车?相比紫河车,鹿茸兴许更好找一些,不妨试试?”
楚何渊气得发抖。
鹿茸对男人来说可谓大补,当然,是指在某些方面。而在这个场合说出来,对于楚何渊是极大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