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蒙郎 第33章

作者:紫夭 标签: 甜文 爽文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阿布尔汗笑道,“长生天的人,言行不一,你告诉本汗,本汗该信你哪句话?”

  话没落,查干已被两个侍卫架起。查干却依旧不服,“这天狼星害人,大汗你袒护于他迟早要有报应啊!”

  可敦也作势拉了拉阿布尔汗的衣角,“大汗,萨满的话,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阿布尔却一把掀开可敦,望着她道:“本汗就是因为这句不可信其无,没了其木格。你还嫌不够么?”

  查干被侍卫架起,难以服气,四处大喊,不是对着阿布尔汗,而是对着一干汉民。“天狼星祸害草原,迟早是会出事的。”

  众人纷纷结舌,方才婚宴喜气戛然而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天狼星说的可是赫尔真?”

  “十年前就这么说过,那时候二夫人自称天狼星,当着可敦和大汗的面自尽了。怕是才留着赫尔真到今天。”

  “天狼是灾星,可赫尔真分明在庇佑我们。我才不信。”

  “可别胡说,长生天的话,你也敢不信?”

  “……”

  “谁说的,天狼星定是灾星了?”话声缥缈,凌宋儿虚弱不堪,靠在蒙哥儿怀里,看了看天上皎月。

  “天象变化万端,没有哪个星宿定是福是祸。查干原来不知道么?”

  查干被人架着,却依旧不让:“你稍说什么鬼话,谁能信你?”

  “你是萨满吗?”

  “我不是萨满。”凌宋儿要往她那边走两步,蒙哥儿忙扶着。

  “可木南钦天监夜夜都观天象,我也习过一阵子。前两日我看着星势,天狼便就在顶头上,这两日却也没有祸事发生。三日后,更该有天狼临月之相。查干可知道会发生什么?”

  凌宋儿实在没得多少精神,悠悠望着她,等着她回话。

  查干已觉没得退路,狂笑着诅咒脱口而出:“天狼临月,汗营必遭大劫!”

  “闭嘴!”阿布尔汗听得此话盛怒难扼,“当着汉民的面,你胆敢下此重咒!”

  “拖下去,百鞭伺候!”

  查干被人架着,却怒目而嗤:“大汗你眼下不信我,莫要到时候再来求我。哈哈哈哈哈哈…”

  凌宋儿忙道,“你可胡说。”

  蒙哥儿见她急,扶着她的力道紧了几分,小声劝着,“你莫动气。”

  占卜天机者,最忌扰动民心,凌宋儿拼尽力气抬了抬声音:“三日后天狼临月,有麟儿将至,草原花开。是大吉之日。”

  “呸,屁话!”查干恨恨望着凌宋儿,又看了一眼阿布尔汗,“你们就等着吧…三日之后灾临汗营。这是动了长生天的人应有的报应!”

  阿布尔汗压着胸口怒火,对一旁侍卫吩咐:“割了她的舌头,拖下去,鞭二百!”

  “本汗到要留着她到三日之后,让她看看,汗营天降麟儿,盛世空前!”阿布尔汗扫了查干一眼,最后目光落在身边萨仁身上,“好让她死的瞑目!”

  话刚落,侍卫拿着长刀,手起刀落,血贱满地。查干已然失了声音,想喊喊不出来。张着血口,鼓圆爽眼狠狠望着阿布尔汗,被人拖了出去。

  蒙哥儿见得那人惨状,忙将凌宋儿往怀里扶了扶,“别看了。”

  等人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阿布尔汗方才压下一口重气,“莫让这等刁蛮骗子坏了今日喜气。”说着让人添了酒,举杯对汉民们道,“我儿子赫尔真今日大婚,我们该欢喜庆贺。”

  汉民们忙纷纷应和,举杯而庆。

  蒙哥儿扶着一旁凌宋儿,跪拜了大汗可敦。阿布尔汗从座上下来二人跟前,亲手将凌宋儿扶起,“公主辛苦,受此磨难,是本汗未能佑你妥当。快随赫尔真回帐休息。明日本汗再给你们做新帐,当是你们完婚之礼。”

  凌宋儿一揖,弱弱回话,“多谢大汗。”

  阿布尔汗温和洋怒,“诶,可该改口了。”

  蒙哥儿拉着她,却是一道儿喊着,“父汗…”

  阿布尔汗这才满意颔首,笑对汉民,“继续喝酒吃肉,赫尔真今夜洞房,你们可不许给我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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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巫山云(夭夭她穷了)

  蒙哥儿见她虚弱, 只将她打横抱起,迎着汉民们的欢笑声,从篝火宴出去。芷秋一旁护着主儿, 乌云琪和娜布其忙跟了过来。

  娜布其道是:“公主方才伤口未愈, 那针深及骨髓, 还得好好照料。”

