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每天都被套路 第171章

作者:叶染衣 标签: 古代言情

  姜妙点点头,“找人跟着她,别打草惊蛇。”

  元竺退下去后,青杏才搬个绣墩坐过来,“姑娘是怀疑丽娘有问题?”

  “这不明摆着么?”姜妙说:“一个女人,还是窑子里被赎出来无依无靠的女人,跟了秦显这么些年,孩子都为他怀了三个,却始终不主动提入府的事儿,也没要求秦显对她负责。然而,武安伯府的子嗣却一个一个的死了,全都拐着弯地跟她有关,你说她在做什么?”

  “复仇?”青杏皱起眉头,“可她瞧着只二十来岁,跟伯府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让她心狠手辣到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肯放过?”

  姜妙塞了一瓣橘子进嘴里,“我也想不明白。”

  ……

  丽娘离开没两天,武安伯夫人便主动来了肖府,跟姜妙说人已经打发走了,往后不会再发生秦显宠外室灭正妻的事儿。

  姜妙淡笑:“治标不治本。”

  武安伯夫人也深知这个理儿,“但不管怎么说,显哥儿都已经那样了,就算丽娘不走,他也做不了什么。”

  姜妙忽然问:“你们家是不是跟人结了生死大仇?”

  武安伯夫人一怔。

  姜妙道:“别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

  武安伯夫人隐约察觉出姜妙在问什么,脸色一下子发白,随即摇头,“不会的,伯府消沉落败了那么久,已经够低调了,伯爷性子又佛,平时都不怎么跟人打交道,哪里会与人结下仇怨?”

  “那没事儿了。”姜妙说完,让青杏送伯夫人出府。

  ……

  八月一过,天气便渐渐转凉,姜妙褪下了料子单薄的轻衫,换上夹棉袄裙。

  陈氏被处决这天,她还特地披了件大红镶毛边织锦缎的斗篷去午门外观刑。

  青杏青莲两个胆子小,闭着眼睛背过身去,浑身都在发抖,姜妙则是一眨不眨地看完了全过程。

  想到这对母子一个被处以绞刑,一个被流放塞北永远回不来,她心中就说不出的畅快。

  回来时,路过常去的戏楼宜春楼,姜妙听得外头挺热闹,挑开帘子看了看,就见不少人围在戏楼前,似乎是在看新出的剧目。

  青杏下去瞧了眼,回来跟姜妙说,宜春楼最近排了个新剧,叫《平娘记》,“听说争议很大,但也正因为争议大,所以最近特别火,有些人看了一遍,骂完又回来看第二遍,看完接着骂,但也有不少人说好的。”

  姜妙心下好奇,“什么样的戏这么卖座儿?去订个二楼的官座,咱们瞧瞧去。”

  座位订好,姜妙让小安子把马车靠边停,带着几人进了楼,叫了些点心小吃和一壶茶。

  接下来的时间,主仆几人谁都没说话,安安静静地看着戏台上。

  《平娘记》讲的是一位寒门书生罗三郎和商户女柳平娘的故事。

  柳平娘随父入京做生意,暂住在罗三郎家隔壁,罗三郎无意中得见柳平娘的美貌,对她心生爱慕,几番思量之下,准备上门提亲,谁料柳家嫌他家贫还一事无成,直接给拒了,转头就嫁入了富户之家当奶奶。

  柳平娘一度以为自己觅得良婿,却不想,她所以为的良婿,对她并不好,稍稍不顺心便对她踢打怒骂,外表瞧着光鲜亮丽的柳平娘,日子过得并不舒坦。

  后来,罗三郎高中状元,成了京中炙手可热的乘龙快婿,柳平娘得知后,对当年拒婚一事悔恨不已,却因着已为人妇,再回不到当初少年时,便悬梁自尽了。

  死前让人给罗三郎捎了封信,信上道尽自己满腔的悔意。

  罗三郎看完信,痛惜心慕之人就这么没了,于是也撞柱跟着去了,许是老天怜悯,俩人生前做不了一家人,死后魂魄却在阴间相遇,还约定三生。

  瞧着戏台上那俩“魂魄”相拥而泣,姜妙脸色黑沉下来。

  青杏见势不对,忙问姜妙,“姑娘,怎么了?”

  姜妙捏了捏眉心,吩咐旁边的人,“青杏,打明儿起,你暂时去武安伯府伺候二姑娘,给我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第243章 悬梁(3更)

  青杏一懵,“姑娘,怎么突然让我去伯府?”

  她声音有些抖,毕竟当初被二姑娘下令打得血肉模糊的阴影,至今还没能抹去。

  青莲也不解,“听说二姑娘病了之后,伯夫人还让他们家曼姐儿亲自照顾着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你们不懂。”姜妙面色凝重,“这出戏是有心人排的。”

  “戏?”青莲更纳闷了,“这戏只是争议大了点儿,跟二姑娘也没什么关系……”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青杏扯了扯袖子。

  青莲只得闭了嘴。

  姜妙看向青杏,“我知道你对伯府有阴影,但你是除了彩芹之外,唯一一个最了解二姑娘性子的,只有你去了,我才能放心。”又说:“二姑娘如今只能躺在榻上,她连话都不愿多说,不会再伤害你的,更何况,你现在的主子是我,过去伺候她只是出于人情,她不敢对你如何。”

  青杏这才松口气,应声道:“那我明儿一早就去。”

  ……

  次日一早,青杏便被小安子送着去了武安伯府,刚到海棠院,隔着锦绣门帘便听得彩芹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她正在跟姜柔说着宜春楼最近排的这出新戏。

  青杏挑帘走了进去,直接入里间。

  彩芹听得动静,止了声儿,回头一看,当得见是肖府那头的青杏,愣了一下,“姐姐怎么来了?”

