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求之不得
探子莫名应好。
他惯来探得都是国中和军中的大事,这回,怎的让他来守着平阳侯夫人?
……
宫中,邱遮快步。
心中眼下定是出大事了,否则陛下不会如此明面传召他入宫,他是平阳侯心腹,陛下平日绝对不会如此失分寸。
当下,内侍官见了他,直接迎上前,“邱大人,陛下说您来了就直接入内,不必通报了。”
邱遮不敢怠慢。
远处,一怀中揣着拂尘的内侍官朝邱遮的方向看了看,待确定那人是邱遮,才转身。
既而在外苑遇见早前苏锦在宫中见过的那个宫女,轻而快得道,“想办法送信出去,邱遮是殿上的眼线。”
宫女也不敢耽误。
怀中揣了拂尘的内侍官这才折回了先前的当值处,他叫四平,是在御书房附近当值的内侍官,亦是侯爷放在宫中的眼线和心腹。
邱遮入内,应是还未出来。
邱遮早前可是侯爷的心腹,四平心中慌乱。
……
御书房中,邱遮拱手。
容鉴已等不及他上前,自己从龙椅上起身,踱步到他跟前,“北关大雪封山,柏炎在斩杀了哈纳平胡之后在大雪封山中失踪,十余日都未走出来,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这个消息对他太过重要。
黄龙关一役,许昭身死,许家剩下的要不是老弱病残,要不就是那个不成气候的许朗,许家大势已去。
若是柏炎真死在巴尔,那他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
但此事太过蹊跷,他是没想到柏炎会兵行险著,偷袭哈纳平胡的大营,这样有胆有谋的柏炎,他更不敢留,只是取了哈纳平胡首级,柏炎人便失踪,要么,是厮杀一番后,确实没有出路了,要么,就是一早布好的局,那他需得好好对付。
容鉴朝邱遮道,“去查,你在平阳侯府所有能调用的资源都去查,朕要一个确切的答复。”
“是!”邱遮拱手。
“还有。”容鉴唤住他,“再去套苏锦的话,朕一定要知道柏炎生死。”
邱遮应是。
……
叶府中,叶浙匆忙入苑中,脚下脚步不停。
老爷子急事唤他,必定是出了大事。
果真,见他入内,老爷子面上的神色都是紧张,“今日有消息传回朝中,北关出了事,你可有收到柏炎的消息?”
柏炎的消息?
叶浙摇头,早前柏炎出征前便说过他的人中有内鬼,他暂时判断不了是谁,所以不会轻易往京中传递消息,老爷子这话的意思是?
叶老爷子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他,“柏炎出事了,他去追杀哈纳平胡,勿入大雪封山之中十余日,那边的禁军和驻军全都在寻他,就连柏子涧都一直未走,也不肯走,除非是他设得套,否则这人……怕是没了……”
叶浙脸色煞白,“爷爷,我没有收到过柏炎的消息。”
叶老爷子脸色铁青。
……
顾府内,顾云筑刚从迎春会回府。
他早前养的蛐蛐放在书房那苑中了,顾云筑路过书房,见大哥书房的门并未关好,书房中的说话声传来。
他也不知道今日怎么的,平日里他是对朝中和军中的时一分兴趣都没有,眼下,却冷不丁凑上前去听了听,正好听到有人道,“那小将军,这么说,平阳侯是死在北关附近了?”
平阳侯死了?顾云筑心中一惊,手中的蛐蛐笼没有拿稳,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谁!”顾云峰警觉。
当家心腹出来抓人,却见是顾云筑。
顾云筑吓得心惊胆颤,“哥……”
顾云峰眉头拢紧,今日换作府中旁人,便不能留了。
顾云峰看了看顾云筑,怒道,“出去,今日的事敢说出去一个字,我就打断你的腿。”
顾云筑连忙起身,“知道了,大哥。”
顾云筑一面收拾蛐蛐笼子,一面心中叹道,柏远的三哥死了?
蛐蛐早已不知去了何处,顾云筑也浑然不觉。
天哪!
顾云筑心头皆是惊愕。柏远那小子若是知道,该……
……
京中回南阳路上,马车已走了大约四五日。
由得朝中有事,殿上多留了他几日,直到四五日前,他才请辞离京。
路上驿馆落下,驿馆掌吏方才将他安置好,便有南阳王府的人匆匆来寻,“世子,出大事了!”
