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棠下烟
“你上次害的我好苦!”孟瑜手指着柳念絮,浑身颤抖,“你恨她是吗?那我今日就不去招惹她,让你恨死,活活呕死!”
柳珍儿脸色难看:“我没有骗你……”
这个傻子,今天竟然变得精明起来,林家女又被柳念絮弄走,手中没有可以充作武器的人,柳珍儿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有丝毫办法。
她还要给自己树立一个好的形象,来日嫁给一个好夫君,如今万万不能当着旁人的面为难柳念絮。
纵然已经恨不得与柳念絮决一死战,柳珍儿还是得忍住,忍到将自己气吐的血吞回去,忍到浑身难受,头痛欲裂。
眼睁睁盯着柳念絮在人群中风光无限,柳珍儿握紧双手,狠狠喘一口气,嘲讽孟瑜:“她将你家的库房搬空,花的都是你和孟瑶的嫁妆,你居然还能忍?”
孟瑜不理她。
“你们孟家人真是好性子。”柳珍儿继续冷嘲热讽,“你爹捡我爹玩剩下的破鞋,娶回去做正妻,你们姐妹捡我们柳家女挑剩下的嫁妆,还忍气吞声,怪不得人人都夸你们厚道。”
“搁在京城里哪一家,能做到你们这个份上,都算是厚道至极了!”
这话将渭北侯全家骂了一遍,先骂唐婉言是个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破鞋,再骂渭北侯被人戴绿帽子还喜不自胜,着急忙慌捡人家破鞋,接着骂孟瑜姐妹只配使别人剩下的。
嫁妆是人家挑剩下的,娘也是人家剩下的。
若柳念絮能听见她刻薄的话语,一定非常非常认同,甚至还会在心底给她鼓掌,夸她骂的好。
但这话辱及父母,孟瑜脑袋充血,一下子忍不住便挥出手去,狠狠一拳头砸在柳珍儿脸上。
柳珍儿懵在原地,只听孟瑜喝骂,每句话都声音洪亮,传遍花园,“你骂谁是破鞋,你骂谁是捡破鞋的?”
这边聚众吹捧柳念絮的人群被吸引,齐齐竖起耳朵,将目光转过来。探听各种流言蜚语的真相,是每个人都喜欢做的事情,不以教养品行为转移。
这下子,不仅没人去拉架,反而都兴致勃勃地等着两个人抖露出惊天大料。
唇角微微抽搐,柳念絮没想到,孟瑜会这般愚蠢,把自己亲娘丢人的事情,拿到大庭广众之下大吼大叫。这种行为,连柳念絮过故意做,都做不出来。
恍惚间,想起柳中郎当年说过的一句话,“身边的蠢物,才是最拖后腿的。”
如今看来,她爹坏是坏的,烂是烂的,脑子的确是好的。
摇摇头走过去,柳念絮温柔道:“珍儿,阿瑜,你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快别闹了,有误会说开就好,小女孩的,哪儿能随意打架!”
柳珍儿挨一拳头,心中怒火喷发,当即道:“这不用你管。”
说着就要挥拳还给孟瑜。
柳念絮顺势后退一步,咬唇焦急不已:“你们别打,有事就说嘛……”
小姑娘孟瑶已经吓哭了,憋着嘴看向大姐;“姐姐,她骂我爹娘,姐姐才打她的……”
柳念絮猜得到,但她对孟瑶如今还不算很厌恶,只看她一眼,道:“先将阿瑶带到一旁歇着。”
又令两个粗使婆子上前拉开二人,叹息道:“打架打架,你们都是大家闺秀,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打起来,像什么样子!”
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先看向柳珍儿:“珍儿,阿瑜今天是客人,你该让着她才对,怎么好不好的先骂起人家爹娘?”
“姐姐不必责怪我,那也是姐姐的爹娘,姐姐自然偏心她们。”柳珍儿冷笑一声,“但我哪句话说的不对?孟夫人不是破鞋?渭北侯不是个偷别人媳妇的人渣?”
像是被她堵住口舌,柳念絮脸色涨红,一言不发,低声苦涩道:“妹妹……”
孟瑜却“呸”一声,“我还说你爹是破鞋呢!还是引诱侯门千金私奔的人渣!看不住自己的妻子,虐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你爹是什么好人不成?”
“至于你娘,小门小户的出身,被人几千银子聘回家做填房,嫁给你爹这样的人渣,虐待前妻留下的孩子,现在来我面前吆五喝六?你配吗”孟瑜气极,因对柳府的事情一清二楚,骂起人也丝毫不怯场,只冷冷瞪着柳珍儿,“你娘还在宫里被皇后娘娘降了诰命,不知道有什么可傲慢的!”
