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求之不得
衣裳一层一层脱下,置在一侧,再一层一层换上,他穿得尤其正式,似是连一个边角都不愿意有褶皱。
“你今日?”苏锦说不出来的怪异。
她替他折好衣领,他握住她双手,叹道,“阿锦,我是有些紧张……”
紧张?
苏锦讶然看他。
柏炎扯了扯衣领,喉间咽了咽,“我早前见过老夫人……”言及此处,遂又改口,“我早前见过祖母,祖母对我印象……应当不会太好……”
他早前见过老夫人,何其精明一个人。
他之前在柳家闹的一出,老夫人应是猜出了他心思的。
他是有些怕见老夫人。
他眉间果真有闪烁。
苏锦揽上他后颈,笑意漫上眉梢,“平阳侯也有紧张的时候?”
她分明是打趣。
柏炎低眉看她,“早前也有过。”
她询问般看他。
柏炎轻声道,“洛城,等你来的时候……”
她似是想起什么,语气遂有些支吾,“有什么紧张的……”
他吻上她嘴角,意味深长道,“怕你夜里不来,我怕是要逼疯……”
想起那晚上辗转,最后分明还去了柏炎处,翌日清晨才想起忘了同心结之事,真不知哪天晚上在想什么。苏锦脸颊兀得发烫,似染了胭脂一般,也不应声了,只伸手牵了他就出屋,“走了,勿让祖母久等了。”
她害羞了,他亦不戳穿,只是,当下他亦好不到哪里去。
刚出苑中,正好也遇到柏远,遂一处往老夫人苑中去。
柏远一眼便看到三哥耳根子都是红的。
莫不是……紧张的?
苏府不大,转眼便至老夫人苑中,周妈妈亲自来迎,“小姐,姑爷,老夫人在等了。”
唤得是姑爷,不是侯爷,柏炎脸色微赧。
便由周妈妈领着,入了苑中的外阁间内。
外阁间内,老夫人正同宴夫人说着话,周妈妈的脚步声连同着说话声传来,“老夫人,小姐和姑爷来了。”
老夫人和宴夫人便停了下来。
目光中苏锦和柏炎上前,柏炎没有抬眸,拱手朝老夫人和宴夫人处开口,“小婿见过祖母,娘亲。”
柏远跟着出声,“柏远见过老夫人,宴夫人。”
宴夫人笑笑。
老夫人仔细打量了柏炎几眼,温和道,“自己家人,不必多礼,过来坐吧。”
老夫人言罢,目光看向苏锦。
苏锦自觉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让她转圈打量了一遭,叹道,“胖了,是姑爷待我们阿锦好。”
老夫人这句话一出,苏锦便跟着笑了笑。
柏炎似是也笑了笑。
“上前来我看看。”老夫人看向他。
柏炎从善如流,只是临到老夫人和宴夫人跟前,柏炎掀了衣摆,行跪拜之礼,“柏炎给祖母,娘亲行礼。”
屋中都愣住。
苏锦眸间微滞,缓缓的,心底却微暖,她在严州的时候如此过,他便也待祖母和娘亲如此,她的事,他惯来是放在心上的,苏锦眸间些许氤氲。
老夫人叹道,“好孩子,起来吧。”
宴夫人上前扶他。
柏炎看向苏锦,眸间都是笑意。
第065章 事在人为耳(二更合一)
许是这一幕的缘故,老夫人并未多说旁的。
因得两家早前就认识,老夫人又朝柏远问起了平阳侯府老夫人的近况和柏瑞盈近况。
柏远赶紧应声。
老夫人更早之前是连柏炎和柏远的父亲都见过的,柏远听了更不敢怠慢。
但老夫人提起的事都随意且和善,究起来,柏远只觉苏家这位老夫人,是要比严州那位太老夫人对三哥和他的态度都要亲近温和得多。
几句话功夫,柏远便也熟络起来。
老夫人早前就认识柏炎,又寒暄了几句,问起了他在军中的事,柏炎都恭敬应声。
苏锦看得出,柏炎拘谨。
苏锦从老夫人身后,踱步到柏炎身后。
他说话时,她伸手随意搭在他肩膀处。
他知晓她是看出他的拘谨。
有她在,他似是心中稳妥许多。
