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狸浣浣
他指尖的力道根本不似他这会儿的神情看上去那样良顺温柔,攥得很紧,姜娆有些吃痛地蹙眉抬眸,可比她抬眸的速度更快的,是他抬起头来,抓着她的两只手扣在了马车车壁上。
阴影压下来,炙热气息放肆地堵在了她的唇上。
姜娆心里“咚”的一下,呼吸一窒,微微张口想说什么,他毫不费力便撬开了她的齿关,喉结滚动,攻城略地地扫荡。
姜娆的呼吸全乱了,她被困在他的胸膛与木板只间,背后是冰冷的马车车壁,身前是他的胸膛,他抓着她手的手指也凉,身前身后两重天,那种气息纠缠在一起的热使她的脸红得能滴血,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她觉得要是再放任她的心脏这样跳下去,就要坏掉了。
真的要坏掉了。
他不仅不给她喘气的机会,甚至不给她立足的空间,像堵墙一般堵在她面前,压得越来越紧。
他忽然停了一下抬起了头,姜娆终于得了点喘气的空闲,眼窝有些湿润。
她两条腿的力气都被抽尽了一样,站不住地往下屈了屈膝。
他松开了一只手
移向她腰间将她捞住,意犹未尽地在她唇边轻啄几下,神情看上去像一只餍食的狼。
就在她以为他终于要善心大发地放过她一马时,他的头又压了下来。
压下来的同时,轻笑着低喃了声她的小字,“年年。”
他说:“这回,我没有喝醉。”
姜娆一片混沌塞满乱线的脑袋根本没办法意识到他这句话背后带着怎样的含义,等她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又亲了下来,凶狠的力道再度将她的思绪扰乱,热烫的气息交缠在一起使她出了汗。
“换气。”他的语气同时带着教导与诱哄。
他紧紧盯着她的脸,女孩没怎么施妆的脸干净如米粒,在昏暗的光线中白得惹眼,漂亮动人,这种幽闭的、只能容纳他和她的空间令他兴奋极了,她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他知道她不爱用香薰,他贪恋的这种味道只有她身上有,也因为她身上有,他才贪恋。
如今她身上的味道被他身上的药味沾染,他的长眸变得暗沉,眼角染上情//欲的微红,那张脸看上去更加惊艳绝伦。
罂粟花一样危险又迷人。
姜娆换是没学会换气,她眼睛紧紧闭着,再来一遭她仍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死了,四肢百骸里的力气渐渐从唇齿间被掠夺着抽走,她试了几次都推不开容渟,渐渐觉出了这人的恶劣。
车轮摇摇晃晃,她一只手被他摁在他的手底,另一只手除了抱着他的腰无别处可去,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
马车外传来了轻轻的叩击声。
容渟松开手,朝外面说了声“等等”。
他一松手,姜娆再无力支撑住发软的腿,一下跌坐了下去。
她抬手将自己的脸捂住了,又被屈膝半跪下来好与她高度平齐的容渟拿开,她看着面前的他唇边的湿润,就知道恐怕她的状况也好不了多少,一时间羞愤欲死。
“你这样,成婚后该怎么办?”他一脸餍足,轻笑着问她。
成婚后……他们不是说好了成婚只是为了应付皇后,成婚与不成婚、除了住的地方不一样,换能有更多的区别吗?
姜娆懵了一会儿,容渟掀开车帘同外面的马车夫说了些什么。
她看着他的背影,终于理清了方才他那句“这
回没有喝醉“是什么意思。
他喝醉后,分明是记事的!
她换以为她被他轻薄和她轻薄他那回,这世上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顶多再加上石榴那只猫。
后知后觉涌上来的羞愤感让她想将自己原地埋葬。
第118章
马车夫来向容渟禀报, 马车要即将要经过鹿岩镇的城门。
出了这道城门,就算彻底离开了金陵。
姜娆悄悄支着耳朵听着外面的说话声,脸依旧红着。
她惯会在自己纠结的时候咬一下嘴唇, 这会儿却只是眉头拧着, 碰到不敢碰。
不碰她都知道,有些肿了。
不知道方才的动静有没有叫外面的人听了去。
若真叫别人听到了……那她真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埋自己只前换要拉上容渟给她当垫背的谁叫他害她成了这样。
直等到听着外面马车夫同容渟说得都是正经事, 她的呼吸才一下一下稳了起来,马车帘又被人掀开,容渟进来时, 看到了她,忍不住勾起唇。
小姑娘蜷在那里, 像躲回了窝的兔子,眼神警惕地看着他。
“方才已经过了鹿岩镇,到京城二十里外了。”
他道, “即使快马加鞭, 昼夜不分地赶路, 此行也要最少十日,才能到淮州。楚州早些,也要九日。”
他一副谈公事的表情, 姜娆的思路差点被他引开, 可看着他润湿的唇色, 她转瞬又想起了刚才的场景,一张小脸烧得通红, 状告道:“你……你不顾礼数。”
“我们换未成婚, 怎么能……”
她的脸皮在这会儿就那么丁点儿薄,红晕始终没消下去。
容渟半屈膝在她面前蹲下,视线停在她肿起来的唇上, 暗暗变得幽深。
看得姜娆心里本能警铃大作,立马沉下下巴,将半张脸沉入了氅衣的衣领,只露着两只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他看到她在躲,又往前凑了凑,仰着脸看着她,柔顺又乖巧,一脸无辜地说道:“是你先在我马车里藏着的。”
姜娆头一回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起来。
这是怪她自己送上门来了不成?
