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儿媚 第24章

作者:小夜微冷 标签: 豪门世家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陆令容捂着心口,推开春娘的搀扶,赶忙追了上去。

  “怎么了大人,可是红蝉伺候的不周到?”

  左良傅没言语,只是快步走,暗暗给夜郎西使了个眼色。

  夜郎西会意,双臂张开,拦在陆令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孱弱的女孩,骄矜道:

  “小姐快别追了,与其问大人,莫不如问屋里那个丫头,看她怎么得罪大人了。”

  说罢这话,夜郎西冷笑了声,拧身去追他家大人了。

  一阵邪风吹来,将檐下那盏小白灯笼吹落在雪地里,翻滚了几圈,灭了。

  陆令容楞在原地,不知是进是退,直到两位大人走远了,脚步声都听不见了,她才回过神儿来。女孩赶忙转身,急步往花厅里跑。

  一掀开门帘,就看见红蝉坐在床榻上哭。

  陆令容四下看了圈,屋里很干净。

  方桌上的鞭子和麻绳都没动过,酒杯空了,筷子上粘着肉油,想来大人是坐下来吃喝过的。

  “怎么回事?”

  陆令容从柜子里拿了件厚袄子,过去坐到床边,给红蝉披在身上。

  她方才略瞅了眼,红蝉身上没有半点欢爱过的迹象,就连肚兜的带子都不曾扯开分毫。

  “好端端的,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陆令容轻抚着红蝉的背,柔声问:“大人没有上床榻么?”

  “上,上了。”

  红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弄疼你了?”

  陆令容皱眉,垂眸看向红蝉的腿,并无处子落红。

  “没有。”

  红蝉使劲儿摇头:“大人没有碰我。”

  “那你哭什么?”

  陆令容耐着性子,柔声问:“给我说说,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红蝉倚靠在她家姑娘怀里,哽咽不已:“大人进来后,问我几岁了,会不会唱曲,识字不,还让我给他念诗哩。”

  “这不是挺好的么。”

  陆令容接着问:“那后来呢?”

  “后来大人躺在了床上,我就给他按腿放松。”

  红蝉抽泣着,道:“正按着呢,忽然在大人的腿上摸到了一根软棍儿,我问他,大人怎么还带着凶器。”

  听见这话,陆令容脸腾地一下红了。

  食指轻点了下这蠢丫头的头,凑过去,在红蝉耳边悄悄说了句话。

  “哎呦。”

  红蝉脸也红了,不知是哭还是笑,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我还是姑娘家,哪里知道是那活儿。他,他的那儿也忒吓人了,哪个女子能受得了。”

  陆令容冷笑了声,没搭话。

  她等红蝉这丫头不哭了,才问:“大人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红蝉一愣,冥思苦想了半天,忽然委屈道:“大人骂我是自作主张的蠢货,可,可给他按腿,是他同意的呀。”

  “自作主张的蠢货。”

  陆令容仔细品咂这句话,恍然大悟。

  左大人哪里是在骂红蝉,分明是借红蝉的口来骂她,嫌她自作主张,接连送钱送美人。

  女孩暗骂: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做事一松一紧,恩威并施,叫人一点都捉摸不透。男人嘛,不就贪权钱色。可左良傅若是恋权,就不会来啃云州这块硬骨头了,待在京城难道不好么?至于钱和色,今晚她的温泉小岛和美人都没送出去,还被人家骂了句自作主张。

  他,就真的拿捏不住?

  不,是人就会有软肋,他左良傅也不例外,只不过现在她还没发现……

  “姑娘,姑娘。”

  红蝉轻轻地摇晃出神的陆令容,哭道:“姑娘要为我做主啊,我可不能白叫他看了身子去。”

  “那你想怎样?”陆令容噗嗤一笑,柔声问。

  “就像头先说的,我,我要做他的姨娘。”

  红蝉鼓起勇气道:“我看他是喜欢我的,否则也不会躺床榻上。哼,我自负样貌也不差,难道不配他么。”

  “傻丫头,这事就此作罢吧。”

  陆令容起身,走过去吹灭窗下的红烛,淡淡一笑:“日后我重新给你寻个良人,左家的门,咱们怕是高攀不起呀。”

  “姨娘都不行?”

  红蝉跪直了身子,愤恨不已。

  “别再想了。”

  陆令容笑着摇摇头。

  红蝉这丫头是有股子痴劲儿在的,再加上左大人的确出色,容貌气度都是出类拔萃的,有手段有本事,女子一见倾心,也是有可能的。只不过,这样的男人多凉薄狠情,是没有情爱的。

  “都是我的错儿,险些误了你,其实大人有心上人,你以后千万别瞎想。”

  “心上人?”

