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春 第59章

作者:求之不得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甜文 古代言情

  忽得,柏远眼前一亮,“不如,等三哥和三嫂回京的时候,我一道回京,这样路上还有个照应,母亲才更放心,也不用我路上闯祸和惹喽子,这样可好?”

  柏炎凝眸他。

  柏远就差恳求了,“我难得在三哥这里呆上一段时候,再说了,母亲眼下也没功夫管我,她近来在操心瑞盈的婚事呢……”

  听到此处,柏炎眸间微微滞了滞,没有接话。

  柏远叹道,“对了,前不久瑞盈不还是去看澜州看表姑母了吗?许是眼下还未回京呢。”

  言及此处,柏炎的脸色已有几分难看。

  不是没有回京,而是私下跑去洛城见南阳王世子罗晓去了。

  当日在洛城,他赶在瑞盈与罗晓见面之前将人拦了下来,又让区廷从洛城将人绑回了京中。

  区廷刚正不阿,瑞盈拿他无辄。

  眼下,瑞盈应当送回了京中,区廷也自京中折回。

  此事多一人知晓不如少一人知晓,柏炎也不准备同柏远说起。

  瑞盈自幼是母亲的心头肉,但性子随母亲。

  瑞盈的婚事,母亲最为看重,却断然不会是同平阳侯府交恶的南阳王府,此事是母亲心中的疙瘩,他亦不知母亲要如何处置。

  当日,若不是他正好去了洛城,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见柏炎出神,柏远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三哥?”

  柏炎回神,“你在云山郡多留一段时日吧。”

  柏远喜出望外。

  柏炎却想,眼下瑞盈回了京中,怕是要同母亲起争执,柏远不再也好。

  柏远却不知其中缘由。

  说话时候,柏子涧来了苑中,“侯爷。”

  柏炎颔首。

  柏子涧上前,将手中信笺递于柏炎,“是二爷的信,从严州送来的。”

  柏炎指尖微滞,伸手接过。

  严州是外祖母家中,二哥自幼体弱多病,在外祖母家中静养,这封信是自严州送来的。

  柏炎拆信。

  柏远听到是二哥的信,也好奇起身,只是又不好上前。

  二哥同三哥是一个母亲所出,但二哥一直养在严州盛家,其实柏远总共也没见过几次,二哥也似是忌讳到京中,同三哥比,二哥倒更像是远亲一般。

  所以柏远虽好奇,却又不怎么好上前。

  稍许,柏炎放下信笺,眸间似是凝重了几分,也没说话。

  “三哥?”柏远轻声问。

  柏子涧也看向他,二爷向来少有给侯爷书信,也就是一年里趁侯爷在云山郡的时候会来府邸中小住上大半月左右,兄弟二人叙旧,平日也不会写信来此处。

  柏炎应道,“外祖母病倒了,说想见我,二哥让我带阿锦回趟严州见外祖母……”

  柏炎话一出,柏远和柏子涧都愣了愣。

  盛家的太老夫人,似是已经上了年岁了,只是,柏远不知晓,柏子涧却知晓,盛家的太老夫人很疼二爷,却不怎么待见侯爷——因为二爷从小是盛家这位太老夫人带大的,侯爷却是老夫人带大的,在外人看来,侯爷同老夫人母子亲厚,盛家这位太老夫人一直心有芥蒂,平日里也不怎么同侯爷走动。

  盛家也是严州的高门邸户,只是后辈子孙中没几个成气的,盛家的事大多由太老夫人拿主意。侯爷一直对太老夫人这个外祖母恭敬,但每回到严州的时候,太老夫人见了侯爷,话里话外都多讥讽,侯爷慢慢便也少去严州了。尤其是这三两年,一直征战在外,更是没有去过。

  眼下,忽然说太老夫人病倒,要侯爷回趟严州。

  是病倒,不是病重,侯爷自然能区分这个中字眼。

  太老夫人是寻侯爷去严州问话的,却又不好明说,便才借了病倒这个由头,太老夫人在侯爷跟前终究又是动了心机。

  此番,又特意让侯爷带上夫人……

  柏子涧拢了拢眉头,看向柏炎。

  柏炎缓缓起身,朝柏子涧道,“准备一下,我们明日动身去严州。”

  “是!”柏子涧拱手应声。

  待得柏子涧转身离开,柏远才凑到柏炎跟前,“三哥……我也一道去吧。”

  柏炎看他。

  柏远讨好道,“我也许久没见过二哥了,正好去见见二哥,严州又不算近,你同三嫂都去严州了,我自己留在云山郡多无聊啊……”

