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妾身懂。”路杳杳勉强笑着,但还是大方端庄地理了理他的领子,“殿下应以朝堂为重。”
她亲自送殿下出了大门,一转身就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绿腰服侍着人更衣时,忍不住开口劝道“这样也不是办法,躲不了一世,躲不了一世。”
“而且相爷真的和太子联手的话,娘娘若是有个子嗣便是双方最大的牢靠。”
“娘娘总该对自己好一些。”
路杳杳严肃地思考着,一手握拳打在手掌上“你说得对。”
绿腰以为终于把娘娘说通了,脸色大喜。
“我爹怎么没送几个貌美丫鬟来给我固宠啊!”她摸着下巴,颇为遗憾地说着,“话本里可都是这么说的。”
绿腰脸色大变。
“算了,我到时候自己找几个。”她兴致勃勃地说着。
“不可啊,娘娘。”绿腰差点没跪下哭出来。
“没事,我知道的,我就是随便想想。”她敷衍地安慰着,捏着话本明显不想再谈论此事。
“你今日怎么这么机灵。”那边被叫走的温归远走了许久,忍不住开口夸道。
旭日傻傻地说着“江先生真的寻您。”
他极为无辜地说着。
太子殿下停下脚步,和他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觑。
“真的,江先生已经在书房了。”旭日认真地说着,“江先生下午刚回的,一回来就说要见殿下,刚刚又让人传话过来。”
太子殿下脸色古怪,步伐一转,快步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内,一个身着墨绿色的男子站在合欢树下,抬头看着月明星稀的月色,背影孤寂修长。
“月楼。”温归远惊讶说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见人传信。”
“处置完陇右道的全部事情,快马而来。”那人扭头,脸上带着一张银白色面具,只露出一双亮若星辰的明亮眼睛,浅色眸色在月光中闪耀。
“你深夜寻我可有什么要事。”温归远与他站在一处,好奇地问着。
“恭喜殿下即将入朝。”他低声说着。
“早就听闻路寻义极为娇宠这个女儿,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大概会助我一臂之力。”
“路杳杳在宫中受伤的消息我并没有隐瞒,圣人赏赐的事情更是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他果然大怒,这五日已经接连寻着白家不少的错处,迎头痛击,逼得白相不得不装病躲避。”
“白家二房今日出结果了,白平阳连降三级被赶出长安,剩余小辈都被革职成了庶民,只是可惜了二房的嫡长子白申牧。”
他言及此,颇为惋惜地说着。
江月楼看着月色的头微微侧首,却是问道“太子妃受伤了?”
温归远一愣,目光落在他身上,点点头解释着“第二日我故意晚去,激怒皇后,路杳杳敬茶时被皇后打翻茶杯,伤了手。”
“怎么了?”他不解地问道。
江月楼摇摇头“只是突然想起若是路相回过神来,发现里面有殿下推波助澜的痕迹,只怕连着殿下也记恨上了。”
“路寻义性格睚眦必报,手段狠厉。”
温归远严肃点头“以后会注意一些,不做得太明显。”
江月楼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今日好生奇怪。”温归远皱眉问着,“有心事,还是陇右道那边有未了之事。”
江月楼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世事无常,太子之位终归是殿下的。”
温归远摸着袖中的金丝花纹,意味深长地说着“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不过最后鹿死谁手,谁知道呢。”他笑了笑,月光落在他眉间,笑意冰冷而凌厉。
第9章
今日早朝圣人同意路寻义上奏的关于太子上朝听政的折子,太子上朝的冕服很快就送到东宫。
路杳杳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太子至今还没上过朝。
就是不知那日回门时候他跟她讲的奏折之事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她还没想明白就听到平安的吼叫声,不由一愣。
“平安怎么进来了?”
红玉噗呲一声笑了“平安真是机灵,本来不打算带它的,他竟然躲在别人箱子里,后来回宫后又追着卫风自己跑出来了。”
“本来好不容易抓起来,打算送回去的,不曾想碰到殿下,殿下听说是陪了娘娘三四年的狗就说留下吧。”
“如今得了太子的许可,整日在东宫乱跑,对了,殿下竟然还专门派了伺狗小黄门照顾呢。”她忍俊不禁地说着,“殿下对您真好。”
路杳杳笑着没说话。
“殿下今日上朝前说准许娘娘可以请闺中好友来东宫。”她歪着头说着,“说起来过几日便是暮春了,娘娘可要请胡娘子和柳娘子来宫内看看。”
“不急,暮春节想必也轮不到我开宴。”路杳杳神秘地笑说着,“再说刚到东宫没几日,没必要这么高调。”
红玉还没明白这么回事,当日下午就收到至少五份请柬,甚至还有一张白家的帖子。
“白家怎么还敢送帖子啊。”红玉递帖子过来的时候,疑惑地问着。
路杳杳看也不看就扔到一旁,漫不经心地说着“想必是爹爹下手太狠了,白家打算退一步,来求和的。”
“那娘娘去吗?”她歪着脑袋好奇地问着。
“不去。”路杳杳穿着团蝶百花柔棉曳地长裙,懒洋洋地拒绝了,“他想求和,我可不想。”
“我那日伤了也是很疼的。”她皱皱鼻子,娇滴滴地说着。
红玉坚定地点点头“对,太过分了!”
