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越从欢
“王爷。”
她泪眼朦胧抬起头,含笑开口,“谢谢你。”
“谢?”李乾徵掐了掐她的脸蛋,怎么看怎么好看,深吸口气,兀自感叹,“真是个傻丫头。”
没人会想得到政界弄潮儿,令敌戎闻风丧胆的徵王,会爱上这样柔弱良善、算不上很聪明的女子。
“江将军既已醒来,就让他调息半月。这些日子,你无须担心,本王会安排好让他安然无虞,恢复如初的。”
“嗯,信你。”
她破涕为笑,望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子,轻轻抱住他腰。
“这前线营帐太过简陋,想来你是没有住过这样恶劣环境的 。”
他神色微顿,瞭望了下远方沙漠荒原,一阵风掀起无数尘土,天边时而有秃鹫掠过,晚上狼犬嗷啕不停。
“本王命何迹为你在黎城城中,买了处四合院,还算豪华,今晚便去住吧。”
李乾徵怜爱珍惜地摸她黑眼圈。
“那,王爷呢?你肯定要住在营帐的吧。眼下战乱,你要小心呀。”江吟婳是见过战场死人白骨的。
“有空,本王便去看你。”
他把手环于江吟婳腰间,低头,以下巴慢慢抵住她的头顶,动作亲密,细细闻着,有淡淡的体香味儿,他看这一身火红嫁衣,喃喃。
“本王会让你再穿一次嫁衣,补给你一场隆重婚礼 ……”
“什么?”
她皱眉,没听清,头顶人却没了声。
“好一对天作之合,深情款款,呵呵!”
噔噔噔的脚步声,缓缓走来,正蓝色规矩的官服加身,江吟婳心不住下沉,眼中难掩戒备。
来人,正是李晟宇和邹书辕。
李乾徵无声无息拿起江吟婳的手把玩,放在手心中,旁若无人的宠她,泰然处之。
李晟宇阴森森一张脸,笑。
“本王是领了圣旨,前来督查你打仗的。李乾徵,父皇终究是最厌恶你,最不信任你!不过,你装了二十年断袖,就不累吗?如今又心甘情愿为一个女人暴露,该说你蠢还是能忍?”
闻言的江吟婳手掌一紧,捏成拳,要出声反驳李晟宇 。
李乾徵却将她愤怒的拳头,一根根温柔地掰开,怒行不于色,轻描淡写。
“哦,督查。本王还以为你是来看戏的 。”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看什么戏!”见他丝毫不被自己激怒,李晟宇有些不耐烦。
“你打也打不过,不是来看戏是做什么?”
戳中的,正是李晟宇的痛楚,一共只打了十场战,结果场场都输。
这是他平生最痛恨别人提及的败绩。
“李乾徵!你——”
李晟宇指着他的脸,咬牙切齿,眼底几欲喷火,“给我等着!敢得罪督战官,没什么好下场的 。”
“那拭目以待。”
李乾徵压根不把宇王放在眼里,老成持重不起波澜,勾唇一笑,握住江吟婳的玉指尖尖,“你生什么气?”
江吟婳胸膛起伏不平,她为人其实很护短,听李晟宇恶语相向,说李乾徵的时候,她觉得比自己挨骂还难过。
要疯了,这俩人居然毫不顾忌、毫不掩饰的秀恩爱!李晟宇拳头咯吱作响,又急又气。
“本王倒是要看看,装了二十年断袖,你又有何势力!?朝堂大臣,几个以你为尊?除了眼瞎的章明朗 ,你根本没有权利势力可言。你那什么鸟不拉屎的羽营,表面上数目不详惹人忌惮,但依本王看,你根本就是拿不出手,才那样故作玄虚!”
“你就是个废物!”
李晟宇怒火翻滚,他最受不了被人不把他当回事,他皇后嫡子,十足骄傲,“冷妃弃子而已。和你娘一样,就该住在那腌臜邋遢的地方!”
江吟婳脚步一顿。
冷妃弃子……
饶是她都不忍心,可李乾徵视而不见,面上不为所动,可她清楚地看到了徵王眼中平静下,有滔滔不灭的冷意。
让她心头一颤。
“知道本王为什么不反驳吗?”
