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是殿下自己亲自选择入长安复仇,亲自选择要选路家女为妃。”江月楼喃喃自语,“只是我们没料到最大的变数竟然是……”
“路杳杳。”
他轻声念着,嘴角弯起,轻声絮语带出一点思念之色。
温归远愣愣地看着面前已经冷了的鸡汤,漆黑的眼底露出一点痛苦挣扎之色。
微弱的火花挣扎在贫瘠的土地,充满血腥味的大地,到处是仇恨的风,让这个火苗在风中飘摇,柔软无助,不堪一击。
“你说得对。”
裹挟着血腥味,仇恨凝练而成的风刀终于迫使他妥协。
——此次事了,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他暗自想着。
一个时辰后,路杳杳终于脱身,顺便在花萼楼的门口找到了着急等待的绿腰。
绿腰正打算说话,却被路杳杳捏了捏手,便沉默地跟着她出去了。
“多谢娘娘款待。”路杳杳对着心蕊笑说着。
“娘娘许久不曾这么开心了,多亏了太子妃。”心蕊亲自扶着她上了轿子,态度亲昵。
两人说话间,就看到尚宫院的主事结伴而来,她们看到门口说话亲昵的人,皆是神情一敛,站在一侧恭恭敬敬地请安。
“怎么现在来?”路杳杳心中一个咯噔,惊讶地问着。
心蕊笑说道:“娘娘倦懒,早上难早起,这才把每日对账的日子选在现在,可不赶巧,和太子妃转上了,也是她们运气不好。”
路杳杳浅长睫毛颤动一下,小脸笑容灿烂:“哪的话,是我打扰娘娘做事了,心蕊姑娘不必送了。”
东宫的车辇很快就消失在暮霭殿众人面前。
“奴婢之前去换衣服,却不料被人缠住,好不容易脱了身,又被心蕊拦在门口。”绿腰坐在马车内,愤恨说道。
“她们选这个时间分明是故意的。”她想起门口的事情便有愤愤不平。
“做的光明正大,是我们没打听清楚这才落入圈套。”路杳杳阖眼,疲惫说道,“左右不过强架我上船,知道了目的我不接招就可,今日也不算坏事。”
一个时辰的刀光剑影,足以让她心力憔悴,而且她酒量差,极力不去喝酒,可唇齿依旧沾了一点酒味,她有些困倦了。
绿腰点头,拿出薄毯给人盖上,心中虽然愤恨,却也不得不承认,淑妃确实了得。
“你出宫了吗?”她突然问道。
绿腰摇头:“打算明日出宫。”
“嗯,你不要去了,找个机灵面圣的去带话,淑妃盯着我们,你出面太显眼了。”
绿腰一脸严肃地点点头。
马车很快就到了兴庆殿门口,她刚下了马车就看到太子殿下远远走来。
“听说你去赴淑妃娘娘的宴了。”温归远上前,牵着她的手入内。
“嗯,娘娘无聊,找我聊了一下当下时兴的衣服首饰,不知不觉就聊了好一会。”路杳杳脚步虚浮,入门的是差点被绊倒。
温归远即使伸手把人抱住。
“喝了酒?”他严肃问道。
路杳杳手脚发软趴在他怀中,软软地点点头:“一点酒,有些醉了。”
“我送你去休息。”他把人打横抱起,朝着内屋走去。
路杳杳趴在他怀中,意识朦胧,只能隐约感觉到他帮她除去衣裳,甚至脱下鞋袜,把她送到被窝中。
她心中有异,但耐不住一旦松懈下来便是滔天的睡意,没了挣扎就睡了过去。
“杳杳,今后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信我。”
她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她耳边低语着,握着她的手的力道捏疼她了。
她不舒服地皱着眉,嘴里嘟囔着,不悦地动了一下,翻身睡了过去。
温归远看着她的背影,青丝如瀑,散落在床榻上,让她多了几分慵懒妩媚。
他突然笑了笑,把人翻了回来,在她嘴角留下一个强势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杳杳:喝酒误事!渣男害人!气死美女!you改网址,又又又又又又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手机版网址w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请牢记:,,,
第46章
秋云黄, 日月忙,登选才俊收词章,盖世功名人共许。
一年一度的秋闱终于在一声秋雁长鸣中拉开帷幕, 各地考生奔赴考场,长安城文人云集,大都是为了这三日一战。
路杳杳难得起了大早去送温归远出门。
秋天的寒意不约而至, 还未天亮的清晨带着霜冷的薄雾, 笼罩着灯火通明的东宫, 东宫早早沿路挂起一排宫灯,宫娥黄门隐在黑暗中, 脚步轻盈, 藏于昏暗天色中。
“三日不回啊。”路杳杳强忍着不舍之情, 理了理他的衣襟,“天气变冷,注意安全, 我让人做了护膝护腕记得要带, 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一日三餐我已经叮嘱过旭阳了, 一定要他盯着你吃, 你不吃我就罚他的。”
“有事观望观望,不要着急出面。”
她难得紧张, 絮絮叨叨地说着。
温归远无奈,伸手握住她的手, 皱眉:“手怎么这么冰, 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在贡院开门前就到的,你回去继续睡吧。”