“对,太过分了!”
绿腰掀帘而来,听到两人幼稚的对话,不由长叹一口气“娘娘怎好又调侃红玉,红玉你明年便及笄了,也该长大了。”
红玉懵懵懂懂地睁大眼睛,一脸完全没明白的样子。
路杳杳噗呲一声笑起来。
红玉更加迷茫了,一双杏眼来回看着两人,一时间没明白为啥笑她。
“傻丫头,给我端碗千山奶酪来,加点果脯和干果来,今日叫厨房今日煮条辣鱼来。”
绿腰等人走后,这才拿出手里的东西,是一张裹着金粉绸缎的帖子。
“汝阳公主的帖子,请您务必参加。”
她皱着眉,脸色极差。
汝阳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更有甚者长安城一直传言汝阳公主喜欢路相,如痴如狂,三次自荐枕席,奈何路相一心为公,半点不容动摇。
路杳杳目光从花里胡哨的请帖上一闪而过,虽说大昇盛行艳风,请帖大都设计的极为精美贵气,讲究雅致风流,可这般恨不得把金子黏上面的做派,不由带出一股俗气。
“读来听听。”她抬抬下巴,随意地说着。
“五月二十八,牡丹宴,在清波湖十尺楼。”
五日后。
路杳杳沉默了片刻“听说汝阳公主最近最宠的那个面首原是陇右道甘州黎家的小儿子。”
绿腰点头“听说如此。”
“放着吧,我再想想。”她懒洋洋地说着,“再去打听打听都邀了谁?”
“汝阳公主的脾气无事也能掀起三层浪,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也不知这次倒哪边去了。”她嘴角一挑,脸上依旧是温温柔柔的笑意,眼底却极为不屑。
人人都想活成幽惠大长公主,可到底不是人人都有这等魄力聪慧,甚至还有运气。
“还是和相爷说一声吧。”绿腰咬着唇,开口劝着。
“说什么,无非不让我去,可我还没想好去不去呢。”她笑,伸出手来,露出粉嫩饱满的指甲盖,“长安城不是新出了几个颜色,给我弄朵小粉花在上面。”
“我可不能输。”她皱皱鼻子,娇滴滴地说着。
绿腰点头应下。
五月二十八,路杳杳和温归远同一时间出的门。
“去赴汝阳公主的宴?”殿下理了理她的鬓角,笑问着。
路杳杳今日穿了水红色的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腰间是长安城最流行的褶皱束身,裹着宛若柳枝的腰身,纤细无骨,婀娜多姿,乌云高髻耸起,鬓间玉簪金饰错落有致,只需俏生生地站着,就能吸引众人目光。
“嗯。”她眼睛亮晶晶的,“听说还请了李家女和白家女,妾身未出阁时和她们关系都不错,今日正好去见见她们。”
她脸色欣喜,看上去极为天真。
“白月如姐姐也在呢,殿下上次见过六姐姐的吧。”她歪着头,眨眨眼,浑然不知人间险恶的单纯模样,“殿下还记得吗?”
温归远只是笑着没接这话“好好去玩吧,孤下午来接你回宫。”
路杳杳眼睛一亮,眉眼弯弯,欣喜又娇羞地点点头“那妾身等殿下。”
马车上,绿腰好奇地问着“娘娘出门前和殿下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
路杳杳懒洋洋地靠着软靠,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那日镇国寺白夫人好端端带着两个适龄的小娘子去找大长公主做什么?”
绿腰谨慎说道“因为景王的事,彼时太子新立,娘娘被圣人赐婚,而大长公主身份敏感,怕公主和太子已经……”
“那为何带着两个未婚的小娘子?”
“白月如及笄两年了,如今已经十八了,至今没有定下来。”
绿腰浑身一震。
“你是说……”绿腰脸色青白交加,“因为太子。”
“可,那不是对头吗?”她轻若蚊呐地说着。
白家可是景王舅家,宁王成了太子,两派人没你死我活算了,白家还打着让联姻的想法,当真荒谬。
“你知道这种百年世家最害怕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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