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染衣
……
肖府。
肖彻出了妙言轩,便回到自己的修慎院,他叫来元竺,“安排几个人冒充田氏的亲信,假意追杀武安伯府秦姑娘,再让傅经纬撞见。”
元竺立即听懂厂公的意图,领了命下去安排。
于是这天傍晚,傅经纬刚从红袖楼回来,就见一个身姿窈窕的姑娘被人追得四处逃窜,她清美的小脸上一片仓皇无措。
啧,长得不错。
傅经纬心念一动,趁着那姑娘朝自己这个方向跑来时,一把拽住她的手直往巷子里跑。
秦曼原本已经甩脱那帮人了,却没想到会半道被人截住,她惊呼一声,拼命挣扎着。
然而傅经纬力道极大,她手腕都拽疼了他也不松开。
“啊——放开我,放开我!”秦曼哭求着。
七拐八绕一阵之后,确定那帮人再追不上来,傅经纬才慢慢停下,拽着秦曼手腕的手没松,一把将她推向灰扑扑的高墙,整个人逼近她,挑眉问:“没看出我救了你么?”
秦曼跑得太急,这会儿完全说不出话,只得大口大口喘着气。
傅经纬又问,“谁追杀你?”
秦曼没见过傅经纬,但她瞧着眼前的男子锦袍缎带,贵气非常,应当是世家大族的贵公子,心中便动了念头,随即垂下眼睫,低声抽泣,“就算我说了,公子又能如何?”
“本……”傅经纬顿了顿,“我能帮你。”
果然……
秦曼心下一阵激荡,她猜得不错,眼前之人非富即贵。
没想到自己去了一趟承恩公府没能让世家夫人相中,反倒在被人追杀的途中来了这么一段缘分。
一定是娘在天有灵保佑她觅得良婿。
秦曼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傅经纬最见不得美人哭,伸手替她拭泪。
秦曼一脸无措的模样,“别,男女授受不亲,我与公子不过初识,公子莫要坏我名节。”
傅经纬粗粝的指腹在她手腕肌肤上抚了抚,语气轻佻,“我若是替你摆平外头那些人,那我算你的什么?”
“这……”秦曼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小脸上很是倔强。
傅经纬越发满意,“说吧,谁追杀你。”
秦曼低泣道:“是承恩公世子夫人田氏,之前我收到她生辰宴的帖子,今儿带着贺礼去了,但他们家下人一直拦着不让进,后来好不容易进去了,她又很不喜欢我的样子,我实在不知哪儿得罪了她,怕惹她不高兴,就提早走了,没想到,她竟然又安排人来追杀我……”
居然是田氏那个贱妇?
傅经纬沉下脸来。
秦曼见状,眼眸微闪,尔后站起身来,弱柳扶风地朝前走了几步,声音带着视死如归的绝望,“算了,承恩公府权大势大,公子还是别掺和的好,没得最后还带累了你,小女子实在担不起,横竖我也无路可逃,他们要杀便杀吧!”
傅经纬瞧着她单薄孤绝的背影,说不出的心疼,“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个条件。”
秦曼一听,心下狂喜,嘴上却仍旧倔着,“公子,小女子出身寒微,实在不值当你如此厚待。”说着叹了口气,“我走了,后会无期。”
傅经纬哪能让她就这么走了,大步上前来拦在她前头,“不瞒姑娘,我便是承恩公府世子,关于田氏追杀你的事儿,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其他方面,你若还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提。”
秦曼狠狠惊愣住。
怎么会……眼前之人怎么会是傅世子傅经纬?
那他就是有妻室的人,自己再怎么努力,都只能是个妾。
而且,他的正妻还是害死她娘的真凶。
真凶?对,她完全可以拿这个做文章。
面色冷下来,秦曼别开脸,“我娘的死,跟你的正妻有关,你也能为我讨回公道吗?还是说,这件事本就是傅世子授意?”
“天地良心!”傅经纬指天发誓,“我从来不参与内宅争斗,田氏是田氏,我是我,姑娘可不能混为一谈冤枉了好人。”
秦曼冷哼,“反正你们是夫妻,谁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若是坏人,刚刚怎么会救你?”傅经纬道:“我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你是谁。”
秦曼咬了咬唇,低声道:“我是武安伯府的。”
傅经纬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武安伯府么?听说她兄长跟庶姐……
对于傅经纬这种人而言,看到的只有“刺激”二字。
他越发对眼前的姑娘感兴趣了,“秦姑娘,既然是傅家欠了你的,那我娶你为平妻,如何?”
傅经纬早就看田氏那贱妇不顺眼,寡淡无趣还尖酸刻薄,一脸妒妇相,多看两眼都倒胃口。
秦曼受宠若惊,他,他竟然愿意为了弥补而娶她为平妻?
承恩公府的平妻,那地位可不是一般小门小户家正妻能比的。
她正愁自己的婚事,当然不愿错过这样的机会,可又不想表现得太过情愿让他对自己失了兴趣,便一脸为难,“什么平妻不平妻的,世子可别再跟我说笑了。”
傅经纬说:“我认真的,只要你们家不把田氏那些破事儿捅出去,咱们就私了,我娶你为平妻,弥补你,如何?”
