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静的原始人
“三嫂不通此道，等结束后微儿可要好好教教三嫂。”蔡媛很诚恳地拜师，原来在高门之中打扮也是很重要的，蔡媛决定好好学学。
听到这句话，小绿真的觉得上天真的听到了自己的祈祷，从小到大，夫人只要有钱，要么叫菜，要么买书，要么存起来，顶多给武姨娘买买东西，首饰，胭脂，打扮这些事情从不放在心中，错了，还是很重视首饰的，因为那在夫人眼中总是等价变成了银子。
蔡媛领着一干姑娘小媳妇到了水榭旁，谢意微就带着一众莺莺燕燕到了桃林旁的亭子里，想着亭子里的笔墨纸砚，估计少不了一场厮杀。
蔡媛就招呼几个年龄相近的小媳妇，大家互相见完礼，一坐下，可能都才做媳妇，显得有些拘谨。
作为主人，可不能冷落客人。“今天真是谢谢大家来参加立儿的生辰。”自然先要寒暄一番，别人也都很知趣地说声哪有。
“现下天气还有点凉，不知道你们冷不冷？”蔡媛关心道。
“这种天气很温和，正适合呢！”御史家的小儿媳妇抢着说道。
“啊，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冷呢！”蔡媛找话题，不过这也是真的，她自幼比较怕冷。
“是不是夏天总是贪凉？”这位是张氏的娘家的弟妹，说话柔柔的。
“是呀，姐姐，你怎么知道！”蔡媛接道，其实压根不是，是小时候总是受凉的缘故。
“这你就不懂了，夏天贪凉，这寒气就存在身子骨里面，长此以往，可不就畏寒了嘛！”看来，顺天府府尹家的大媳妇还是很热情的，不过有点好为人师就是了，这是大老爷的同僚家眷。蔡媛发现今天来得要么是通家之好，但是也只是小媳妇或是庶出的媳妇，要么是张氏的娘家人，最后就是三老爷的同僚，似乎阵仗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哦，原来如此，看来夏天要注意了。姐姐快说说，这平时还有什么注意的事情。”那恳切的语言，着急面孔，极大地勾起了别人说话的欲望。
于是乎，你一言，我一语，从养生之道到儿女趣事，从梳妆打扮到八卦趣闻，也不需要蔡媛做引子，大家自发就聊起来了。蔡媛倒是很少介入，默默地听，就是一件乐事，心里还在感慨，这样的宴会也是很有趣的，举办一次真的涨了不少知识，还听了不少故事，真是极好的。
“哟，聊得这般开心。”这声音就像一杯加了蜜的温水，舒服极了。
“凌姐姐，你怎么来了？”真的很惊讶，也很惊喜。
“来看你呀，怎么不欢迎？”凌舞瞪了眼蔡媛。
“当然欢迎了，这是？”看着站在旁边一脸兴奋的小姑娘，不解地问道。
“这是我的小姑子。”凌舞说道。
“真是个标志的姑娘，小绿，带小姐去三小姐哪儿，要三小姐好好招待。”等小绿领着人走了，蔡媛拉着凌舞到了一边，问道“唉不过我记得咱们两家？”似乎两家没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但是三夫人和我家婆婆以前认识，这不我家婆婆就偏要我带着小姑子过来。”凌舞很无奈，低声解释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凌舞是蔡媛的知己，同为庶女，凌舞的经历没有蔡媛这般起伏，嫁了个破落的两榜进士，也算是门当户对，是门好姻缘。
可是她上又有想要攀高门的婆婆，下又小姑小舅子，自己的夫君满口孔孟之道，却是喜欢风花雪月，她自己本身就不厚的嫁妆也败得差不多，整个人完全没有了出嫁前的闲情逸致，显得十分疲倦。所以蔡媛以前才认为谢三公子做得事情就是一个纨绔的行为。
“你呀，你婆婆说什么，你就照做。”
“能怎么办呢？婆婆丈夫都是天。”凌舞也很无奈。
“是的，孝敬婆婆，服侍丈夫是我们应该做的，但是如果他们对你不好，你干嘛还要去做？”真是恨铁不成钢。
