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棠下烟
皇后漫不经心道:“我们念念是最厉害的,琴棋书画样样皆精,没想到打牌也是一流,拿了副烂牌都能赢。”
柳念絮软绵绵开口,像只没胆子的兔子,“我爹爹说,世上没有烂牌,只有不会打牌的人。”
舒宁长公主憋的要死,都不知道如何反驳。这话若是旁人来说,她定要觉得这人疯了。可偏偏是柳中郎,那个寒门出身,父亲早死,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却爬到如今高位的柳中郎。
他的一生,正是将一副烂牌,打的精彩至极的写照。
看着她气怒的神情,皇后生出几分好心来,“打牌罢了,何必当回事儿,下回说不定就是皇妹赢了,念念,你说是不是?”
柳念絮乖巧应道:“是。”
太后看着女儿像泄了气的皮球,不禁叹口气,觉得她受够了教训,起身道:“哀家今儿有些疲惫,先去歇息,你们若还想玩,就让文音替我。”
舒宁长公主咬唇:“母后!”
皇后却也在此时笑道:“臣妾宫中还有些公务,便带着念念一同回去了,只能对不住皇妹和文音了。”
太后都走了,一个皇后,一个太子妃,做什么要陪着舒宁长公主呢?
皇后脾气好,该有的气派也从未少过半分,言笑晏晏的,就绝了长公主继续找事儿的机会,将舒宁长公主气的脸色发白。
第86章 责罚宫人
舒宁长公主气归气, 却没有资格拦着皇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柳念絮跟皇后一起离开, 回头怒气冲冲地跳脚:“皇后也跟着下我的面子?”
“他们瞧不上我的女儿,我们不嫁便不嫁, 我的女儿,还怕寻不到好夫君吗?”舒宁长公主怒道。
文音郡主低眉顺眼不说话。
瞧着她的模样,舒宁长公主便开始数落她:“我早与你说过, 这柳家女才是你的敌人,你总不在意, 现知道了吧!”
“知道了。”文音郡主弱弱开口, “可是, 我乃郡主之尊,若跟人争夺夫婿,叫旁人怎么议论我们长公主府呢?”
舒宁长公主愤然不语。
“还有,”文音郡主眼珠一转,“母亲是舅舅的亲妹妹,如今表哥和舅舅不愿我做太子妃,定是为你我考虑的,母亲还是听他们的话吧。”
“你也觉得我不对?”
“没有, ”文音郡主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母亲, 撒娇道:“母亲,您非要为了我, 跟舅舅表哥生分吗?”
舒宁长公主神色骤然变了变, 许久叹口气, “只是委屈我儿……”
“我不委屈!”文音郡主道,“母亲且想想,皇后岂是好做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看着夫君宠爱别人,心里要何等滋味啊?”
“还不如嫁个普通的世家公子,叫他畏惧我们府上权势,不敢纳妾,独守着我一人。”
舒宁长公主一怔,便听女儿言笑晏晏,“母亲觉得,自己和舅母,谁更幸福呢?”
当然是自己更幸福。父母宠爱,兄长亲近,驸马敬重,儿女双全,便是皇后母仪天下,也没自己过的有滋有味。
只可惜,不能给文音夺得天下权势,别的倒还罢了。
舒宁长公主叹口气:“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我总不能让你去东宫做侧妃,只是不满罢了。”
文音甜甜一笑:“我就知道,母亲对我最好,定不会迫我嫁入东宫。”
舒宁长公主深深叹口气,“你就会说好听的哄我。”
“那母亲,你可放下了吧?”文音郡主瞧着她,“可别想这些主意了,没得叫人笑话!”
“我早就不想了。”舒宁长公主冷哼一声,“陛下给太子赐婚那天我就死了心,只是不满,凭什么他们瞧不上你,偏看上个那样出身的姑娘。”
“我还有得问呢,休想这般打发我!”
文音郡主一脸无奈,拿自己母亲没法子。
柳念絮随着皇后走回去,路上便听皇后问:“有些关于你的事儿还是舒宁告诉我的,她所知比我详细,念念,有妨碍吗?”
