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罐装木木
薛知加快脚步,声音从前面飘忽的传到冯铮耳朵里,“我想家,怎么不行?”
冯铮在后面撇嘴,半带嘲讽的说:“你是爷,你说行就行。”
薛知想的是第二天就走,谁知道隔天一大早,将军府就被围起来了。薛知软甲在身,手持佩剑被宫里来的太监带着禁军团团围住。
那太监尖着嗓子唱:“薛小将军,请领旨”
薛知剑已出鞘,他皱眉怒声道:“被禁军包围着接旨又是什么规矩。”
太监笑容不变,“小将军这才是说明你与旁人不同。”
太监翘着兰花指,尖着嗓子说:“小将军,接旨不能拿剑,还要跪下。”
太监对禁军使了个眼神,出来两个士兵,一个夺了薛知的剑,一个把他按着跪下去。
太监这次满意的打开手里的明黄色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麾将军薛知承其父业,为国效力,特准留京数月,以表体恤。”
听完旨义后,薛知:“北狄如今虎视眈眈,还望陛下能放我归疆,以助骠骑将军一臂之力。”
太监敛了笑,尖锐的嗓音带了不满,“小将军你打算抗旨?”
薛知腰背笔直,未出声。
“小将军你若抗旨,皇帝还能看在明惠郡主的份上饶了你,但你背后的士兵呢?”
略微向后瞟一眼,就能看见后面一脸茫然被围着的士兵。他们在边疆都活下来了,绝不能折损在这里。
腰背弯下,“臣接旨。”
“小将军,这才对嘛。”将圣旨递给薛知 ,“对了,皇上体恤小将军劳苦功高,特派了禁军守在将军府附近,保护小将军安全。”
这就是明晃晃的囚禁,薛知上前两步便被旁边的禁军拿刀拦下。
“谁让你们拿刀对着小将军,要是伤着了这大梁功臣可怎么办?”太监挥手让持刀的禁军退开。
“小将军,为了保护您的安全,您最后以后少出门,要是想要什么就和外面的禁军说。”太监笑呵呵的一弹拂尘,“他们虽然没去过边疆,但你们都是兄弟,谁也不会亏待谁。”
薛知手里的圣旨都快拽成两半,他眼神狠厉,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撕了面前的人。
太监带着两名禁军走了,留下的禁军自觉的出去把将军府的门堵上了。
薛知眼睛一直盯着府门,身后的士兵拿不定主意过来:“将军我们还会北疆吗?”
“回,怎么不回。”
“那杀了外面的人?”
薛知思忖着,回头问:“冯铮呢?”
几名士兵对视一眼,摇头。“没看见冯大哥”
薛知皱眉,快步走向裴枫的房间。
将门踹开,内里无人。薛知摸了下被子,被窝冰凉看来是在他们起来前就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薛将军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儿子吗?
薛将军:儿子为何物?
第49章
一连几天薛知一行人都被锁在京城里, 而冯铮一真没有回来,连裴枫都没了影子。
还好将军府后院有一个演练场,薛知心中憋闷还能在那里发泄情绪。
与他对战的将士是除了冯铮外, 级别最高的。此时他毫不顾忌,奋力朝薛知攻去,两人你来我往,皆是大汗淋漓。
“小将军还来吗?”一场过后, 将士抹汗大声问。
薛知把长枪扔进架子上,“不来了。”随后走出演武台, 拿起桌上的水壶灌起来。
将士也走过来,抓起自己的水壶, 喝了两口后,心里烦躁随手将手里的皮质水壶摔在地上。
心中难平,将士说:“小将军不如我们逃走吧。”
薛知将水壶用塞子堵住, 斜睨他一眼, “光出京都有三道检查, 更何况是去边疆。我们能逃去哪?”
将士不满, 怒吼:“难不成我们就要龟缩在这?老子连北狄骑军都没怕过,难不成还怕外面几个奶娃娃。”
薛知丢下手里的水壶, 一脸冷意, “那你想怎么办?”
将士张了张嘴又闭上,这里不是他们熟悉的边疆,天子脚下哪容得他们随意放肆。
缓口气,薛知问他:“冯铮还没消息?”
将士也纳闷:“还没有。”
冯铮当天夜里失踪而隔日早上皇帝就派人截住他们。这么巧的时间, 说不怀疑是不可能的。
那裴枫呢?冯铮找了顶轿子说把裴枫送回来,可他上次问了管家,裴枫根本就没有回将军府。
他们这一个两个的都在干什么。
同日皇帝召了几位重臣入宫商议,“薛怀义把朕按在边疆的将领都杀了。”皇帝开口便是个晴天霹雳直把下首的大臣砸得晕头转向。
一老臣大着胆子的问:“那要召骠骑将军回京述罪?”
皇帝恼怒,“怕是他这一回来就带着北疆的十万大军直奔京城!”
大梁已经安逸许久,战乱之事离他们太远,一直困在京城这方安逸地里,这些官员竟都在怕事。
“皇上,臣认为应当已安抚为主。”
“你要朕招安?”