猝不及防的,温柔一问。
江吟婳咬牙摇头,“若是我,可能已经很生气了。可王爷,你……”
“这等废物,不需要本王回击,日后要给你跪下认错。”
“好狂的口气。”李晟宇声音幽愤,“你终于不掩饰你的狼子野心了。”
李乾徵回头,锐利眸子微眯,似笑非笑,阴冷狠绝,不说言语。
可那绝对的强大气场,与轻蔑,几乎让李晟宇要骂出的话,如鲠在喉,说不出了。
从前,他压根不是这个眼神的!这种如帝王般睥睨众生的威厉眼神,把他吓到了。李晟宇才发现,十几年来,他从来没看透过徵王。
可能真正的争储角逐,现在才开始。
邹书辕默默对着离去的李乾徵行了个礼,扶着回神的李晟宇,缓缓道:“宇王?”
“给本王狠狠查,查李乾徵的势力,日后他的一举一动全部要汇报给本王!”
“是。”
邹书辕低头回应,望着怒火不减的宇王背影,面上不复忠诚,勾起个嘲讽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某人马上要被打脸了。
第42章 春宵一刻
李乾徵因为军中要务并不能亲自送她,她就拿着四合院的钥匙,出了营帐,走在大街上,望着黎城的风土人情、街边习俗。
“小姐,要我说,这大盛男子有几个像王爷这般对妻子好的人?”慎之感慨。
江吟婳把玩着肩边几缕发丝,低头嫣然一笑,提及他,心就暖暖的,很激动。
这般奇怪的心绪,不是病了就是喜欢上了。
主仆二人边走边聊,发现黎城虽处边界,却民风淳朴,治安有序,也算小有繁华。
慎之哎了声,极为佩服。
“这一切都是王爷的功劳呢,前城主管理时,这儿民不聊生还落后,自从五年前王爷在这儿打仗,整治了番,把黎城变成外邦货物售卖之地,一切都变好了。小姐可知如今黎城城主是谁?”
“谁?”江吟婳心中已有个答案,猜道,“难道是王爷?”
“正是!”慎之嘿嘿道,“王爷打理有方,换了别的城主,老百姓都不认呢!诶,小姐,小心,有马车!”
江吟婳蹙额,扭头一看,只见身后五十米处有辆马车,跟发了疯似的,横冲直撞奔来,沿路踹翻不少小摊。
她们连忙退到街边避让,这一推,江吟婳不小心撞了个人。
“不好意思啊 。”
江吟婳转身看被撞的男子,青衫绿衣,胸前绣着丛翠竹,潘安之貌、俊逸英气,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扶着墙,疼痛难忍的看她一眼。
“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江吟婳惊呼,指着男人腰,她心想,别人本来就受伤,还撞到他,实在过意不去,刚想掏钱赔罪,身后那辆马车不知怎的,突然又发疯。
马蹄四起,对着江吟婳踢来!
那人抱住她便闪开,闷哼几声,落在地上。
马车四处跑动,到处撞,到处狼藉。
一个七岁小孩扶着年迈婆婆买糕点,急急避让,可孩子太小跑不快,老人又动作缓慢,眼见两个人躲不过,必死无疑时——
绿衣男子腾空飞起,鲜血四撒,猛地扫腿,直中马匹双眼,抢过肉贩老板的刀,狠狠刺入马匹腹中。
老人小孩得救,连忙跪地感谢。
绿衣男子本就身受重伤,因为救人又拉扯了伤口,此刻才走两步,就步履摇晃,腰间的血洒了一路。
“这是个大好人呀,但他似乎快死了。”
慎之捂嘴,不忍直视。
下刻,男人高大身躯轰然倒塌。
众人连避三米,可不敢上去帮忙,谁都怕惹麻烦。
江吟婳和慎之相视一眼,她拿定主意,赶紧上前,推了推,脆生生喊:“公子?醒醒?还好吗?”
终是没人回答。
她出钱雇了人,扶他去四合院旁的客栈。
青雉常见流血,毕竟是杀手,对伤口处理还是比较在行的,撕扯开腰间的衣服。
只见腰间一掌大小的伤口,颇深,血流不断,胸前也中了一箭。
青雉沉沉分析。
“虎口厚茧,练武之人。这腰间佩刀是绝世好刀,不是普通人买得起的,受那么重的伤,是被仇家追杀吧。小姐,这种人,我们最好不要管,恐生祸事。”
“可他救了我和慎之,也救了老人孩子,可见心善。即是如此,我不能袖手旁观。”
青雉和慎之沉默,便出去备药。
等到傍晚,青雉慎之喂药,绿衣男子却很难喝进去,江吟婳接过药,耐心地送入嘴中。
她动作轻柔,刚刚喂完药,打算找个小厮照顾他,男人便醒了。
一醒便机警看着四周,找刀,十分戒备,眼见是江吟婳,他冷冷问:“是你救了我?”
“是。”江吟婳站远些,“你现在身负重伤,不要动了。”
绿衣男子还想问什么,又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