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衣不急
第80章
冯其庸马不停蹄离开是非之地, 浓烟滚滚从枯井里冒出来,在上空盘旋,幸好周遭都是废弃的荒院,刚开始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尤坛闻到浓烟味, 抬头看天发现大团大团的浓雾, 脸色突变, 暗道不好。
只怕出事情了。
赶到枯井口, 已经无力回天, 凶猛的火山从井口不断冒出来, 站远了也能感受到地面的炽热。
究竟是谁放的火, 难不成人已被救走?
担心暴露坏事儿, 尤坛速去医馆找赵依商讨对策, 尤酌与梁京长公主有过节,她若是再与那男人有衔接, 会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赵依火速赶来,她在半路听了个大概, 听尤坛描述合善的外貌, 稍一联想,便知道找她换脸的人必然是合善,再者说来,梁京人士,夫家姓冯,除却梁京丞相冯秉文,谁不要命了,敢撞这名讳。
赵依到底是老江湖,临危不乱。
好在枯井干燥, 并无潮湿,火势大起来后,浓烟渐渐消散,不会叫人察觉此处有怪。
她四处查看周围,尤其是枯井旁边,好在之后地方人烟稀少,荒废已久,甚少有人来,其中脚印都可以查明,除却尤坛与尤酌的脚印,还有一男子的较为可疑。
“适才的确有人来过,瞧着脚印是往左边来的。”
尤坛哑口无声,他警惕性放低了,有人跟踪竟然毫无察觉。
赵依半响没听到他答话,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出言道,“不必过多焦灼,人跟的不紧,你一时不察也很正常。”
他光顾着尤酌,哪还有心思惦记旁的动静。
尤坛呸了一口,“待火熄稍歇,我下井瞧瞧。”
赵依仍在查看,看也不看他,直言道,“不要命了就去,就算是火灭了,黑窖恒温极高,如同火炉,就算你全身浸湿,也能将你瞬间点燃,焚烧自身。”
“掳来的女子身份不低,若是被人救走,恐怕尤酌性命堪忧,她怀着身孕,我不能让她身陷囫囵。”
尤坛停了一停,似乎在嘴硬一般,推脱道,“况且这人是我带回来的,我难辞其咎。”
赵依闻言嗤笑。
惯见了摊上事儿慌不择路逃跑的,如今又替她人着想,想着自己顶锅的,还真是新鲜少见。
嘴硬。
“人你关了多久。”
“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赵依托着下巴暗暗思忖,反复查看。“不用下去看了,此女在黑窑里,此刻已经凝练成灰。”
“赵姑姑何以如此肯定。”
“知道叫姑姑了?”赵依答其所问,忍不住挑了挑眉,尤坛来江南一年出头,什么时候好好叫她一声姑姑,虽然不直喊名讳,大多时候直来直去,最没礼的你你你。
知道他拉不下来脸,赵依也不计较,野性难出的混小子,身上带着几分桀骜罢了,遇上大点的事情,一时不敌,该栽还是要栽的,赵依之前想过他会栽在什么样的事情上,谁曾想,竟然是栽到了自己的侄女面前。
两个都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但她早就把二人当作自己的孩子。
不是没想过,二人搭伙过,她给主持婚事儿,谁知道呢,感情这种没谱的东西,强求也是强求不来的。
罢了,儿孙自由儿孙福。
尤坛尴尬地轻咳一声,撇头避开话题,“管这么多?”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不想落在郁肆后头吧,那厮才来多久,前几日没听错,在赵依给他治伤的时候,早就厚着脸皮随尤酌喊姑姑了。
要是他再不知礼,活脱脱就是个外人。
该死的外人,就算和尤酌睡不到一头,他也是正正经经的娘家人,她的后台。
赵依摇摇头,指着进口说,“其中有两个不可能,适才你说你离开的时间不长,来的人下去看了,他若是要救走此女,必须要耗费不少时辰,井口宅不能同时上来两个人,他若借助工具,井口必定会留下痕迹,此女被困已久,体力不支,要想逃走,此人背她走的话,脚步定会陷入泥土比平常有三寸,你看地上他来时的脚步和离开的脚步,除却离开时的慌乱无章,脚步不完整之外,深浅都是一样的,说明他没有带此女走。”
尤坛想起什么一样,他仔细查看了路,那女子被尤酌又削头发又雕脸,地上不可能不留什么,他留心看,地上确实什么也没有,只不过地上的脚印,“是个男人?”
