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思量呀
邓鑫拍拍他肩头,以为上次的事还心有余悸,“你放心这家店都往上头打点好了,又不明着做,不会有人来查的,你也不至于像上次那回被打烂屁股。”
沈弗瞻揉了揉鼻头,打了个喷嚏。只将眼瞥向别处。
“你不会吧,子顾,家里养不得,外头的也不敢吃?你现在被家里那母老虎管的这么服帖?”
邓鑫将双臂张开后倚在池壁上,见沈弗瞻那避如猛虎的样子,笑着打趣道。
“谁怕她了!”沈弗瞻被激得反驳道,硬着头皮搂了个姑娘在怀。
“那小娘子还不好糊弄,主要是我那爹,简直把她姑奶奶供着,要不是当年我爹逼着,我还不娶她呢!”
邓鑫哈哈大笑起来,一抬眼见水汽朦胧间又来了个姑娘,看样子身-段还不错,就是穿得严实。
“喏,又来一个。”邓鑫抬了抬下巴,冲沈弗瞻示意。
沈弗瞻刚抬眼看了一眼,慌忙将怀中的姑娘推开,找了个巾子便裹上出了池子,捂上了谢菀的眼。
“姑奶奶,你来这作甚啊!这可是男池!”
池中朋友一听是谢菀,也赶忙拾掇着遮了遮。
沈弗瞻感觉到手掌心里是温热的水意。稍微掀开了些掌心,看到谢菀通红的双眼。
谢菀在哭。
第57章 追妻火葬场第四弹
沈弗瞻有些慌。
正欲张口解释什么, 谢菀已掉头往外走了,什么话都没有说,没有发脾气, 没有嘶吼, 没有谩骂, 只是那样悄无声息地转过身来,平静地不像谢菀这个人。
沈弗瞻刚欲追出去, 才想起自己身上未着衣衫,心中虽急, 却也只得回去将架上的衣衫取来,草草地穿上, 朝外追了去。
沈弗瞻驾的马很快就拦住了谢菀的马车,一掀帘便见泪流满面的谢菀,就那样呆呆地坐在车上,一旁的初晴拿着帕子替她拭着泪, 眼下帕子都湿透了。
沈弗瞻原本准备下的千万句解释就卡在了喉咙里, 只手足无措地哄道:
“姑奶奶,你别哭啊。”
沈弗瞻一面说着, 接过初晴手里的帕子替谢菀擦着,初晴也识趣地出了车厢。
谢菀没有看他, 也不说话, 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我被邓鑫叫出来的时候,真的以为只是个澡堂。”沈弗瞻挠了挠头,苦着脸解释道。
“方才那姑娘也是我一时被邓鑫话语激得,并未做什么,她那里有菀儿好看啊。不对, 我根本就没看她一眼。谁也没有菀儿好看。”沈弗瞻见谢菀不见松动,转换了策略,一面告着罪一面甜言蜜语的哄着。
沈弗瞻哄谢菀哄出了经验,往日里这时她一般会忍不住破涕而笑,他再多哄几句保准笑逐颜开。可今日沈弗瞻嘴皮子都磨破了,谢菀的泪珠子也没断,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沈弗瞻这才发现今日的谢菀是真的恼了,不像平日里那般好哄,一时也急出了一头的汗,焦灼地扯了扯衣领。
“哦!我知道了!”沈弗瞻故意猝不及防地在谢菀眼前抚掌一拍,笑嘻嘻地道:
“菀儿定是在气我说的那些浑话,那是糊弄邓鑫的。那个嘴大的,非说你是什么母老虎,我一听啊,这可不行,这日后传扬出去坏的可是我们菀儿的名声,所以才一时情急说了那些话,你若生气,现在咱们就掉头去找他,我同他讲清楚,我听菀儿的话可不是因为菀儿是什么母老虎,那是因为我舍不得让菀儿伤心难过呀。”沈弗瞻说到最后替谢菀摸了几把泪,又拿过帕子替谢菀揩了揩鼻涕,“所以不哭了好不好?”
