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辞韫
她疲惫地笑了笑,“你怎么来了呀。”
邱戎皱眉:“这么累,怎么不去休息。”
“不确定后面还有没有事情要忙,如果我一个人缺席了总是不太好。”
“所以连饭也不吃?”
她愣了一下,笑道:“想不到师兄还会打小报告的,可是我实在是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
邱戎把桌上的食盒向她推了推,“给你的。”
“好吧。”
陆悦容打开了食盒,里面都是些清淡的菜肴。
虽然她仍旧没有胃口,但既然邱戎要求了,她还是勉强着自己多少吃了一点。
“你来就是给我送吃的吗?”陆悦容问他。
“嗯。”
她收拾好了食盒,上下打量了一下邱戎,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无妨,我会去找李溯。”
陆悦容有些埋怨道:“治伤就治伤,怎么还不告诉我。”
“小伤。”
“让我看看。”
见她如此强硬,邱戎只好解开了上衣,露出左肩上那道贯穿前后的箭伤。
陆悦容看着对方肩头包裹的绷带露出的黑色血迹,立即伸手为他把脉。
“你是不是没和师兄说你受伤了?”
“嗯。”
“吃的什么药,拿来给我看看。”
邱戎从腰间拿出了装着解毒药的小瓷瓶,递给了她。
陆悦容打开瓶塞看了一眼,问道:“前段时间邻州情况这么严重?还需要你隐瞒伤势稳定军心?”
“……”邱戎沉默。
“幸好只是普通箭毒,不然你瞒报伤情自己随便吃药,早就一命呜呼了。”
“我知道。”
见他毫不在意的模样,陆悦容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那我是不是要称赞一句,邱大将军真是料事如神、运筹帷幄呢。”
邱戎知道自己理亏,即使对方这么讥讽,他也不发一言。
陆悦容拿过金疮药和绷带,为他解下旧的绷带,接着用棉布擦拭了伤口上的黑色血污,再重新上好金疮药、包上了绷带。
她身上好闻的草药味道,就萦绕在邱戎鼻息间。
“好了,伤口的话每天换一次金疮药;解毒药再吃三天,体内余毒就清除干净了。”
全程她都是认真而专注地为邱戎处理伤口,甚至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目光从没有离开过自己。
陆悦容拿起桌上的金疮药和绷带,转过身去,准备放回原处。
她刚刚向前走了两步,身后的邱戎突然向她伸出了手。
长臂环住陆悦容纤细的腰肢,向后一个用力,她就坐到了他的腿上。
陆悦容被对方猝不及防的动作惊到,手中金疮药的瓶子啪地掉在了地上,碎成了碎片,瓶内的药粉也洒得满地都是。
她下意识地掰着对方的双手,想挣脱开桎梏。
然而成年男子的力气实在是巨大,他紧紧环抱着陆悦容,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她的背上。
陆悦容试探性地叫了对方的名字:“邱戎?”