老夫人见苏锦上前,便也随意问到苏锦去云山郡后的事情。
苏锦便捡了一二说。
整个过程都十分和谐温馨,外阁间中有说有笑,气氛很好。
约是两盏茶的功夫,算是寒暄完。
这外阁间中也都亲近了,老夫人笑眯眯朝苏锦道,“你不是最喜欢酸梅汤吗?你三伯父那边托人送了些怀洲的酸梅汤来,我和你娘亲尝过都很喜欢,与别处的味道都不同,熬制的方法也不同,你同娘亲一道去,也让你娘亲教你,稍后做一些来,也让柏炎和柏远尝尝,京中应是不容易尝到这味道……”
苏锦知晓祖母这是有话要同柏炎说,遂才支开她。
她目光迟疑。
柏炎却握上她放在肩上的手,柔声道,“去吧,我正好同祖母说会儿话。”
难怪他紧张,他猜得一点都不差。
苏锦亦握了握他的手,他笑笑,遂也朝柏远道,“你也一道去吧。”
柏远最喜欢新奇玩意儿。
酸梅汤本是没什么新奇的,但方才老夫人这么一说,柏远心里便好奇了起来,柏炎这么开口一准,柏远“嗖”得一声便起身,全然没有想旁的,就随了宴夫人和苏锦一道出了外阁间中。
外阁间中便只剩了柏炎和老夫人两人。
柏炎倒不意外,先前便有心里准备,当来的,眼下还会来。
老夫人也心如明镜,他把柏远支开,是知晓她有话想单独给同他说。
早前苏锦的父亲就说过,柏炎是个心思通透的,对他也喜欢,眼下看,诚然是个心中有数的。
老夫人便也不端着了,直言不讳道,“柏炎,眼下阿锦不在,我有话直说。”
柏炎起身,朝老夫人低眉拱手,“柏炎洗耳恭听。”
老夫人深吸一口,目光看向他,慎重道,“希望你日后善待阿锦,不是一时兴起……”
老夫人一针见血。
柏炎早前便已猜到,眼下,便也没有抬头,诚声道,“祖母,柏炎是真心喜欢阿锦,并非一时兴起,日后定会将阿锦捧在掌心,与她春和日丽。”
老夫人微楞。
她未开口,他便也不抬头。
是教养极好。
老夫人亦沉声道,“你若真心喜欢她,为何要多此一举,在远洲柳家闹得满城风雨,如今天下皆知,苏锦早前就有你柏炎撑腰,你是有意坏她名声,让她无处可去……”
终究还是责问出这句,柏炎黯沉垂眸,“是我有私心,怕祖母不会将苏锦许配与我,方才出此下策,我不能再看苏锦嫁人,我要娶她。”
老夫人凝眸看他,轻声叹道,“是,你说的不错,若没有你在远洲闹的一出,我不会同意阿锦嫁你……”
柏炎没有应声。
老夫人继续道,“苏家同柏家关系已经够深了,但始终门第不同。平阳侯府这样的侯门人家,背后多的是千丝万缕的瓜葛,前朝中,后宅里,应付的都是京中形形色色的人,诸事都需瞻前顾后,小心周全。嫁去侯府,不比旁的门当户对人家,她没有苏家可以在身后做屏障,但凡走错一步都举步维艰……”
柏炎抬眸,“我就是她的屏障……”
老夫人微顿。
柏炎继续,“我敬她爱她,心中只有她一人……”
老夫人打断,“你认识她才几日?”
柏炎喉间咽了咽,“祖母,苏锦早前困在山林里的几日,是同我在一处,我们在山林中结伴同行,相互扶持,躲避蛇蝎凶兽,……”
老夫人眼中怔了怔。
柏炎眸间微敛,“祖母,我喜欢了阿锦六年……”
……
宴夫人带了苏锦和柏远折回的时候,外阁间中柏炎正同老夫人说起云山郡的事。
云山郡中的私产他从未好好理过,苏锦花了一两月时间理得清清楚楚。
太夫人正颔首,“她是心思通透的孩子……”
正说到心思通透处,正好宴夫人领了苏锦和柏远到屋中。
柏远正眉飞色舞说着,“老夫人说的是,这酸梅汤真是特别。”
柏炎亦朝他们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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