路杳杳点头:“知道了, 你路上小心。”
温归远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路杳杳耳朵微红,突然小声说道:“过几日你生日,我送个东西给你。”
“好,等我回来。”
耳鬓厮磨的声音随着耳尖上的吻而逐渐消散,直至沉默。
她目送温归远的声音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这才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说道:“回去吧。”
“娘娘还睡吗?”绿腰扶着她问道。
“不睡了。”清晨的风带着寒意,路杳杳抖了抖,细眉紧皱,“我的荷包还没绣好呢。”
绿腰笑说道:“还有十来日,娘娘不用如此着急。”
“还有络子没打好呢?”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伸手接过红玉递来的暖手炉,“鸳鸯我是绣不好了,你觉得绣个并蒂莲怎么样,但是并蒂莲也挺难的。”
路杳杳女红一向最差的,一开始学的时候,一直扎着手,都是哥哥替她偷偷绣的,后来是绿腰被磨出一手极为出众的绣工,再到后面路相也心疼,觉得女红会一点即可,就一直任由她这样。
“倒是奴婢给娘娘重新画个简单的绣面,盛开的并蒂莲难了些,就画半开的,瓣数少一些,绣起来也更得心应手点。”
绿腰扶着人坐回到罗汉床上,拿出一旁的绣娄,柔声劝慰着。
路杳杳看着那只胖鸳鸯闷闷叹了一口气:“这也太难了。”
她话音刚落,长针就不小心刺到指尖,疼的她小脸都皱了起来。
绿腰心疼又无奈地摇摇头。
贡院门口早早就排了长长的队伍,其中就有不少眼熟的人。
自从太子被钦点为本次主考官,每次太子出席的宴会就会出现很多文人投状,虽然太子一封也没收,但太子温文尔雅的态度早已深入人心。
温归远来的时候,白平洲也刚刚下了饺子,虽还未正式入秋,可早早穿上夹袄,鬓间的白发遮也遮不住。
路寻义来势汹汹,此前埋下的暗手伏笔倾巢而出,几乎拔除了白家在江南道安插下的全部势力,甚至连江南道节度使都被换下,想必白平洲为了应付此事也是心力憔悴,甚至无力插手科举之事。
“殿下。”白平洲躬身行礼,很快就被太子殿下快步上前扶住。
“白相不必多礼。”温归远笑说着,两人把手朝着贡院走去。
“今年秋天冷得早,也不知这些学子有没有备好秋衣。”太子鸦黑睫羽微微扬起,注视着缓缓移动的队伍,忧心忡忡地说道。
白平洲笼着袖子,低眉顺眼,平静无波:“想必早已准备好了,三日前便转冷了。”
温归远笑着不说话。
长安城物价高,今年入秋又来得太快,白家垄断了长安城的一半的布匹店,乘机奇货可居,哄抬物价,闹出了不少官司。
邹慕言便是没买到衣服的人,瑟瑟发抖地套了两套夏裳,依旧在秋风中战栗。
他本就家贫,后又得罪了太子殿下,导致在长安城无人与他作伴,更是无人救济,幸好半月前找到一个给书肆写本子的活计,奈何他性格古板,情爱之类写的不受欢迎,导致这半月的银钱至于十贯,连布匹都买不下。
他目光扫向贡院堂下衣裳华丽,神情从容的两人,绣罗衣服生光辉,灿灿华服尽随身,不论如何风霜雨露,炎热暑气,这些高门众人依旧是一派长安富贵之气。
富贵家人重,贫贱妻子欺。这些一心只为自己考虑的人依旧风光无限,万人敬仰,可怜那些为国为民的人,却是尸骨无存,饱受争议。
他提着篮子的手微微攥紧,眼底闪过一丝愤怒不甘之色。
温归远和白平洲在大门口站了半个多时辰,等所有考生都检查完毕入了考场,这才相携入内。
太子作为主考官亲自敲响贡院的大钟,宣布开考封门。
白平洲全程沉默不语,势要作壁上观。
“白相可要随孤去看看。”最先开口的温归远。
白平洲眉心不由微微蹙起,但是很快又松了下来,低哑说道:“乐意之极。”
主副考官要巡考,后面的人除了走不开的,其他人自然都殷勤地跟了上去。
“今年这批考生,白相可有特别中意的。”温归远漫步闲谈。
白平洲落后半步跟在他身后,细声说道:“倒也不曾特意观察过,能走到这一步的,想必都是才学出众之人。”
“我倒是有几个特别中意的。”太子微微一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身后几个官员伸长耳朵没听到结果,心中皆是遗憾。
能得太子青睐,就算没考上也是天大的好事。
“送床被子吧。”一行人走到乙字号考室时,温归远看着其中一名考生被风吹得手都在抖,长叹一声,低声说道。
邹慕言蓦地抬头,看着眉眼低垂的太子殿下,脸色爆红。
太子亲自送被一事,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但邹慕言脸色通红却是感到羞辱,看着面前那床雪白的被子,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曾经骂过太子,所以今日一定是在羞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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