两人互相揭短,好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
看的正高兴时,柳念絮伤感地后退一步,低声道:“事涉长辈,还请诸位姑娘先往前厅去吧,回头我再给各位致歉,”
众人虽想听一听她们的闲言碎语,但主人家直接说请你们离开,略有教养的姑娘都不会留下来使人尴尬。
一时之间,都随着下人离开,园子里干干净净,毫无人影。
柳念絮寻了个石凳坐下,瞧着她们斗嘴,随口道:“松开她们,让她们继续打!”
一阵寂静中,柳珍儿恶狠狠的目光射向她,“柳念絮,你故意的!”
柳念絮摊手,十分无奈:“真真是奇怪,难不成是我逼迫你们打架的?还是我逼迫你们辱骂对方爹娘?怎么就能说我是故意的?往人身上泼脏水,也没有这样的吧。”
“旁人不了解你,难道我还不了解吗?”柳珍儿恨声问:“是不是你告诉孟瑜的这些事?是不是你教她为难我的?”
她不信,孟瑜这个蠢货,有朝一日会变得聪明起来!
像这般逻辑严谨,条理分明的话,若无人教导,孟瑜再长十岁也说不出来!
“不是!”柳念絮断然否认,冷静道:“阿瑜是你们母女请来的客人,接待她的也不是我,我从没与她说过话,怎么怪得了我妹妹纵使要血口喷人,也要讲证据!”
柳珍儿没有证据,心中却坚信是柳念絮所言,绞尽脑汁思索着。孟瑜脸色惨白地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摇摇头:“我今日在假山后听见,有人说是柳珍儿母女要利用我,败坏你的名声,让我们同归于尽。”
瞪大一双眼,红血丝充满眼眶,孟瑜吼出声:“是你安排的?肯定是你!”
正因听见这话,她才留了个心眼,坚决不听柳珍儿的,不去对付柳念絮,结果这些人是柳念絮安排的?
“柳念絮,你好生恶毒!”
柳念絮遗憾地叹口气,没什么诚意的感慨:“哎呀,被你们发现了,底下人真是做事不经心。”
脸上的得意之色,却遮掩不住,好似一只偷了腥的猫,得意洋洋地碾压对面的老鼠。
“要怪呢,只能怪你自己。”柳念絮和蔼地开口,“我的人说的话,的确是真的,柳珍儿确实有这个打算,没有半句虚言。我只是把这个事实告诉你罢了,没有按着你的手让你们打架,也没有捏着你的嘴,逼你辱骂人家父母!”
“你……恶毒的女人!”
“不过今日让我最失望的,还是珍儿。”柳念絮叹息一声,不顾两人仇视的眼神,悲声道:“枉费我总觉得你是个聪明的,怎么就先挑事呢?现如今使得父母难看,日后可怎么见人啊。”
“与你无关!”
“你的爹爹也是我的爹爹,阿瑜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柳念絮蹙眉抿唇,“怎么就与我无关,你们两个辱骂我的父母,我好像还没有说什么吧。”
她歪头想想:“我险些把这条律法给忘了,若平民百姓辱骂太子妃的父母,是不是要获罪?”
“你们两个没有诰命,没有封爵,的的确确是平民百姓。可怜我是个善良单纯的人儿,不能真的将自己妹妹送进监狱。”柳念絮十分失落地叹口气,“便宜你们了。”
她玩着自己的指甲,曼声道:“妹妹还有什么要争辩的吗?”
第60章 夫妇离心
萧瑟, 一如柳珍儿和孟瑜的心情。
柳念絮的神情, 好似一个奸佞小人,得意洋洋地猖狂叫嚣,令人有苦说不出, 恨不得将她活活掐死,才能泄愤。
自知自己杀不得她, 更知论起辩驳, 自己万万不是她的对手,柳珍儿干脆破罐子破摔, 冷笑一声:“有本事你就将我送进大狱中去!”
“我也想啊。”柳念絮遗憾不已, 摊手道:“没办法,我总是这样柔弱又可怜,不舍得欺负妹妹。”
柳珍儿生生被她恶心的想吐,转头就走,恶狠狠道:“柳念絮, 你这辈子别犯在我手上,否则我定不会放过你!”
“妹妹尽管放心,不会有这一天的。”柳念絮微笑着应答, 随意道,“我也不愿与妹妹掰扯, 伤妹妹的心。”
“这样吧,管家, 二姑娘今日辱及客人, 教养实在不行, 跟爹爹说一声,将她送回老家,给祖母养着。”
“你敢……”柳珍儿万万没想到,柳念絮会生出这般恶毒的法子。
居然想要将她赶回老家去!
