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荔枝很甜
扶春呀了声,对着拐角处的人说:“你们是谁?”
从荣希的角度看不到拐角处的人,她好奇得走了几步过来,就见一抹绯色立在那儿,与这满皇宫的落叶相比,简直就像仙女下凡。
巧阅是在宫里做过事儿的,眉头一横便厉声道:“大胆!什么人敢在御乾宫逗留!”
扶春被吓一跳,大楚的人这么凶的吗?她梗着脖子怼回去:“你瞎了,我们在宫外,瞧不见?”
荣希挥了挥手,扶春只好闭着嘴退到一边。
她两眼放光的瞧着芮毓:“你是谁?”
芮毓也在瞧她,荣希穿着打扮与大楚的人大相径庭,尤其是腰间挂了几个银铃铛,芮毓一下便想起了舞娘。
她半天没说话,荣希只好先自报家门:“我是摇月来的荣希郡主,你呢,你是宫里哪个公主?”
芮毓垂在两侧的手微微一僵,彻底将目光移到荣希脸上,仔细瞧了半天,才说:“我不是公主。”
芮毓顿了顿,悠悠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皇上很忙,没空,你回去吧。”
荣希本来也不是来见皇上的,可听她这么说,还偏要见了:“我来都来了,总要进去请个安问个好再走,不然多不得体。”
说着,她抬脚假意要进去。
芮毓绷着脸:“不可以!”
荣希脚步一顿,扬着嘴角问:“凭什么不可以,你是谁,竟敢跟本郡主说不可以?”
芮毓生气了:“你要是敢进去,我就让赵公公打你板子!”
她顿了顿,恐吓道:“皮开肉绽。”
荣希惊呆了,还有这样的?
第58章
58
趁荣希还没反应过来, 芮毓三步两回头的跑进御乾宫, 完了之后还靠在墙内舒了口气,凝香巧阅看的目瞪口呆的。
沈绪再抬头时,看到的小姑娘仿佛一只斗胜的孔雀,昂着脑袋, 抿着嘴, 眉眼间有些许得意。
沈绪迟疑的看她一眼:“不是头疼,要出去转转?”
芮毓顿了顿:“嗯, 头不疼了。”
芮毓慢吞吞的走过来,又坐回刚才位置, 时不时侧过脸看他一眼,沈绪被她看的无心奏折,一把捏过她的下巴:“想说什么?”
芮毓拉下他的手, 将大拇指拽在手心里, 过了好一会儿,时间久到沈绪以为她大约是不会开口了。
忽然,小姑娘轻声说:“我不喜欢。”
沈绪捏了捏她的手:“不喜欢什么?”
又过了好一会儿,芮毓抬头看他, 神色郁郁道:“你见荣希郡主。”
沈绪恍惚了一下, 忽的笑出声:“那不见了。”
小姑娘惊讶:“真的?”
“真的。”
“明日也不见?”
“明日也不见。”
芮毓迟疑了一下:“那什么时候见?”
沈绪笑笑:“你说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
闻言, 小姑娘还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 为难的蹙起眉头,好半天才说:“那后日吧。”
沈绪一愣,笑着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傻丫头,她该趁机让他将荣希一等人赶走永远不见才是。
这想法在沈绪脑中过了一遍后,他攸的敛了笑,他曾以为皇帝就该屏去七情六欲,当个孤家寡人,万万不能像先帝那般为美色所惑,却不曾想,他也不过是个色令智昏的君王。
——
兑现了对芮毓的承诺,沈绪第二日也未召见摇月使臣和郡主,倒是没人敢说什么,只以为皇上是在给摇月国一个下马威。
毕竟是战败国,大楚说什么,哪有他们讨价还价的余地。
荣希被使臣劝阻万万不可闹事,只好在碧云宫骂了两句。
这两句很快就传到宁圣宫,窦氏听了只舒心的笑笑,这荣希郡主越是生气,对皇上的怨怼也就越深,连带着对芮家那位怕是也没什么好脾气。
想着能给小皇帝找点茬,窦氏又多用了一碗饭。
只是,她这饭还没吞下,又被噎到了。
大宫女匆匆进来,还喘着气儿道:“娘娘,皇上刚下了朝。”
窦氏眼睛都不抬一下:“这个时辰才下朝,你们去将这甘露送过去,也算哀家体恤体恤儿子了。”
“娘娘……”
大宫女为难道:“早朝上钦天监上奏,说他连夜观天象,大楚恐有亡国之难。”
窦氏手中的银筷一顿,蹙起眉头:“胡说八道!新帝登基不久,这话他也敢放在朝堂说,皇上如何处置的?”
“皇上并未处置……”
她缓了口气:“陈大人还说,破解之法只需新帝立后,还、还说他连夜求算,中宫人选,应是芮姓女子。”
窦氏愣了一瞬,啪的一声将银筷拍在桌上,连带着打翻了一壶新茶。
她一下便猜出了来龙去脉,陈置那厮哪有那泼天的胆儿,还敢在朝堂上胡诹什么亡国之难。
“说,都给哀家细细说!”