“都已经嫁入他们家了，你知道的，娘家也不会管我们，我自己还不争气，一点依靠也没有。”说着摸摸自己肚子，自己都成婚两年了。
“不是让你主动跟他们对着做，但至少要留个心眼吧。看到你这样，我都难受！”蔡媛的心情真的很低落，舞姐姐是个特别温婉的女子，平时的时候就特别照顾自己和胡娅。
“也没那么难过，今天怎么着也是个喜庆的日子，不讲那些糟心事。”
看着舞姐姐头上的银簪子，这样的场合，上次添妆的时候头上还有点金色，现在这般朴素，太过分了，越想越生气。
第36章 愤愤.不平
“不能这样，那家人太过分了。”蔡媛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地骂道。
“不说了，不说了。”看着以前总爱粘着自己的小妹妹，替自己打抱不平，心里觉得暖暖的。
“我偏说，我帮你好不好？”看着舞姐姐想要制止，蔡媛立刻接着说道：“你先去求求伯母，她也不一定不管你了，我去求求我的嫡母，今天我毕竟是侯府三夫人，她会给我面子的。然后把那烂人的事迹宣扬一番，毕竟做官风评非常重要，轻一点，他就不敢再犯了，重一点，最好丢官，这样他在你面前腰杆也硬不起来。”
“不行，这样做夫君一定会丢官的。”舞姐姐反驳道。
“你到今天还护着这个烂人，他左一个，右一个，官做得不大，旁边花花绿绿的倒是不少”蔡媛真的很生气，打心底里看不起那样的人，人渣一个。
“媛儿，他毕竟是我夫君，而且，我也有错，到现在没能为家里开枝散叶。”凌舞很自责，蔡媛被气得说不出话，岂有此理。
“媛儿，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就不要生气。”凌舞哄着。
“哼。”好吧，蔡媛继续生气中。
拿过旁边丫鬟手里的荷包，递给蔡媛看，“那天去布店，看到这个荷包，好像跟我们平时的绣法不太一样，你瞧？”
就知道抓人软肋，蔡媛不在意地一瞥，竟然真的是没见过的针法，赶紧拿在手里，细细研磨，问道：“姐姐，你这是在哪里发现的？”这针法很是奇怪，蔡媛从没有看过。
“就是在东街的布店里，说是别人寄卖的，怎么，连你都没有见过。”凌舞倒是很惊讶，媛儿的针法自己是知道的，天分极高，绣的东西在外面有价无市。
“倒真是没有见过。”不是夸蔡媛，这天下的针法鲜有她不知道的。
“算了，等下再研究吧，好不容易见一面，还是以前好。”整个人软在了凌舞身上，两个人嘀嘀咕咕聊了半天。
“对了，胡娅要回来了！”蔡媛高兴地宣布道。
“真的，她父亲要回来述职了吧？”凌舞问道，自从成婚后跟朋友们来往的就少了，特别是胡娅，几乎就没有音讯了。
“上次胡娅来信了，对了，还让我问候你呢，还说这次回来应该就算是定居京城都了”蔡媛猜测道。
“这下好了，不知道这些年胡娅妹妹变了没有？咱们当中可就她还没有议亲！”凌舞特别开心，毕竟自从三年前一别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估计也快了，听她说她的嫁妆都备好了，我想伯母还是希望她在京城里找一个门第高一点的人家，毕竟她是嫡女，这身份也有了，就是不知道胡娅是什么想法，你知道的，她那个性格，最是喜欢自由洒脱。”蔡媛皱着眉头。
“为人子女和为人妇是完全不一样的，每个人都要走这一步的。”
“凌姐姐，你......”蔡媛欲言又止，生活真的很残酷，仿佛前一刻钟大家还是在柳树下叽叽喳喳的小女孩，畅想着未来，但是后一刻，未来来了，却和自己所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措手不及，毫无还手之力。
看着蔡媛担心的模样，凌舞牵着她的手，笑着说道：“我没事，不过只是觉得还是胡娅最幸福。”