  红蝉倔强道:“姑娘肯定是哄我呢,凭她是谁,都别挡我的路,反正我的身子被他看了,我这辈子就是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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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明早上发

第24章 好归宿

  陆令容笑了笑, 没有理会红蝉的痴言痴语。

  她从抽屉里翻出盒珍珠粉,用小银勺舀了点,倒在正焚的檀香炉里, 等着白烟从镂空炉里袅袅升起, 闭上眼,深呼吸了口气, 慢慢地平复自己乱的心绪。

  正在此时, 她听见红蝉那丫头哭哭啼啼地下了床,往这边走来,停在她身后, 抓住她的袖子摇。

  “姑娘, 你倒是说句话呀, 别鼓弄香了。”

  红蝉眼睛哭肿了, 像个核桃, 不依不饶道:“那位大人姓什么, 祖籍在哪里,他在京城当什么官儿, 府邸在哪儿, 为什么以前你和春娘都见过他, 独独不叫我去见。”

  “好啦,别闹了。”

  陆令容耐着性子哄, 她轻轻推开红蝉,挽起袖子,去方桌那边收拾残羹冷炙, 忽然意识自己拿着左良傅喝过的酒杯,女孩秀眉微蹙,赶忙放下, 用帕子仔细擦了几遍手,走去书架那边,翻找了本《妙法莲华经》,坐到烛台前默声念。

  “姑娘,你又不是尼姑,念什么经呀。”

  红蝉急得要命,也不顾什么主仆尊卑,一把从陆令容手里夺过经书,哭道:“姑娘好狠心,撺掇着我去伺候大人,而今我被大人占了便宜,姑娘也不说给我讨个公道。”

  “乖,别闹了。”

  陆令容没和红蝉一般见识,轻抚着女孩的背,笑着劝:“你也大了,总不能让你一辈子伺候我,是该给你寻个好归宿。你放心,今晚这事就烂在咱们几个人的肚子里,谁都不会说出去。你还是清白的姑娘,到时候我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地把你嫁出去。”

  “我不要。”

  红蝉跺了跺脚,啜泣不已:“我的身子就是被他看了,我就是他的人了。姑娘不告诉我,我便自己去找。”

  忽然,女孩像想起什么似得,恍然道:“我知道了,咱们这儿是尼姑庵,守备又森严,怎么能有男人进来呢,他肯定住在竹灯大师东北角的那个小院!是了是了,竹灯大师那个院儿谁都不能进去,这几日她忽然搬了出来,肯定是给大人腾地方。”

  “住嘴!”

  陆令容脸色忽然变了,呵斥道:“我不愿搭理你,你还越发得劲儿了。告诉你,别再痴心妄想了,老老实实给我呆在这儿,别给我惹是生非!”

  说罢这话,陆令容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出了花厅。

  内间又恢复了安静,案桌上那支燃了小半截的龙凤烛默默流着红泪,铜盆里的银炭已经灭了,屋里冷清又空寂。

  红蝉瘫坐在地,委屈极了。

  姑娘还从没这么对她疾言厉色过,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姑娘觉得她今晚没伺候好大人,是个不中用的人,另要挑好的擩给大人?

  哭了一会儿,红蝉渐渐冷静了。

  想想吧,她方才说起大人是不是住在竹灯大师的那个小院,姑娘脸色忽然变了……对,大人肯定住在那儿!

  没事没事,只要知道他在哪儿,一切就都好办了。

  *

  北疆的夜总是漫长而孤寂,雪还在下,院中的凤尾竹一开始还能承受这无情之物,后面终于不堪重负,咯吱一声,拦腰而断。

  上房又香又暖,内间的西窗下点了盏豆油灯,不甚亮,被透过窗纱而入的寒气逼得左摇右晃,眼看着就要灭,正在此时,绣床传来一声咳嗽,点点火苗终于熬不住,淹没在灯油里,屋里登时陷入黑暗中。

  盈袖翻了好几个身,许是认床,又许是昨儿下午昏迷了太久,她熬了几乎一晚上,一眼都没合。

  想想吧,昨晚上左良傅走后,她没事做,把新衣裙挨个儿试了个遍,又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涂脂抹粉,梳了个好看的髻,簪上珍珠步摇,眉心贴了花钿,打扮好了,对着镜中的自己傻笑,笑着笑着就哭了,眼下狗官是放过她了,以后怎么办呢。

  她闲不住,左右睡不着,把屋子里里外外擦洗了遍,又出去扫了雪,越干越精神,后来索性去了小厨房,好乖乖,她进去就愣住了,这些男人不做家事,只知道胡天胡地往回买,鸡鸭猪羊肉等物堆满了地,木盆里的两条鱼早都死了,腥味儿甚浓,得赶紧收拾。

  她正准备拾掇,小腹一阵坠痛,回屋里一看,果然来那个了。

  这下可好,冷水是不能碰了,左右等竹灯师太来小院,问她老人家要点八角桂皮花椒什么的,烧些热水,再去拾掇。

  想着想着就困了……

  刚有了点睡意,盈袖忽然听见小院有响动,似乎进来了人,发出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