“没事。”柳念絮弯眉一笑,“最坏不过是太后娘娘不喜欢我,总不能废了我。”
皇后看着她平静的眼神,没有说话。惹了太后厌恶,事情可大可小,念念聪慧绝伦,想来早有计较,不需她多言。
孰料柳念絮却摊手无奈道:“这个我是真没想到,长公主一向性情高傲,为人公正,原本只想让她帮我传一传美名,却没料到,她还有这般想头。”
除却宫中这些个人,外头没人知道舒宁长公主的计较,包括柳念絮在内,都没想过她还有这般私心。
皇后轻轻一笑:“舒宁这是偏执太过,总觉得是我和穆儿在挑拣文音,心中不悦,谁都拿她没法子。”
“我想着,照她的脾气,日后还得找你麻烦,你且放宽心,别将她放在心上就是。”皇后轻轻叹口气,“至于太后那里,不管舒宁说了什么话,我都尽力为你描补,不让太后厌弃你便罢了。”
柳念絮无奈:“所以说,做人还真不能撒谎。”
不管是多么真切的谎言,骗过多少人,最终都有暴露的一天。
她低头道:“母后不必为我忧心,我都能应付。”
皇后点点头,抬眸看看天上的太阳,“本宫真要回去处理宫务了,你也回东宫去吧,穆儿大约在等着你呢。”
柳念絮羞涩一笑,告辞离去。
可惜没能回到东宫,便在御花园碰上几个小太监。
这几个小太监穿着一色衣袍,由一名衣着华丽的大太监引着,围在柳念絮身边,不甚恭敬道:“太子妃娘娘,沁嫔娘娘有请。”
“沁嫔?”柳念絮哑然失笑,“我不记得和沁嫔有交情,沁嫔请我去做什么?喝茶吗?”
“奴才们不敢过问主子的事儿,只传沁嫔娘娘的话,请太子妃一叙。”那大太监阴阳怪气开口,“还请太子妃娘娘不要为难奴才们。”
“我无意为难你们。”柳念絮温和道,“只是,你们说自己是沁嫔娘娘派来的,有证据么?”
“奴才乃沁嫔身边的人,宫中当差的姐姐都认得我。”那人得意自傲道,“太子妃娘娘只要问问她们,便知我没有撒谎。”
“那还真是不巧。”柳念絮平静微笑,“我身边没有宫中当差的宫女,都是我从宫外带来的,不认得你。”
她巧笑嫣然:“劳烦你回清怡殿,请沁嫔娘娘手书过来,自证身份,否则我真不能跟你走,谁知道你是不是欺我刚入宫,借着的沁嫔的名头哄骗我?”
“奴才可没有这样的胆子……”
柳念絮却不再理他,平淡无比:“让开!”
“太子妃娘娘……”
“你是要拦着本宫么?”头一次这般自称,柳念絮感觉良好,面带笑意使人如沐春风,可惜这春风却是带着刀子,“犯上作乱,你想死吗?”
她干脆在不远处的石凳上坐下,漫不经心道:“去禀告太子殿下,有人假借沁嫔的名头阻我回去,请殿下给我做主。”
“太子妃娘娘。”那太监闻言忙道,“既然您不配合,奴才只能无礼了。”
他说着,便要带人上前绑了柳念絮。
“你也知道自己无礼。”在他靠近之前,柳念絮轻嗤一声,不屑至极,“我本以为宫中人该清醒过来,知道谁是不能得罪的,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个还是要跟沁嫔狼狈为奸!”
“哦不对,我可不知道你们是哪儿的人。”柳念絮温柔一笑,“不能白白冤枉沁嫔娘娘。”
那太监不懂她为何替沁嫔开脱,刚想绑人,却见柳念絮回身道:“给本宫绑起来,每人杖责十下。”
她悠悠然开口:“这等无主的奴才,本宫打就打了,实没什么可惜的。”
话音刚落,从后头花园里呼啦啦跑出来十来个身体健硕的妇人,将那群太监围了一圈,撸着袖子应声:“奴婢遵命!”