秦曼心里千百个乐意,平妻啊,往后再用点儿手段,直接把田氏那贱妇挤下去,自己就能变成正妻。
咬咬唇,她道:“这种事,哪里是我一个姑娘家做得了主的,我得回去跟父兄商议。”
傅经纬生怕她去了就没回音,笑说:“我陪你去。”
话完,再一次牵过她的手,动作却比先前轻柔了许多。
秦曼装作没站稳,一个趔趄,刚好扑进他怀里。
傅经纬满意一笑,顺势搂住怀中美人。
第272章 本来就是个小天才(2更)
秦曼带着傅经纬回家,她不好开口,都是傅经纬在说。
武安伯听完,果然不同意,秦显更是沉了脸,把秦曼拉到一旁,皱眉问她,“傅经纬的妻子田氏是咱们的杀母仇人,你怎能嫁给他?”
秦曼道:“大哥你也说了,害死娘的是田氏,不是傅世子,我为什么不能嫁?”
“你!”秦显气结。
见他态度强硬,秦曼只好来软的,哭道:“娘不在了,爹又准备把蔡姨娘扶正,到那时,家里哪还有我的位置,蔡姨娘那些年可恨透了娘,她又能如何好好对我,要真让她来安排我的亲事,还不定得嫁到什么破落户家里去呢,现在有个大富大贵的机会摆在眼前,你自己没本事帮我找到更好的,还非拦着我做什么?”
这话,让秦显一张俊脸上又沉下去几个度,“当初小姜氏也是为了大富大贵嫁的咱们家,结果如何,你自个儿也看到了。”
秦曼一怔,随即恼道:“大哥你什么意思,非要拿我跟那个……跟她比?再说了,你自己不做人,不代表全天下男人都跟你一样,傅世子是花心,但他还不至于跟自己的庶妹乱来!”
这话,刺得秦显心窝子一阵痛。
他揉了揉眉心,没再说话。
秦显不阻拦,武安伯那边就更容易得多,他一向是不管事儿的,没经住几句话就应允了。
毕竟,武安伯府现在是真落魄,曼姐儿再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姻缘了。
摆平秦家父子,傅经纬风风火火地回了府上。
以往每年田氏生辰,傅经纬为了维系这桩政治联姻,都会做做样子给她送件贺礼。
田氏以为今年也不会例外,便一直在梅香院里等着。
好不容易等到采薇兴高采烈地进来禀报说世子来了,田氏眉梢眼角都染上喜色地迎出去,却是一抬眼就见傅经纬冷沉着脸,一双眼睛锋利如刀,冷冰冰地刺过来。
田氏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相公,怎么了?”
傅经纬上前来,抬手就给她一巴掌,“武安伯府的事儿,是你做的?”
田氏直接被打蒙,踉跄着后退几步,怕院儿里的人看了笑话,她赶紧把人都给呵斥出去,包括陪房嬷嬷。
等整个梅香院只剩他们夫妻俩,田氏才捂着红肿的脸颊,另外一只手紧紧攥成拳,却没敢正视傅经纬,嘴里否认,“我不知道相公在说什么。”
“装傻是吧?”傅经纬冷笑一声,“那行,本世子今儿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要娶个平妻,正是武安伯府的秦姑娘。”
田氏一听,脸色全变,“你说什么?”
傅经纬懒得跟她废话,转身要走。
“傅经纬你怎么可以这样!”田氏反应过来,趁他出院门之前,声嘶力竭地吼道:“平妻是低贱商户之家的做派,承恩公府乃皇亲国戚,你竟然说要娶平妻,你是疯了吗?”
“不想我娶平妻也行,你嫁入傅家多年无子,犯了七出,自请下堂,我直接续弦。”傅经纬背对着她,一番话说得决绝而冰冷。
田氏简直不敢相信,他三言两语就想让她从傅家滚出去,理由还是犯了七出之罪的“无子”。
生不出儿子,确实是她的痛,可是,她也不想的。
“相公……”田氏小跑上前,从背后抱住他,“我知错了,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你不喜欢的,我都改,可平妻一事……”
被田氏这么抱着,傅经纬极其不舒服,嫌恶地皱皱眉,用力将她甩开。
田氏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上。
傅经纬居高临下瞅着她,“我再说一遍,要么,你让平妻过门,要么,你自请下堂,随你选。”
嫁入傅家这么多年,也没个婆婆能帮衬帮衬她,上上下下,一大家子的衣食住行,全是她在操劳,换不得丈夫的体谅也就罢了,现在说娶平妻就娶平妻,简直是把她这个户部尚书嫡女的脸摁在地上踩!
田氏难受到说不出话,只掩面而哭。
傅经纬离开梅香院,直接去了外书房找承恩公,说了娶平妻一事。
承恩公勃然大怒,指着他,“你这孽障,一天不给我惹祸你就过不去是不是?”
“爹!”傅经纬道:“田氏那贱妇设局害死了武安伯夫人,现在人家已经拿到证据了,您是想这事儿闹上公堂,还是咱们两家私了,我把她娶过门,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承恩公气得脑袋里嗡嗡响。
傅经纬又道:“再说了,您至今没个孙子,二弟那样,想来一时半会儿他也有不起儿子,这不绕来绕去,最后还得靠我么?”
承恩公仍旧不同意,“平妻是商人做派,承恩公府乃公爵之家,纳妾可以,但绝对不允许有平妻。”
傅经纬一脸严肃,“那是为了弥补田氏那贱妇犯下的错。”
承恩公又说:“武安伯府乱糟糟的,风气太差,他们家姑娘,名声不好听。”
“所以我只让她当平妻啊!”傅经纬说:“要真那么好,我就直接娶为正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