谢菀侧首避开了沈弗瞻的手,深吸一口气缓缓盍了双目,又一道泪珠从眼睫落下,连缀成线滑落至下颔滴到了沈弗瞻手上,沈弗瞻觉得烫灼得很。
眼见这招也不管用了,沈弗瞻叹了口气,只得使出杀手锏。
“我数三二一不准笑哈,三——”
沈弗瞻将脸往谢菀面前一晃,龇牙咧嘴地扮起了鬼脸。
“二——”
往常谢菀最多能憋到二,可今日沈弗瞻连一都数完了,谢菀的泪也没断。
沈弗瞻有些头大,只得叹了口气,蹲在谢菀身前,将头搁在她膝上。
“姑奶奶,我给您磕头了。您就笑一个吧。”
说着便一面抬眼觑着谢菀,一面朝谢菀怀里拱。
谢菀被沈弗瞻吵得愈加烦躁失望,将沈弗瞻的头往外一推,沈弗瞻心中一横,顺势往车壁上撞去,“哎哟”一声捂住了额头,委屈巴巴地看着谢菀,刚欲同谢菀卖个惨,便听下头道:
“世子、世子妃到了。”
谢菀不理会沈弗瞻,只欲掀帘下车,沈弗瞻赶紧抢在了谢菀前头,下了车狗腿地伸臂想要扶谢菀下来。
谢菀自己踩着墩子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快步往府里走着。沈弗瞻捂着额头追了上去。
回了屋子,谢菀将门一关,命府里的丫鬟不准放沈弗瞻进来,有沈侯爷的命令在前,谁也不敢忤逆谢菀的意思,便将沈弗瞻拦在了外头。
沈弗瞻气得跺脚,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谢菀今日正在气头上,不如先冷上一冷,明日一早去买她最爱吃的糕点,保准给他开门。
沈弗瞻这般想着,便捂头回了自己房间,筹划着明日的计划,要万无一失才行,这丫头还真同他呕起了气。
第二日一大早,沈弗瞻便捧着亲自从留香斋买来的海棠酥,还冒着热气。
有丫鬟拦着,沈弗瞻也进不去,便在门口扬脖提声道:
“菀儿,你开开门!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海棠酥!你再不出来,我可就全吃了啊!”
沈弗瞻故意凑近门边,将油纸打开弄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往嘴里塞了一块,故意边嚼着边含糊不清道:
“就剩六块啦,再不出来真没有啦!”
沈弗瞻话音刚落,谢菀便开门走了出来,沈弗瞻心花怒放,笑嘻嘻地取了块递到谢菀嘴边:
“菀儿快尝尝,都给你留着呢。”
“沈弗瞻。”谢菀面上已没了泪水,只有哭得像核桃仁一般的眼。
“咱们和离吧。”
谢菀看着沈弗瞻,话语中带了些拼命压制的哭腔,话音刚落,一道泪还是忍不住地滑了下来。
沈弗瞻惊在那里,那捧海棠酥“啪唧”一声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
昨夜祁浔借着伤故成功地留在了唐窈这里,虽然这小白眼狼不让他碰也不让他吃,但重回彼姝堂的祁浔即便看着唐窈留给他的冷冰冰背影也开怀得很,心情一好,一早醒来热就退的差不多了。
祁浔探了探唐窈的额头,也不热了,这才放下心来。趁着现下唐窈还睡着,便撑起身子朝她颊上偷了个香。
祁浔正窃喜着,却见唐窈睁了眼。祁浔一阵心虚,赶忙讨好道:
“窈儿身子好些了么?还难不难受?”
唐窈自然将祁浔的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也不理祁浔,只唤来丫鬟进来伺候。
拾翠正替唐窈穿戴至一半,祁浔接了过来,十分殷勤地替唐窈拾掇规整着。这倒是让唐窈想到了刚嫁过来时,祁浔逼自己服侍他的模样,一时想起了旧账,便也不拒,任由祁浔服侍着。
祁浔转到唐窈身后,将滑凉的乌发握在掌心中从衣衫里拂了出来,见这小白眼狼十分享受的模样,趁唐窈不备将唐窈抱了起来,往妆台走去。
“祁浔!”悬在半空中的唐窈蹙眉斥道,挣扎着要下来。
“你伤还没好,快放我下来!”