罗晓接过他手中的书信,快速扫了一眼,眼中霎时便僵住。
大雪封山,失踪十余日,柏炎当是在巴尔出事了……
罗晓轻捏眉心,既而烦躁将手中的信笺揉成一团。
这个时候,柏炎出事!
京中会生乱,平阳侯府会生乱,罗晓心中犹若一团乱麻!
罗晓朝身侧的小厮道,“备马车,连夜赶回京中。”
小厮不敢耽误,撒腿跑开。
罗晓眉头拢紧,柏炎在北关的消息只要一传出,无论柏炎是死是活,京中必定暗潮涌动,而这暗潮涌动的重心,便是平阳侯府。
瑞盈和苏锦,柏远尚在京中。
苏锦已经七月多月的身孕,这个时候不能出乱子,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
柏远和瑞盈未经世事,光是苏锦出事,都他二人都必定手忙脚乱应付不过来,怎么应付得过来京中这些尔虞我诈!
平阳侯府这些年在京中威望甚高,压了不少牛鬼蛇神,但柏炎在,这些牛鬼蛇神就作不起来,但眼下柏炎失踪,生死未卜,光是平阳侯府对门的东湖别苑便有一个觊觎的。
这京中,明眼人谁会看不出来?
殿上是拿柏誉来制衡柏炎,甚至搬到柏炎的,眼下柏炎出事,头一个出来兴风作浪的恐怕就是柏炎这个二哥。
罗晓遂又唤了另一人入屋中,“不要备马车了,叫上侍从,连夜骑马回京。”
“是!”小厮应声。
……
东湖别苑内,柏誉朝前来的内侍官拱手,“公公!”
柏誉自然认得这是殿上身边行走的内侍官,也就是早前初次领他入宫的内侍官。
入夜了,内侍官还来了府上,应是不寻常之事。
内侍官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虚礼,遂上前,凑到他跟前,轻声道,“侯爷哪,陛下有几句话让奴家转告侯爷,侯爷可得记清楚了,记清楚了便应猜得到该如何做了。”
柏誉应声。
内侍官附耳,柏誉眼中的神色由意外,到错愕,到震惊,直至内侍官说完,他眼中的诧异都未敛去。
内侍官轻咳两声。
柏誉才回过神来,“公公恕罪。”
内侍官又道,“陛下的话,奴家已经稍到了,至于侯爷要如何做,陛下说,全凭侯爷自己做主。”
柏誉拱手。
“奴家还要回宫中向陛下复命,侯爷勿送了。”内侍官离开。
柏誉果真没有再送。
柏炎死在北关了,这平阳侯府内,能和他一争的,只有柏远和苏锦腹中的孩子了。
柏誉喉间咽了咽。
“来人。”他轻唤一声。
有小厮入内,“侯爷有何吩咐。”自从有英国公照拂,这东湖别苑当中的奴仆都换了一茬。
柏誉朝他道,“备马车,我要去英国公府。”
小厮应是。
“还有……”柏誉朝小厮轻声道,“留意平阳侯府中的一举一动,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告诉我。”
小厮应好。
马车上,柏誉想起早前在盛家的时候,柏炎朝他说的那翻话。
——你可知朝中,军中,临近诸国当中,每日想要杀我的人有多少?每天盼着我死的人又有多少?
——你认为平阳侯府高高在上,我再京中呼风唤雨,作威作福,但你可知平阳侯府每日都在风口浪尖的位置上,你认为平阳侯这么好做!
——从今往后,你再不是我二哥,这平阳侯的位置你若要,就凭本事来拿!
柏誉撩起车窗上的帘栊,夜色漆黑如墨,明月如钩,照在马车中,他脸上,似是渗人的惨白。
柏誉嘴角微微勾了勾,轻声道,你战功赫赫又如何?再厉害又如何?
如今,赢到最后的人是我。
……
叶浙来了平阳侯府,偏厅中,柏远迎了上来,“叶大哥,这么晚来府中可有何事?”
叶浙起身看他,“嫂夫人呢?”
柏远笑道,“三嫂今日不怎么舒服,一早便歇下了,叶大哥有事就同我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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