另一大臣见皇帝态度不对,连忙站出来表心意,“皇上,臣以为应当恩威并施,如今云麾将军正在京城中,可以适当施压,逼迫骠骑将军就范。”
当天皇帝派人领了一大帮禁军出宫,在坐的各位谁不是人精,会不知道皇帝已经接管了将军府?如今的云麾将军看着是插翅难逃。这位大臣这样说,也不过是顺着皇帝心意。
皇帝不置可否,但转而问起了一声不吭的姜侍中,“姜爱卿又如何看此事?”
姜侍中起身,“回陛下,臣以为恩威并施的确是个好办法,不过现在谁能确定骠骑将军是想造反。”
“若是其中有所误会岂不是寒了天下将士的心?”
姜侍中的夫人是明惠郡主,而明惠郡主又是薛知的姑母,几位大臣都以为姜侍中会在此时会避嫌,没想他竟然是为薛家开罪。
一时之间,众臣都静默下来,皇帝眼神不清,扫视下首一圈,不瘟不火的说:“姜爱卿说得有理,那爱卿觉得这薛家该如何处理?”
“回陛下,臣以为骠骑将军手中并无兵符,就算起兵反抗也不过是一击必散的乌合之众。那皇上为何不趁此机会收回北疆兵符?”
北疆军原本是握在靖王手里,但薛家杀了靖王的人,那兵符是不是可以趁此夺回来。皇帝思忖片刻,问:“若是招安,薛怀义能答应?”
“陛下,骠骑将军的儿子不还在京城吗。”
……
京城东郊的一所民居中,裴枫头痛脑胀的从床上爬起来,手脚发软扶着墙挪到桌子边,一手撑桌,一手倒茶。
等喝了点水感觉好一些了,这才有机会观察所处的环境,很明显这不是他的房间。
他记得昨天是被冯铮塞进了一个轿子,然后就没意识了。这是抬轿子的车夫直接把他抬回自己家了?
等手脚恢复了点力气,他站起来把房门打开,“冯哥?”
出人意料院子里站着的人居然是冯铮,那为什么冯铮不送他回将军府,把他丢这干嘛?难不成是薛知那混球又在犯浑了?
冯铮一如既往的露出憨厚的笑,对他们身处的地方态度很平常,一点疑惑都没有,反而问裴枫:“裴少爷你饿不?我给你拿吃的。”
“饿是有点饿,不过我们怎么在这?”
“吃完饭了再说。”冯铮精力十足去了厨房端了一桌子的菜。
饭间,裴枫还没忘记问题,含糊不清:“这是哪?薛知呢?”
冯铮端盘子的动作顿了一下,裴枫看出不对劲,放下手里的碗筷等着冯铮解释。
“我们还在京城。”
裴枫又问一遍:“薛知呢?”
“他还在将军府。”
“那为什么我在这?薛知不让我住将军府了?”
冯铮:“不是,将军府出了点情况,我就带你出来了。”
“什么情况?”裴枫心里有一个猜想,“难不成是薛知纵火烧了将军府?”在他看来,薛知发起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没见昨天还把他踹下河了。
想到此处他又恼怒:“这混球,昨天居然还敢踹我,等他过来了,我一定要他好看。”
“小将军过不来了。”
裴枫不喜他说话时的表情,“你什么意思?”
冯铮咬牙,还是决定说实话,“将军府被皇帝派人围住了。”
裴枫蹙眉,“他凭什么围将军府?”
叹口气,冯铮将一切托盘而出,“薛将军在边疆杀了皇帝的人。”不等裴枫疑惑发问,冯铮继续说:“将军想要起兵,就不得不这样做。”
裴枫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吼出一嗓子:“你说什么!”直把桌上的碗筷都吓掉了。
冯铮怕裴枫坏事,急急解释:“将军也是迫不得已,他做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裴枫吞下口水,抓着冯铮的胳膊问:“那薛知呢,起兵可是要诛九族的,他不会已经死了吧。”虽然薛知是个不知好歹的混球,但总归还是自己的弟弟,为了义父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薛知去送死。
“皇帝现在只知道他的人死了,还不清楚将军打算起兵,小将军暂时没事。”
裴枫没忽略冯铮话里的意思,“什么叫暂时没事,义父都杀人了,皇帝能不清楚!”推搡着冯铮,“你守着我这干嘛?走,我们去救薛知出来。”
嘴上骂骂咧咧,“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没做过一件顺心事。”
裴枫站起来的动作太猛,以至于还有点头晕,他扶住门框晃了晃头,回头见冯铮还杵着没动。
“走啊,你站这干嘛?”
冯铮表情也不大好,他对着裴枫沉声说:“我们不能去救他。”
“为什么?”裴枫皱眉,灵光一闪,结合冯铮前后的态度,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他舔了下嘴唇,不太确定的问:“不会是我才是义父的亲儿子,薛知是抱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