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求之不得
安平忽得愣住,紧张道,“那马车后来停下了吗?”
他摇头,“没,疯了似的。”
她脸色有些煞白。
他会错意,“早知道不同你说了,看把你吓得。”
她是吓得不轻。
若是马车上的人想撞,一定能撞死宴书臣,撞死他十次都够。
她脸色铁青,“宴书臣,你昨日是说,夫子要在白芷书院选人,一道去洛城讲学?”
他好笑,“你昨日不是不让我去?我同夫子说了。”
她忽得变了脸色,“你去。”
他诧异看她。
城西回宫中,她面色阴沉,直奔母妃寝宫。
她今日才同父皇说起宴书臣,还未明说宴书臣,今日街市上就有人驾了马车撞人,打死她都不信是巧合。
“下次就别用撞人这么拙劣的手段了!”刚至寝宫大门,她的话里就没有什么好颜色。
只是话说完,就怔住。
寝宫里,不仅有母妃,还有皇后。
母妃紧张看她,似是怕她与皇后起冲突。
“怎么,同白芷书院的人呆久了,连礼都不会行了?”皇后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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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番外8 宴书臣&安平(三)
母妃惊恐且哀求的目光中, 安平福了福身,“见过母后。”
皇后看了看她,也不唤起身, 只是端起茶盏,慢悠悠饮了一口, 似是也没让她起身的意思。
她知晓此刻自己眼中定是怒意,而母妃眼中定是惊慌失措。
但当下, 她什么都不能做。
“都下去吧。”皇后放下茶盏,整个殿中,就只剩了皇后, 她和母妃三人。
“你也下去。”皇后瞥向安平母妃。
刘妃错愕,但从来不敢忤逆皇后。
等这殿中再无旁人, 皇后也才起身, 踱步到安平跟前, “你母妃是个软弱的,不懂为你计量, 我这个做母后的总不能见你一个金枝玉叶走上歧途。有些话,母后还是对你说。你同宴书臣厮混成什么样子,都无关紧要, 只是,你不应当找你父皇说起你的婚事。你是公主,总要有匹配得上的夫君, 像宴书臣这样的, 你愿意幸几个就幸几个,没人会说什么。”
安平恼意看她。
皇后笑道,“安平,宴书臣这么干干净净的一个人, 两袖清风读书郎一个,可经不住这宫中和朝中的手段,你看护好了,千万不要毁在你手里,母后也怕你受不住……”
安平脸色煞白。
等皇后离开,刘妃进了殿中,“安平……”
她喉间咽了咽,“母妃,我们去求父皇吧!父皇一定不会不管我的,父皇一定……”
刘妃眸间氤氲,“我们斗不过皇后的,安平,娘让你自幼跟着皇后,便是因为在这宫中,只有皇后默许,旁人才能护得住你。你还不明白吗?眼下你根本见不到你父皇,或者你一开口,宴书臣要么死,要么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你当真要看他这样吗?”
安平红了眼眶,“我要看他怎样!”
“安平!这就是命,娘不希望你和你二哥与皇后斗,与东宫斗,这些世家出来的皇后与东宫,手中都是沾血的手段,娘只想你和你二哥都安稳活着……”
“是你告诉皇后的宴书臣是不是?”安平红着眼睛看她。
刘妃默认,“母妃是为了你好。”
安平双目噙泪,“你怎么就知道有一日皇后不会逼死我和二哥?”
刘妃微恼,“胡闹!”
安平抹泪,“你终日就知道忍忍忍忍,要忍到什么时候?”
刘妃咬唇,“忍到你们兄妹二人活命!”
