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越从欢
“我也不知,怎的就做噩梦了。”
“定是昨晚您睡得太迟,又生着病,自然是容易做噩梦。”慎之细心地为她擦汗,一边递给她杯温水,笑吟吟的安慰,“都是噩梦,当不得真,小姐可别放心上!”
当不得真,怎么梦还那么真实?
“我、我做了三个梦,似乎都和同一个人有关。”她低头,掩了满眸的惊魂未定。
哪想慎之竟然捂嘴,笑出声调侃:“只有很喜欢一个人或者很想念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总梦到那个人呢。”
江吟婳瞥她一眼,有些面无神色,做了一夜的梦,状态都不是很好,感觉格外疲惫,似想起了什么,她便问。
“王爷呢?”
这,慎之不讲话了,欲言又止地看着江吟婳。
“跟大理寺的人走了。”
“什么?”江吟婳很是担心,“快备马,带我去大理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第33章 阳奉阴违
“小姐,别着急啊!”
慎之一手抓着披风,一手关门,连忙追上江吟婳。
坐在马车上的江吟婳,一路上都很忐忑,十指尖尖交错,不安地捏紧,一会儿掀开帘子,朝外看:“再快点。”
下了些小雨,通往大理寺的有段路是林子,碰上泥泞路便颠簸不已,她扶着车窗,竟一点都觉得难受,满心都在想李乾徵的处境。
见江吟婳如此焦虑,慎之便忍不住拧着丝帕捂嘴,偷偷笑,昨儿个还很理智的说不会轻易对王爷动情,今天小姐还那么着急呢!
大理寺,建在皇宫以南十里地的京山中,专门处理复杂的案件,或者皇亲贵胄的纠纷,主管是刑部尚书邹书辕。
他身穿青衣官服,手中捏着惊堂木啪地一声,威震四方,大眼皮吊梢眼凌厉严苛,朝众人一扫,先是朝沈太傅鞠一礼。
“太傅!”
又与李乾徵行礼,才徐徐道:“徵王万福金安!今日本官便审理沈家成一案,因着两方参与者皆是位高权重,本官自会秉公办案,绝不偏心分毫。”
李乾徵今日着了白衣长袍,自是说不出的俊朗飘逸,立于堂左边,面色无畏,一派桀骜不羁,只淡瞥了眼沈太傅,神色冷傲不屑。
气的沈太傅狠狠甩了甩袖子,鼻孔朝天:“难道王爷就可以视生命如草芥吗?!”
呵!到底是谁视生命如草芥?急急忙忙赶来的江吟婳捏脊粉拳,心中愤懑不已,沈太傅把几百个铁匠安排在河边的地下城,若是涨水期那些人都得被淹死!
她目光灼灼,自然而然地走到李乾徵前面:“难道太傅仗着有人撑腰就可以颠倒黑白吗?”
众人皆知,太傅身后的靠山是李晟宇和皇后。
这动听的脆脆生生的声音,立马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皆看这抹粉紫衣裳的袅娜女子是谁,定睛一看后,才纷纷虚施一礼。
倒是没想到,徵王妃居然也有维护徵王爷的时候。
李乾徵瞧着江吟婳这护住自己的架势,微一愣后讶然失笑,将她温柔地拉到身后,压低声音,和她道。
“女孩子家家的,就等着本王保护你吧!还想护本王,真亏你有心了。”
江吟婳脸一红,有些不服:“难不成我就不能保护人吗?”
李乾徵嘴角笑容四溢,真是忍不住薅了薅她头顶:“等以后,那些女人都对本王趋之若鹜时,你再保护本王不被人抢走吧…”
什么意思?
江吟婳有点懵。
徵王却已转身,不过一刻,笑容兀的收回,满脸只剩下无边的冷:“审案吧。”
审案?
章明朗摇摇头,这主审的刑部尚书邹书辕,众所周知,是李晟宇一党的人,今日,必定会让李乾徵受罚。
这案啊,未审结果已了然!
就连看热闹的众人也纷纷摇头,怏怏无趣的看着。
江吟婳便面露担心,揪着丝绢,很是不安。
“本官且问,那日可是徵王,您打断了沈太傅之子沈家成的腿?”
邹书辕横着一张脸,冷冷问。
李乾徵看也看不他,何迹便答:“是我们家王爷又如何?”
“让徵王回答,你不过是个部下,你说什么话!”邹书辕骂道。
“你也配让我们王爷回答?狗官,谁不知道你是三王爷的人?你倒不如直接说怎么罚!”
何迹骂骂咧咧朝地上啐口痰。
“你!胆敢辱骂大理寺主审,给本官拉出去!”邹书辕斯文冷冽的脸上,极为愠怒。
几名官员就要去拉何迹,奈何羽营人多势众,生怕两方人员在这里打起来了,便僵持着。
邹书辕暗暗骂了句,便不搭理何迹,开始审问。
“徵王打断了沈家成的腿,便让他从此不能站立,严重影响了生活,原本他可以有很好的仕途,但现在,他后半辈子都只能依靠轮椅。既然如此,徵王你可以认罚?”
李乾徵负手而立,目光冷寡,也就瞧了邹书辕一眼。
邹书辕便觉得后背一凉,他干咳了声,当做李乾徵默认了,要不然这案子还怎么审下去啊?