蔡媛也不知道接什么，她俩都是庶女，碰到个不虐待庶女的嫡母已经很不错了，而胡娅就不一样，是嫡女，她有依仗，是啊，其实不管是凌舞还是蔡媛都渴望有一个依仗，一个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瓦片，因为一个人有时候真的很累。
“好了，不说了，我该去前面了，不然我婆婆......”虽然凌舞没有说完，但是后面的话猜也猜得到。
“哼，什么人家！”蔡媛抱怨一句，接着又说：“好吧，下次我去看你，一定要杀杀他们的锐气。”
蔡媛面带阴笑，脑海中正迅速形成一个如何帮好姐妹撑腰的计划，想想都觉得过瘾。
小绿从旁边拿来一个荷包，“这个给你！”蔡媛说道，并且随手把荷包递给了凌舞。
“这是什么？”凌舞不解。
“钱啊，你不要拒绝。”蔡媛迅速甩出这句话，果然对面准备话说的凌舞停住了口型，一副你继续说下去的表情。
“你不要这样看我，我这钱不是给你用的，而是为了应对紧急状况。你不收，我会很担心你。而且，你知道的，我很爱钱，但是其实我并不多缺钱。”看着瞪着自己的蔡媛，凌舞就没有跟她客气了，收下了蔡媛的三百两。
是的，凌舞知道蔡媛所言非虚，她的好妹妹有一手巧夺天工的绣技，其实凌舞真得很佩服她，同样是庶女，同样的境遇，甚至蔡媛的处境比自己还要困难些，但是她总能化腐朽为神奇，总能找出一条最适合她的路，并且一直保持着自己的本心。哎，想到自己，不中用啊。
看着凌舞，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
“你我姐妹若还是这般见外，那就没个滋味了，谁没个难处，以前姐姐你可是经常帮我，可见朋友就该这样的。不过，我还得说，他这一大家的日子就指着你过，这可不成事，即便这样的情况你改变不了，也应该腰杆挺直些，怕他们作甚？”蔡媛苦口婆心，她是真见不得以前温柔俏丽的姐姐如今愁眉苦脸。
要知道皱纹爬上了眼角，就再也爬不下去了，苦难憋得多了，真的满心都是苦水，说出去的话，做出的事，表出来的情，都是苦的，这人生，还有什么个劲，也不知道凌舞能不能体会蔡媛一番苦心。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去婆婆那儿了，我那小姑子就麻烦你照顾些了，她有些……”凌舞欲说又止，正想着如何措辞。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会多顾着些她的，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我也会帮衬一二的。”蔡媛口直心快。
“你呀，得得，就你机灵。”凌舞不禁笑出声来。那一说，这一笑，仿佛又回到了那棵大柳树下，自由爽朗的少女时光。
两人互相拜别，凌舞重新回到了少妇群中，托着腮，听东家说，西家拉，陷入了沉思。
第37章 宴会.美名
“夫人，夫人……”小绿轻轻地拽着蔡媛的袖子，得，夫人在这种场合下还能发呆，稳重的小绿都有些急躁了。
“三夫人，你这是在想些什么呢？这般入神。”顺天府府尹家的大媳妇关心地问。
“到没有什么，平素不大出门，对外面并不多了解，今天听各位夫人一席话，真真觉得自己以前是个睁眼瞎，正在反省呢！”蔡媛睁着眼睛说瞎话。
趁着这句话，大家是越说越有劲，只觉得这三夫人也是个妙人。
“夫人，那边争起来了！”小绿手指了指，示意蔡媛。
蔡媛借机如厕，便走向了隔壁的桃林，一路上小绿解释道。原来凌舞的小姑子仗着自己懂一点点诗词，便觉得自己的才华那是天下第一，随意点评人家的诗词，这个词用不得不妙，那一句又有抄袭的嫌疑，这首诗结构不够严谨，总之是毛病一大堆。
可想而知，那一群各大高门里出来的女孩又岂是吃素的，要求凌舞的小姑子立刻做一首，也供大家品赏品赏。可她的肚子里又有多少墨水，这做出来的诗词自然入不了这些小姐的眼，好吧，即便做得不错，谁还会承认。
