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越从欢
不会儿,羽营的人下的下上的上,不断捞出庄姨的物品,李乾徵从悬崖底下飞身上来,三千墨丝湿漉漉地贴近衣服,贴在脸上,满脸是水,脸色也不大好,嘴皮子泛白,落在地上。
李俊儒和李乾徵互相看了眼,视线缓缓移开。
“徵王。上次江东一别,很久没见到你了。本王只是路过,看下王妃需不需要帮忙。”
李俊儒首先打破沉默,转而,视线冷飘飘盯了眼先前通报消息的那暗卫,不是说只有遭遇刺杀的江吟婳一个人在崖边吗?
那暗卫缩了下脑袋,颇为无奈,咱也不知道徵王藏在崖底下的湖里啊。
“婳儿不需要帮忙。”李乾徵说话一点都不留情面,“本王觉得你应该避嫌,离她稍微远点。”
“本王和皇嫂关系还可以,彼此清白,何谈避嫌?本是一家人,就该多走动,多说说话。”李俊儒笑的春风得意。
“本王要是你,就离徵王妃远远的。”李乾徵如果浑身都没水,早就拥江吟婳入怀了,他眸光漆黑慑人,冷笑指着山那头。
“毕竟你充实羽翼靠的都是德行名誉,如此清雅高洁的人,不应该和皇嫂走得近,免得被人抓住话柄,大肆宣传,你争储胜算就要少太多。”
李俊儒眼中有针芒,嘴角微勾,“本就清白,何来话柄 ?”
“做人最好表里如一,不然你也走不了多远。”李乾徵用内力烘干衣服,不由分说抱起江吟婳,语气轻柔,“找到了。你放心。”
“真、真的吗?”
江吟婳一把逮住他的衣领,眼中绽放光芒!
“嗯 。”李乾徵点头,抱她上马车,在关上车门前,他侧看了李俊儒一眼,语气冷厉 :“作为男人,本王很清楚你对婳儿的感情,劝你赶紧打消这个想法!”
谁都不准觊觎江吟婳。
江吟婳颇为后知后觉,她仔仔细细想了和李俊儒见面的时候,“什么感情?你说他对我是什么感情?”
“就是你以为的那种男女感情。”
“从未啊,儒王从未逾越,我并不觉得他对我有意思。你肯定是想岔了,乱吃飞醋。且,儒王行得正坐得端,他从来也没表露,我一点都认为他对我有意思。”
面对江吟婳巴拉巴拉反驳的话,李乾徵心情烦忧地揉揉眉心,叹气:“本王是男人,本王很清楚。”
李俊儒这么多年从没对哪个女人上过心,一心争储,一心招揽贤才,一心搞霸业 ,根本不会在大晚上特地去救女人,也不会在江东隐瞒自己路过的事情。
江吟婳没反驳,她觉得李乾徵是想多了。毕竟每次李俊儒对自己都是彬彬有礼的……
“这个人,温润似玉的外表下,其实有些近乎偏执的疯狂。比起李晟宇要好太多了,这个皇位,也只他才有资格和本王竞争。”
这还是李乾徵第一次和江吟婳谈论争储的事情,心跳半分,她猛地抓紧李乾徵的手腕:“庄姨呢?刚刚儒王在,我方便问。现在你告诉我庄姨在哪里?!”
“在后面的马车上,和你姨夫一起。跳崖后落入水中,脑袋受了冲击,也受了风寒,早昏死过去了。”
“那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江吟婳紧紧抓着他,瞪大眼问。
“这……”真不好说,但李乾徵为了不让她担心,改口 ,“不会的,本王倾我所能,也会帮你治好她。”
有了这句话,江吟婳一直紧绷的那根弦蓦地松了,跌坐在椅子上,浑身无力地靠着,没有生命危险就好,她摸了摸冒出来的泪珠,下车去。
“慢些。”
李乾徵手忙脚乱地扶住她,自从晓得她怀孕,李乾徵时时刻刻如临大敌那般,打仗都没那么紧张。
“庄姨!”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没有!!我已经稳定更新三天啦!
大概每天九点前都会更新。
其实我是写到哪儿就更新哪儿。很没有规律。我需要改成!
第61章 璇妃薨了
只见庄姨浑身都是淤青, 脸色煞白,似没了生气。
江吟婳葱白指尖颤栗着, 落下泪来, 伸过去放在庄姨的鼻间, 还有微弱的鼻息, 她堪堪松口气, 再喊:“庄姨…醒醒啊……”
“姨父, 庄姨还活着, 您也醒醒!快看看!”
她生怕蓝建和情绪过大, 有什么意外, 也赶紧喊他。
“蓝老爷你不必担心, 待会儿就醒。”
李乾徵实在不忍江吟婳大喜大悲, 拉住她, 小心翼翼地护着。
“雅雅?雅雅别跳!”
蓝建和突然梦魇,动作很大,手臂四抓,大吼着。
李乾徵飞快抱住江吟婳, 避免她被蓝建和打到, 马车轮徐徐滚动,他才收到了飞鸽传书,知道璇妃被刺。
“想必幕后主使已经慌了。”
“一天之内派了两次刺杀,都要母妃的命。”江吟婳攥紧袖子,叹气 ,“还一路追杀庄姨。可能他们不会轻易罢手。”
“只要当年旧人还活在世上都不会罢手, 毕竟这是欺君之罪。”李乾徵把江吟婳揽在怀里,为她盖了被褥,江吟婳还有些抗拒,毕竟庄姨的事情还没水落石出。
就兀自躲在角落,皱眉看他。
李乾徵只好作罢,先提醒她在崖边吹了那么久的风,不要感染风寒,才继续道:“当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一个都没活下来。”
“不好。”
月光下,绵延的山路,摇曳的树影中,快马加鞭赶来一人,马都停下,何迹就急的用轻功直直扑到在马车前:“王爷……噗!”
