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衣不急
滚了就好,滚了之后,桌上的阿枣糕全都是她的。
郁肆吞下手里剩余的半块糕点,竟然真的起身穿靴子说道,“我若是走了,能让酌酌开心,那我便走。”
下榻穿靴,尤酌就这么看着他,假道士真的坏极了,她说的话她才不信。
郁肆穿好靴子,脚跟一转竟然要朝着大门去。
尤酌手急眼快,呵住他,“你不准走。”
他转过身来,就这么看着她,“你到底要我走还是要我留?”
尤酌下榻,拉住他,“你翻窗来的,翻窗走不成吗?”
这厮竟然装起了可怜,他故作文弱,“本公子恐高,你的酒坊外挨着水河,万一我摔下去了,没有人捞我。”
“适才你来的时候,怎么不担心你摔下去。”尤酌脸黑了半截,胡说八道。
“见不到你,我怎么能摔,如今见了,话也没说上几句,你就要赶我出门,我失魂落魄,脚要是踩不稳,也避免不了,我的轻功比不上你,飞檐走壁无所不能,你在江南有人随行,你厌恶我,巴不得我去死,我死了你也能如愿。”
话音刚落,他竟然踩着桌几要翻窗去,
尤酌鬼使神差地拉住了他的手臂,“算了。”
她发誓,只是看着他可怜,郁肆在小娘皮看不见的角落,勾了勾唇角,旋即欣喜若狂,放下脚,转身抱住,将她举高,转了一个圈说道,“我能留下吗?”
尤酌惊吓过度,肚子有些微疼,整张脸都皱成一团,拧他的脸说,“你放我下来。”
郁肆看她的神色痛苦,心里骤然紧张,连忙将人放下来,也顾不上算计了,抱着她挨到塌边坐下,“哪儿难受?”
尤酌不敢将手放到肚皮上,两只手揪着耳朵,说,“葵水来了,受了凉气。”
葵水,郁肆一听此话,眼中闪过一丝迟愣,还有狐疑。
他看尤酌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他叫郎中下的药,除却养身的方子,还有的几味,乃是助孕的药料。
他将尤酌放下来,抱到怀里,替她揉着肚子。
他的手向来冰凉,尤酌一开始是抗拒的,她害怕力道重了,折腾到腹中软肉,“你轻一些。”
郁肆运了内力,一阵阵往她身上传,给她带去热源。
赵依今日说过的话,他认真的想过。
他对尤酌是占有吗,爱是占有吗,他只当她是私有的?
尤酌至少也是想要他的,若是不想要,当初为什么要选他。
何谓爱。
他丢了尤酌,寝食难安算不上,不过终日难眠确实有些。
他孤枕一个人睡了二十年,一个人突然闯进他的生活,将他的一潭死水的生活搅的天翻地覆,她后来自己送上来。
哪有人送到嘴边的美味不吃的。
且吃过了,觉得美味,便会一直想要吃。
一开始他是给过尤酌机会的,是她三番五次的招惹,她觉得委屈,他又向何人申诉。
通房之位,她不想要,她有说过吗,她接了啊,接了不就代表想要吗。
她当通房之后,他何处委屈过她?
他对她来说,不是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吗,需要的时候,公子好公子长公子短,不想要的时候,走了也不忘记整他。
择正妻,他将选择的权利托到尤酌的手里,他以为尤酌会明白。
“你恨我吗?”
尤酌用手勾了桌上的阿枣糕,“为何突然这样问。”
郁肆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出这件事情,他说,“念珠的事情,你恨我吗。”
武功没有化去,必然是赵依给她解了。
念珠的时候,尤酌肯定知道了,念珠她还带戴着。
尤酌没有正面回答,她只反问,“若是有人算计你,你不会恨她吗?”那便是恨。
自己对她做过的,她一桩一件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她做的事情,她又可还记得。
郁肆没有说话,他看着尤酌吃阿枣糕。
对啊,他为什么不恨,他给尤酌化她的武功,是算计,无论如何,去问起初,尤酌卷他进黑门,就算是临时起意,难道不算利用他,不是算计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没有夺她的性命,捏住她的命脉掐死她,为什么?