  他似是寻不到更好理由。

  柏炎微微敛眸,却不好对柏远说起,以外祖母对母亲和许家的芥蒂,柏远恐怕不便去严州。

第047章 启程严州(三更)

  “外祖母在严州?”苏锦还是头一回听柏炎说起盛家的事。

  盛家是柏炎过世的娘亲,也就是平阳侯府盛夫人的娘家,但似是……听柏炎的语气,对盛家和外祖母既尊敬,又有些许疏远。

  入夜已深,苑中已熄了半数的灯火。剩余的灯火昏黄,只能照人在夜间行路,不会扰人清梦。

  内屋中,旁的灯盏也都熄了,只留了床头一盏夜灯。

  苏锦坐在床榻上,双膝微屈听柏炎说着话。

  柏炎则躺在她微屈的双膝和小腹间,双眸空望着床梁处,声音略微有些低,“二哥自幼体弱多病,一直在严州盛家将养,他是外祖母一手带大的,外祖母待他一直亲厚……”

  苏锦伸手抚了抚他额间,轻声问,“你呢?”。

  柏炎应道,“我一直在平阳侯府,是母亲一手带大的,在外祖母心中,我同母亲亲厚,外祖母便待我多有芥蒂,我与盛家和外祖母走动都不勤,这三两年我一直在外征战,都未去过严州……”

  苏锦心若琉璃,遂不再多问。

  “外祖母病了?”她换了话题。

  柏炎眸间淡淡,仰首望她,“是托辞。”

  苏锦微怔。

  柏炎缓缓撑手起身,认真朝她道,“这些年我在外征战也好,在京中生辰也好,外祖母都少有惦记过,她是怕我不去。”

  如今外祖母病倒,又点名说想他,柏炎没有不去的道理。

  他伸手揽她。

  她亦将头靠进他怀中,稍许,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阿锦,我不想你去盛家……”

  苏锦轻声问,“为何?”

  柏炎眸间微沉,“娘亲过世,外祖母和盛家对我多有芥蒂,阿锦,我怕你一道受委屈……”

  苏锦亦轻声,“有你在,我何时委屈过?”

  他轻笑。

  苏锦亦坐直了身子,朝他认真问道,“外祖母点名要我去,我若不去,你要如何交代?”

  他嘴角勾了勾,“我的事,无需交代。”

  苏锦却抿唇,轻声叹道,“柏炎,我想去。”

  柏炎看她,眸间有惑色。

  苏锦忽得拥住他,温润的气息拂在他修颈间,“我方才看过,云山郡到严州路远,光是路上来回便需二十余日,还不算在盛家呆的时间。”

  她轻声叹了叹,“我不想与你分开这么长时间……”

  他呼吸微沉。

  他早前光想着盛家和外祖母这端,却从未想过这一出。

  苏锦揽上他后颈,额头便抵在他下颚处,“阿炎,我一日也不想与你分开……”

  他心底骤然颤了颤。

  似是盛家也好,外祖母的芥蒂也好,眼下都似是微不足道,原本都未曾在意过他的人,他为何要在意这许多,当下,她与他才最重要。

  他抱起她置于腰间,指尖伸入她衣襟,“那便不分开。”

  他狠狠吻上她唇瓣,“一日也不分开。”

  熄了夜灯,只余了一室香暖。

  这一夜他极少说话,直至天边微微泛起了鱼肚白。

  ……

  晨间,驻军中便已有人在等候。

  柏炎简单在耳房沐浴更衣,出了苑中,嘱咐白巧一声,让夫人多睡会儿。

  白巧应声。

  柏炎径直往馥兰苑去。

  这一趟去严州,路上要花费不少时日,云山郡驻军是平阳侯府的根基,驻军中有不少事情要趁他在的时候交待。

  昨日已让柏子涧遣人送信至驻军处,今日晨间,人都来了馥兰苑中。

  馥兰苑中的书斋有两层。

  一层是平日看书与简单会客之处。

  二层则放满了云山郡的驻军作战图和推演用的沙盘。

  今日驻军处来人便都在书斋二层中候着。

  每人逐一说了所辖之事,柏炎耐心听着,而后沿着悬挂的作战图,将在场每人所在之处的要事都交待了一翻,驻军将领当场领命。

  遂又做了临时的调令,确保区廷不在的时候,驻军之中有法可依。

  “非常之时,各司其职。”柏炎最后交待。

  “是!”众人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