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火葬场实录 第56章

作者:乌合之宴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你羡不羡慕?我能出宫你不能,为了防止你嫉妒,我就不写信告诉你外头的景色有多好了,你也别给我写信了,估摸着我也收不着。”虞寄白随处找了个地方坐着,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语气及其欠揍。

  萱女气的直磨牙,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你少说几句话,我能多活好几年。”

  又提了裙子,坐在他身侧,仰着下巴,“谁稀罕羡慕你,宫中锦衣玉食,这可不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吗!谁跟你似的要苦兮兮可哪儿跑。”

  虞寄白忽然凑过去,面对面的看着她,萱女被他弄得脸有些红,赶紧将他推开,“你想说什么就说,别靠这么近!”

  “也没什么,就是你千万要长命百岁。”虞寄白的语气低沉,不复方才的嬉笑,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的都没有,好像在说什么无比郑重又认真的事情。

  “怎……怎么忽然这么认真……”萱女被他过大的情绪起伏弄得不知所措,她直觉虞寄白是有事情瞒着她的,但又感觉不像,虞寄白不是一直这么阴阳怪气的吗?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死一般的寂静沉默,虞寄白像是终于绷不住一样,笑得前仰后合,“你看,你还是这么好骗,这就把你唬住了,哈哈哈哈。阿萱,你笨死了。”

  他笑得极为张狂,床上躺着的小皇帝险些被他吵醒,嘤嘤了几声。

  萱女赶紧捂住他的嘴,“你快别笑了,一会儿他又醒了。”

  “那我不笑了,你快睡吧,我这就走了。”虞寄白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眼角下的刺青,“一直没说,你这刺的还挺好看的,与你很合适。”

  萱女还没回过味儿来,人就已经走了,冲她挥挥手,笑得灿烂,好像终于解脱了一样。

  她被虞寄白今夜的态度弄得慌,好端端,过来找她说些无厘头的话,做些无厘头的举动。

  摸了摸眼下的刺青,上面残存着虞寄白指尖的温度。

  慕容澹派来的马车已经等在宫门前,虞寄白只换了身新衣裳,将头发好好束了一遍,就登上马车。

  “您要去哪儿?”

  “去敦煌,你将我放下后,便可回长安了。”

  “那里极为荒凉,连人烟都没有,您让我先回来,您是不打算回来了”

  虞寄白将车夫的头掰正,“驾好你的车就成了,看路。”

  他下山这一遭,最大的收获就是,萱女没有如命运里既定的那般一样死去;慕容澹也逐渐变得知道如何去考虑别人的感受;年年今后会过得很好……

  初一夜晚的坊市极为热闹,摊贩甚至能将东西摆在街头去卖,虞年年拉着小梨,替她在发上簪了一对红色的绒花,“喜不喜欢?”

  摊主将手掌大的铜镜给她,“小姑娘看看,你戴着可好看了。”

  又笑着恭维,“夫人看着这么年轻,孩子都这么大了。”

  虞年年脸一红,“不是我的女儿,是妹妹。”

  摊主也不好意思,“瞧我这眼神,夫人给妹妹买着吧,小姑娘戴这红色的好看。”

  虞年年从口袋里拿出钱给他。

  一辆马车从皇宫方向驶来,车夫小心翼翼驾车,生怕撞着百姓。

  虞年年只看了一眼,便将头偏开,拉着小梨站得远了些。

  车逐渐驶远,虞寄白将车帘放下,临了最后一眼瞧见个年轻男子手里捧着一只花灯,凑过去同虞年年说话。

  他想起宫里还在患得患失的慕容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真好。

  昨夜在街上逛久了,睡得晚,第二日辰时虞年年还缩在被褥里。

  李娘子将床帐轻轻挑开,小声凑在虞年年耳边唤她,“夫人,隔壁的齐娘子来了。”

  虞年年在床上翻了个身,呢喃几句,眼睛实在睁不开,李娘子发笑,又轻轻搡了搡,“快起床了,齐娘子还在外面等着呢。”