因为爱?何谓爱?
赵依说他不爱尤酌,只是占有,只是把她当成私有的物件,跟在她身边的同姓男子就是爱她了?
郁肆看着她不断蠕动的嘴,算计吗,她在他怀里的时候,在他身下,只是为了拖住迷惑他吗,难道就没有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原因吗?
“酌酌对我,只是算计吗?”他淡笑着问,声线平缓,仿佛在询问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尤酌想和他打马虎眼,不提这件事情,可郁肆压根不让,他像是杠上了一般,过不去了,直言不讳问道,“当时在江南,你为何选我?我想听真话。”
沉默片刻,尤酌推开他的手,定定看着他的眼睛,“你追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先回答我。”
他郁肆从来不打没有胜算的账,也不打没有底气的账,尤酌若是对他没有一丝丝的特别,他明天便不会出现在酒坊。
争,要争那个名头。
也要想清楚,当时为何而争,为尤酌,尤酌值得吗。
不仅要看,尤酌对他值不值得,亦要看,她想不想要她去争。
今日来此,为解惑,也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
说来可笑,伦理经学,道法寻真,他翻阅了二十年,数不胜数,没有解不了的道,二十年不长也绝不短,他竟然要在一个女子身上找答案。
将感情寄托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这么做,不是要任对方牵着鼻子走,那与交托生命有何区别。
面前的少女,嘴角沾着阿枣糕碎末的少女,她蹬鼻子上脸,玩的一流。
“别骗我。”他给她递来一块新的阿枣糕,还替她拢了拢身上歪垮的亵衣,将她的青丝理顺,就这么看着她水灵灵的眼眸子。
怎么会有人,盯着这么又纯又欲的脸看着他。
有些人,你纵着纵着,就放任了,打不得,骂不得,咬了一口,还要眼巴巴给她送药来。
郁肆摩挲着袖子里的药,迟迟没有拿出来。
侯夫人给她挑的女子,哪个不比她有本事,哪个不比她会懂得权衡取舍,进退有余,懂得如何做世子夫人。
但那如何,她们都不是面前的尤酌啊。
再懂的琴棋书画,品竹弹丝,再是如何惊华绰约,都入不了他的眼睛。
也就这样吧,美的绝伦的,平平无奇的,他算是挑了一个。
还算不赖的。
郁肆将她的靴子,归置位,直起身,将他来的痕迹全部抚平,掏出两个他捂了一路的东西,放到上面。
一串糖汁儿都快化了的糖葫芦,还有一瓶药膏。
檀香木制成的床榻框子拘了他的身高,郁肆弯着腰,也没看她,轻声细语笑着说了句,“罢了,明日,叫你姑姑下手留情一些。”
尤酌回过神的时候,窗楹合的犹如她一开始关拢的模样,要不是床榻上还放着的糖葫芦和药膏,真像是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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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郁肆那厮大概本性是属狗的。
尤酌对着铜镜看她的脖子, 狰狞的牙口,就这么横在脉搏下去的位置。
即使昨天晚上擦了药,早上伤口结了痂,也没能好多少, 一看还能看的出来, 这是被人咬的。
挑了件领口高一些的衣裳, 遮都遮不好, 就这么若隐若现的, 反而更引人注目, 主要是她的皮肉比常人白那么一点, 江南的脂粉大多是桃粉色的, 极少有白成她皮肉肤色的胭脂, 她就是想扑个脂粉, 都找不着扑盖的。
“看见没有,你的疯爹, 人模狗样,日后你可千万别学他。”
尤酌摸着肚子自言自语。
翻箱倒柜许久, 她找到了去年姑姑送给她的龙华, 上好的皮毛领子,现在正值夏炎,外头那么热,捂着这条龙华,能给她热死,即使不死,脖子也不会好受。
尤酌跪在一堆衣裳里,发呆发愁,这可如何是好。
“叩叩叩, 尤酌,你起来没有,吃早饭了。”是尤坛给她送早膳。
小娘皮下意识用手遮住脖子,这厮要是看见她脖子上狗啃的痕迹,非得原地炸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