却没有得到回应。
邱戎感觉呼吸间环绕的都是陆悦容的味道,耳边是从怀中温软躯体传来的规律的心跳声。
他好像有一点明白,两个月不相见的焦躁,原来叫做思念。
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静静地过了好一会儿。
终于,陆悦容听见对方略带沙哑的声音:“抱歉,我失态了。”
话音刚落,自己腰间有力的双臂也随之松开。
陆悦容立即从对方的腿上起身,低着头整理被压皱的衣服,讪讪地回了一句:“哦……”
邱戎站起来,拿着桌上的食盒,说道:“别太累到自己。”
她背对着他,点点头,“嗯。”
邱戎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拎着食盒离开了。
听见对方离开的脚步,陆悦容才小心地回了头,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慢慢平复自己躁动的心跳。
陆悦容又在军医营中工作了一会儿,后来师父师兄也回来了,说今晚无事,她便回了自己的营帐休息。
前些日子,因为整个军营都处于备战的紧张状态,她都没有睡得太好。如今邻州战事暂时结束了,西北军也回了绛贡,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
她躺在床榻上没一会儿便沉入了梦乡。
就连亥时邱戎进了营帐,躺在她的身旁,都毫无知觉。
邱戎忙碌结束当天的军务之后,便来了陆悦容这里。
他轻手轻脚地躺进被褥里,借着不远处桌案上微弱的灯光,看了一眼对方安静的睡颜。然后带着笑意,闭眼安睡。
第二天清晨,陆悦容睡醒的时候,邱戎已经离开。所以她完全不知道前一天晚上,自己的床榻上还有另一个人。
今早的军营里,讨论的都是与前些日子邻州战事相关的信息。
虽说之前军报每三天都会回一次,但是战场上发生的更多详细的事情,还是要亲身经历过的将士们才知道。
这一次北夷与东邙的联手,果然是不同凡响,北夷的三皇子都出现在了战场上。
然而最后关头,东邙临时反水,最终这名皇子死在了邱戎手下。
半个月前,青淼山道口的雪便基本上化了个彻底。
如今,邱戎又杀死了北夷的皇子。
想来过不了多久,北夷就要与大顼来一场殊死搏斗了。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即将迎来男女主定情甜蜜的情节。如果有小可爱感觉到不适,可以自行选择跳过。
按照蠢作者的大纲,目测应该还需要一周的时间。
所以想直接看男女主决裂的小可爱,一周后再来看也是没关系的~
第27章 皇室
陆悦容最近发现,她去到各营给将士们治疗的时,面对她而扭捏不好意思的将士,比之她刚刚进入军营的时候还要多。
然而当她询问的时候,他们又都闭口不言,只是在言语上格外尊敬了些。
不过这也只是小事,故而陆悦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邱戎回了绛贡之后,便在处理邻州战事的收尾工作以及应对北夷随时可能来犯的防备措施,每天忙得陆悦容都很少见到他。
只有在她偶尔经过邱戎的营帐时,才能看到他一直忙碌的身影。
又是转眼过去了十几天,有从泽安传来的文书,上面写着,不日朝廷将会派遣一位监军大臣前来参与到这次与北夷的战事中。
对于这位位高权重的“监军大臣”,军营里所有人都充满了好奇。
这几天,邱戎的军务终于不那么忙碌了,军营里开始准备起监军大臣的迎接仪式。
晚上的时候,夫妻两人躺在床榻上,闲聊着。
“明日,监军大臣就到了。”
“朝廷派的是哪位大人?”
“大皇子。”
原来是大皇子。
虽然陆悦容对于朝廷政事知之甚少,但多少还是知道一点今上一直是将大皇子作为继承人在培养的。
今上后宫中只有皇后一人,皇后诞有一儿一女,即大皇子与三公主。
至于二皇子,其生母是南域一小国的和亲公主,诞下二皇子之后便离世。而那南域小国也在不久之后被大顼铁骑剿灭,市井传闻是,这位和亲公主惹怒了今上,便被皇帝一怒之下灭了国。
虽然传言如此,但相信的人并不多,只因今上在二皇子的教育方面与大皇子并无区别对待。
再加上皇帝久未立大皇子为储君,故而两位皇子对于皇位的争夺从未停歇。
这次大皇子被派遣来当监军大臣,看来是皇帝决意立储,让大皇子来绛贡挣一个军功,回了泽安也好名正言顺入主东宫了。
陆悦容久久不语,邱戎便问道:“在想什么?”
“你有支持哪一位皇子吗?”
对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五岁到十八岁,我是大殿下的伴读。”
“原来如此,不过,近几年泽安的舆论风向似乎更偏向于二皇子。”
邱戎似是轻嗤了一声,“裴瑀还是这么善于伪装。”
看上去是有过什么过节了。
顿了顿,邱戎又说道:“即使裴瑀再如何运作,陛下也不会立他为储。”
“为什么?”陆悦容看向他。
对方摇了摇头,“皇家之事,我并不知内情,只是当初父亲与我提过,曾受到陛下隐晦的暗示。”
陆悦容感叹道:“果然皇室才是隐藏秘密最多的地方。可是既然皇帝心中早有储君人选,却还是放任两位皇子明争暗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