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贱婢想爬墙 第146章

作者:斐妩 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甜文 古代言情

  元氏心口冰凉。

  太后想她死也就算了了,可她的丈夫竟然也想她死。

  “我问你,如果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你会想我活吗?”她看着宣国公,缓缓问道。

  她如今还能问出这样的话来,令宣国公不由叹气。

  “你是不是忘了,你十年前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也一直活到现在活的好好的?”

  元氏泪如雨下。

  是啊。

  是那朱太后过河拆桥,现在拿她两个儿子来威胁她。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朱太后从前都从未对她有过杀心,为什么当下却变了。

  她显然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她那大儿早已经死在了慕容虞的箭下。

  慕容虞若一点都不知道,未必就会射杀了梅衡。

  可他若知道,只等他羽翼丰满之后……其实元氏怎么都是难逃一死。

  “老爷,我们再去进宫去,去求求太后好不好……”

  元氏走到宣国公跟前,仍旧不死心道:“或者让襄儿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他好歹替圣上挡过一劫,这样……这样就不会牵连宣国公府了是不是?”

  宣国公只一把将她的手推开。

  “你自己想想吧,现在是体面,日后……可不一定了。”

  他说完就出了屋去。

  元氏坐回椅子上,摸了摸桌上精致的漆盒,只狠狠将牙关咬紧。

  当天夜里,元氏吞金自尽。

  元氏娘家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便闹腾不休,只当元氏有了天大的委屈,这才在宣国公府里头吞金自尽。

  若不能为她做些什么,只怕她的鬼魂都要化为厉鬼,难以散去。

  元家在朝中亦是有人,未过多久,这事儿便闹上了朝廷。

  慕容虞带病上朝,听到这事情忽然来了几分精神,只轻飘飘地开口,便下旨褫夺了宣国公的爵位。

  宣国公这爵位乃是祖上传下,且世袭罔替,是公爵中的显赫之身。

  说褫夺就褫夺了,这下连元家人都住了嘴。

  如此一来,元氏的儿子也彻底失去了公爵世家的光环,此举乃是两败俱伤。

  待梅衾火速赶回家中奔丧,就瞧见宣国公两鬓花白,面容苍老。

  这桩打击对宣国公实在太大了。

  这毁得不止是他的爵位,还是他子子孙孙可以继承的荣光。

  只怕他死了以后,都没脸见梅家老祖宗们。

  “从今往后,你不必再为你母亲背负任何不堪了,她死了,我们也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梅衾知晓了元氏自尽的真正缘由之后,脸色更加惨白。

  他在任上惊闻噩耗,快马加鞭赶回,只得到更坏的消息。

  “父亲,你放心吧,我会沉下心来,好好为母亲守孝。”

  宣国公想到他孑然一身,连亲事也都未曾确切定下,更是心中沉痛,恨透了元氏。

  府上削减了下人和开支之后,愈发寂静下来。

  宝婳给公爹煲了汤后送去,回来就瞧见梅襄坐在院子里等她。

  府上一下变得十分清冷,即便宝婳这段时日没有出门,也无法不感受到那种深深的落差。

  元氏的丧事办的很是仓促,宝婳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但宣国公的眼中并没有半分痛失妻子的痛苦。

  她将这些同梅襄说了之后,梅襄牵着她回了房间去。

  “往后二爷也只是个平民了。”

  宝婳见他神色如常,心口总有不安。

  她的不安并不是因为梅襄变成了一个平民。

  而是梅襄似乎又怀了沉甸甸的心事。

  “我不在意,我只希望二爷好好的就行了。”

  梅襄握住她细嫩的手指,轻轻摩挲,“你知道的,二爷是个很自私的人,如果二爷是个好人,也许就不会娶你过府来了。”

  宝婳见他说着奇奇怪怪的话,顿时嗔怪道:“二爷说的什么奇怪的话,叫我心口愈发不安宁了。”

  梅襄却笑着同她继续道:“不过这个家里虽然没落了,但二爷却有很多很多的钱,婳婳喜欢吗?”

  宝婳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不过我不要金叶子。”

  梅襄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对她道:“这段时日应当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你给二爷一个孩子好吗?”