  几人行至凌宋儿帐前,却闻得门口异香, 蒙哥儿顿了顿足, 回头问着娜布其,“这帐子该是不能入了。”

  娜布其颔首,“巫术以针刺脊髓,加诸蛊惑人心的香粉。公主这帐子该是被他们动过手脚了。该要等明日娜布其来清理了,才能用。”

  “罢了。”蒙哥儿说完,看了看怀里的人, “随我住也好。”

  凌宋儿贴着他胸前,已然有些撑不住眼皮, 只回得懒懒:“嫁了你, 自是随你的。”

  蒙哥儿勾起嘴角笑着, 便抱着人去了自己的帐子。

  方才将人放在自己塌上, 芷秋忙来扶着凌宋儿。蒙哥儿却起身去掀开帐帘, 对门外候着的乌云琪和娜布其道, “进来给她再看看。”

  凌宋儿闻见他被褥上的木质香气。手掌触到榻上,羊毛毯子扑得厚,柔软。芷秋一旁小心问着, “公主,可还疼?”

  她摇头,又点头。“不太能动…”

  却见得蒙哥儿将娜布其领来榻边,又坐来榻旁,“那针口让娜布其再看看。”

  “好…”她虚弱点头,转身打算露出颈后,背上一阵疼,眉拧得散不开。

  蒙哥儿忙去抱她,捂着她的后背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又伸手拨开她的长发到一侧,对娜布其道,“请娜布其再看看。”

  方才搏克完,蒙哥儿上衣还没来得及穿回,凌宋儿嗅着他肩头淡淡汗腥,手摸索着去了他腰间。却触到被达达尔伤了的那处血痕。指尖绽血华,她垂眸仔细看了看,刀口不深,可还在渗着血的。靠在他肩头,她小声念叨,“你该让乌云琪看看伤口。”

  蒙哥儿只将她的手握了回来,捂进掌心,心疼道,“你顾着自己,我一会儿再看。”

  乌云琪一旁给娜布其递过来火炙折子。脸上几分不忍:“额吉,可是要用火炙。”

  娜布其点头接了过来,方才要往凌宋儿伤口上放,却被蒙哥儿伸手挡了挡,“她怕是受不住。”蒙人用火炙肌肤之上,多能祛除邪毒。他战时见过,凡有兵士受伤溃烂,巫医便会用火炙之法。

  娜布其却是语重心长,“那长针邪晦之至,只能劳公主忍忍。”

  蒙哥儿只得紧了紧捂着她后背的手,低声对怀里人道,“疼得紧便拉着我。”觉着她在怀中点了点头,才让娜布其动手。

  见得她那方被刺过的脖颈早就一片绯色,中心一点浓血未散,他揪心得很。任由得娜布其点着火炙条放了上去,怀里的人闷声不吭,他方才觉得不对,手抬着她的下巴起来,见她咬着下唇,强忍着不呼痛。他眉心一拧,凑去她唇边轻点。方才听得她哼出声来。

  蒙哥儿叹了口气,只将她身子扶好。耐心等着娜布其火炙完。才小心将她捂进自己怀里,又掀着被褥给她盖好腿膝。

  凌宋儿精神却是清醒了几分,睁圆了眼,仔细打量了打量他的帐子。

  一旁有书架,矮案,墙上挂着一柄弯弓,箭筒。虎皮摊平在一旁小榻,还有鹿角悬在柱上,她却是得了个结论,“家中一股子血腥气儿,可还怎的住人?”

  听得她有精神挑剔他的帐子,蒙哥儿却是安心了几分,望了望墙上这些年来的“战利品”,“你若不喜欢,明日我都收去柜子里。再将你的绣架搬来,平日你好打发时日。等你身子好些,日日带你去黄沙塔山坡上摘些鲜花。”他说着一半自嘲,一半唉声叹气,“以后有女人管了,浪荡该到头了…”

  凌宋儿被沿下伸出手来,拧着他的拇指,“那些明日再办,你先将伤口弄好了。”

  乌云琪这才端着热水进来,放在床榻边上,拧着帕子凑来赫尔真伤口上清洗,“达达尔却是太过了。哪儿有搏克用利器的?还真伤了人。”

  凌宋儿听得皱了皱眉。蒙哥儿见了,忙道,“小伤。碍不得事情。”

  芷秋却是拉着娜布其问着,“也不知公主帐子里,何时才能再进去人?我还得帮着公主取些用度来。”

