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求之不得
但许朗一人,他是不放心的,但他最放心的柏子涧一道回京了。
所以说燃眉之急得解。
柏炎问,“眼下人在何处?”
大监应道,“刚入了外宫门。”
柏炎眸间喜色,“让他们到御书房一趟,朕有事寻他们。”
大监领旨。
柏炎一路回御书房,见四平还在殿外。
“陛下。”四平恭敬请安。
四平在这里,便是苏锦还在……
四平道,“娘娘还在殿中,一直在等陛下,说要等陛下回来了之后再走。”
他眸底才似微微暖意。
四平低眉,柏炎推门入内。
只见她还如昨夜一般,窝在椅子内看着她手中那本册子,应是没想过有人会突然入内,四平也未出声,她回神,刚想正襟危坐,目光正好与柏炎对上。
“怎么还在?”他温声。
她看了看他,眸间稍许潋滟,“等你……”
他轻声道,“我还有事,你先回朝华殿,我晚些来寻你。”
她愣愣抬眸,“阿炎……”
只是话音刚落,殿外果真四平的声音响起,“陛下,许家二公子和子涧将军到了。”
柏炎转眸看她。
她也正好抬眸看他,原来他是真有事……
苏锦心中唏嘘,细声道,“要不,我去内殿等你吧……”
她已等了他一上午。
他今日早朝的时间有些长,听闻在早朝上还发了不小脾气……
柏炎看了看她,沉声道,“先回朝华殿吧,我同许朗,子涧还有些事交待……”言罢,看了看她,继续道,“西边天旱赈灾,需要有人代我去一遭,刻不容缓……”
许是补了这一句缘故,语气已比昨日缓和了很多。
她从椅子上下来,应是坐久了,腿脚有些麻。
起身时,不是特意往他身上撞,只是有些没站住。
只是面对她主动投怀送抱,有人还是眸间缓了缓,顺势抱了她起身,“不回朝华殿了,在内殿等我吧。”
一瞬一个心思,苏锦看他。
他将她抱置小榻上放下,余光瞥到案几上的笔墨纸砚,还有早前揉成一团的纸。
临起身,他吻上她额头,“写我名字,三百遍,不写完,不准走。”
她微楞。
他已出了内殿。
苏锦听到外殿中,他的声音,“宣。”
而后应是许朗和柏子涧入内的声音。
柏子涧她自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是许昭她见过,许朗却未见过,许朗的声音便也陌生。只是许朗入了殿中便开始朝柏炎哭,苏锦手中微微怔了怔,才写好的柏炎两字便浸透了去……
“三哥……”许朗应是边抱着他,边哭,还边唤了声三哥。
这声三哥倒是……亲厚……
苏锦继续落笔,内殿和外殿并不隔音殿外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也心知肚明,许朗这声三哥唤在柏炎心底,勾起的应是柏炎心底对许昭的深深愧疚……
“三哥,姑母她……”许朗哭声不止,“当时我都吓蒙了,呜呜,姑母……”
许朗的姑母,就是许老夫人,柏炎的母亲。
苏锦知晓许朗这几声哭进了柏炎心里。
第175章 旧人去2
苏锦未见许朗其人,但对许朗并无好感。
他若是真同柏炎亲厚,便不会上来就同柏炎哭诉许昭和母亲之事,用许昭和母亲的死来搏柏炎同情。
实则,是在撕扯柏炎心中的伤疤。
苏锦一笔一画写着柏炎二字。
但越听,越不怎么喜欢许朗。
许昭光明磊落,但许朗,似是同许昭不同。
苏锦微微皱了皱眉头。
一面写字,一面听许朗在柏炎面前哭诉,最后说起他祖母希望他同大哥一样留在京中,勿再回朝阳郡这个伤心地了,若是大哥没有回朝阳郡,许是就不会死……
他的话,应是一字一句都扎到柏炎心底……
只是他说得极其有水平,让柏炎感同身受,柏炎惯来护短,许朗又是许昭的弟弟,母亲的侄子,柏炎护他都来不及,他一心要留京中,柏炎是不会不应的。
苏锦眉头拢得更紧。
果真,听柏炎朝许朗道,按太老夫人的意思来。
许朗感恩戴德磕头。
苏锦微微敛眸。
而后,便是柏炎同许朗和柏子涧说起西边天旱,早前赈灾不利之事。
说此事事关重大,让许朗借此契机在京中站稳脚跟,回京后便能名正言顺受封,此事非同小觑,柏子涧会同他一道去,任何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京中,让他知悉。
许朗叩拜,说必不负三哥所托。
临末,柏炎问起了杨氏和许童可有一道回京?