  宝婳吓得差点从他怀里跌下去。

  “二爷,咱们……咱们要为母亲守孝……”

  梅襄在她脸上啃了一口,“为她守孝吗?只怕她不配……”

  元氏害人害己,又害了她儿子。

  梅衾外放历练,要不了一两年便能回京,多半都是可以升迁的。

  可如今,却因守孝之故,全都要耽搁下来。

  至于他自己……

  梅襄敛去眸底的复杂,他将怀里胡乱挣扎地小东西制住,叫她乖乖靠在他怀里。

  他虽有一定的把握可以独善其身,可如今有了宝婳,他却不敢轻易冒险。

  这也正是他一直冷眼旁观的缘由。

  他与天子之间尚且还有一笔账是要算的……

  宝婳见他又蹙起个眉,不由叹息,又去抚他面庞,想要说些好话安抚他些,“婳婳日后会给二爷生好多孩子,生七八个好吗?”

  梅襄嫌弃她说傻话,“傻子,等你真生过孩子,你就说不出这种话了。”

  她只怕真以为她是个母猪,生孩子就跟下小崽一样了。

  宣国公府的事情喧喧嚷嚷平息下去之后,慕容虞的身子似乎也跟着慢慢养好。

  朱太后不得不放开手里的权力,顺势还要做出慈母的模样。

  慕容虞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仿佛解开了心结,对朱太后晨昏定省,仁孝至极。

  “母亲且将秋梨还给朕吧。”慕容虞微笑地看着朱太后,今日陡然提出这么个要求。

  朱太后笑得脸都僵了,“那是自然,哀家也是看她怀孕了,才想叫她好好养胎。”

  慕容虞托着下巴,看着桌上热腾腾的茶水,“她没有怀孕,是朕故意安排的。”

  朱太后笑容更僵。

  如今她与慕容虞之间就差一张窗户纸了。

  可慕容虞始终不捅破,她自己自然也不会傻到自己捅破。

  “没有怀孕吗?”朱太后咬牙道:“好,哀家这就让人叫她过来,跟你回去。”

  秋梨从朱太后那里重新回到了慕容虞的身边。

  她知晓自己要办的事情也办完了,对慕容虞提出了离开宫里的要求。

  慕容虞却问她:“留在宫里陪着朕不好吗?”

  秋梨摇头,“宫中规矩繁重,奴婢始终无法适应。”

  慕容虞顿时垮下脸来,“就这么不情愿么,那如果你要出宫会死,你也宁可出宫?”

  秋梨没有回答,只朝他行礼告罪。

  慕容虞脸上的表情才一点一点收敛起来。

  “那好吧。”

  他皱着眉,用着从前从来都没有过的语气对她冰冷道:“那你就去死吧。”

  秋梨额头触碰到同样冰冷的地面,给他磕了个头,恍若未闻。

  秋梨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得了福总管的特批,可以在天黑之前离开宫里。

  她一个人朝宫外走去,在离出宫之前,还要经过一条漫长的夹道。

  她的每一步走得都很平稳,可她却能感受到背后一股明显的凉意。

  她非要走的话,天子便要她死,她也仍是选择了离开。

  比起活着,她更需要的是自由。

  在宫里并不是不自由,而是被人操纵的感觉太过煎熬。

  她不知道待会儿是什么东西会穿透她的身体……是刀还是剑,也许下一刻她的头颅就会从颈项上掉下来。

  在她身后的高楼上,有人捏着弓箭对准了她的后背心。

  慕容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每一步几乎相同的步子,在她将将要踏出宫门的那一刻蓦地撒开了手,将箭射了出去。

  那支箭“嗖”地一声扎裂了秋梨脚后跟的那块地砖。

  秋梨阖了阖眼,握紧掌心头也不回地走了。

  秋梨回到府上,祝东风甚是高兴地为了她接风洗尘,一连几日都是变着花样做出丰盛菜食。

  但秋梨始终没有太大的情绪波澜。

  直到这日,祝东风很晚才回府里,他一回来,就直接去了秋梨屋里寻她。

  “我不会在京城待太久,我奉了陛下在旨意,将要离京去屯垦戍边。”

  “为此,我还请陛下赐你郡主的封号,陛下也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