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夜微冷
两个时辰后,念浓扭头,看着身边的少年,虚弱地感慨:
“不愧是古代,贵族小孩儿发育的可真TM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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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本王的王妃娇媚可人,还很有趣儿。她会弹琵琶唱曲儿,会说暖心话,打马吊睥睨四方,从未遇敌手……可有时候,她也很怪,下雨了她跟着哭,好像有很多心事,却不与本王说。本王心疼她,想造一座大金屋,一辈子宠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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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个少年夫妻一直相爱到老的故事~甜的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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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势不两立
皓月当空, 光华柔柔地洒在陆家院子里。
这宅子不甚大,两进两出,院中栽种了些抗旱耐寒的树, 冷风一吹, 呼飒飒直响。
四下里黑黢黢的,只有上房还点着盏豆油小灯。
陆令容刚刚梳洗了, 天太冷, 她披了件夹袄,端端正正地跪在蒲团上,从香筒里拈出三枚香, 点燃了, 插到供奉的佛像前, 双手合十, 默默念着《妙法莲华经》来静心。
扭头看去, 她的乳母春娘此时坐在油灯前, 腿上放着个针线小簸箕,专心致志地绣鞋面, 而红蝉正蹲在燃得正旺的炭盆前, 守着火上的铜壶连连打瞌睡。
丑时的梆子声遥遥传来, 陆令容越发烦躁了,锤了下发酸的肩颈, 谁料扯动了脖子上的伤,痛得她差点掉泪。
自打从登仙台出来后,她就在表哥的别院里养伤。
那晚, 她佯装上吊,不出所料,表哥果然迁怒到了梅盈袖身上, 气急败坏地拉着那姑娘走了,自此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这两个人。
表哥不会……杀了梅姑娘吧。
这几日,她让春娘和红蝉偷偷打听外面的事。
原来高亦雄那畜生被阉割了,同表哥两人满县城的抓反贼,更要命的是,他们将慈云庵给抄了……
她真的慌了,表哥莫不是知道什么了?
依着他的脾气,若是晓得她是左良傅的人,肯定要找她理论的,但表哥一直没露脸,只是让赵嬷嬷好生照看她,仅此而已。
正月初三那日,青枝偷偷跑过来,告诉她,说:大爷将梅姑娘藏在了城北的义庄,他对梅姑娘真真温柔体贴,每日都要升云酒楼炖血燕给梅姑娘吃,甚至把袁太太的遗物,那支银簪子送给了梅氏……
还记得春娘听见这话,当时就恼了,骂表哥没良心,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她淡淡地笑了笑,劝住了春娘,说:什么新人旧人的,嬷嬷越发胡说了,咱们只是亲戚,而梅姑娘可是表哥的未婚妻,他们俩可能以前有点误会,现在看来是解开了,这很好呀。
面上虽然装的若无其事,可私底下她不知道哭过多少回。
男人都是好色的,表哥果然靠不住。
即便她足不出户,也能感觉到曹县变了天。
譬如这两日,别院时不时有人来闹,说表哥滥杀无辜,还说表哥趁乱折损同行,逼死了福满楼东家……
她这下真的感觉不对劲儿了,表哥估摸着被左良傅设计了,并且被逼到了死胡同里。
她担心他,昨儿去义庄找他,谁知碰到了百善,百善说:曹县乱,大爷送梅姑娘出城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别院的,哭了一路,心真的凉透了。
这么多年的情谊,竟比不过梅氏一张美人面。
今儿中午的时候,她刚吃了药,听见外头吵吵嚷嚷的,原来是陈家的大管家陈泰来了。
陈泰和李良玉是姨丈的心腹,俩人一外一内辅佐姨丈,若非发生大事,这位大管家是不会出面的。
还记得陈泰说大爷受了伤,让赵嬷嬷、海月和青枝等人赶紧收拾东西回洛阳,脚步快些,今晚去灵溪驿与大爷的车驾会合。
她担心表哥,便去问了陈泰两句,表哥到底怎么了。
那位大管家笑了笑,说大爷只是崴了脚而已,表小姐不必担心。
紧接着,陈泰温和地说:记得陆大人的忌日快到了,表小姐怕是要在曹县多待些时日,这样也好,毕竟小姐身上有重孝,不太适合去洛阳瞧大爷和梅姑娘的婚礼。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还能怎样,只能让春娘和红蝉收拾行囊,从陈家别院搬回陆家老宅。
路上,春娘一边哭一边骂,说陈家狗眼看人低,下人竟敢明目张胆地撵起主子了,大爷若是知道这事,饶不了陈泰。咱们也去洛阳,别叫梅氏那小贱人称心如意。
她听了这话,苦笑了声:走得了么?怕是表哥一日没成亲洞房,陈家人就一日不叫她离开曹县。
想着想着,陆令容就掉泪了,痴痴地盯着案桌上摆着的金身观音。
罢了罢了,左右她也没将终身指望在表哥身上,曹县既然乱成这样,高县令也死了,想必左大人的事做成了,她现在就等着去长安,从此以后,再也不见表哥,再不伤心。
正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陆令容一惊,赶忙倚着桌角站起来,她紧张地心咚咚直跳,朝前瞧去,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头推开。
只见夜郎西率先进屋,叫了声好冷,他侧着身子让开条道儿,用折扇将厚重地门帘高高挑起,把左良傅迎了进来。
陆令容面上一喜,忙要上前见礼,谁知她还没动,就瞧见红蝉奔了过去,那丫头一看见左良傅就掉泪了,就像个受了多大委屈的小媳妇。
“大人,您可算来了。”
红蝉睡意全消,颇有些激动,俏脸微红,用手背抹掉眼泪,踮起脚尖想要帮左大人除去大氅,瞧见大人阴沉着脸,没敢动,她从怀里掏出个大红缎底的香囊,双手捧着,轻咬了下唇,委屈道:
“奴日日夜夜牵念着大人,听说曹县最近乱,便帮大人求了道平安符,这个荷包是奴绣的,大人您喝酒了么?怎么脸色这么差?”