  虞年年这才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李娘子带着冬至把人挖起来,裹好被子,端来水让她在床上洗漱。

  “外头又下雪了,今年会是个丰年。”

  简单将头发梳在脑后,虞年年怕齐娘子等急了,赶忙小跑过去。

  茶室里也烧得暖融融的,齐娘子坐在席上,手边都是展开的画卷。

  “我起晚了。”

  “不晚不晚,正正好好,这些都是咱们县里适龄的郎君,我挑出来给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来啦,拖延症晚期患者旧疾复发

第63章

  齐娘子一个个将画卷展开, 给她介绍,“我自放出消息说你要招婿,这县里大半的年轻人都找上了我,我从中挑了相貌俊朗, 人品优秀又有能力的给你。”

  “这个是私塾的徐先生, 我最看好他。”齐娘子将其中一幅画卷递过去。

  画上的年轻人五官周正, 俊逸儒雅。闵县并没有太好的画师, 所画出来的人都有些失神, 但真人只比画上好绝不比画上孬。

  “他们真的都同意入赘?”虞年年小心翼翼问。

  她缺乏安全感, 所以并不想嫁人, 而是考虑入赘一个女婿。在晋阳, 谁家的男子若是入赘了, 大家随明面上不说, 但暗地里还是要说他没本事,将来的孩子只能跟媳妇姓。

  所以她觉得入赘这个条件似乎苛刻些, 原本以为并没有多少人会同意,她本就没抱着多大期望, 只想找个老实可靠的人生活。

  但现在结果好像有些出乎意料。

  齐娘子叹了口气, “咱们这儿,算是大梁战事最为频发之处,流血牺牲见得多了,人人的想法也就与平常安定的地方不同,风气也极为开放,并不拘泥于虚礼。

  大家都觉得毕竟活一辈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还是自己开心最重要。所以不觉得蓄养男宠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同样喜欢一个人, 入赘也不羞人。只要不后悔,是打心底里愿意的,就没什么丢人的。”

  虞年年思想上有些撼动,她这是第一次切身感受到凉州如此开放的风气。

  齐娘子同她絮絮叨叨了一个上午,两人从几十张画中挑出七张,“这七人都是县里不错的后生,你与他们都见见。看中哪个就同我说,我去找他商量,然后下聘。”

  “挨个都要见吗”

  “自然都要见,不了解品行,怎么能放心让他入赘,不然你要嫁给画像吗?”齐娘子打趣她,又叹口气,“县里这些后生真是一茬比一茬好看,若我要是再年轻个十年,保准不嫁给你大哥。”

  虞年年仔细又将那些人看了看,忍不住想,若是论起好看,这些人摞起来,恐怕都没有慕容澹一个人好看。

  她才冒出这个念头,又飞快压了下去。

  大抵是慕容澹那张脸过于优秀,以至于她下意识想到他。

  虞年年第一个见的是齐娘子大为推崇的徐先生。

  他十几岁的时候就父母双亡,无牵无挂,这么多年算是在闵县父老乡亲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人品修养有目共睹,所以齐娘子格外满意他。

  两个人见面的地点定在县里最大的酒楼,单独一个包间。

  徐先生早就到了,在门口等着虞年年,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去。

  姚生今日休假,揽着几个兄弟来酒楼里吃酒,一瞥就瞧见了虞年年的身影,她与一个青衣男子进来,有说有笑的,看着极为亲密。

  若是旁人可能还要犹豫些,但他不一样,他在太尉府就整日里对着虞年年,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齐娘子将人送进去后,便要转身离开,姚生将人一把拦住,“夫人,那位小虞娘子与那个郎君是什么关系?这是在做什么来的?”

  齐娘子上下打量他一眼,认得出这时是当日在衙邸时候,慕容澹身边的大人,自然没有芥蒂,欣喜道,“小虞娘子年纪正好,今日是相亲的,两个人郎才女貌,万分相配,大人觉得怎样?”