“不对。”
本要将案子审下去的邹书辕,突然闻的徵王妃反驳。
只见江吟婳唇红齿白,娥眉淡扫:“我作为徵王的妻子,这件事情的当事人之一,最有资格反驳。”
她娴静优雅,上前一步,条理清晰:“当日沈家成调戏我,幸的儒王相救。但沈家成不认识儒王,还想继续欺辱我,后赶来的徵王才迫不得已打了沈家成!若沈家成不辱我,徵王怎会打他?而且!”
只听的徵王妃,目光紧了紧,看着躺在担架上的沈家成:“他调戏皇家儿媳,便是蔑视皇威,实乃大不敬之罪,也得受罚吧?”
这一番话,惊得大家合不拢嘴。
邹书辕眉头狠狠皱着;“沈家成,可有此事?”
“我我我……”
沈家成快把舌头咬断了,这罪可不敢承认啊 。
便又听江吟婳开口:“沈公子大可不用承认,你完全可以收买当时在街上的围观者百姓,但儒王也是证人,完全可以唤他来做下证。”
众人皆知,儒王和宇王谁也看不惯谁,是劲敌,那他怎么可能替敌人的党羽作证?
这一番唇枪舌剑下来,倒是沈家失理。
“既然王妃都说了,是我儿不认识儒王不认识您,所以想结交。我儿正值盛年,想结交貌美女子有错吗?说两句就是辱您了吗?我儿若知道您是王妃,怎么敢高攀您!不知者不怪,徵王又何必心狠手辣地打断他的腿?断了他后半辈子的出路!”
沈太傅老谋深算,抹着眼泪,果真是政界的佼佼者,几番话下来便让看客有了想法。
是呀,不知者不怪,又何必打断人家的腿呢?
江吟婳生气了,咬咬牙:“太傅为人师长,竟张口乱说!!沈家成什么样,调戏了多少妇女,问问京城女子便知!”
李乾徵静默无声地示意她不用生气,眼中有宠溺,没想到这般静美女子,维护自己的时候也那么伶牙俐齿呢。
是的,沈家成那些烂芝麻事,众人不是没有耳闻,三年前还强jian过一个少女,后来用钱摆平了。
“本官知悉了。沈家成原想结识……”
“是调戏!”慎之大声的反驳 !
邹书辕瞧了眼江吟婳身边那妙龄少女,长相可人,可脾气有些炸,他敛息不计较,继续道,“本想结识王妃,却被徵王误以为是调戏,所以打断了沈家成的腿。这其中有误会,但本官且问。沈家成调戏王妃,调戏成功了吗?”
江吟婳别开脸,极为不情愿的说:“没!”
“既然没调戏成功,何必打断沈家成的腿?此案结了,是徵王的过错。”邹书辕思索了下,便道,“罚徵王俸禄三年,另——”
“急报急报!慢着!”
突然一阵急急忙忙的马蹄声响起,传旨太监富顺一下马便跪倒在李乾徵脚下:“边关急报!皇上让奴才传您——”
在众人的骇然中,李乾徵金丝虎纹鞋,狠狠踩在传旨太监背上。
圣旨滚落在地。
吓得所有人腿软,从来没有人可以踩传旨太监的脸,因为传旨太监的脸代表着皇家威严、圣上脸面。
“怎么不判罪了?”
只见李乾徵冷笑,何迹始来把椅子给他坐下,沏茶奉上,他便呷了口热茶,轻飘飘的目光望过邹书辕和沈太傅。
沈太傅和邹书辕面面相觑。
“你怎么敢踩公公!”
沈太傅最先反应过来,扶起富顺,“简直是大逆不道!”
“什么大逆不道的?太傅严重了,是奴才没站稳,跌倒了!”
富顺眼中闪过一抹凶光,讨好地言,“徵王,边关急报,敌戎发起进攻了!之前派了江将军去镇压,也眼下三天时间已经连失三座城池了,皇上请您领兵挂帅呀!”
众人明了,深呼吸口气。
邹书辕赶紧调转语气:“沈家成胆大包天,分明就是调戏王妃,简直是该万死不辞!打断你一双腿都是轻巧的!念太傅老年得子,又于国家建树颇多,勉强饶你一命,日后定要谨言慎行!”
沈太傅和李晟宇本想串通一气,要借沈家成一事,让李乾徵吃个大亏,竟没想到这个关头,边关敌犯!
敌戎的克星,大概只有一个了,便是四年前领兵挂帅,杀的他们片甲不留的李乾徵。
如此关头,谁敢判他罪?
连一向最看不惯徵王的皇帝都下旨请他挂帅,可想,事态紧急刻不容缓。
但偏偏那位大佛,正不紧不慢的喝茶,淡淡瞧了主审一眼,笑吟吟。
“邹尚书错了!本王有罪,本王承认打断了沈家成的腿,是本王的错。”
沈太傅嘴角哆嗦,和富顺等人对望几眼,邹书辕更是被呛的话都说不出,惨白着脸。
“您您开什么玩笑?王爷乃大盛功臣,不可能有错!”
终究是富顺笑眯眯地讨好,朝沈太傅睨了眼,“倒是太傅,你儿做错事,还不道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