左良傅冷冷地扫了眼红蝉,目中嫌恶之色甚浓。
“红蝉!”
陆令容厉声喝了句,并给一旁的春娘使了个眼色,怒道:“越发没了规矩,下去。”
红蝉不依不饶地紧跟着,得亏春娘一边呵斥一边哄,说大人喝了酒,咱们现去小厨房,帮大人做点开胃解酒的小菜,这才将这痴丫头拉走。
不多时,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没了美人娇娇怯怯的啼哭声,显得有些空荡。
陆令容尴尬一笑,上前分别给左良傅和夜郎西见礼,道:“这丫头睡迷了,言语无状,大人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将两位大人迎入座后,陆令容亲自动手,泡了壶浓浓的毛尖,用开水烫过杯子后,笑着将茶盏端到矮几上,她也没敢坐,就站在原地,偷偷地打量大人。
夜郎西倒是怡然自得,翘着二郎腿,把玩着折扇。
而左良傅虽说微笑着喝茶,但眉眼间凝着抹怒和杀意,且身上的酒味太浓,冲得人鼻子难受。
“大人,好久不见了。”
陆令容微微福了一礼。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狗官有些不对劲,弄得她心里毛毛的。
“是啊,好久不见了。”
左良傅轻抿了口茶,目光落在女孩红肿的脖子上,笑道:“小姐近来如何?伤好了么?”
“劳大人挂心,小女一切都好。”
陆令容有些紧张,试探着问:“大人的事可还顺利?”
“顺利。”
左良傅笑着点头,他环顾了圈四周,看着案桌上的那尊观音,双手合十,挑眉一笑:“夜深人静,小姐还这样虔诚供奉,菩萨都要感动了。”
“大人过奖了。”
陆令容耳朵发烧,怯懦道:“听陈府大管家说,表哥崴了脚,回洛阳了?”
话音刚落,夜郎西就笑的喷茶了,扭头,挤眉弄眼地对左良傅说:小陈崴脚了,崴了。
左良傅白了眼夜郎西,唇角亦勾起抹嘲弄的笑。
他从怀里掏出串佛珠,放到桌上,看着纤弱柔美的陆令容,轻声问:“小姐认识这是什么吗?”
“这……”
陆令容往前行了两步,细细打量,登时大惊,这不是竹灯师太常拿着的那串小叶紫檀的佛珠么。听说这些日子捉拿了不少和尚尼姑,难不成师太出事了?
陆令容稳住心神,笑道:“瞧着似乎是竹灯师太的佛珠,怎,怎么会在大人这儿,师太可还安好?”
左良傅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抿了口,淡淡道:“她圆寂了。”
“什么?”
陆令容大惊,脚一软,登时瘫坐在地。
师太这些年一直对她照顾有加,怜惜她双亲皆亡,教她多做接济穷人和收容孤女的事,这样既可行善,又能累积点微薄名声,如此姨妈和陈家就不会轻看她,将她的家财归还。
师太是有武艺在身的,且又懂医道,从未听过她有什么病痛,怎么会撒手人寰了。
想着想着,陆令容就掉泪了,身子颤抖得厉害,极力按捺住悲痛,哽咽着问:“师太她,她怎么会圆寂?”
“这可多亏小姐你了。”
左良傅摇晃着腿,垂眸,笑看向单弱的女孩,柔声道:
“小姐害死了柔光小师父,竹灯愧疚难当,今儿中午坐在柔光坟前忏悔,就给圆寂了。”
“怎么是我害死了柔光!”
陆令容下意识反驳:“明明是高亦雄啊。”
明白了,左良傅这狗官是来秋后算账了。
陆令容什么也顾不上,跪行了两步,手捂住心口,悲痛道:“大人,我,我真没想到小师父会冲进登仙台,更没想到高亦雄会杀了她,我真的不知道啊。”
“啧啧啧。”
左良傅扭头,看向旁边坐着的夜郎西,叹道:“你这嘴皮子也算是羽林右卫中一等一好了,没想到竟比不上陆小姐分毫。”
“下官也是叹为观止啊。”
夜郎西轻舔了下唇,疑惑道:“陆小姐说自己没害柔光,可柔光一头一身的伤是哪儿来的呢?莫不是这蠢材自己磕的?”
陆令容更慌了,手心全是汗。
“大人,小女真的一心为您做事啊。”
陆令容着急的差点晕倒,哽咽着解释:“您知道的,我表哥是个薄情之人,小女怕自己入登仙台,没什么效果,便私下作主,拉了梅氏一起去。表哥是个爱面子的人,瞧见未婚妻被折辱,肯定会与高亦雄翻脸的。小女听说近些日子表哥在帮高亦雄做事,不仅滥杀无辜,还折损同行,将曹县搅成一滩浑水,把高亦雄逼上了风口浪尖,足以证明小女当时的决断是正确的,表哥被气糊涂了,他做出的这些混账事,不正是大人想要看到的么。”
“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