  姚生咽了咽唾沫,惊的头上发丝一根根都竖起来了。

  齐娘子还在自顾自说着,“我们小虞娘子家产丰厚,想寻个老实可靠的人入赘做女婿……”

  剩下的,她说什么姚生都听不见了,脑袋里回荡的只有,虞姑娘要招亲了,要招亲了!她招亲了,殿下怎么办?

  身侧的兄弟见他呆怔,拍拍他,“姚生大人,您怎么了?”

  姚生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我今日先不吃了,改日再请大家吃饭。”

  “殿下!殿下!”姚生几乎是手忙脚乱的跑进来。

  “你今日不是告假了?”慕容澹看着手中的竹简,连头都不曾抬。

  “要成婚了,招婿……”姚生气喘吁吁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顺利。

  慕容澹抬眼扫过他的脸,复又敛下眸,“谁家结亲了,你备份礼就成了。”

  “是虞姑娘,虞姑娘要成亲了!”姚生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将话理顺了,着急道,“属下今日去酒楼,正巧碰见虞姑娘和一男子有说有笑,打听一番才知道,虞姑娘要招婿呢,若是看中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亲了,殿下,您……”

  慕容澹手里捧着的竹简啪嗒一声掉在腿上,他愣了一会儿,又捡起来,“招亲啊,挺好的,找个好人好好生活。”

  “殿下……,您就不着急吗?”姚生都替慕容澹担忧,毕竟他亲眼见过慕容澹为虞年年吐血流泪,提灯在乱葬岗找了三天三夜,甚至为了她,去信自己从未信过的巫术,放了那么多碗血。

  慕容澹将手中的竹简狠狠朝着姚生腿上一扔,“滚出去,孤做什么,还用得着你置喙!”

  姚生苦着一张脸要出去,慕容澹又将他叫了回去,“正好你今日也不想休假,那就提前将乌孙的细作审了吧,改日点兵,挥师乌孙。”

  姚生那张脸,变得愈发难看,他不是不想休假。累了好几个月了,怎么能不想休息,他这就多余替殿下操心。

  但慕容澹的命令,他也不能违抗,只能领命下去了。

  大抵那乌孙的细作,是要被好好磋磨了。

  慕容澹手中的竹简已经看不下去,姚生一走,他便将其扔在案上,捏了捏眉心。

  想过无数遍,只要她过得好,他在远远看着或者守着就行,但现在一听她要招婿,他还是不甘心,他想和她重新开始,但又害怕看到她的拒绝。

  他在说服自己去重新好好追求和放弃之间来回挣扎。

  至于曾经那个最为强烈的,将人囚禁起来的欲望,早就被虞年年那温柔刀割的四分五裂,再也拼凑不起来。

  每当遇到这种时候,他总是要懊没有同虞年年有个好的开始,一错再错,导致了现在的局面,连像普通人那样追求,都要犹豫再三。

  那边虞年年和徐先生还在酒楼中说话。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健谈的,只是你说一句我答一句,场面有些清冷。

  饭吃的安安静静,临走的时候,徐先生才道,“我是真心想同虞娘子好好生活的,还请给我这个机会。”

  徐先生是个极为温柔的人,说话也不疾不徐,嗓音清朗,让人十分有好感,那双眼睛直直的望着你,让人升不起一点儿拒绝的想法。

  虞年年看着他,仔细想了想,“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徐先生得了她这一句话,才笑起来,像是三月吹面不寒的风。

  “刚下过雪,路滑,我送你回家。”

  夜里虞年年回去,同齐娘子道,“我觉得徐先生就不错,剩下的大抵是不用再看了。”

  不说她对徐先生多喜欢,只是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应该不会感到压力,就算不能互相喜欢,也一定能成为相互信任的家人。

  齐娘子神神秘秘的道,“那你明日再去见一个,原本我最是中意徐先生的,可今日有人又给我送来了幅画像,我觉得此人相貌俊雅,听说家底丰厚,应当也不是贪图你财产来的,你不如瞧瞧。”

  “那画像呢?”虞年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