大宫女像是习惯了窦氏的脾气,不慌不忙的跪下,只皱着眉头道:“自然是有人不信的,可陈大人拿亡国之灾当借口,那些个不信的大人,通通被皇上厉声责备了一顿,甚至还冠上了造反的名头,这就…无人再敢说话了。”
“何况芮姑娘在民间名声又好,百姓都道是仙女下凡,菩萨心肠,若是皇上要立她为后,仔细想想,娘娘,咱们也没理由反对啊。”
窦氏冷静下来,扬嘴冷笑:“芮青山早就成了一捧黄土,如今她想坐稳中宫,凭何?去,去将这事儿知会碧云宫一声。”
大宫女应声退下,有句话终究没敢说,怕激怒太后。
芮姑娘虽说父亲早逝,可她如今是梁府的义女,那梁相一家便是她的助力,实在是挑不出她半点毛病来。
只是窦氏不知,碧云宫的消息比宁圣宫还要快,早朝没下就传了风声进来。而荣希并不像太后想的那般恼怒,反而只淡淡哦了声。
大楚皇帝要立谁为后关她什么事,反正立谁也不会立她啊。
身为助力的梁相一家,这个时辰正一大家子坐在厅堂出神,久久都没人说话。
还是梁锲先回过神来,她倒是没有母亲那般惊讶,或者说早有预料,不过他的预料也不过是芮毓能封个妃位,实在没料到皇上一出手,便是中宫之位。
他看梁夫人面色不大好,还安慰了两句:“芮毓是您和父亲认的义女,若是真的能坐上中宫,我们梁府面上也有光。”
闻言,梁安倒是点了点头。
梁夫人一言难尽的看了眼这对父子,其实她除了觉得有些可惜,倒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至多不过怕皇上心里对她们梁府有芥蒂,毕竟之前她想让芮毓做梁府儿媳妇儿这事儿,皇上心知肚明,也怪她没眼力劲儿。
梁夫人反思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虽然她有那个想法,但到底没去皇上面前提过,可不像将军府,詹将军竟还亲自向皇上提亲,这么一对比,梁夫人心情又好了。
正如梁夫人所料,詹家人面色淡淡,连詹书曲听了这立后之事都忍不住从夫家跑回来。
正是用膳的时辰,可饭桌上却不见詹书豪那小子,詹书曲以为他是伤了心,还特地寻到他院子了想安抚一二。
谁知她那个弟弟在树上晒着太阳,舒坦的不能再舒坦。
詹书曲试探的问了句:“你前些天不是去芮府用膳,那个芮姑娘有没有说什么?”
詹书豪冷不伶仃的睁开眼,还在长姐面前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呵欠,想了想,说什么?
詹书曲看他好像还蒙在鼓里,心里一叹,觉得这个傻弟弟可怜兮兮的,轻声道:“天下女子众多,我们詹家也不是非要芮姑娘不可,这样,我再物色物色别家姑娘,最迟明年,一定将你的亲事说定!”
詹书豪:“……什么?”
詹书曲咳了声:“今日早朝,钦天监陈大人说要皇上立芮姓姑娘为后来消亡国之灾,虽然没说是芮毓,但平城也没哪家姑娘姓芮了,我估摸着、”
詹书豪激动的翻了个身,毫不在意的爬起来拍了两下泥巴,瞪圆了眼睛:“立什么?立后?姐你再说一遍?”
詹书曲迟疑的看他一眼:“就是钦天监,不知道怎么观的天象,说大楚有亡国之难,非要芮姓女子为后方能消灾解难,我听着怎么像胡言乱语呢。”
詹书豪呆了片刻,忽然笑出声来,像隔壁家的二愣子似的,攸的又收住表情,一脸凝重。
他以为最多封个妃,没想到芮家小姑娘还挺争气,给他整了个皇后当,可就像詹书曲说的,这八字只有一撇!
钦天监只说了芮姓女子,到底还没指出芮毓。
詹小公子寻思着,这另一撇他说什么也要给它画上去!
是以詹书豪高兴的忘了分寸,马上让人备下马车去芮府,詹书曲心下一咯噔,派了两个小厮随行,生怕这个混小子悲痛欲绝做出抢亲的勾当。
可谁料,此时芮府被围的水泄不通,全是闻风来送礼的,那头圣旨未下,可他们仿佛就断定了,这府里那位就是当朝皇后。
恨不能贴上脸去巴结。
詹书豪乐出声,瞧着这些个墙头草手里拎着的礼品,仿佛是送给他的似的,激动的从墙的另一头翻了进去。
一路摸到后院,丫鬟们皆是一惊,这这詹小公子从哪里进来的,前门不是锁死了吗?
詹书豪现在哪里顾得上解释,瞧见坐在外头慢悠悠晒太阳的芮毓,急急忙忙问:“皇上要立你为后了?”
芮毓慢了一拍,却还记得问:“你从哪里进来的?”
“这重要吗,重要的是皇上,要立你,为后!是不是真的?”
芮毓温吞吞点了点头:“唔,昨儿个他说的。”
詹书豪急了:“你怎么不差人知会我一声,这是小事儿吗,我告诉你,这是大事!”
詹书豪见芮毓一脸不慌不忙的,立即板起脸来,他詹小公子是绝对不可能让到嘴的鸭肉飞了,绝不!
“我问你,那荣希郡主是不是进宫了?”
芮毓听到荣希二字才清醒了一些,点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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