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御井烹香
“总是小心无大错吧。”立夏也帮腔。
白露并两个小丫鬟也只好听命从事。
到了下午,几个小娘子就在大老爷的带领下见过了堂叔。
本家的这位堂叔一脸的风霜之色,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倒比大老爷更老成。
毕竟是近亲,大太太也没有回避,大老爷和堂叔行了礼,两家人就分宾主坐了说话,问了问西北的情况。
不想堂叔反而要问大太太西北战况,他们才出了年就起身上路,一路消息闭塞,知道的比大太太还少,充其量也只能告诉大太太,他们上路的时候,西北尚且平安……许家的世子也还很好,倒是个稳重利落的少年郎……
大老爷就觉得很无味,三言两语打发了堂叔去收账,又和大太太关在屋里议事。
几个小娘子于是四散了各自回屋,都觉得无趣。这个二堂叔寡言少语,看着木头也似的,并不是个有趣的人。
五娘子就拉六娘子、七娘子到她屋里打双陆。
三娘子却笑盈盈地拉七娘子,“父亲给我物色了一架上好的桐木唐琴,七娘子到我屋里瞧瞧去?”
自从三娘子的婚事开始不顺,她这个炫耀的习惯,就变本加厉了。
首饰可以佩戴出来炫耀,这大件的物事,总不好抱着到处走吧?
五娘子就叹了口气,露出了一脸的不耐。
七娘子倒是心中一动。
三姨娘作祟的事,一直伴随着莫名其妙出现的一口黑血。
但四姨娘不会不知道这口黑血最初的来历。就算她不肯定,至少也能猜到几分。
恐怕三娘子的“炫耀”,也不是心血来潮吧?
她微微一笑,“三姐,我看就算了!我又不会弹琴……让我欣赏,才叫正宗的对牛弹琴。”
五娘子和六娘子都笑了起来。
三娘子就咬住下唇,求助似的望了四娘子一眼。
四娘子也微微露出了焦急。
七娘子心里有数了。
几个小姑娘一头走,一头说话,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浣纱坞门口。
要去溪客坊,就要往右拐了。
五娘子和六娘子已是一边说笑,一边左转上了小竹桥。
七娘子就踮起脚尖,在三娘子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五姐、六姐,也不等等我!”说完了,就碎步追上了五娘子与六娘子。
三娘子站在原地,面色阴晴不定,半晌才恨恨地跺了跺脚,拉着四娘子转向了溪客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只爱金在中同学扔出的地雷。
谢谢张小猫S同学写的长评!星星眼,mua一个!
家里下起了大雷雨……有点怕怕的OTL
婚事
接下来几天,大老爷就忙碌了起来。
往常大老爷就算再忙,早晚请安的时点,也会到正院见见子女,和大太太唠唠家常。
这几天,大老爷连个面都不露了,成天的在总督衙门里,不是找李文清说话,就是拉了总兵来问话,一天忙得连水都顾不得喝一口,有时候就睡在总督衙门里,连家都不回。
本家堂叔才到苏州没有多久,西北来的催粮使者也到了。
他的到来,似乎就预示了西北的这一场战争,是没那么容易轻易结束了。
没有多久,全苏州都晓得了,这一次北戎犯边,来势汹汹,是大有打到京城去的意思!
而连续几年,天候都说不上好,京城一带的粮库已经半空了,没有几个月,京师竟都要断粮了,更别说西北前线……这一下,竟是两边都问江南要起了钱粮。皇上是一面要江南拿出给京师的应急粮,一面要湖广江南支应前线!
据说平国公麾下好几次殆误战机,都是因为军队缺粮。
偏巧又赶上了桃花汛,运河水涨,顺流而下是方便的,要逆流而上,就有些难了。怎么把江南调集出来的粮食运到京师,就是个大难题。
更不要说,苏州库里早已也没有剩下多少粮食了……去年收成不好,大老爷还放了几次粮来着,这军粮该怎么筹措,都是问题。
没有几天,大老爷就瘦了一圈。
总督府来来往往,都是传信的令兵。
新任福建布政使郑长青最是殷勤,也不消大老爷督促,大老爷还没来得及督促,已经将十几万斤的粮食全送到了苏州。
江苏布政使李文清倒也不逊色,虽说和大老爷磨了半天,最后也只拿出了十万斤糙谷子,但也已经算是够意思的了——杨家常驻江苏,又怎么不知道这几年江苏的出产?
只有浙江布政使刘家,磨磨蹭蹭的,这都十多天了,杭州来的传令兵,还没有把军粮上路的消息传到苏州。
大老爷急得满嘴里全是燎泡。
“刘徵到底在想什么!”回家和大太太抱怨,“他这个官还想不想要了?他平时和达家走得近,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懒得管他,眼下军粮不齐,那是能要人命的事!西北防线一突破,北戎进了腹地烧杀掳掠,那是多大的罪名?更不要说山西一带还有几支强军虎视眈眈,到时候,他拿什么来赔!”
气得亲自上路去杭州讨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