血从嘴中喷出,溅在马轱辘上,何迹只剩下半口气吊着。
慎之吓了大跳,赶紧走去扶他,何迹青筋暴起,满脸涨红,费尽全力突出几个字:“不好。璇妃娘娘……已经遇害了……”
蓦的!
李乾徵站起身,面色如寒冰般冷,周遭都笼罩着恐怖的威压气场,眼中更是有不可忽视的杀意。
“再说一遍。”
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嘴中说出来。
何迹嘴皮乌紫色,浑身抽搐,血不断地流着,李乾徵弯腰扶住他:“太医!宣太医!医师呢?不管如何,必须救好何迹!”
下句话:“保护好王妃。”。
“璇妃薨了……”
李乾徵狠狠咬牙,飞速离开,在众人反应过来时,李乾徵已经离去好远。
在旁的青雉脚尖紧紧抓地,腰间佩剑,看着地上的何迹,人们七手八脚地抬他上马车,医师们一边跑一边捂着帽子,所有人都急急忙忙赶来。
羽营第一统领何迹,人缘一向不错,不少暗卫都想冲来看看,唯独青雉迟疑着。
何迹强打着精神,眼睛定定地落在青雉身上,他还是有些难过,纵使铮铮铁骨七尺男儿 ,看着爱人在自己受伤时,并没有为他担心,还是忍不住伤心。
“青雉,可能一点也不喜欢我,也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话毕,何迹沉沉昏倒。
在他闭眼后的一须臾,青雉才飞身下马,推开人群,揽住何迹为他解开上衣铠甲,眼眸沉冷。
她的唇角动了动,很小声地喊:“何迹?你……没事吧?”
“有你照顾,何迹肯定好得快,那我就先走了。”慎之很是知趣,跳下车,到了江吟婳马车中,略作猜想,“我觉得吧,青雉还是有点喜欢何迹的,要不然她就不会管何迹了。”
“说不准。”
江吟婳恹恹欲睡地回答。
……
等李乾徵十万火急地赶到青园,眼见一片狼藉,周遭都是血迹,羽营的人和刺杀厮杀,都死了不少人。
最为醒目的还是哭天抢地的方嬷嬷,嚎啕大哭,六神无主,一个劲儿抱着地上紧闭双眼的何静璇。
何静璇的手臂有伤,流着发黑的血,是中毒了!
李乾徵落地几乎是一步一发愣,神色不明,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沉寂,很吓人。
方嬷嬷一看是他来了,几乎是哭晕过去,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直接抱住他的鞋子。
“王爷啊!!娘娘殁了!被一群黑衣人害的,就是……呜呜呜……就是他们!”方嬷嬷按着心口,“老奴心痛!恨不得替娘娘去死!”
李乾徵喉咙发紧,吞了口口水,转身捏紧咯吱作响的拳头:“五马分尸。”
随即,像影子一般的羽营暗卫显现,跪地。
李乾徵眼神阴森可怖,蹲下,拨开他们的衣服,见所有人几乎都是一招毙命,刺杀的位置基本都在左胸。
证明行刺之人,很喜欢用左手。喜欢用左手,并且功夫还很高的人,李乾徵倒是认识一个。
想到这里,他声音冷怒:“你们竟然连人都保护不好!”
所有暗卫全部跪下,磕头,却没有半个人反驳。
“来人武功高强,剑法实在是太好了。他只带十个人来,十个人都蒙了面,被我们杀了七个。都在这里了。”
有部下汇报,李乾徵视线落在那刺客尸体上,狠狠踹了一脚,飞出好几米,腰间的玉佩被震落,尸体撞在墙上,砰一声。
“捡起来。”
部下用手帕小心包裹起玉佩,呈与李乾徵,李乾徵微微嗅了下,观其质感、形状、字体,
心中把已有了主意。
李乾徵虽然不是何静璇抚养长大的,尤其是在她贬入冷宫后,更是一年见一次,但生育之恩,总是牢记的 。
李乾徵浑身气压很低,很压力,周围安静的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他不说话没人敢说,他冷冷地站在那里。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站就是两个时辰,直到深夜凌晨。
打更太监哈欠连天地敲锣,周遭湿气越重,几只乌鸦高挂在枝丫上,尖利地叫着——
“半夜三更,小心火烛!”
“半夜三更,小心火烛,天哪!青园怎么有那么多人?你们是哪个宫的,快回去休息!”
打更太监十分困,睡意浓浓,眼睛也看的模糊,看不大清那昏黄灯光下影影绰绰的人群,都是些什么人。
起初还以为是临近宫里的太监宫女来偷玩,走近一看,满地血腥,吓得魂飞魄散,当即跪在地上 ,灯笼哐当哐当滚走,惊飞了满树的鸟雀。
“睁大你的眼,看清楚我们是谁。”
久违的声音,从青园里面传来,此人正是在外游历半年,替李乾徵在江南收揽民心的章明朗,很久没有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