  青杏把手上的食盒搁在桌上,“大姑娘让我来看看二姑娘。”

  青杏说完,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姜柔,见她确实如姜妙所说,安安静静地躺在榻上,有人来了也不吭声,这才暗暗松口气,又说:“我给二姑娘带了些血燕粥,还烫着呢,得趁热喝。”

  一面说,一面动手把小碗端出来,又笑问彩芹,“刚刚再说什么好玩儿的?”

  彩芹便道:“在给少夫人说宜春楼最近出的新戏呢,不知为什么那么多人骂,我觉得挺好的啊,谁一辈子不犯点儿错,那个柳平娘前头虽然嫌贫爱富贪慕虚荣了点儿,但她后来悔过了,而且还是死后才跟罗三郎在一起的,但就是有人说她不配,怎么不配了?人家都死了,那么可怜,呜呜……多看两遍我都要哭了。”

  青杏有些意外,“原来,你们也看了那出戏呀?”

  彩芹道:“这不是最近争议大么,少夫人好奇,就让我出去替她看的,我回来便说给她听了。”

  青杏听罢,皱起眉头,她好像忽然之间明白了大姑娘为什么在看完那出戏之后脸色变得难看。

  什么柳平娘罗三郎的,不就是二姑娘和邹家公子邹衡的翻版吗?

  难怪大姑娘会说,这出戏是有心人排的。

  天哪,到底是什么人,安的又是什么心,太可怕了!

  端着小碗坐到榻前,青杏舀起一勺喂到姜柔嘴边。

  姜柔却不肯吃,眉眼间笼着一层淡淡的哀愁。

  青杏见状,暗暗心惊,放下小碗后把彩芹拉出来。

  彩芹不解,问她,“怎么了?”

  青杏道:“往后少在你们少夫人跟前说那出戏。”

  彩芹挠挠头,“可是少夫人很喜欢来着。”

  青杏也不知要如何跟她解释,便只得严肃着脸,“反正,不准再说,我们大姑娘不准,就是不准让她听这出戏,才让我来的伯府帮着伺候的。”

  彩芹还是不懂,“这出戏是怎么了吗?”

  青杏瞪她一眼,转身进了里间,又重新坐回去想继续给姜柔喂粥。

  谁料姜柔直接抬手将小碗打翻,“出去,我不想看到任何人!”

  青杏无奈,“可是,二姑娘……”

  “还要我说几遍?”姜柔嘶吼一声,就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青杏还想在说什么,就被彩芹拽着袖子走了出去。

  见青杏疑惑,彩芹伸出手指“嘘”了一声,“自从孩子没了,少夫人的情绪就一直很不稳定,要我说,姐姐还是回去吧,没得你在这儿受了委屈,回头伯府还不好跟督主夫人交代。”

  没有姜妙的命令,青杏不得轻易离开,但姜柔的状况,她还是得回去如实禀报。

  ……

  肖府。

  姜妙听说姜柔已经得知那出戏,而且情绪很不稳定,面色又沉了沉。

  青杏很着急,“姑娘,怎么办?”

  “我去看看她。”姜妙说着,让人备了马车,带上青杏一块儿去的伯府。

  刚进海棠院,就听得屋里传来姜柔的怒吼声,“滚——滚出去!”

  吼完又开始哭,声音好不凄惨。

  姜妙朝前几步,就见秦曼黑着脸打帘出来。

  看到她,秦曼马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督主夫人。”

  姜妙问:“她怎么了?”

  秦曼低下头,“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小嫂嫂这些天情绪波动很大,安静的时候一句话也不想说,说话的时候,不是哭就是吼,而且,她晚上都不睡的,能睁着眼就这么躺到天亮,也太吓人了。”

  “大夫怎么说?”姜妙又问。

  “大夫说,她是因着没了孩子,心情抑郁所致,让我们多陪陪她,多劝劝她,可我……刚想跟她说两句话,就被她给赶出来了,督主夫人到底是亲姐姐,跟她亲厚些,您要不,帮忙多宽慰宽慰她吧,我是没法子了。”

  秦曼说着都委屈死了,自己堂堂伯府千金,何曾受过这么多气,现在却要在这小作精跟前委曲求全。

  “我知道了。”让秦曼先回去,姜妙挑帘进屋,就见姜柔抱着双膝靠着墙坐在床角,嘴里还在“呜呜呜”地哭着。

  姜妙问她,“你哭什么?”

  姜柔不答,仿佛压根不知道有人来。

  姜妙在榻前坐下来,跟她说:“那出戏我看了,的确很有争议,但那只是戏楼为了卖座特地找人写的一出低俗剧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又有什么值得你哭的?”

  姜柔不答,眼泪还在啪嗒啪嗒往下落。

  “姜柔,你知不知道你因为这出戏,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姜妙攥住她的手腕,逼迫她看着自己,“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肯振作起来把精神养好,我就带你离开秦家,到时别说罗三郎,多少郎都随你挑。你要觉得秦家太吵,让你心烦,你就跟我走,去我家,我给你收拾个清净的院子让你好好养病。”

  姜柔一把甩开她,惨白的小脸上写满了愤怒,“我不去,我哪也不去,我就待在这儿,你走,走啊——”

  一面说,一面扔枕头来砸姜妙。

  姜妙问她,“你是不是在等邹衡朝考?”

  姜柔一怔,随即扯开嗓子“啊啊啊啊啊——”地尖叫起来。

  “疯子!”姜妙骂了一声,伸手要去扯她,打算带她回肖府。

  却不想,姜柔突然从床褥底下捞出一把剪刀来,直接对准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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