听到这里，蔡媛都不知道怎么感叹了，人不聪明不要紧，但是不能赶上去犯傻，其实人犯傻也不要紧，不能还觉得自己很聪明，这就没有办法了。
不过，等到蔡媛赶到的时候，倒是没有见到那剑拔弩张的场面，凌舞的小姑子眼睛倒是红了，看来这事估计过去了。既然过去了，便不好再提起来了。
“三嫂，怎么了？”谢意微很亲热地问道，双手虚扶蔡媛，一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看到小姑子这礼学得还是不错了，外人面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然如此，蔡媛便陪着演呗，甜甜地说道：“马上要开宴了。意微，等下带着众姑娘去宴席上，可不能耽误了，不然娘可要罚你。”边说，还边和谢意微开玩笑
“三嫂也真是的，竟不相信我。”谢意微向着蔡媛撒娇。
“你呀。”蔡媛点点谢意微的额头，继续说道：“当然相信你了，跟娘掌家都没出过错，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呀。我呀，先回去了，那边的夫人们还在等我呢！”
互相见过礼，蔡媛揉揉自己的腮帮子，走了。
好一副和谐的画面，看呐，那边的小姑娘都羡慕得很，是呀，若是嫁人后，与小姑子处得也这般好，那多好呀。蔡媛在心里哼哼：“各位小姐，可别被骗了，小姑子可不是那么好相处的呦。”
“夫人，你怎么总是揉腮帮子。”小绿问道。
“酸呀。”说罢，又揉了下。
“夫人，你吃了什么东西？还是累着了。”小绿有点担心
“说的话太酸，酸到牙了。”蔡媛感叹道。
小绿起先还不明白，下意识地回了个“话怎么个酸法？”顿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使劲捂住自己的嘴，可是还是有一丝丝笑意从指缝漏出来，回忆刚刚，的确酸的很呐。
在外面，男人们，添酒说笑；在里面，女人们，低眉含笑，姑娘们，有的左顾右盼，有的故作矜持。媳妇们，有的站在婆婆旁，有的则是坐着，也是，天底下的婆婆也是不一样的。
哼，逞什么婆婆的威风，看着凌舞小心翼翼地站在她婆婆旁边，一会儿倒茶，手太笨，一会儿夹菜，菜不中意，大声训斥，没看到旁边人鄙夷的目光吗？媳妇也是自己家的人，这样大庭广众地训斥，只会让人瞧不起。
可恶的老虔婆。
推杯换盏，宾主尽欢，瞧，今天大嫂真是好不快活，从来没有发现大嫂竟然如此会说话，东边凑趣一句，西边谦虚一句，子立也表现得可圈可点，小小的身子，挺直的背，可亲的面容。故作老成的语言和动作加上偶尔露出的拙稚，赢得众位夫人的一直称赞。其实这称赞倒是名副其实，在这般大，进退有礼，熟读四书五经，整个人一股机灵劲，看着可讨人喜欢。反而子启旁边的子泰和子立完全被比下去了。子泰这孩子因着身子骨不好，被二嫂过度保护，经常是抱着，倒也活泼，但是说出的话总是太过幼稚，显得太过天真。而子启完全是一片绿叶了，怯弱得很，问上一句，得过半天才能反应过来，回答的声音如蚊子声一般，整个人看上去呆呆的。人见到了，总得说声：“这孩子真文静。”
这时候大嫂总是替子启分辨道：“孩子还小，大了就好。”趁势把子立抱到怀里，仿佛怕他受到一点委屈。可是呀，子启小小身子似乎僵硬的很。大家少不了得说一句：“大夫人可真慈悲呀，能对庶子这般好。”
大夫人听完一本正经说道：“不管是嫡子还是庶子，总归都是老爷的孩子，自然要一视同仁，不能厚此薄彼，人心都是肉长的。”
接着自然是一阵阵的赞美声，蔡媛到没有说话，随意抓了一把零食塞到子启的口袋里，他很诧异，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捏着口袋跑开了。
这孩子到也是个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