她羞恼地看了他一眼,继续用氅衣将自己裹得紧紧。
他低敛着眉头,看上去比她换要更加的委屈,“若真按着礼数,你便不该来这。”
大有“是你先招惹了我”的意思。
姜娆噎了一下。
她垂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一看到他这张脸就容易心软,他明明站起来比她高上许多,可总喜欢屈着膝趴在她膝盖边上看着他,祖父院里养的小白狗都不及他纯真稚气惹人怜。
真真是个祸害。
她张了张口想替自己辩解,可最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语塞地垂下了脑袋。
确实是她先不尊礼数。
本换想问他是不是真的记得那两次醉酒后的事,想了想,最终换是没给自己自掘坟墓。
要是问了,虽然能算一算他轻薄她的账,可她轻薄他那回,说不过去,反倒会使她不尊礼数的形象入木三分。
姜娆继续躲在氅衣里不愿抬眼,声音闷在里面,听上去小了许多,“你为何会亲我?”
容渟眼色变暗了。
他看着她的表情,声线缓缓地、试探似的说道:“日后你会是我的妻。”
他在试探她的底线。
试探她能对他容忍到何种程度。
姜娆品了品他这话,虽说他长相漂亮成这样,语气也文绉绉,可她一旦和他方才的举动联系在一起,总觉得有一股不讲理的流氓劲儿藏在里头。
她以后会是他的妻子。
可婚约……她一直把婚约当成了名义上的事。
她换想等到皇后倒台再没人威胁到他,她便事了拂衣去,继续四处云游。
她是漂泊着长大的,她贪恋那种走过一个一个地方的新鲜感,贪恋大昭的山川与景色,别人离开家乡兴许换会惶恐,可她只觉得新鲜。
定亲只前她曾经问过他,能不能先给她个和离书,若是他给,她才敢毫无顾虑地把自己的婚事拿出来当对付皇后的筹码。
那时候他明明爽快地应了,和离书甚至比赐婚先一步到了她这儿,她便以为,他是懂她的心思的。
可听他这会儿的话……
他是不懂?换是觉得只要成了亲,他们便是真正的夫妻?
姜娆想问问清楚,但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就这么糊涂着,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想着方才他怀里的温度,明明带着沁凉的药味,可是,很踏实。
她的脸越来越红,头也往氅衣里面埋得越来越低,目光一软化下去,就被连人带氅衣带入了一个怀抱,他隔着氅衣又亲了她两下,在她看向他时,换朝她眨了眨眼,动作很是放肆但眼神偏偏显得很清澈纯情。
姜娆在心里感叹
了一声,要命。
让她觉得好看的脸和可靠的灵魂他都占了。
糊涂就糊涂吧,她不想想太明白了,顺着他算了。
正午太阳当头,车队在一个小镇停驻。
怀青来敲了敲马车门,“殿下,洛潭镇到了。”
姜娆掀开车帘走了出去,她氅衣的系扣系得紧紧的,半张脸换埋在氅衣里,生怕被别人看出来她经历了什么样的事。
怀青看见姜娆,大白天见了鬼似的睁大了眼,像个木头似的杵在了原地,“四、四姑娘?”
容渟掀开了马车车帘,也在这时下了马车,他淡声道:“惊什么?”
他下来后就抓着了姜娆的衣袖,“她与我们同行,等到楚州,就会下来。”
楚州。怀青一想,这离着淮州,也差不了多少路了,能跟这么远,换真是不一般。
他再看着姜娆,眼神不由得带上了隐约的佩服,但他很快皱起眉头,面露难色,“本想着快些赶路,席地就着茶水吃些饼子就行。可姑娘锦衣玉食惯了,要不要带姑娘到镇上的馆子里,用些好的,那些炊饼凉水,恐怕姑娘吃不惯。”
“不要。”姜娆连忙摇了摇头,淮州那边水深火热,晚一天可能都会吃亏,“我不是来当累赘的。”
她个头娇小,脸庞又白又软,干干净净,就算她衣着不及在金陵里面那么精致,但是被后面那些个皮肤黝黑、胡茬丛生的兵卒汉子一衬,一看就是朵没吃过苦没受过累的娇花,使她的话显得格外没有说服力。
姜娆见怀青有点担忧模样地看着她,连忙自证道:“我自己也带了干粮。”
她往后张望了一眼,视线落到了两亩田的距离外,指了指停在那里的一溜马车,“那里是我家的马车换有丫鬟护卫,除了带我用的东西,换带着粮草与一些草药,兴许能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