“你别动就碰不到了。”祁浔见唐窈这般心疼自己,心中一阵窃喜得意。
祁浔将唐窈放在妆台前的圆凳上,从盒中取出了那支紫玉簪,嗔怪道:
“小白眼狼,不是说好了每日都要戴么?不讲信用。”
唐窈嗔了他一眼,“是殿下骗我在先。”
祁浔将发丝我在掌心缠挽了几道,替唐窈簪上,探头到唐窈眼前,笑着哄道:“好了,别生气了。为了给你赔罪,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唐窈瞪了他一眼,将祁浔的脸推到一旁:“你又骗我,你从昨日到现在一直待在彼姝堂里,怎么给我备礼物。”
“真的,”祁浔将唐窈的小手拽在手中啄了一口,厚着脸皮将脸又送到唐窈面前,“你随我去看看便知道了。”
祁浔磨破了嘴皮子才将唐窈带到了书房。
这是唐窈第一次进祁浔的书房。到底是机密之地,她从未来过这里。
入目陈设素简,梨花木的桌案,上头积了一堆公文,青玉石雕就的笔山上搁着各色名毫,案角只放了一小盆菖蒲。案后一侧是一排楠木书架,墙边挂着的是一幅青山图,笔精墨妙,起伏青山一气呵成,用青墨染就。
“是清源寺慧悟法师所赠的,画的便是那里我们爬的栖隐山。”祁浔见唐窈盯着那幅画看得入迷,便解释道。
唐窈又走近了几步,的确勾勒的是那日所见的青山,连绵广阔,一旁提了四个大字,“春山可望”。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唐窈回身看向祁浔,她想来想去无非就是祁浔寻着了什么珍贵孤本来哄自己开心。
“送你礼物啊。”祁浔挑挑眉,走到书架边并不避讳唐窈,直接开了暗阁,取出了一个木盒。
“打开看看。”祁浔冲唐窈挑挑眉。
唐窈拨开了锁扣,打开盒子便见里头是块玉佩。唐窈记得这块玉佩,其上刻有“浔”字,祁浔以前从不离身的一个,不过自从青楼那夜她偷走拿来算计他一回后,就再没见过了。
“这是小时候父皇赐给我的,我很爱惜。送你了,唐窈。”
唐窈不知祁浔这是什么意思,这并不仅仅是块名贵精致的玉佩。
甚至是代表着祁浔的一种信物。
祁浔取下来交到唐窈手心里,“唐窈,我把它交给你,日后你替我保管。”
“祁浔,你该明白,若我用它来做什么,再简便不过。”出入王府北奕,甚至栽赃嫁祸,都轻而易举。
“我知道,可我信你。唐窈,我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你信我,忘掉过去我们算计利用的种种,我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将身家性命交付你手里。”
祁浔牵过唐窈的手,带她来到桌案处,祁浔俯身转动了一下机巧,一方暗阁便开了,祁浔并未避着唐窈,从身后的空心画轴中取出了钥匙,将暗阁中的盒子打开,将里头的东西取出交到了唐窈手上。
“这些是王府内的布防、账本、人丁身世背景,还有一些机密公文,桓王府安插在各处细作的名单。”
唐窈捧着这叠子各式各样的账本、名册、公文有些不知所措。
祁浔起了身,转向身后的书架,将其上的一摞书挪开,便见其中机关,祁浔轻轻转动,机巧一开便见一方盒子,盒子锁扣处并无挂锁而是一方镂刻有花纹的凹陷。祁浔从唐窈手中拿过玉佩,按在机巧凹陷处,扭动后盒子便开了。
“这是南渊各处细作传回来的信报,前线传回来的公文和布防。还有兵符。”
唐窈看着祁浔,眼圈红了起来。
祁浔替唐窈擦了擦眼角,捏捏她小脸笑道:“日后为夫的命可就交给娘子保管了。”
唐窈的泪水溢了出来,“祁浔,为什么?你不怕我看过之后,传回南渊么?你不怕我利用么?你不怕我……”
“不怕。”唐窈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祁浔打断了。
“我答应过你,会让你安心。可我想,无论怎么做,总要日积月累的,你才会明白相信。可你同我说,猜忌与不安的日子很搓磨人。唐窈,我舍不得让你等,舍不得让你难受,一年,一月,一日都不行。”
唐窈看着祁浔,听着他那张薄唇说出的话,再也忍不住扑进了祁浔怀里,泪水浸在祁浔衣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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