安平轻哂一声,摔门而出……
熄了灯的寝宫里,一片黑暗,一丝星火都没有。
安平抱膝靠在床榻上,只觉周遭都是冰冷的。
她那么喜欢宴书臣,这么苟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皇后与母妃的话,似是梦魇般,深深印在她脑海里。
—— 宴书臣那么干净一个人,两袖清风读书郎一个,可经不住这宫中和朝中的手段,你看护好了,千万不要毁在你手里,母后也怕你受不住……
她冷不丁寒颤,她害怕宴书臣会落在皇后手中。
宴书臣为何要被她蹉跎……
******
七月盛夏,宴书臣同白芷学院的学子一道游学回来。
洛城集会确实是近年来少有的盛会,与周遭诸国的大儒和学子一道探讨,收获颇丰,也更坚定了他日后想去游学的念头。
安平喜欢看游记,其实是心中向往各处的山水。
他同她一道,便可看尽天下山水,去尽列国游学,这于他来讲,当是人生最惬意之事。
他从未有过如此憧憬的念头,似是,近在咫尺,又在不远将来。
他许久未见安平了,在京郊暂歇时,他俯身折了一只花,轻轻嗅了嗅。
旁人都往白芷书院回,他在入了北城门口下了马车,往城西苑落去。
只要他去,多晚她都会来。
他与她两月未见,他知晓她一定也想念他。
她知晓他今日回京,她一定会等他。
城西苑落,侍卫却鲜有拦下他,“宴公子,殿下说,若是见到宴公子,则告诉宴公子一声,今日她不见宴公子了。”
他诧异,“她在吗?”
侍卫尴尬笑了笑,没有应声。
“可是出什么事了?”他心中有些担心,但话音刚落,却忽得听到苑中说话的声音,他知晓她在,却不知在同他置什么气。
宴书臣轻叹一声,将手中的花递给眼前侍卫,“劳烦转交殿下,我先走了。”
她惯来脾气不好,这回,许是又嫌他路上耽搁了。
也罢,等他气消的,否则又要在苑外等一整宿。
宴书臣离开。
安平拿着手中那只花,瞬间湿了脸庞。
翌日,阮鹏程来寻宴书臣,“洛城的讲堂如何?”
宴书臣笑,“收获颇丰,之前还是见过的人和事太少,日后一定要四处游历求学,定桩美事。”
阮鹏程也笑,“你真是只读圣贤书的人。”
宴书臣伸手揽上他肩膀,“你做官就好啦,日后我有你做靠山,可以安稳求学。”
“去!”阮鹏程没好气。
两人一面往学堂去,一面听前方的人议论纷纷,说安平公主来了。他微怔,既而眸间浮上喜悦,有人应当是消气了,是特意来找他的。
阮鹏程看他,“你做什么,听到安平公主几个字,眼睛都直了!”
宴书臣笑而不语。
阮鹏程无语,忽得心中有些不好预感,“宴书臣,你早前说的姑娘不是安平公主吧……”
他诧异。
宴书臣笑笑,不认也不否认。
阮鹏程紧张,“那安平公主不是什么好人,你千万别被他耍了。”
宴书臣笑,“我有这么笨吗?她喜不喜欢我,我看不出来?”
阮鹏程顿时知晓出了事,当下扯他道了一处,“你最好早前不是同她一道,她……同汪佑吉走得近,这半月都来了好几次了,每回都同他一道下棋,游湖,听说,汪佑吉还留宿过她在京中的苑落……”
宴书臣忽得停下脚步,脸色微沉。
忽得想起昨夜,她分明在,但是未见他……
宴书臣脸色越渐难看,但脑海中却又份外理智,不可能。
阮鹏程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抬眸看去,见汪佑吉同安平走在一处,言辞间有笑意,相谈甚欢。
“这回信了吗?”阮鹏程感叹。
“不信。”他沉声。
在游湖码头从晌午站到黄昏,终于见游船靠岸,汪佑吉同安平一道下来。
燕兰见了他,一脸尴尬,低下头不怎么去看他。
汪佑吉诧异,“宴兄,你怎么在?”
宴书臣却看向安平,一言不发。
汪佑吉轻咳,“宴兄,你挡住公主的路了。”
宴书臣压根没有看他,沉声朝安平道,“我有话同你说。”
汪佑吉诧异。
安平轻摇画扇,美目看他,“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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