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十一月
霍璋听着她的声音,紧绷僵硬的身体渐渐的又松缓了下去,他伸手在宋晚玉的后背上轻轻的抚了抚,低声道:“嗯,我不走,你睡吧......”
宋晚玉不知又嘀咕了些什么,声音很轻,霍璋也没听见,不知道她这是和自己说话还是说梦话,只得一遍遍的抚摸着她的后脊,安抚她入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晚玉的呼吸渐渐绵长匀称。
霍璋侧头去看:她显然是真的疲惫到了极点,连外衣都没有脱,就只这么靠着他,竟也睡过去了......
霍璋叹了口气,抬手理她捋了捋鬓角的碎发,想了想又伸出自己那只空着的手,将她发间的钗环一样样的取下来。
他的手拿过弓箭却从未拿过这些姑娘家的钗环,这还真是头一次。
好在,因着手筋被挑断过,他先前还用木雕练过手,这会儿手上极稳,哪怕是单手取下钗环也是有条不紊,竟然也没惊动到睡梦里的宋晚玉。
待得钗环取下,宋晚玉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便披散而下,几乎要将她那张雪白小脸都给遮住了。
霍璋又以手为梳,替她将散落的乌发理了理。
原还想着替她将外头这灰扑扑的外衣给脱了,可是想着两人如今到底还未定下名分,不好太过逾越,他便又收回了手,就这样扶着宋晚玉往榻上去,让她挨着榻上的软枕靠着。
宋晚玉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由的便又将霍璋的手臂抱得更紧了些。
霍璋见状,既好气又好笑,叹了口气,倒也没有将自己的手臂从宋晚玉的怀里抽出,而是微微弯腰,小心翼翼的替她将脚上的靴子褪下。
最后,霍璋替宋晚玉稍稍的纠正了一下睡姿,盖上被子。
宋晚玉靠着软枕,身上盖着锦被,又暖又软的,很是舒适,不觉便又睡得更沉了,只仍旧抱着霍璋的手不肯松。
霍璋便也没有起身,就坐在坐在榻边,守着她,看着她睡着时的模样。
看了一会儿,他又伸手,替宋晚玉理了理散在枕边的碎发,掖了掖被角。
.........
宋晚玉这一路实是累坏了,若说坐在马车里的萧清音和林昭仪只有五分累,那么她这骑在马上的就有九分累。故而,她方才稍稍的松了口气,这一觉睡下去,却是睡得极沉,险些便要睡到第二天天明。
也幸亏霍璋守在边上,瞧着时辰,虽有些不舍得打搅她的美梦,但还是及时的叫了宋晚玉起来。
要不,宋晚玉只怕就要误了这日晚间的晚宴。
饶是如此,宋晚玉被叫起来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去看仍旧坐在榻边的霍璋。
一见着霍璋那张清隽俊秀的侧脸,宋晚玉那点儿起床气便都散了。她一手压着被子,一手揉着眼睛,声音里还带着初醒时的倦怠与慵懒:“什么时辰了?晚宴要开始了吗?”
霍璋一向从容淡定,此时也并不急迫,神色依旧。他温和的看着宋晚玉,轻声与她道:“没事,还有些时间。我已叫人备了水,你先去沐浴,待得更衣后再过去也不迟。”
宋晚玉一向信赖霍璋,点点头,便掀开被子下了榻。
宫人们果是已经备好了热水,这便要引宋晚玉去净室沐浴更衣。
只是,宋晚玉才走了几步,忍不住的便又回头去看霍璋。
她没有说话,只看着人。
霍璋却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颔首,温声道:“我在这里等你。等你收拾好了,我们再一起去晚宴。”
听到霍璋这话,宋晚玉方才露出笑容,打了个哈欠,抬步往净室去。
第71章 相约明日
热水已是备好。
宋晚玉进了浴桶, 被热水泡着,那点儿残余的睡意也都跟着烟消云散了。
只是, 也不知怎的, 她先前还只是有些累, 略有些困倦, 这会儿在榻上睡了一觉,身上泡着热水,反倒觉着浑身骨头好似被人拆了似的酸疼, 差点就想趴在浴桶里不起来了。
好在,几个宫人也都是知道晚宴的事情,不敢耽搁时间,很是小心的服侍着宋晚玉沐浴。
宋晚玉伸手抓着自己那一头鸦黑的青丝,顺口吩咐道:“头发先不洗了, 略擦了擦便是了。等晚宴回来,重新再洗过便是了.......”毕竟迟些儿还要晚宴, 这时候要是洗了头发,等擦干、熏干只怕要费不少时间, 多半是赶不上晚宴了。
宫人连忙应了。
宋晚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腿——连日赶路,她又不似萧清音林昭仪那样坐马车而是直接策马,腿上被磨出了深深浅浅的淤青。因她肌肤原就玉白无暇,便是一点淤青都格外显眼,而这深深浅浅的淤青自是更加的触目惊心。
便是宋晚玉自己瞧着都觉自己可怜, 忍不住的伸手在上面戳了戳。
别说, 还挺疼的。
也亏得没有破皮。
宋晚玉想着, 还是不敢轻忽,又吩咐人:“去拿些去淤的膏药来,迟些儿上药揉一揉。”想着霍璋还在殿里等着,她又额外补充了一句,“别寻那些药味重的。”她可不想叫霍璋闻出来。
这事,便是宋晚玉不吩咐,珍珠肯定也是要说的,闻言连忙应了下来,亲自起身去取膏药。
等到宋晚玉起从浴桶里起身时,候在屏风后的宫女早有准备,捧着巾子、衣服等上来服侍着她更衣。
珍珠侍立在一侧,拿着膏药,俯下身替宋晚玉腿间淤青上药。
因着这淤青非得要按揉才能散开,珍珠不免用了些力气。
宋晚玉抿着唇,忍了忍。
珍珠好容易给宋晚玉上了药,这才起身站在后头,伸出手,替宋晚玉拢了拢那微湿的乌发,动作轻轻的,用发带将那一头乌发束起——迟些儿还要给宋晚玉梳发髻。
因着睡了一觉又泡了会儿热水,宋晚玉一生肌肤都被泡得微微泛粉,原还有些憔悴苍白的脸容也染了一层浅浅的粉,一张素面粉白娇嫩,瞧着便十分干净轻松。
这会儿,她身上又披着雪色丝绸的寝衣,尤显得肌肤娇嫩雪白,颈上的肌肤几与雪色寝衣一般颜色。
这样一番折腾,等宋晚玉从净室出来,趿着雪缎绣鞋进内殿时,已是过了小半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