声音整齐,气震河山。
“奴才是沁嫔娘娘身边的人,日常侍奉陛下,还请太子妃三思。”那人看着柳念絮,心慌不已,嘴硬道:“若奴才告上一状,只怕太子妃娘娘吃不了兜着走!”
他着实没想到,柳念絮身边带了这么多人,原以为只是一群柔弱宫女,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如今却不一样了。
有这群妇人在,他们寡不敌众,只能强行拿陛下和沁嫔压人。
大太监嘴硬道:“陛下最喜我侍奉,打坏了我,太子妃娘娘只怕担待不起!”
“哦。”柳念絮随口应了,不以为意,“给本宫打!”
“太子妃……”
“娘娘,会不会得罪沁嫔?”她身边侍女有些犹豫,低声道,“这位的确是沁嫔的大太监,也深得陛下欢心。”
柳念絮眉峰不动,这宫中调教好的宫女就是麻烦,前怕狼后怕虎,知道的越多怕的就越多,束手束脚,让人不高兴。
“我说他是假的,他就是假的。”柳念絮微笑着看向那个宫女,眼中一片漠然,“你还是回太子殿下身边伺候吧,我用不起会反驳我的侍女。”
她笑笑,“我身边独你一个聪明人,独你知道他的身份?可怎么就你一个跑出来拦我,你是不是觉得,本宫是个傻的?”
“娘娘,奴婢知罪。”那宫女一惊,连忙跪地求饶,“奴婢只是提醒一二,绝无不敬之意。”
柳念絮任她跪着,抬头瞧着那群太监被压在地上挨打,漫不经心笑道:“做人得眼明心亮,你们若今日不看扁我,来堵我,便不会受此皮肉之苦。”
“本宫教你们一个道理,看人不能看表面!”
“太子妃……”那大太监尤自不肯服输,咬牙道,“您当真不怕我告诉沁嫔娘娘吗?”
杖责声响起,柳念絮瞧着他,漫笑一声:“我哪儿知道你们的身份,到时候知道了,大不了给沁嫔赔礼道歉,难不成沁嫔让我也挨一顿打?她敢吗?”
“你明明就知道……”
“胡说八道!”柳念絮冷哼一声,“你们打得太轻了,他还有劲说话呢!”
紧接着,便是那太监的一声闷哼。
柳念絮这才分出目光,给跪在脚边的侍女,冷淡无比:“本宫连沁嫔都不怕,何况是沁嫔的太监,你是觉得,我这个太子妃还不如一个小小沁嫔值钱么?”
“奴婢不敢……”
“你嘴里说着不敢,却已做了这样的事儿。”柳念絮嘲讽一笑,“你觉得若今儿沁嫔要打你的话,会有人提醒她,别得罪我吗?”
那宫女讷讷不敢言。
当然不会,沁嫔这辈子没少欺负旁人的宫女,但从未有人说过这样的话。
“沁嫔都敢让人来绑我,她都不担心得罪我,我却要担心得罪一个奴才?”柳念絮不屑冷哼,“你心里,本宫连个奴才都不如,是吗?”
那宫女这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急匆匆叩头,声音里带了哭腔,“奴婢知错,求娘娘饶我一次……”
她并非错在多嘴多舌,而是太过抬高沁嫔,看低太子妃。
换了哪个主子,都无法容忍这样的侍女。
“知不知错都不要紧。”柳念絮漠然道:“我不是草菅人命的人,只叫你哪儿来的回哪去,不会责罚你。”
那宫女已经吓哭了,“娘娘,太子殿下说过,若我们不能侍奉好你,就让我们去做苦役,求娘娘饶命!”
“那你怎么不懂的谨言慎行。”说话的是柳念絮的陪嫁丫鬟,名唤枫穗,算是她身边第一人,当即冷声道:“太子妃娘娘脾气好,这几日未曾为难过你们一次,若非你今日说出心里话,我们还不知道,你心里竟是看不起我们主子的!”
“宫中求着来太子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宫女成千上万,娘娘为何要用你?”枫穗不屑扭头,“便是买个小丫头重头调教,也比你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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