  娜布其收了收药箱,起了身,“我随你去看看。”说着又跟乌云琪交代了声,才和芷秋一道儿出去了。

  乌云琪给蒙哥儿上好药粉,又用软布给他包扎好。方才端着水退了退,走到帐边才和两人道别,“你们大好的日子,我可不能再呆在这儿了…”说完偷笑着溜了出去。

  待得帐子里没了人,凌宋儿才摇了摇他的大拇指,“蒙郎,我发髻还未取,不好睡的。”

  蒙哥儿先愣了一愣,还没适应得来她这般叫自己,才道,“我来。”说着绕到她身后,寻着她的发髻想解开。

  凌宋儿却是被揪得一疼,“嘶”地一声。

  蒙哥儿顿住了手,想来方才火炙她都未出声,“疼了?”

  “你这般弄,不对。”她右肩针伤,只好左手绕到自己脑后,寻着那处关卡,又摸着他的大手放了过去。“在这儿!”

  蒙哥儿心里几番无奈,随着她指着的地方,终是解开来发髻。“好了。”青丝散落腰间,如丝如瀑,他看走了神。却听得她柔声嗤着,“那你还坐着?我受了伤,也乏了。该要睡了。”

  蒙哥儿这才起身,捂着她的长发,扶着她躺回去。又给她盖了被褥,才叹气打算起身。“怕你不习惯和人共眠,我这晚先去小榻睡。”

  “……”凌宋儿恨其不争,只得在心里念着个龟龟儿。见他要走,却伸手拉了拉他的大手,“在我木南,若新婚夜新郎不愿和新娘睡觉,便是对女方不满。”

  “你若对我不满,便直说。”

  蒙哥儿一时语结,见她面色不好,舍不得同她争拗,“那便同你一起睡觉…”

  凌宋儿见得他去案前吹熄了灯,却听得哐当一声,似是撞落了什么物件儿。蒙哥儿的声音在暗处解释着,“倒了茶壶…不管了。明日再让他们清理…”

  他的声音缓缓靠近,凌宋儿见得黑暗之中,两团星火凑来眼前。随之,有厚唇在她额间吻落。她被他再往床里抱了抱,才触着他翻身上了床榻,被子一掀,将他自己捂好,又微微转身过来,帮她折着被角。

  她颈背上有伤,一动便疼。头也扭不得,便听得他躺好回去,微微叹了声气对她道:“休息吧…”

  凌宋儿几分生气,却还得她拧着肩头翻身过去,直往他怀里钻。蒙哥儿听得动静,忙扶着,“不疼么?”

  “疼…”她只凑进他胸前,小声哼哼,“所以才想抱抱。”

  他听得一笑,手落在她肩头,一晃冰凉,一晃炽烫,无处安放。只好挪去她背后,将人往自己怀里扣。胸前滚烫瞬凉,情丝泉涌,血气如同热浆。想来她还伤着,只好暗暗压住□□,不觉声音已然嘶哑:“我今日还是去小榻睡。等你好些,再陪你。”

  “?”凌宋儿方才得了几分温存,那胸膛结实,被抱着让她安心。却不想他分明为她好斗如阿修罗,却又临阵逃脱。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便将她扶着平躺好,又兀自翻身起去,落去了一旁的小榻上。凌宋儿只好问他:“你可是去睡那虎皮了?”

  “嗯。”他声音明明低沉,呼吸却是几分急促。

  凌宋儿只听得被褥扬起之声,又落下。只好兀自叹气,“那便好好安睡吧。”听那人没再答话,她方才觉着乏了,眼皮搭隆着。再睁开,天便已经大亮。

  帐子外头细细碎碎有人语。蒙哥儿似是正在外头和人说话。

  陌生男仆子的声音道,“大汗有言,赫尔真和公主昨日都受了伤,今日一早拜会父母之仪便免去了。等来日方长,再补上。”

  凌宋儿打算起身,方才动了身子,脊背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她轻呼出声,蒙哥儿便急着掀着帐子进来了,见她在床上要动,三两步跨来榻前,扶着她又躺好,话语中几分斥责:“凡伤筋动骨,都是次日最疼,你怎不知道似的?若实在起不来,今日便在床上歇着。”

  “你可是在凶我?”她委委屈屈,眼汪汪望着他。

  “我…”蒙哥儿见她欲哭未落泪,顿时语结,“哪儿算是凶你了?”

  “凶得很!”她要揉着自己肩头,却又够不到。

  蒙哥儿忙抬手帮她,“我有错,我大声了?”他也不知道是与不是,不过是方才见得她难受,他着紧了几分,口气便重了些。

  凌宋儿这才道,“我躺不了整日的。芷秋昨夜一夜没回来,我还得去寻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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