许朗点头,说大嫂和童童一道回京了。柏炎颔首,说那晚些让内侍官送眠兰回许府,好一家团聚。
许朗眼中泪光盈盈。
柏炎没有多留他。
他今日才回京,许家又才经历了罹难,府中诸事百废待兴。杨氏又才丧夫,许家诸事都需许朗帮衬。
离开御书房之前,许朗又朝柏炎叩首,“三哥,我哥早前曾叮嘱过我,若他生了意外,让我务必记住两件事,其一是诸事都听三哥的,其二是照顾好家人,许朗不敢忘!”
苏锦笔尖愣了愣。
听脚步声,应是柏炎上前,扶起跪地的许朗,而后沉声道,“有我在,一定护你和许家周全。”
言辞间用的都是“我”字,而不是“朕”……
他本就是个重承诺的人,苏锦心底轻叹。
这个许朗,要么就是个单纯无畏的,要么,就是个心思极其深沉的……
她虽未见其人,但她不信前者。
亲人过世,是不应当拿此来做资本……
许朗离开御书房后,柏炎又同柏子涧说了些许时候的话。
柏子涧自幼跟在柏炎身边,亲疏远近自是不必说了,北关一役,多亏有柏子涧在,否则,旁人又怎么会相信柏炎在北关被困失踪?
却越是这样的亲厚,越不会借此哭诉。
柏炎交待了去西边照顾许朗之事,柏子涧应下,没有半分迟疑。
最后,柏子涧入了内殿,朝苏锦请安。
苏锦见他自是欢喜的,“子涧!”
柏子涧亦鲜有眸间氤氲,“末将在路上都听说了,夫人在京中……”
苏锦笑,“我很好,子涧……辛苦你了”
柏子涧知晓夫人惯来如此,喉间轻轻咽了咽,再次拱手,“末将告退。”
他本是专程来朝她请安的,也并未在内殿久留。
待得柏子涧也出了御书房,这内殿中便只剩了他二人。
苏锦抬眸看他。
他眸间微敛,“写完了吗?”
苏锦轻“嗯”一声,他上前,从她跟前拿起那几页纸,字如其人,她的字惯来好看。
苏锦轻声道,“许家是出了事,你心中向着,只是这个许朗,心思多了些……”
他并未抬眸看她,只是看着她的字,漫不经心道,“他的性子惯来与许昭不同,早前便是,他是在朝阳郡变故中吓怕了,不想再回朝阳郡中了,你不必多想他,许昭的人情我总是要还的……”
苏锦眸间微滞,知晓他才听了许朗哭诉,此时她再说,他未必听得进去。
只是他正好转眸看她,她心中还是替他担心,“阿炎,许朗虽是许昭的弟弟,但也需三思慎重,我让长翼在京中找人多看看他……”
他眸光微沉,“阿锦,许朗的事你无需多想……”
苏锦心底微楞。
柏炎沉声道,“不需要你让长翼去查许朗的事,母亲是将暗卫交到你手中,但无需事事都让长翼去做,朕自己心中有数……”
苏锦眸间微滞,诧异看他。
他似是也觉得方才的话有些过了,将手中的纸放回案几上,低声道,“再写三百遍,什么时候写到心里了,什么时候从这里走……”
“大监!”他开口唤了声。
大监慌忙入内,“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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