“我当然敢!”柳念絮漫不经心道,“当然,我知道爹爹不会同意,毕竟让她回老家,日后婚事艰难,不能再帮衬爹爹联姻。”
“可那不要紧,我们柳家出了个太子妃,富贵无双,倒不必牺牲妹妹。”柳念絮浅浅笑着,神色冷静,“再者说,祖母年事已高,孤身一人住在老家,无子孙承欢膝下,着实孤单,妹妹回去,也能代爹爹尽孝!”
“柳念絮,你如此丧尽天良,早晚会遭报应!”柳珍儿口不择言辱骂,“你才要回乡下去,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回去!”
柳中郎的老家,是个极为贫穷落后的地方,据祖母说,那个地方的男人还会打妻女。柳珍儿想到自己可能嫁在这种地方,便浑身发抖,污言秽语像长在嘴里一样,脱口而出。
柳念絮却根本不理会她的辱骂,“管家就照我说的告诉爹爹,他一定会同意的。”
“是。”大管家恭恭敬敬道,“大姑娘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了,带她去找爹爹吧。”
收拾完柳珍儿,听着从远处传来的歇斯底里的叫骂声,柳念絮心情甚好。
将目光转到孟瑜身上,歪头道:“妹妹今天算是见识到厉害了吧。”
孟瑜恨恨盯着柳念絮,“我何时对不住你了?你要这般害我?”
柳念絮差点笑出来,惊奇地看着她:“先是在母亲跟前争宠,在表哥跟前诋毁我,又在承恩公府陷害我,差点将我害的和你一样臭名昭著,结果在妹妹眼中,都不算对不住我吗?”
“妹妹的脸皮是拿什么做的?”柳念絮直接问,“该不会贴了几层牛皮在上头吧,否则我真是无法想象,妹妹怎么好说出这种话的?”
“那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那是因为我福大命大,而你太蠢!”柳念絮不留情面地辱骂她,“妹妹觉得,蠢货杀人就不算杀人吗?蠢货害人就不算害人吗?”
柳念絮站起身,长长的指甲捏着她细嫩的小脸,笑嘻嘻开口:“妹妹,你蠢到这个地步,我都不知该如何对付你才好。”
她叹口气:“对付你,我甚至觉得折辱我的智慧,可是我那么讨厌你,如果不对付你的话,又觉得伤害我自己的心。”
“妹妹见谅。”柳念絮弯唇一笑,客客气气道,“两害取其轻,我还是对付妹妹吧,省的膈应自己。”
孟瑜一次又一次被她吓到,强撑着道:“你……你……”
柳念絮脸色一沉,瞬间翻脸,冷森森道:“将孟姑娘送回渭北侯府,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告诉渭北侯。”
身边的丫鬟答应一声,柳念絮又笑起来:“对渭北侯客气些,毕竟给我出了十万嫁妆,请客客气气告诉她,若他不舍得教养女儿,我爹爹不介意帮她一把。”
论起圣宠和权势,十个渭北侯加起来,都打不过一个柳中郎。这句恐吓的效果,堪比告诉渭北侯,你不管你女儿,我就去告御状。
渭北侯会怎么管教这个女儿,柳念絮十分期待,亦十分好奇。
大概下手不会很轻。唐婉言对这个女儿宠到一定境界,有求必应的,到时候拦截下来,不许渭北侯责罚女儿。她是浔阳侯府的姑奶奶,渭北侯府的人寻常不敢得罪她,到时候定然会有人阳奉阴违听她的,置渭北侯的命令于不顾。
因孟瑜之故,这夫妻二人还会继续生出嫌隙。
对于渭北侯而言,唐婉言先是隐瞒自己的嫁妆,欺骗渭北侯府的家产给前夫的女儿做嫁妆,现在又拦着他管教女儿,让他被皇帝厌弃。
桩桩件件,都帮着柳中郎,而损害他们渭北侯府。
渭北侯会怎么想这件事,是不是会觉得,他捧在手心里的爱妻依旧惦记着前夫。
他又会怎梦对待唐婉言……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心中有旁的男人,这个男人还曾经是她的丈夫。
柳念絮冷笑一声,真想看着爱情至上的唐婉言,被自己的夫君厌弃之后,会如何失魂落魄。
一个孟瑜算什么,配得上她故意算计吗?
只有唐婉言才配她百般算计。才能让她一刀一刀,使钝刀子割肉,让这个女人痛苦不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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