脚印极大,寻常女子脚步都小巧,甚少有大的,若是脚大,在江南必回传开。
“不止如此。”赵依点点头,“他穿的靴,纹印复杂,看来家境不错。”
寻常人家都踩布靴,极少留意靴底。
人没被带走就好,赵依看着火消了,叫尤坛去提几桶水来,将底下浇个透,估摸着火星子要灭了,两人合力,将枯井封了。
尤坛拍掉手上的灰,说了句但愿无事。
“你回酒坊看看酌儿,我先回医馆,最近病人多。”
“好。”尤坛乐得其成,他喜欢和尤酌呆在一块,斗嘴也成。
赵依没回医馆,她朝胭脂巷去,这条巷子她很久没来了,想当年,她就是在这里捡到尤酌的,那时候的她尚在襁褓,小小的一只。
十多年了,她从来不踏入这儿。
第五户人家,找到地方后,赵依推门直入。
郁肆躺在树下,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备好了清茶等候。
赵依走到他的对面,坐下。
“郁世子等很久了?”郁肆要给她倒茶,赵依说不用,“你的手最近还是少用一些为好。”
不是关心,主要是心疼药材,续筋的药材每一味都不好找,有一些甚至是她的私藏。
郁肆当日割断筋脉,割的不深,赵依用自创的接筋手法,给他接起来了,如今已能活动,只是不能提重物,郁肆一直瞒着,向真和清默全然不知他的手已久能动了。
费尽心思要瞒,自然是为了等待猎物。
“伤好之后,你待如何?”
问的是,他和尤酌的事,“我今日踏进这扇门,便是以尤酌双亲的名义问你,你是否真心实意,没有有一丝一毫的欺骗或者戏言。”
郁肆坐的端正,像一棵笔直的松柏,比旁边的树还要玉立几分。
他给赵依斟茶,“是晚辈亲自泡的,姑姑尝尝。”
都提醒过了,仍然是还是要动。看他端得稳,赵依尝了一口。
他的手还没好全,冒着危险泡茶,喊了姑姑,又自称晚辈,看来是诚意十足。
“这件事情,你需要挑明了和她说,尽管酌儿能看透。”说的是他废武挑筋表心意的事情。
郁肆正视赵依的眼睛说,“必然要说的。”
“嗯。”
赵依不打算多留,她直言说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别让我家酌儿受委屈,她若是不痛快,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不管你是谁的儿子。”
“好。”郁肆点头。
......
尤酌吃了点晚饭,便要出去,尤坛拦住她,“天黑了,你还要去哪里?”
“消食。”
她才吃了多少,说去消食,只怕是要去找那个男人。
拦也拦不住,尤坛说,“罢了,晚上凉围件披风,我送你过去。”
“我去给姑娘拿。”犹怜跑上楼去,直奔尤酌的屋子。
“你去哪里找的人?看起来还不错。”尤酌盯着犹怜的背影,赞许说道,“她做的饭也挺好吃。”
尤坛不开心了,“比小爷做的还好吃?”
尤酌懒得和他说,简直是在费口舌,他和谁都爱争输赢,像是没被人夸过,天天讨夸。
自讨了个没趣,他不想尤酌误会,解释道,“犯了事儿被主家赶出来了,之前在街上救下去来的,看她可怜没去处,就收了,你揣了肚子不方便,爷买她给你当婢女。”
其实那日他打开门见到犹怜坐在门口坐了一夜,本想着赶她走,后又想到,要是她带了人回来,尤酌会不会生气呢,且试探试探。
看结果,是他自作多情了,看尤酌没心没肺的样子,一点波澜都没有掀起来。
犹怜动作快,迅速找了件和尤酌身上配色一样的披风,给她围好,旋即夸道,“姑娘真美。”
合善画像中的女子,在她看来没什么出众的画像,谁曾想真人竟然如此有神韵,底子细腻光滑,脾气处起来很随和,酒坊里面又不错,没梁京长公主那么窒息,且尤坛给她的月例整整是长公主府的三倍,她一定要留在这里,伺候尤酌,还能在尤坛身边。
尽管得知配不上他,在他身边也好。
“不若,我跟着姑娘去吧。”
尤坛摊手对尤酌说,“我和她你要带一个人。”
小娘皮最后还是选了犹怜,剩尤坛在背后吹胡子瞪眼。
犹怜小心翼翼跟着。
一路上,尤酌一直没和她说话,不是她不说,主要是她还在想,要是郁肆继续闭门不见,她要如何,不如这次别敲门了,直接找梯子爬墙吧。
“姑娘,您还是别爬了吧,还是被坛爷知道,要骂人的。”
犹怜扶着梯子欲哭无泪,她跟着出来简直就是个错误。
谁知道尤酌支使她去找梯子,是为了爬墙。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一下77章
把埋的伏笔和后面的一些剧情放进去了。
之前不大满意的宝宝们可以看一下。
预收新文
《阴鸷公子被迫后真香了》
求收藏
太师府遭祸,举家被判秋后问斩。
小乞丐沅衣偷天换日,将觊觎多年的太师之子白修筠偷回家窝藏,日日观赏。
*
白修筠被刑罚严重,万事不能自理。
除却喂饭褪衣,最尴尬的便是三急难料,这个小乞丐伸着一双嫩白娇手过来的时候.......
白修筠总是涨红着生俊的脸,气急败坏,羞辱难堪低骂,“你不若一剑杀了我!”
沅衣:“好好好,完事儿了,我去给你寻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